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高点 by elsaluo(上)【完结】(10)

2019-05-31  作者|标签:


  方琳又对苏凌说:“你这样穿就很好。对了,能帮我定一下明天的机票吗?”
  苏凌说:“不多待几天吗?到处玩玩什么的。”
  方琳摇摇头:“洋洋很久没见我了,老是吵着想我。我还是早点回去。”
  苏凌说:“好的,我会安排的。”
  吃完饭,苏凌帮方琳到店里拿了之前在网上订购好的礼物,然后返回来接她。雨下得越来越大了,今天人家结婚,天公还真是不做美。
  这回她可是真的光彩照人了,露肩粉藕色长裙,淡青色高跟鞋,头发也做过了,化妆也很好。苏凌说:“大嫂今天风采恐怕要盖过新娘了。”
  方琳说:“谢谢,苏凌你真会讲话。”
  中途苏凌接了一个电话,是高意涵的。“小涵,什么事?”
  “凌,学校艺术团有个答谢演出,今天就走,可能要明天再回来了哦,到时候可能手机没时间接哦,我谱子都没记熟呢。”
  “好,那你好好努力吧,回来再联系。”苏凌接嫂子方琳的事情,并没有告诉她。
  “嗯,凌,那先这样哦,想你,拜。”
  上次打电话给高意涵,她后来解释说是因为没听到,苏凌其实没有当回事,没想到她还挺认真细心的。
  大嫂在旁边说:“杭上次跟我提过,好像你有女朋友了吧?”
  苏凌没想到她会对这个感兴趣,只能老实回答:“嗯,一家艺术学院钢琴系的学生。”
  方琳说:“是吗?那应该很漂亮吧。”
  苏凌说:“还可以吧。”苏凌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车子开到怀柔那边,苏凌让大嫂打电话问一下她那个朋友具体位置到底在哪。
  苏凌自己也拿出地图看了看,他现在有些后悔车子上没装GPS了。
  他自己做软件的,对于国内的GPS的功能一直不是特别满意,漏洞太多了,因此也就一直没装。
  大雨变成了暴雨,一路上好不容易逮着几个人问路,这么几趟下来,苏凌的衣服差不多半边都湿了(雨伞太小了,加上雨是斜着下的)。
  也不知道大嫂这个朋友是什么地方,中间走了好几次冤枉路,后来有个人告诉他们是在一个半山腰上的私人山庄。
  雨太大了,中间好多路都是泥泞不堪的,终于车轮陷进一个泥坑里,打滑,一直开不出来。
  苏凌对大嫂方琳苦笑:“真是好事多磨。”
  方琳说:“我下车吧,我们辆推推看。”
  苏凌立刻制止了她,开什么玩笑,车上只有一把伞不说,她还怀孕呢,而且她今天是去参加婚礼的,他一个人落汤鸡就够了,不能再连累她了。“不行,你坐着,我去找人,大嫂你别下车啊。”
  苏凌撑着伞,找到几位附近居民,说明了情况,表示愿意付一定报酬,能否把车子推出来了。几个人合力推,总算把车子推了出来。
  苏凌付了钱,满身泥泞地回到驾驶座,结果一盒纸巾擦完还是脏兮兮湿淋淋的,一看时间已经挺晚了,再拖下去就赶不上婚礼了。他从工具盒里拿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对方琳说:“大嫂,我精神不好,出去抽根烟。”
  苏凌一般并不抽烟,这盒烟基本算是为客户和朋友准备的,不过他现在实在是太累了,再不抽跟烟提神他怕会出车祸。
  方琳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说:“别下去了,你就在车上抽吧,外面雨这么大,把窗户打开就行。”

  第二十二章

  制高点
  开车到了那边,果然是个类似私人“山庄”的地方(好吧,苏凌只是觉得太山庄)。
  幸好还没迟到,和大嫂方琳的朋友打了招呼,新娘很爽朗,和方琳感情也很好的样子,两个人一见面就抱在一起。新郎人虽然不是很高,但还挺和善的,看到苏凌这个样子,连忙让帮佣带他去后面洗澡换身衣服。
  苏凌觉得真是失礼,不过这天气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总算换上了衣服,虽然不是特别合身,但也没办法了。
  在那个房间里,他其实很想在床上睡一觉的,但是他今天算是陪大嫂方琳来的,也是她的男伴,总不能自己在房间里睡觉然后让她一个人吧。
  苏凌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留恋过“床”,他让人帮他泡了杯不加糖的咖啡,他真是急需提神了。
  看来新郎家里财力不错,婚礼布置得很好,也充分考虑到了天气因素,外面早就搭起了棚子,宾客来的很多,苏凌也见到了好几个相熟的客户,某位客户**地看着他身边的方琳,苏凌说这是我嫂子,客户哈哈笑了。
  客户悄悄在他耳边说:“我还以为你今天公然左拥右抱呢。”
  苏凌不解:“什么?”
