(霹雳同人)金光布袋戏·雁俏·归雁 作者:寒灯孤灯一盏灯【完结】(11)

2019-06-08  作者|标签:寒灯孤灯一盏灯

“凶神,神子……多年不曾有人提起这两个称呼了。”凰后抿了口茶,心不在焉补上一句,“自陛下封禁《羽国志异》之后。”

“那不过是一本小说。”

羽国志异站在臣属角度,更多记述策天凤,从头至尾都只称呼神子或殿下,一场大战落到终局,故事断的莫名其妙。

能得封禁,自有理由,俏如来这话也只是随口一提。

“其实凶神就在羽国。”年轻人眼底的惊愕取悦了凰后,“你认为,他——他们——当年为何会无声无息消失?”

俏如来从震惊中恢复些许,斟酌道:“神子需要神宫册封,皇子恐怕在尚未正式露面前就被发觉了不同。霓霞之战针对的应当是他,策天凤也许采取过行动,也许他失去了机会,总之这一战前后,他去国离乡,终生未归。皇子在世人眼中应当早已夭折,祭司如此笃定,莫非是在掌握之中么?”

“有意思。”

凰后的神情说不清冷淡还是漠然,俏如来想到默苍离,细想的确些微相似,她骨子里透出来的不在乎,再冶艳的装扮也无法掩盖。或许那是暮气,他们看过太多生死,前行每一步徐徐失去了曾经的自己。

凰后道:“我与策天凤少时翻看私库书册,发现即便是神子,各人能够承载的力量亦有所不同,有些可说很有限。”

俏如来沉默聆听。

“或强或弱,神子无一不渴求更多的力量。一旦凤凰之灵侧耳倾听,神子无意间便打破界限,异能越强,越濒临失控,人族脆弱的肉身无法承受庞大的凤凰之灵,他们会在失去人形的过程中汲取气运,若无特定的对象,一般就会动到地气国运。”

俏如来面色顿变,“难倒羽化就是神子成为凶神的开端?超脱人身禁锢,代表他们被彻底吞噬,那当初的羽国之主……”

“对抗千年一魔,他死得其所。”

语调缺乏真意,听在俏如来耳中,可以确定是祭司一脉千年来的盖棺定论,“祭司原本不必与我说这些。”

“我不过想看你将如何与凶神了结。”凰后勾唇一笑,她的好奇直白而残酷,纯然是想进行一项趣味的观察,不将旁人放在心上。她招来先时的供奉,罕有的显出一丝撒娇意味,回眸又是高高在上的祭司,懒懒道:“去罢,策天凤的一切我都令人妥善保存,想知道什么问她就行了。”

俏如来温言道谢。

策天凤旧居,庭中白沙碎石开出小径,小池由竹筒引水,反反复复,相当孤寂的景象全凭一棵琉璃树点亮沉闷,比一人高一些,挂着连片的晶莹坠子,并非阵法,而是真真切切的赤色琉璃树。

那道苍翠的人影永远坐在树下慢悠悠擦模糊的古镜,不知少时是怎样的光景。

书房简单古雅,博古架错落有致,俏如来翻了好一会儿,找出不少装订成册的书信集,仔细翻检挑出几本,收信者应当是那位皇子。魔世的残页里他教导严厉,这里从墨宝聊到春日踏青邀约,如师如友,俏如来翻阅时无比惊奇。

他顺着师尊离开的路走来,想了解当初的一切,昔日神子已不存,俏如来只能努力拼凑他的形象。师尊若希冀粗暴的消灭,根本无需曝露自身的犹豫,他应当是希望他以不同的办法了结这段早该结束的过往。

俏如来一沉入书页就不知时辰,回过神,供奉来提醒外头开始击钲,他接过信物,踩着最后的钲音回到通化坊,侍从松了一口气。

听闻上官鸿信在书房忙碌,俏如来安心回自己的房,半夜迷迷糊糊被鬼鬼祟祟摸上床的人吓一跳。顾忌俏如来刚病过,上官鸿信不敢妄动,含糊地抱怨分房多此一举,他只当耳旁风,勉强默许之后几日身边多个人已令他夜里睡不安稳。

俏如来醒的早,日日坐在窗边念经,思考供奉说的故事,看上官鸿信练完剑折返回来,沐浴过换常服,跪在几案旁写字。这天不知怎么,俏如来盯着他,无来由开始叹气,拗不过上官鸿信追问,轻道:“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我说了,不大合适的。”

上官鸿信不妨他还会这么念诗,放下笔扑进他怀里,仰起头笑道:“还没做什么你就要当我是春梦,我偏不做无觅处的朝云,要一直缠着你。”

俏如来道:“我都已经任你缠了。”

晚间从神宫回来小憩,一睡整晚,他是被饿醒的。

上官鸿信陪着吃过饭,笑问下午去不去曲江,先时答应过,俏如来便应了。

出游穿僧衣不大合适,俏如来换了素色宽袍,要叫侍女来梳头。上官鸿信抢先一步将他按在镜子前,动手拆起耳侧的发辫。他打理着长长的白发,出乎意料认真,梳顺重新编辫子,指腹薄茧划过耳侧,叫俏如来内心升起了含蓄的不满足

