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决裂（下）
回到公司椅子还没来得及坐热乎陈爸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说宋冉在强行注射肾上腺后离开医院。这一消息让陈爸险些从椅子上滑落，问下宋冉离开医院的确切时间他连忙打电话叫司机立即把车开到楼下等自己。
知道以儿子的性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定不会善罢甘休，报仇是必然的，可他没想到宋冉这小王八蛋为了报复宵烨居然不惜伤害他自己的身体，连短短几天都等不了。
“董事长好！”
“董事长！”
“董事长！”
午休时间结束公司员工陆续回到工作岗位，难得看见公司董事长员工们纷纷停下脚步让到一旁问好。并发现平时不管遇到什么大风浪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的掌门人现在竟一脸难掩急迫脚步急行，仿是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往日都会向与自己打招呼人微笑致意，但今日陈爸显然没有这份悠闲的心情，他真的很怕自己去晚一步看见兄弟相残、血流成河的场面。
早知道会这样自己一定会守在医院！陈爸懊悔不已。
电梯抵达一楼门一开他就从里面冲出来，疾步走到公司大楼外坐进车里，忙让司机开车。
好歹做了黑帮二十几年的女婿，哪怕是从不介入帮中一切事务，但帮中总部的位置与例会这种重要日子陈爸还知道。看眼手表上的时间陈爸推算一下宋冉从医院打车到帮会总部的时间，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因该来得及阻止儿子脑残。
四十分钟后当陈爸的车子停在市中心外一处高墙耸立，带着电网的别墅大门前时只听院门里传来两声枪响。
枪声仿佛令时间停止，所有人都惊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被里面紧随枪声响起的呼喊声惊醒，陈爸来不及等大门打开车子开进去他跳下车一把推开守门的小弟，从侧门冲进去直奔乱成一片的地方。
“宵哥你怎么样！”
“都干站着干什么，叫医生过来！”
“先止血，捂住伤口！”
“快点弄担架过来！”
哪怕斗得再厉害、再容不下谁也从未有人敢在帮中总部这地方下手，可今日就有这么一个人不但先是把上前拉架众人打趴在地，更夺了身旁人的枪朝众所周知的下任‘大哥’开了两枪。
一手扶着宵烨一手帮他压着流血不止的伤口，洪爷不敢置信的抬头望向不远处手中拿枪手指扣在扳机上的宋冉。“小冉……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宋冉根本没听见洪爷说什么只是拿着枪直勾勾盯着躺在地上脸部血色，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因巨疼而忍不住颤抖的宵烨。
周围很静很静，仿佛再没有第三个人，宋冉与宵烨就这样相互对视。
用尽力气抓着洪爷的手臂直起上身，抬起手看着上面染满的鲜血，因剧痛而额头布满虚汗的宵烨咧着嘴对宋冉笑起来，扯开身上的衣服露出胸膛：“要是还不解气就往这儿开，你知道打这里我死不了……咳咳……”手臂下移宵烨扶上中枪的位置。
望着地上咳出血的宵烨，来时还在想着怎么把人大卸八块碾碎，恨到把刚刚上前阻拦他的保镖都打趴在地的宋冉这时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想让宵烨死掉。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开枪时宋冉完全可以轻松射中宵烨的心脏，然而在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突然把手下移射向并不会致命的部位。
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宋冉看着中枪的宵烨垂下握着枪的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扯平了，从此互不相欠!”丢下手里的枪宋冉再未看宵烨一眼转身就走。
“宋冉……宋冉！”见宋冉扭头离开宵烨心中突生恐慌，他觉得宋冉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就会消失不见，因而他不顾身上的枪伤挣扎着要起身追过去。
受伤的是宋爷指定的继承人，而打伤人的是宋爷的亲孙子，帮中众人一时不知要怎么做，要不要把人拦下，拦下后又怎么办。何况他们未必能把人拦下，刚刚这人打人、夺枪的动作简直比专业还专业。
在众人犹豫时帮派里的医生也带着急救工具赶过来，一时间所有人都围向可能有生命危险的宵烨哪里还顾得上宋冉。
焦急的推开躺在身前的众人宵烨对着宋冉的背影大叫起来。“不……宋冉你给我回来……这就算了吗……你不是说只有我死你才会解恨吗……你回来……回来……”
怕宵烨因激动致使伤口变得更加严重，出于无奈医生只得给人打了一剂镇定剂下去，也方便一会儿动手术取出子弹。“赶紧把人送到手术室。”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医生忙指挥帮中小弟小心把昏睡过去的人抬放到担架上送往位于自己办公室里面的小型手术室。