  客户轻轻捅了他一下:“你还装傻,刚才我可是看到你上次酒会带过来的那个女朋友了哦。”
  苏凌一下子就想到他指的是高意涵,他确实带高意涵参加过几次酒会,高意涵对出现在这些场合似乎特别热衷,因此这位客户也是认识她的。只是她今天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边?她不是去外面演出了吗?会不会是客户认错了?但苏凌不是傻子,事情没有亲眼看到他不会断然肯定或者否认,这也是他多年从商养成的习惯。
  苏凌只是轻轻笑了笑,什么话都没说。
  高意涵真的来这里了?
  如果是的话,她为什么不说实话,她肯定没想到苏凌也会来这里,这个只是个碰巧。
  她说谎的唯一理由是,今天她不是过来弹钢琴的,而是过来做客的。
  苏凌对于女朋友一般都是很宠爱的,但是他不喜欢被欺骗。
  没有一个男人希望被自己的女朋友欺骗。
  如果她有个正当理由,苏凌会考虑原谅她。
  但她既然决定说谎,也说明其中必定有隐情。
  苏凌觉得有些头疼,不过他想没准是客户看错了,他需要亲眼见到才算数。
  在晚宴开始前,苏凌还是没有见到高意涵。
  一方面他宁愿往好的方面想,另一方面他确实有些累,不想再多想。
  离开庄园时,苏凌最终没有见到高意涵。
  他淡淡想,也许真的是客户看错了。
  以他对高意涵的了解,她虽然可能并不是表面表现的那么不知世事,但她似乎没有什么必要欺骗她吧,毕竟这半年来一直都是她比较主动,苏凌能看得出她对自己的迷恋和满意,再说苏凌对她也一直不薄。
  晚上的路不好开,苏凌开得不快,到市区酒店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
  方琳在路上吐了好几次,不知道是因为盘山公路晕车还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毕竟苏凌也没有经验),苏凌有些担心,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大嫂,这样不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毕竟今天大嫂穿得很少,而且一下雨,气温是骤降,要是感冒了或者什么的,大哥把两个人托给他,他也不能给出了什么纰漏。
  于是又开车到附近的大医院,值班医生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问题,可能是身体太疲惫还有大嫂体质不太好的关系,挂点盐水补充一下能量吧。
  苏凌问是否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医生说:“暂时没什么必要,我先帮你开个临时床位,让孕妇躺着休息会吧,如果明天有情况再做检查不迟。”
  “好的,谢谢你医生。”
  于是又是缴费,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总算是把大嫂方琳给安顿下来了。
  等大嫂方琳睡着了,苏凌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边毕竟不是住院区,只是门诊部的床,这么多人护士照顾不过来,他只能自己帮大嫂看着盐水。
  又出去买了几杯咖啡,他实在是太困太困了,只能拼命喝最浓的咖啡提神。
  下半夜的时候,等方琳最后一瓶盐水挂完,苏凌才敢趴在床边小眯了一会。
  只是不到一个小时,又被旁边几个小孩轮番的哭声吵醒,却再也睡不着了,苏凌觉得缺少睡眠确实会让人烦躁,他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
  七点多,大嫂方琳醒过来了,苏凌问她想吃些什么,她摇摇头说没胃口,语气挺虚弱的,显然昨天也怎么休息好,不过脸色是好点了。
  苏凌问她:“大嫂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让医生过来看看?”
