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隔膜（下）
陈爸终于不负众望的‘杯具’了，他的杯具源自于他的无比优秀，有时候人太完美了也不是好事。
但他的杯具还是换来不少人的雀跃，好比宋家那些好事的人
在宋媛提着皮箱拎着宋冉回到宋家时陈家发生的一切已经在这里传开，上至帮中的各把交椅下至打扫卫生的小弟无人不知他们的侄女、大姐、大姐头被人给狠狠阴了一把。
看着某女丢下手里的箱子沉着脸，迈着仿是要把地板踏穿的脚步走上楼，那关门声带来的回音在整个大宅里久久未能散去。
以前亲手拿着片刀砍人现在指挥小弟砍人的诸位老大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都赶回宋家大宅，但当他们亲眼看见宋媛后却无一人敢上前询问或安慰。
这些在道上叫得出的名字的大老爷们都很没种的选择装作没瞧见宋媛回来，而等女魔头进屋再未出现后又一起蜂拥而上把女魔头的儿子团团围住，一群男人七嘴八舌争相询问。
“安静！都闭嘴！”坐在客厅沙发上刚刚同样选择装作没看见自己宝贝女儿的宋爷用力一敲手中装饰性质起主要作用的拐杖，拿出黑道风云人物该有的气魄扫过都闭上嘴安静下来的家伙们，皱着眉对鼓弄自己相机的宋冉说道：“小冉，说说在陈家发生了什么事。”
被叫到名字的宋冉抬起头瞧瞧自己的外公又看看各位叔公、伯伯，把自己看见的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这个混账东西！居然这么对阿媛，亏他当初还跟我保证会对阿媛好一辈子，他就是这么好的。”宋爷霍的站起身也阴着一张脸走上楼，不过心中的气比刚才小了一些。念在他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还喊着爱老婆，宋爷决定饶他不死。
说穿了都是男人，再怎么疼爱女儿宋爷的心还是有一咪咪偏向女婿。而且凭心而说同为男人他这女婿这些年来表现非常好，即便自己从未给过他好脸色却依然跑亲跑后。况且这次他也挺冤，只是连自己媳妇儿都人不出来倒真是个废物点心。
事后陈爸很庆幸自己在犯错误时还记得喊出这么关键的话，不但保住老婆还保住自己的小命。
切，谁不知道你心里乐呵着呢！口是心非。众人偷偷在心里白了一眼上楼的宋爷。
站在茶几上宋冉见周围的众人都不说话，于是挠挠头无比天真的问出心中的疑惑：“叔公伯伯们谁知道我爸和那个女人在做什么？为什么我妈瞧见会那么生气。”
“这……咳咳……老刘你说。”
“别别，我说算怎么回事，让老张说，他管着那多舞厅歌厅。”
“我管着我就知道啊！找老王，老王这里就属你女人多，你给小冉解释。”
众人推推让让，弄得宋冉还真以为这是什么大事，严重到不是一般人解释得了便也跟着紧张起来。
“行了，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有人看不过去，鄙弃的扫过几人，哼道：“玩女人一个比一个狠，现在让你们说都瞎了，瞧你们那点出息，出门也不怕被自己下面的小弟笑话。”
“老洪那你给小冉解释，记得解释清楚点，不清不楚很影响我们小冉以后。”被称为老王的男人一开口就引得大家哄笑不止。
洪哥瞟了眼笑得最开怀的家伙，转头看向宋冉想了想说都：“那个……小冉……你当时看见的情景其实是……是……为了生小孩才做的事情，”
洪哥的话音一落屋中一片肃静，大家你瞧我我瞧你不知原来这事还能这么解释，可安静过后众人又哄笑起来。
脸色涨红，洪哥看见有几人不但笑得直不起腰，还有几个居然能笑得眼泪直流，大声吼道：“笑个屁，不然你们说。”
谁都不想去丢这个脸，一听要让他们讲一个各嘴闭得比谁都快。
蹲在茶几上的人认真分析听到话，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就是这么出来的。“那我妈生气是不是因为我爸不跟她生小孩而是要和其他女人生？”
众大人惊叹宋冉小小年纪便会举一反三，都对他竖起大拇指。
“到时你就有同父异母的小弟弟了。”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不喜欢，我很生气。”想到他家亲爹居然要和别人生小孩，虽然一直想要个弟弟欺负的宋冉变得很不开心。“我不要别的女人给我生小弟弟。”
“所以你妈才会生气。”洪哥说道。
“我也生气了！”宋冉鼓起脸恶狠狠说道。
“没错，你爸真是太没眼光。”
“要我说他就是废物，这么容易中套。”
“你还说别人，你不也被你那养在外面的**偷了种，弄得大嫂嚷嚷要阉了你。”