在道上混难免挨刀、中枪，当初为了应急特殊状况宋爷曾命洪爷在总部筹备出一间完全可以承担危险手术的手术室，医生不惜出重金请最好的。
宋爷不怕这医生闲得没有事情做，就怕关键时刻没有好医生。毕竟治疗枪伤太麻烦，去没牌照的小诊很容易被人查到，于是托宋爷当初的决定宵烨没流血流死。
陈爸冲进花园就瞧远处围着一群人而宋冉则低着头一步步走来。“枪是你开的？”
宋冉没吭声只是默默点头。
怕什么来什么，他不希望儿子冷静下来后为今天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在这儿等我那也不许去，再敢走个试试！”越过宋冉，陈爸跑向人群，而这时宵烨刚刚被抬走。
看见陈爸过来洪爷迎上前知道他要问什么，率先开口表明宵烨虽然中了两枪弹但宋冉并没有瞄准要害部位，因而性命可保无忧，只是得在床上养上一个多月。
听见宵烨没事陈爸这才放下心。
“这两个孩子究竟怎么一回事？我是看着他们一起长大，明明天天好得跟一个人似得今天怎么就动起手还到了开枪的地步。”
陈爸摇摇头伸手拍拍洪爷的肩膀，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那二人是因为感情纠葛。“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住在一个屋檐下哪有不摩擦。过两天的就好了，不用担心。”
敷衍，绝对的敷衍！洪爷百分之一百确定面前这家伙是在敷衍自己，有啥摩擦居然到了开枪要人命的程度。
转头见宋冉真得乖乖站在原地等自己陈爸拜托洪哥这段日子好好照顾宵烨，目前这种状况是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两个人碰面不然又得见血光。
想想是这个理，虽不知道原因可在这二人未解开误会之前最好不要碰面。“你放心，就是不说我也会照顾好小烨。”
“那小烨就交给你了，我得看着宋冉。你知道小烨再厉害到了宋冉这臭小子面前也只会老老实实等着被揍。”
两人说了几句陈爸走回到宋冉身边，看着人还低着头的人开口道：“走吧，赶紧回医院！”陈爸可没忘宋冉很有可能出现注射肾上腺素引发的副作用。
坐在车里回医院，一路上宋冉不声不响垂头不语。
叹了一口气陈爸伸过手拦住宋冉，把他的头压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另一只手在儿子的头上拍了拍。“想哭就哭出来别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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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中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宋爷怎会得不到一点消息，一个是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一个是亲孙子，一个身受重伤一个不知所踪，气得宋爷的血压一个劲的往上蹿。
“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都闹到帮里去这不是让人瞧笑话吗！”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宋爷瞪着自己的女婿，没有任何原因又怎会令这二十多年从未踏进帮中总部一步的人出现在哪儿。
“爸！”放下手里的茶杯陈爸很无奈的叫了一声。“他们不是小孩子，这件事我们不要插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好不好。”
“解决！解决！小冉不出现究竟要怎么解决！你说，人究竟在哪里！”宋爷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搞成这副局面。
宋媛从帮里的病房看完宵烨回来一进门就见老公与老爹僵持着，心中顿时不悦起来。“爸，事情都已经发生现在知道是何原因还有什么必要，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小烨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人还没醒，没什么比人康复更重要。”对自己的父亲说完话宋媛又瞧向自己的丈夫：“老公，既然你知道小冉在哪那你告诉我他有没有事，我是他妈，有权利知道儿子的状况好不好。”
见妻子这几天因操劳而多出许多根银丝陈爸心中一阵难受，上前安慰道：“放心，儿子没事，他只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我们要给他些时间，想通了想明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他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虽然宋媛也很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既然丈夫不愿说定是有他的道理，因而宋媛没有追问也阻止宋爷追问。“爸你也早点休息，气大伤身。凡事都有决绝的办法，无论如何等他们没事了再说吧。”