  方琳说:“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洗个澡。”
  苏凌说:“等一下吧,我先帮你买点早饭,然后让医生检查一下再离开吧。”
  又折腾了几个小时,临中午了,才算是出院了,苏凌问她:“大嫂,要不今天不回去了吧?机票改签明天的?”
  方琳说:“不必了。机票是下午四点的吧,我们现在去酒店拿东西,等我洗个澡,就出发吧。”她看着苏凌:“真是辛苦你了,难怪杭老说你做事细心得体。”
  苏凌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我应该做的。”
  是吗?他还以为大哥从来不会提他。
  虽然知道大嫂话里有话,但他已经累得不能再多想了。
  天知道他也想马上洗个澡,然后去睡个觉,他觉得自己有些到了极限了,要不是这几年持续锻炼,耐力和体力还算不错,否则他真是坚持不下。
  他觉得头有些疼,他猜想可能是因为开车太久,而且喝了太多咖啡的缘故。
  中午等大嫂整理好东西,吃饭完后然后苏凌又马不停蹄,直接开车送她去机场。
  中饭他又忍不住喝了一杯咖啡,出去抽了几根烟。
  尽管如此,在路上的时候,他还是好几次感觉眼睛有些模糊,他拼命让自己专注,这可是在高速上。
  好不容易开到了机场,他让大嫂方琳坐在候机室,自己帮大嫂去拿了机票,托运了行李。
  赶时间,真的像打仗一样。
  大嫂打开包,拿出一个小盒子:“差点忘了,这是杭让我给你的。”
  苏凌接过,看盒子包装得很严实,他也不想当着大嫂的面拆开,只是放进口袋。“谢谢大嫂。”
  候机室一直响着中英文航班消息,两人都没说话。“杭一直很记挂你。”沉默了一会,大嫂突然说。
  苏凌没有说话。
  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隔着一个大哥的关系,他和大嫂才始终亲近不起来吧。
  没有立场。
  毕竟现在大嫂才是大哥身边最近最亲近的人。
  大哥结婚的时候,苏凌算是真正明白了,没有人能够永远陪着你的。
  即使是至亲,也会在人生一定阶段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不可能永远都是属于你一个人。
  苏凌半低着头,摁了摁太阳穴,他现在真是又难受又烦躁。
  浑身的不舒服。心里也不舒服。
  大嫂这明里暗里的挑衅和提醒真的没有必要。
  她应该很明白,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抑或未来,对大哥最重要的人都是她。
  所以苏凌宁愿沉默,他不想在家人面前发脾气。
  熬到送大嫂进去,他精神上好容易放松下来,觉得头越来越疼,刚才其实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是感冒了,毕竟昨天穿得也不多,而且还淋了那么久的雨。
  但在大嫂面前,他什么都没说,还是在那边帮她打点一切。
  毕竟,是他应该做的。
  真的很累,不想也不能再开车了,要不然得出事,苏凌想着还是打车回去吧。
  走出航站楼的时候,外面阳光有些大,他竟然眼睛一花,有些晕眩,他摁住眼睛。
  “苏凌?”微微后倾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这感觉似曾相识,直到耳边听到那人的声音。
  苏凌觉得眼睛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他向前走了几步,避开了他放在他背上的手,说:“霍总,好巧。”
  霍总盯着他:“我刚才还想这背影很像你,果然是你。”霍总忽然摸上他的额头,他脸上异常的苍白,而接触到的肌肤却滚烫如火。“——你生病了。”
  “走吧。”霍总揽住他的肩膀,“你需要医生。”
  苏凌觉得这个姿势不太对劲——显得他实在很弱的样子,他不喜欢被这样对待。但是他现在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他连话都不想再说,而霍总的态度是这么坚定,他只能被动地享受霍总的照顾。
  等坐上宽敞的车子,苏凌才觉得身体酸痛的厉害。
  脑袋晕乎乎的,一阵一阵地袭击着他,口干舌燥。
  他应该是生病了。
  苏凌靠在车上,轻轻说:“霍总,你送我到医院就好,我自己可以的。”
  霍总说:“不要担心了,我会安排。闭眼休息一会。”
  听到霍总这样的话,苏凌感觉鼻子有点酸。
  他恨自己这个样子,怎么这么容易就生病了呢?