耳边的话变得越来越不堪入耳，气得洪哥恨不得掏出枪把这些大嘴公都毙了，一各个都不长脑子什么话都当着小孩子说。
正当洪哥想发威时话题忽然一转，大家改去讨论那敢和他们阿媛抢男人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于是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宋冉。
这屋里见过那女人的只有二人，不过其中一个他们可不敢去问。
“那个女人啊……”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宋冉摘下脖子上的相机，摇摇道：“都拍在这里面了，不过没穿衣服……”不待宋冉的话说完他手里的相机就被人抢走送到帮里的照相馆去冲洗。
看着自己相机瞬间消失不见宋冉站起身拉拉衣服，接过宵烨适时递上来的水喝了一口，他回想了一下，开口道：“那个女人比我妈年轻。”说罢还很肯定的点点头。“比我妈白，皮肤比我妈嫩,胸比我妈大，腰比我妈细，屁股比我妈翘。”在自己的胸口托了两下宋冉又掐着腰扭了扭，最后撅起自己的屁股拍了拍，丝毫没注意向他打眼色的众人和偷偷扯他裤腿的宵烨。
“但她没有我妈漂亮，反正我妈才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爸居然找别的女人生小孩真是太没眼光了，我瞧不起他！”宋冉最后的总结之词令在场众人都吐出一口气。
看见站在楼梯口的窈窕身影终于消失不见，他们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接着一哄而散，嚷嚷着照片冲洗出来别忘寄给自己。
很多年后，当听宵烨无意间提起此事宋冉才知自己曾在鬼门关外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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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那小三虽未被丢到最繁华的街区，不过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那两个受命的小弟没敢听宋媛的话把人丢到市中心去，晚上也就算了白天丢人岂不是等着警察追上门。可他们又不敢不听宋媛的话，于是找了个电话亭给自己的大哥打电话询问怎么做。
结果这事在一群大嘴巴的老爷们儿嘴中传开，使得宋媛还没到家这些人就争相跑回宋宅等第一手资讯。
换做普通人把光着的小三赶出家门已经算狠得，但从宋家出来的都是什么人？他们可不是圣母、圣父。
不把那敢惦记宋媛男人的小三丢到大街上除了不想招警察盯着外也是给陈家面子，可他们也没让这女人好过，直接把人丢在后备箱里拖到底下赌场做了三天观赏物。
相比之下或许去大街更幸运，因为在那里虽会招来围观但也只是一会儿，然晾在地下赌场那种地方纯粹是给人观赏。
我们说过，宋媛不善良，她不是圣母，她不会去理会**自己男人的女人的死活，至于这女人以后会怎样她不会关心也不会关注。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虽已不生自家男人的气，但宋媛还是决定给他一些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又在阴沟里翻船。想和好如初让自己回去？等着吧，该回去时老娘自会回去。
……
日子在继续，宋媛与陈爸矫情的拉扯战也再继续。同样，宵烨与宋冉之间的隔阂也日趋往明朗化发展，虽然至今宋冉也想不明白为何宵烨要躲着自己，他又不是怪兽。
转眼间又是一年新来到，还有三天就是春节，宋家上下忙活起来，又是打扫卫生又是采办年货。
已经上小学六年级的宋冉端着小板凳坐在厨房摘菜，而宵烨则拿着勺子坐在一旁刮土豆皮，两个人谁都没吱声。
宵烨很想好好和宋冉说话，可每次当他一要张口就会想起自己母亲满脸泪水让自己发誓不再与宋冉在一起玩，不再与他说话。
他知道因为父亲的关系母亲很排斥黑道，而她现在却又不得不靠她最讨厌的黑道过活。宵烨不明白可这和他跟宋冉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她讨厌所以自己连交朋友的权利都没有。
偷偷瞧了一眼正在低头认真刮土豆皮的宵烨，咬着嘴宋冉暂时放下他那所谓的自尊心，开口问：“你……为什么要搬走去和宵妈妈挤一张床睡，你现在连我隔壁都不愿意住了吗？”
几个月前的一天宵烨突然搬离他住了六、七年的卧室，搬去佣人房和他母亲一同住。