女儿、女婿都这么说宋爷也不好再说什么，临回房前叮嘱宋媛等宵烨醒来后多煮些补品带过去，让他好好养伤。“出去住！出去住！在家住得好好的偏偏要搬出去，现在好了出事了。”
听着宋爷的话夫妻里相视苦笑，如果早知道有今天他们当初说什么也不会让两个孩子搬出去学什么独立。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陈爸见宋媛没有睡反倒靠在床头翻看旧照片，走上前伸手把东西抽走放到一旁。“怎么还不睡？还为他们的事担心。”
盯着陈爸的眼睛许久，宋媛犹豫再三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小烨做了什么宋冉才……”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从小到大哪一次不是把他逼急了否则他是绝对不会动手，更何况这次还特意追到总部动手。除非……
宋媛被自己心中突然闪现出的结果吓了一跳，忙慌张的扯住陈爸的胳膊。“难道……”宋冉既然出现把人打伤就说明他根本没去什么南方出差，而说他去出差的人正是宵烨,这说是为什么?宵烨为什么撒谎？“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一起是不是？”
陈爸没有正面回答宋媛的问题，但他的沉默已然默认。
半个月后，宋媛的猜测被跪在宋爷面前坦然一切的宵烨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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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部的两处枪伤刚开始痊合宵烨身上又中三枪。
一枪射进左肩，一枪打中右腰，最危险且致命的一枪穿透胸口，再差一厘米宵烨就真得与这个世界挥挥衣袖说声拜拜。
同一家医院，同一间病房，同一张病床，同一名医生，把上次自己说过的话再次重复一遍陈爸爽快的开了一张支票，数额比起上次只大不小。“好好照顾里面的人，痊愈后我要见到他的健康程度堪比运动员知不知道。”
“是是。”任务一次比一次艰巨医生倍感压力，他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放个长假。“不知里面是您的……”
“我儿子。”
先前那个儿子被人监禁XX半个月出来还有体力去找人拼命，这个儿子更绝身中五枪还能活着，这一家人难道都是怪物？
偷偷打量一眼身边的男人医生赶忙跑回办公室，研究怎样使一个只剩下半条命的人短期内恢复成运动员的身体素质。
坐在病床边看着身上插满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的人，宋媛觉得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如果不是自己的丈夫一早便有防范，哪里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人送到这里。发现宵烨的手动了动，眼睛慢慢睁开，宋媛赶忙握紧宵烨的手探过头。“是不是伤口疼？忍一忍，能知道疼就说明没事了。”宵烨如今的模样令宋媛不忍责备。那个受伤逃家的是儿子，这个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也是儿子，何况感情这事哪说得清谁对谁错。
瞧宵烨的嘴动了动，虽然听不清当虽然猜得到他说得是什么。“别说对不起，一切等你康复了再说。别怪你外公，你知道他其实也很疼你的。”抬手擦去宵烨眼角流出的东西宋媛开玩笑道：“他年纪大了接受不了新事物新思想才这样，当初我私奔他也差点崩了你干爹。”
没有力气说话，宵烨只得用手指在宋媛的手掌上写字，他首先写了一个‘妈’字，意思是问自己事情别让宵母知道。
点点头宋媛明白宵烨担心，“放心，我会瞒着她直到你出院。”
勾住宋媛的手指宵烨又写了一个字，这次是个‘冉’字，含义再明确不过。
“他出国了，究竟去哪个国家也没说。给他一些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感情是双方的事情不是只有一方付出就有结果。执着没有错，但也要学会适时的放手。如果下次再遇你们还是没有结果……”宋媛知道宵烨定会明白自己后面的话。
如果这棵树注定不属于你，那你就是吊死在上面也没用。
……
“宋，把木板拿到一号机哪那里。”
“好。”
“宋，你去瞧瞧道具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就去。”
“宋，帮我瞧瞧演员到位没有。”
“知道了。”
“宋，演男三的演员受伤不能演了，你马上换戏服试镜！”
“……”
“好好表现知不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明白了……”
第二十四章、我很无辜
“宋冉你爱不爱我？”
“……”
“好吧，那我换一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娶我？”
“……”
“这个问题难倒比上一个问题还要难回答吗？”