  但是他实在……实在太累,他闭上了眼睛。
  过度的疲惫让他很快陷入了失去意识的状态。
  霍斯维将已经陷入浅眠的苏凌拥进怀里,让他得以靠在他肩上休息一会。
  看着他眼底淡淡的阴影,不知道他这几天怎么会忙成这样。
  这孩子,让他好好休息,就是不听话。
  握住他修长的手,用脸颊摩挲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那不同寻常的热度让他有些担心:“老刘,再开快点。回祥园。”
  霍斯维轻轻用手指描摹怀里人流畅美好的五官,就像他每天晚上会做的事情一样,在脑海里回想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一点一点,一丝一毫。
  每一次见他,都好像是第一次一样,他总能带给他最新鲜最惊艳的感受。
  他一直在等待他,他也一直在关注着他。
  只因苏凌值得他等待,值得他所有的关注。
  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霍斯维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苏凌就是这辈子他想要的那个人。
  这辈子能站在他身边与他比肩,和他一起欣赏人生的人,就是这个人,苏凌。
  那双坚韧又清澈的眼睛,只要他能看着他,他能给他全世界。
  他要定了他。

  第二十三章

  制高点
  霍斯维抱着苏凌下了车,管家目不斜视,轻声说:“少爷您回来了。”
  霍斯维说:“请李医生立刻过来一趟。”
  “是,少爷,我马上去打电话。”
  管家看着一向内敛稳重的少爷难得露出微微焦急的神色,少爷好像是第一次带外人来祥园吧。
  苏凌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被闷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呼吸不过来。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但是还是觉得透不过气。
  头疼欲裂,头上像戴了紧箍咒,一阵阵地有针次进来一般。
  浑身一阵阵发冷,他本能地寻找身边最近的热源,还有非常好闻的味道……他好像回到了小的时候,如此具有感觉感,如此安心。
  虽然很难过,但是他不在乎。
  有人轻柔地唤他的名字:小凌。小凌。
  真的有人这么叫他。
  他很欣喜。他轻轻笑了。
  苏凌嘴干舌燥,他很想说话的,很想回应这个人。
  他也想像以前一样,对他撒娇:“哥,好难受……”
  “我在,小凌,哥哥在。”
  霍斯维轻抚他汗湿的额际,看他这个样子,真是煎熬。
  管家是霍家的老管家了,照顾人的经验十分丰富,看到那位先生应该是发高烧了。
  他连忙让人准备了干净的睡衣和温水、毛巾送过来。
  霍斯维沉声问管家:“李医生怎么还不来?”
  管家轻声说:“在路上了,他接完电话马上赶过来了,少爷……”
  霍斯维看他欲言又止,说:“什么事,说吧。”
  “少爷,我看这位先生应该是发烧了,发烧的时候人会感觉冷,我看还是帮这位先生擦一下身子,然后再换上干净的衣服,他会比较舒服一些。”
  霍斯维点点头说:“嗯,你想得很周到。把毛巾给我。”
  管家难掩惊讶地看着少爷:“少爷……这……”怎么能让少爷去服侍人啊,这种事情让他们来做就好了。少爷可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霍斯维说:“给我。”
  管家不敢再说,把温热的毛巾拧好递给少爷。
  “……是。”
  管家轻轻退出去了,少爷从来没对一个人如此温柔过,他刚才……看到了那位先生的样子,如此眼熟……他应该就是……可是为霍家服侍了几十年的老管家眼里却没有多少欣慰地光芒,但这是他能管能想的吗?他摇摇了头。
  “小凌,告诉我,哪里难受?”
  霍斯维将他轻轻半抱起来,让他靠在他怀里。
  苏凌只是闭着眼,沉重地呼吸着,手紧紧抓着霍斯维的手臂。
  像个怕失去什么的孩子。
  他本来就还是孩子。
  尽管为人处世都慢慢变成熟了,尽管有时候也有世故的一面。
  但是对于霍斯维来说,他永远就是个孩子。
  不管他戴着什么样的面具,霍斯维永远能够看到他的本质。
  看到他的成长,他由衷地为他高兴。
  看到他为了公司如此辛苦,他真的心疼。
  他了解这个孩子,关于他的一切,霍斯维从来没有错过。
  甚至他心里最深处的秘密。
  所以霍斯维在等,他不会空手而归。
  他明白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时间能让一切慢慢变为平淡。
  在时间恰好的时候,他就能让他明白,谁才是最爱他的。
  霍斯维不需要证明,他会慢慢地,慢慢地得到他。
  得到他最珍贵的爱人。
  他到底在哪里……?