中秋方过,曲江池人不少,也有旁人坐蚱蜢舟图个乐。江畔离宫正排演的舞乐隐约散播来,俏如来从乌篷中望出去,附近江洲不少少女结伴嬉游,羽国民风开放可见一斑。

沉云堆积,遮蔽日头,细密雨丝落入池中,泛起阵阵涟漪。俏如来还怕上官鸿信情绪低落,谁想他莫名兴奋,原来憋了半天,他终于有机会用上准备的小炉温酒。俏如来喝不来又推拒不得,抿几口就满面潮红。上官鸿信面不改色包揽剩下的,摸出支短笛,悠悠扬扬吹一曲,正是离宫里传来的调子。俏如来不通门道,直白说好听,笑道:“你倒样样精通,这笛子哪里来的?”上官鸿信没回答,只央求着要他多夸两句。

回去天光大好,日落后又开始落雨,真是好不古怪。

上官鸿信令人开了些窗,与俏如来坐在榻边手谈。烛火幽幽映照年轻人白皙的肌肤,晕开一层薄薄的柔光,越发显得驯良温顺。一个专心思考棋局,另一个专注看他,俏如来玩儿一两把没了兴致,上官鸿信主动收拢起棋盘棋盅来。

俏如来凝望窗外细雨,吸入的空气凉冷了肺叶,他摸了摸胳膊,忽然道:“魔世与羽国都在北方,理当干燥的很,我自遇见你却好像经常下雨,难道是我带来了南方的云?”

这烦恼认真却荒诞,上官鸿信笑道:“下雨也有好处,你知道我最耐不得热。”

俏如来轻叹一声,上官鸿信放好东西,揽着他问:“你怎么了?”

俏如来道:“我在想,托人送修的物件应当修好了。”

上官鸿信默默蹭了蹭他的肩膀,轻声道:“你要离开我了。”

“我会回来看你的。”

上官鸿信心里压着事,生出了不好的心思,悠悠一笑,声音变得低沉,“只是看看我?”

俏如来还未来得及反应,温热的指尖已挑落他腕上缠绕的佛珠,上官鸿信的唇贴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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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完绢面,上官鸿信战战兢兢去戳俏如来。他实在是困,闭着眼睛摇头,不耐烦地让出半边床,睡梦里脾气还是那么大。

上官鸿信从善如流,第二天殷勤地服侍起晚的俏如来,取来新衣服与他穿,严严实实掩去颈侧一片清晰的红斑,换上崭新的僧袍,就是他送的那一件。将宽带子系出漂亮的形状,上官鸿信趴在俏如来膝头笑,明亮的眸子像旭日暖阳,半点暗色也不曾有。

这般乖觉,好似晚上胡乱折腾人的疯子不是他,俏如来惦记着生气不想搭腔,愤愤地在他耳侧打上辫子,他还觉得有趣,“这下我和你一样了。”

一腔闷气撒在棉花上,全无半点功效,俏如来闷声道:“说好的画呢?”

接过绢画,俏如来心中惊讶。落款分外端正,与素日飞扬的字迹完全不像,依稀有几分熟悉,忘了在哪里看过,刚要开口,被上官鸿信一把抱住。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不喜欢我就重新画,你别生气,别不理我……”

俏如来端着架子,面上些微松动,上官鸿信再好声好气哄许久,又恢复了随和的好x_ing子。两人正温存地说着话,侍从来禀报,说陛下派来了人请。

上官鸿信皱起眉,俏如来以为是不乐意,推推他胸口道:“好歹是羽国之主呢。”

上官鸿信哼了一声,侍从会意,拉开了纸门。

绿袍内监入内行礼,身后数名捧着漆盘的女子鱼贯而入。玄色内衫、镶赤外袍、罩衣和精巧发冠一应羽国样式,上官鸿信由着她们梳发整冠,一粒粒扣起繁多的盘扣。他整理着袖子,冷冷道:“出去,我与先生有话说。”

内监想反驳,侍从看眼色知晓不对,忙不迭拉走。

俏如来想他是不耐烦身上压着重担,招招手叫他过来,不敢揉梳理整齐的长发,仗着残存气x_ing捏了把那张脸,劝道:“既是公事,忍一下也就过了。”

上官鸿信眼中泛出笑,“你还有力气去神宫么?”

俏如来身上还好,主要是心里受的刺激厉害,被他这么一说倒像见不得人,涨红脸道:“去的。”

“你日日去听故事,羽国志异是真的么?”

俏如来先前不解时与他交流过,经过多日翻看和听供奉讲古,心里有了大致考量,叹气道:“二十多年前,羽国应当出过一名神子,算来是当今的兄长,排行为十。策天凤长他七八岁,自少关系不错,后来做了老师,对外不曾传扬,旁人当他们私交甚笃——其中也有十皇子的双生妹妹九公主与凰后交好,钟情策天凤的缘故。”

“既然神子存在,为何秘而不宣,又为何在羽国全无痕迹?”

“羽国内乱之前,宫廷已经经历动荡。嫡出太子失德被废,三位年长皇子互相倾轧出了不少事,全数失去资格,母家、妻家或废或削。羽皇培养年幼皇子,此后皇室祭天,祭司延请十皇子与十一皇子清修时,应当已发觉十皇子的不同,才令继承人策天凤教导,十一皇子算是个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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