“……”
“宋冉你笑什么！我说正经的，一句话，我想嫁给你，YES OR NO？”
“……”
“算了，我就知道会这样，每次一说到这个你就不吭声。我下午要和设计师讨论颁奖典礼上穿得礼服，刚刚的话当我没说。”
坐在放置于二楼阳台处的藤椅上宋冉看着楼下一辆海蓝色跑车驶远，脑海中满是对方离开前留下的话，娶还是不娶这是个严肃的问题。“请进。”听见传来敲门声宋冉拿起水杯回到卧室。
“有空没有？”推开房门，一个样貌与宋冉带有着几分相似但却比他多了一抹成熟气息与稳重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个子要比宋冉高了一点，身穿一件蓝色休闲衬衫一条米色的西装长裤，脖子的项链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吊坠。衬衫的衣袖卷被来人起到手肘处，最上放两颗纽扣未系锁骨微露，随意中带着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而利落的短发、无框的眼镜又给男人增添了一丝干练与精明。
看见来人宋冉点点头，把水杯放到桌子上往后一仰倒躺在床上打了一个滚。“谁来都没空，但惟独对你我随时有空。”双脚着地身子躺在床上宋冉对来人笑说：“谁叫你是我大哥。”
陈茂文，宋冉的亲大哥，陈爸与宋媛的长子，宋爷的大外孙子。比起小时候闷儿淘气喜欢装相的宋冉，陈大哥是个实打实的好孩子。做为陈家的嫡系长孙陈大哥没有宋冉好命，他从小就接受精英教育，小学没毕业就被送到国外读书，十六岁之前只有寒暑假时才能回国小住几日。
除了每日在学校接受基础知识教育，放学后他还要跟着家庭教师学礼仪、学音乐、学骑马、学打高尔夫球，甚至连品酒与精品鉴赏也要学习。
当宋冉常常与宋媛围着楼房转圈玩老鹰抓小鸡时陈大哥正在异国他乡与不听话的坐骑做斗争；当宋冉刨了学校花园里的砖头打架时陈大哥已经开始参加上流社会的宴会；当宋冉拿着螺丝刀惩奸除恶时须长他五岁的陈大哥已经成为世界知名学府知名院系的知名高材生。
当宋冉颓废的因逃避感情离开家乡来到异国时陈大哥已经多次登上财经杂志的封面，成为业界里的宠儿。
总之宋冉与陈大哥完全不在一个级别，相差十分悬殊，如果不是长得还有些相像不然他们二人完全不像是亲兄弟。若非要说宋冉有没有略胜陈大哥一筹的方面，那大概就只有拳脚功夫和演戏的天分。
已经二十九岁的陈大哥是年轻有为里的佼佼者，不算陈爸的家底他的个人资产就有千万，而这千万私产都是他凭自己实力挣出来的。
有钱、年轻、有样貌、没有不量嗜好对人又有礼貌，以他今时今日在社会上的地位无论去哪儿仍是会对帮他开门的门童微笑致意，在餐厅向为他服务的工作人员说声谢谢，这样的男人怎会不受欢迎与追捧。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有过一点儿绯闻，绝对的绯闻绝缘体。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崇拜的偶像，宋冉当然也不例外。可以说除了宋媛，大哥陈茂文是宋冉最佩服和最向往成为的目标。
对陈爸与宋媛的说得话宋冉都能做到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了唯有陈大哥说得话宋冉是铭记于心。
上前往下扯了扯宋冉身上的衣服帮他把露出的小肚脐遮住，陈茂文摇头说道：“多大的人了，也不怕着凉拉肚子。拉肚子是小，怕就怕颁奖典礼那天因为着凉你臭屁连连，在会场释放毒气就罪孽了。”
“哦~~大哥你真是太恶毒了！如果那些名门小姐与贵妇们知道她们心中完美的白马王子其实是个坏嘴巴的家伙，一定会因为梦想破灭而晕死过去。”拍拍小肚子，宋冉捂住自己的小肚脐。“有事？”
“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打给你？她什么不打给我？”
“妈说她怕听见你的声音抑制不住自己隐忍多时的怒火飞过来揍你。”在床边找了块地方坐下陈大哥摆出一副无辜表情。“不过说实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家？两年多了，就是上次回国做宣传你都没回去，学大禹啊？人家是忙着治水，你忙什么？”
最近几年长期不回家的陈大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平繁，飞机成为他使用率最高的交通工具。相反这几年宋冉却从没回过家，哪怕是过年过节他也总是以拍戏繁忙为理由不回家，这令他每次和宋媛通电话时都要被臭骂一顿。
最后宋媛骂烦了也就懒得再与宋冉讲话，于是陈大哥成了中间的传话筒。
“我……”翻着眼睛认真想了想。宋冉灵机一动笑道：“我当然是忙工作，你都不知道我的通告排得有多满，明年、后年的工作都安排好了。”
白了一眼说瞎话跟吃饭一样容易的家伙陈大哥忍不住哼了一声。“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不回家？因为……”身子前倾探上前，陈大哥贴在宋冉耳边奸笑：“宵烨对吧？”
足足有两年七个月二十一天零十一小时三十八分没听人提起过这个名字，当再次听见这个名字被人在耳边叫起时宋冉一阵恍惚，一张清晰的五官浮现在他的脑海。
原来时间并不会冲淡一切，相反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而加深。