  苏凌的脑袋似乎一直在火力烤着一样,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他有一点点意识,明白自己没有睡着,但是他感觉很混沌。
  好像他在一个很不一样,很寂静的空间里。
  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一种很不一般的东西。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人温柔的叫他:小凌,小凌。
  好像他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
  好像他在那个人的……心坎里。
  苏凌在抗拒着一些东西……他不是完全不知道的……不是大哥……
  大哥永远不会这么抱着他,大哥虽然疼他,但是不是这样浓烈的方式。
  大哥虽然叫他小凌,但从不会用这样轻柔地似乎能融化一切的音调。
  鼻子好像堵着,因此他只能用口使劲呼吸,但是有一种奇异又熟悉的味道却钻入了鼻腔。
  真的好熟悉。
  但是他想不起来……他闻着感觉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似乎能让他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他喜欢这样的味道。
  似乎让他明白,他不是一个人。
  他并不孤寂。
  有人在陪着他。
  是谁?
  到底是谁?
  他脑袋里反复回响着这一个想法,好像成为了一种执念。
  他很累,很难受,但是不想放开他,他一定要明白,这个人是谁。
  他不想让他再离开自己。
  “哥……不要离开我……不要……”
  凭借一种本能,他只想那么叫他。
  很多年前,他好像从一个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痛彻心扉。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哥,我要死了……”
  “小凌,放轻松,我不会离开你。”
  “不许乱说,你不会死的。”
  霍斯维听着他胡言乱语,紧紧将他拥进怀里。
  “冷……”
  “哥哥要帮你换衣服了,好吗?小凌……”
  霍斯维轻轻地吻了他的额头,开始解他的衬衫。
  他渴望这一刻有多久了?渴望地他整个人都发疼了。
  能够让他安静地在他怀里,心甘情愿地在他怀里。
  能让他抱,让他能能好好地看着他。
  这无关征服,无关**,只是一种来自灵魂的渴求。
  是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他。
  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比起能够碰触他,他宁愿他现在好好的,不要忍受病痛的折磨。
  慢慢解开他的衬衫扣子,露出白皙的胸膛,粉红色的突起,肌理匀称的腰腹。
  以及,肩上的一道十公分左右的细长淡白色伤痕。
  霍斯维的手指一点点抚过这道伤口,他曾经受过那么重的伤。
  而那时候,他不在他身边。
  霍斯维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凝滞了。
  为这世界上他见过的最美的身体。
  霍斯维是个普通的男人,但霍斯维毕竟不是个普通人。
  一路走来,他已经证明了自己卓越的判断力,以及强大的自制力。
  他能控制住自己。
  那一寸寸的肌肤,都是他的。
  终有一天,他会用他的唇,他的舌亲身感受这些。
  但不是现在。
  帮怀里的人轻轻擦拭了上身,然后为他穿上干净的睡衣。
  然后是……更为艰难的过程,更深层的折磨。
  解开他的裤子,霍斯维感觉喉头一阵阵发紧。
  尽管如此,但霍斯维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还是一如既往地坚定。
  裤子慢慢解开,然后露出了里面白色的内裤,笔直大腿的光滑触感差点让霍斯维破功。
  果然不是个轻松地工作。
  敢于直视自己,敢于挑战自己。
  霍斯维在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借以转移注意力。
  尽量通过毛巾去接触,而不是自己的手指,避开了最敏感的部位,霍斯维擦好以后,帮他换了宽大的睡衣裤子。
  轻轻将他移动到床上安睡,霍斯维发现自己额头上都是汗,甚至流进眼睛里,咸的汗珠为眼球所排斥,产生了一点点刺痛。
  他却稍微地松了一口气。
  他忍受住了**,没有伤害他的宝贝。
  难怪古人说,欲即为魔。
  在他看来,**比魔鬼还可怕。
  魔鬼至少可以战胜,**却时刻侵蚀他。
  管家在外面敲门,“少爷,李医生到了。”
  霍斯维恢复了平静的神色,说:“进来吧。”
  儒雅的李医生走了进来,是霍家长期雇用的家庭医生,他毕业于东京大学,曾在一家京城一家中日合资医院当主任医师,是业内有名的全科医生。
  霍斯维说:“李医生,麻烦您帮忙看一下病人。”
  李医生说:“好的,霍先生。”
  李医生仔细地为苏凌做了检查,测量了体温,也听了心肺。
  然后他告诉霍斯维:“霍先生,这位先生应该是过度疲惫,体虚造成感冒,然后没有得到及时休养和治疗,转为体表发烧;体温达到了39度,成年人发这么高的烧不多。我这先给他留一些阿司匹林帮助退烧,每四小时吃两片,定时测量体温,先吃两次,八小时后如果烧还没有退下来,就需要去医院治疗了。对了,如果这位先生有咳嗽症状,一定要告诉我。”
  霍斯维问:“那除了吃药,还需要做什么?”