“不是……我……”怕宋冉误会宵烨忙想澄清，然而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告诉宋冉其实自己不想搬，是他母亲逼着自己搬走的。“那里……不应该给我这种佣人的孩子住……”宵烨用自己母亲的话回答宋冉。
“我不知道你居然一直是这样看自己和看我的，我宋冉从未把你宵烨当做跟班看过。”站起身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把小凳子放到门后宋冉跑上楼，接着又在宵烨发愣时拿着东西跑下来。“我们全家上下都把你当做是自己人。”把手里的东西塞给宵烨。
从里面穿的背心裤衩到外面穿得外衣外裤，帽子鞋子一应俱全，全身新的。
拿着手里的东西宵烨抬起头望着站在一旁脸上难掩伤心的宋冉，他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这是我妈买给你的新年衣服。”说完话宋冉就跑回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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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宋冉这囧孩子实在心宽，前一刻他还因宵烨的疏离伤了心，后一刻这家伙吃饱饭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看完动画片蹦蹦哒哒跑上楼写日子去了。殊不知隔壁的隔壁一个叫宵烨的家伙一晚上食不下咽，饭都没吃多少就坐在小桌子前发呆。
打开抽屉上锁头拿出里面的日记本，宋冉写下今天的日期和天气便是连篇的‘宵烨是个大混蛋’。这已经是宋冉连续七十二天只在日记本上写这七个字，每次还一写就是正反两页纸。
当然，这本日记上不只记入了宋冉对宵烨的憎恨之情，同时它也还记录了一些宋冉不为人知、极其黑暗与阴险的事情。
十多年后，有一个叫康宁的家伙利用自己对女人的无比杀伤力从宋媛手中取得了这本被尘封已久，邪恶无比的日记本，并有机会一堵腹黑宋冉童年时的过往。
事后，康宁给这本充满了邪恶与诅咒的日记本起了一个十分深沉却又无比贴切的名字——《宋冉黑暗启示录》。
写完今天的日记，宋冉坐在椅子上杵着头晃着两条小腿望着窗外的月亮，望着望着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东西没给宵烨。
为了与此人断得一干二净不再往来，几经思考最后宋冉决定现在就把那东西给宵烨送过去，从今之后再不与他说一句话。
翻出大哥从国外迪斯尼乐园专卖店购买邮寄到国内的书包，夹着属于宵烨的那一个，穿着拖鞋宋冉蹦跶下楼直奔现在宵烨住的地方。
宋家大宅有三层，一楼除了客厅厨房，其他房间则分给在这里干活的帮佣和守卫的小弟居住，绝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进出后门。
二楼是主卧和几间客房，如果宋媛不回来那二楼就只有宋冉与宵烨。几个月前宵烨搬走，这里便只剩下宋冉。
三楼属于禁地，那里是宋爷的住处和书房，不是谁都可以上去。
溜到厨房打开冰箱，宋冉先顺道拿了一瓶乐百氏攥在手里，这才轻手轻脚的来到位于一楼右角宵烨的住处。
见有光线从门缝处泄出证明里面的人没睡，弄弄自己的发型宋冉昂首阔步的走上前。“宵……”宋冉刚想敲门叫人就听屋里传来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惹得宋冉马上把耳朵贴在房门上。
“我与你说了多少遍让你离那宋冉远点不许再收他们家给的东西，为什么你就不听！这些东西都是用脏钱买得知不知道。明天就把这些东西送过去，以后再看见那宋冉就绕开记住没有。”宵母压低声音怒骂道。
“不，宋冉是我的朋友，我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绕着他走。”搂紧怀里的东西宵烨瞪向自己的母亲。“既然他家的钱脏那你为何还要在这里帮工赚钱，为何要住在这里……”
‘啪’的一声，又是一响亮的巴掌，宵母气得发抖指着敢与自己顶嘴的儿子。“你看看，你与他在一起居然学会顶嘴了……我打死你！打死你！”操起扫把宵母就往宵烨的身上打。“说你以后再不和宋冉玩，再不要他家给的东西。”
“不！我不！宋冉是我最好的朋友，宋爷他们是好人！”任扫把打在自己身上，搂紧怀里的衣服宵烨就是不改口。
“说！”
“不!”