宋冉以为自己已经彻彻底底遗忘这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人，但今时今日他才发觉这个认知有多可笑。
翻身躺平，陈茂文摘下鼻梁上等眼镜放到一边在宋冉身边躺好。“这两年多我没问过你不回家的理由，知道为什么吗？”
歪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宋冉也哼了一声：“因为你知道原因所以才不问，我说得对不对？”
“如果我说其实宵烨早就不在那儿离开去了别的地方，那你要不要回家。”
听见宵烨早已离开宋冉皱起眉头，支起身子看着身边人：“离开？他去哪了？他不是要接洪叔的班吗？”
“你那么激动干嘛，宵烨那么大一个人还能丢了不成。你担心他？”杵着头侧过身子陈茂文是笑非笑朝自己可爱的弟弟挑挑眉。
宋冉没吱声收回手往一旁挪了挪，与某人拉开距离。
宋冉与宵烨的事情陈大哥属于知道其中内幕的少数几个人之人，当时宵烨与宋冉结伴到美国旅游是他还是第一个看出宵烨心思的人。
那时他就觉得这两人不合适，起码眼前这一刻绝对不合适。一个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一个稀里糊涂时不时‘撩毛’还总把人家对他的迁就当做理所当然，这样的两个人硬在一起绝对没有好结果。
为这他还特意偷偷打电话给陈爸让他注意点，要么提醒一下宋冉要么直接把这单方面的小火苗掐灭。总之宋冉这白痴绝对是玩火，如果他真把宵烨这把火点大了，两败俱伤还是最轻的。
可这世道偏偏怕什么来什么，他前脚把两人送回国没几个月其中一个就拖着皮箱又回来了。看见宋冉那整整瘦了两大圈带着黑眼圈的样子，陈茂文就知道自己最担心的‘那把火’终是不可避免的烧大起来。
没问宋冉为何过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把人安顿好陈茂文抽空给陈爸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确认宵烨没有性命之忧他也就防下心，对陈茂文来说宵烨与宋冉一样都是自己的弟弟，没有亲不亲一说。
就这件事而言这两个人都有错，所以他不会偏帮任何一个，。之这两人纯属活该，没有谁可怜、无辜一说。幼稚，极致的幼稚，完全不值得同情。
只是令陈茂文想不通的是他爸到底是怎么协调的，竟在打了预防针的情况下还能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让他不得不怀疑某人是蓄意放任而为。
至于原因为何，估计也只有那人自己知道。
“回家吗？”
两人许久没说话，最后还是陈大哥先开口询问。
“……”
“反正宵烨也不在了你也不需要躲他了。”
“等等，什么叫他不在了？”这话听得宋冉很是刺耳，弄得宵烨好像死掉一般。“还有，谁说我不回去是躲他，我说过吗！都是你一直在说！造谣！”
“哦？那好，给个机会让你自己说。”陈茂文可不吃宋冉那强词夺理的一套，有种你就自己说出口。
“我……我……不告诉你。”如今提起宵烨这个名字宋冉不再是肉疼骨头疼，他现在是心里有点别别扭扭，就是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哪怕是被活活打死宋冉也绝不承认自己对宵烨有什么想法，他只承认自己当时是太太太过分了一大点。虽然宵烨对自己做出的事情龌龊了些，但往死里揍一顿也就得了，再怎样也不该冲动到动家伙的地步，因而心里有点愧疚不还意思回去。
不想再继续探讨这令他显得处事能力过于幼稚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问题，每次一想起自己做得那些害人害己的事情宋冉就感到羞愧。况且现在眼皮底下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等待他解决。
用手肘撞撞躺在自己身边的人宋冉转过头：“哥，有件事我觉得很有必要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
“就是昕梓……”宋冉想了一下坐起身，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他这副认真的模样令陈茂文觉得宋冉要说得事情因该比较重要，便也随着坐起来等着宋冉开口。
犹豫了一下，宋冉对面前人说道：“昕梓……今天问我要不要娶她……‘
听见宋冉的话陈茂文陈大哥的表情微微一变，随意恢复正常。“你怎么回答的？”好似根本就不需要宋冉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紧接着又问：“你爱她爱到要结婚的地步？你确定你能给她想要的幸福？那你是不是该把和宵烨之间拖了这么久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对方接连的问话令宋冉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但有一点可以很肯定，自己并不想结婚。 “我没吭声，哥你知道我现在是个什么状况。”何况他与宵烨之间的事情现在还乱成一团麻屡不清。
越想越烦宋冉一头砸在床上趴在那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