  李医生说:“室内暂时保持适度通风,不要开空调,然后可以用一些热毛巾敷在额头上,过几个小时再用常温水冷敷,辅助退烧;在退烧之前暂时不要进食了,可以喝一些含冰块的果汁或者蔬菜汁帮助补充体/液。”
  霍先生说:“好的,多谢你,李医生。”
  “没关系。有什么需要您就马上打电话给我。”李医生说。
  不一会,管家把药、放在茶杯里的温开水拿了过来,当然还有新换的热水和毛巾。
  霍斯维轻轻摸了摸苏凌的额头,扶着他起来:“小凌,我们先吃点药好不好?”若是趟着吃药,管家说会呛住。
  只是苏凌似乎还很不舒服,唇关禁闭,不肯吃药。
  霍斯维想了想,只能喂他了,把他下巴轻轻挪开,把要塞进去,药的苦味让苏凌皱紧眉头。这孩子气的动作却让霍斯维心里一软,他还是这样不喜欢吃药。
  把开水轻轻用自己的口渡给他,一点一点。
  苏凌在水的作用下,立刻配合地做了吞咽的动作。
  药应该是吃下去了。
  霍斯维尽量让自己忽略那柔软的唇感,他现在是病人,需要药物!
  可是那甜美的感觉如同罂粟一般,让他欲罢不能。
  最终他也只是轻轻地吻了吻唇瓣,就退开了。
  苏凌需要休息,不能让他睡个觉都不安生。
  他可以等。
  霍斯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第二十四章

  制高点
  整个晚上,都是霍斯维亲自照顾苏凌,没有假手他人。
  尽管他也并没有任何照顾人的经验,但是苏凌的事他绝对是要自己来做的。
  包括为苏凌的公司做咨询,他都会在繁忙的事务中抽身亲自为他写。
  苏凌前几个小时似乎睡得不好,微蹙着眉头,老是翻身,额头上的毛巾又得重换。
  霍斯维半坐在旁边看文件,一听到床上的动静就过去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后来霍斯维猜想应该是那边台灯的光影响到他了。
  霍斯维暗暗自责,他竟然忘记了他的眼睛畏光。
  霍斯维也无心再看文件了,当即关了灯,脱了外衣,上床陪他。
  刚才测过一次体温,似乎是降了一些。
  定好闹铃,四个小时后得再喂他吃一次药。
  不愿一点点动静打扰到苏凌,他就睡在他旁边,却没有碰他。
  苏凌又翻了个身,额头上的毛巾又掉落了,霍斯维想着他估计是觉得额头上压着个东西不舒服,就帮他拿掉了毛巾,干脆就不要好了。
  “好好睡吧,小凌。”他在黑暗中用眼睛感受着他的秀美的轮廓,几不可闻地说。
  苏凌有间歇听到轻轻地说话声,然后四周慢慢变得安静。
  但是他还是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他感受到有人在照顾他,额头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变轻一下子变重。
  有人把有点冰冰的东西放进腋下,轻声嘱咐他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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