即使屋中人已经压低声音，但趴在门上的宋冉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把手里的书包放在门口宋冉低着头上楼回了房间。
第八章、魔障
身上已经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宵烨紧紧搂住手中的衣服，从头自尾任那扫把如何打在自己身上他哼都没哼一下，更不要说求饶。
他站在那里一声不吱冷冷看着自己又哭又骂的母亲，那目光看得宵母握着扫把高高举起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心中感到一阵恐慌。
她发觉如果自己这一下打下去就将永远失去这个儿子，所以她怕了、慌了，她的儿子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看……看什么……不许你这么看着我……”丢下手里的扫把宵母不敢直视宵烨的双眼。
那双没有恨、没有怒的眼睛仿似能看穿自己一般，看穿自己一直隐藏在心底，已经开始腐烂蔓延的嫉恨。
是的，她嫉妒宋媛，甚至嫉妒得发恨。
同是女人，她有着自己企盼的一切。她的家世，她的美貌，她的丈夫，她的好命……总之她的一切都令自己嫉妒不已。
为什么她就可以轻轻松松拥有一切，而自己却一无所有，活得痛苦不堪。
没错，自己所说的话都是借口，是为了掩饰自己对宋媛的嫉妒。她能给儿子好的住处，好的教育，而自己这身为亲生母亲的人却给不了这些。每每看见儿子对宋媛露出崇拜的眼神，自己恨得不得了。
她已经没有了家，没有了男人，她不能再没了儿子，儿子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东西，不能再被人夺走。
每一次看见儿子亲密的与宋媛在一起开心大笑，每每对自己述说宋媛对他有多好时自己的心就犹如被刀用力的戳。
犹如陷入魔障般的宵母走到儿子更前，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把宵烨推倒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翻出剪子胡乱剪起来。“我们不要她买的衣服，妈妈给你买，妈妈给你买新的。”拿着手里的剪刀宵母侧头看着地上的儿子：“小烨，妈妈就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妈妈……”
跌坐在地上的宵烨望着那坐在椅子上笑得温柔的母亲，垂下头。
……
如果从遭遇上来说宵母可以说是个命苦却又坚强的女人。嫁了个老公等于没嫁，最后还被拖累到要四处躲债。父母双亡，哥嫂嫌弃，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一个人带着年幼的儿子靠给人打零工过活，日子过得清贫却也处遮风挡雨的住处。
后来宵爸死在狱中，虽有人帮自己安排了丈夫的身后事，但折腾到最后宵母身上连租房子住的钱也没有了。
当时恰逢宋家要找一个全职女佣，只要有了这份工作她和儿子的吃住就能解决，于是她表明自己什么苦都能吃，孩子虽小但绝不会捣乱，求那大哥把她介绍过去干活。
原本那大哥就想介绍宵母过去，所以二话不说就命人把她们母子两人送了过去。
宋家人少事情也少，洗洗衣服买买菜，每天打扫完屋子就去花房帮忙侍候花草，这工作看着活多其实真做起来却是一点都不忙。
宋家管吃管住，无论是住宿的环境还是伙食都不知要比宵母以前的生活好多少，就是薪水也是平常人家保姆的一倍多。
吃住有人管，唯一的儿子也被安排去了本市最好的幼儿园，除了生活日用品宵母根本没有什么地方需要花销，每个月都能攒下一笔钱。
生活有了改善宵母仿是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她把省下来的钱存进银行，等着以后给宵烨上高中、上大学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