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一动也不动,寒恺修维持著一个姿势,看著……直到天亮。
一夜未眠,失望到天明,草根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等著他归来?
老婆,你的心情我体会到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两种相思,一种痛。
辛诺带著戒指出去了,草根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他舍不得啊!
一模一样的戒指,一人一个,草根明白这个戒指的意义。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记住儿时的苦,你一定要自立自强,命运就是坚强的活著。”
“你要记住,能抓在手里的,才是属於自己的,千万不要强求!”
“为了娃娃,再苦也要挺直腰杆!”
寒恺修,我抓不住你,所以你不属於我;我是喜欢你的,妈妈说不能强求,所以我放你自由。没有了我,你会有更好的人陪伴,有更好的生活;没有了你,我会更加坚强的生活下去,这个世界只有宝宝是我能拥有的,为了他们,我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摸著钝痛的心,草根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都想明白看开了吗,为什麽心里有一块地方会那麽的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小夥伴欺负他,大人对他冷漠,老婆虐打他,小宝不肯认他……直到来到这个花花世界,受人冷眼,遭人鄙视,草根会难过,会因为得到这样的待遇而伤心,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痛,挖心剜肺的痛。
离开辛诺王伯时,他以为那种情绪已经是悲伤的极限,却不想还有比那更澎湃的情绪波动。
对辛诺王伯算是无法割舍的亲情,那寒恺修呢?也是亲情吗?为什麽感受会那麽不一样?
手指上戒指的痕迹犹在,草根咬著手指,哭得几欲昏过去。
张妈站在门口,看著这样子的草根,心绞痛难忍。
少爷跟草根还真是事事多磨,老天,开开眼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一种痛,两处衍生。
(0.34鲜币) (生子) 077 鹦鹉寄情
草根的肚子很大,产期无意外的话就在这两天,辛诺不准他下地了,就怕他会碰到磕到。张妈整天都陪在他身边陪他说话解闷儿,不过她都会聪明的绕过寒恺修,现在草根的情绪很低落,这种消极的情绪不能持续到生产的时候。
“妈,怎麽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小然?他去哪了?”小然不会丢下他这麽久。
“小然……小然生病了,所在现在估计在家里养病吧。”张妈自私的不想让草根知道蔚以然为他受伤的事情。
“什麽?”草根吃惊,“为什麽不带来给王伯看看呢?王伯很厉害的。”
张妈安慰他,“放心吧,他会照顾好自己。辛诺说王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太多的外人来打扰,所以……”
“小然不是外人!”草根有些生气,小然那麽好的人怎麽会是坏人呢,“妈,你叫辛诺把小然带来好不好?”
“这……”张妈踌躇。
草根眼神飘渺,“我有好多问题不明白,小然很厉害,小然不会嘲笑我,我们是朋友,他会告诉我为什麽会这样。”
张妈的心里一阵发苦,小然厉害,小然很好不会嘲笑你,你们是朋友,那少爷呢?少爷在你心里是什麽?
“好,我会跟辛诺说。”
门口传来辛诺带笑的声音,“一早起来就打喷嚏,原来是你们在念叨我啊。”
张妈起身,“辛诺来了。”
草根的眼睛被辛诺手里提的东西吸引住了,罩著黑布看不清楚是什麽,“辛诺,那是什麽?”怕他闷,他们经常会弄些东西来让他解闷儿。
辛诺神秘的眨眨眼,“你猜猜看。”
草根摇头,他猜不到。
黑布被缓缓提起,露出精致的鸟笼,原本焉头焉脑的生物得见天日即刻抬起了头,“真高兴,真高兴……”的欢叫起来。
草根惊奇的,指著它道,“这……它……它是……”这鸟很眼熟。
听到草根声音,被养的羽毛油亮,体态丰盈的鹦鹉扑到笼子边上,“草根草根,你好你好!”
会说话的鸟张妈不是没见过,她惊奇於这鹦鹉竟然第一次见草根就能跟他打招呼,应该是经过专人训练的,而且时日不短。
辛诺浅笑不语,拍拍鸟笼,“嗨,小家夥,赶紧说点好听的,让草根知道你的来头。”
鹦鹉啄了下辛诺的手表示明白,上窜下跳唱了起来,“草根我老婆,要开心……让他笑……拔光你的毛……烧烤……”
张妈大悟,肯定是少爷。她悄悄的查看草根的反应,少爷这样的用心,草根应该会心软吧。
平常的鹦鹉会说字会说词,像它这样的会说连句除了鹦鹉本身具备天赋,训练它的人花费的心思也不少。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草根都把这鸟给忘记了,他笑了,流著泪笑了。
寒恺修还是记著的,记著他喜欢这鸟,没有把它吃了,真的是把它送去训练再送来给他,在他把戒指还给他後,他回馈了这只鸟。
为什麽?老天会什麽总是喜欢这样跟他开玩笑?
见草根没出声,鹦鹉收声看看辛诺又看看张妈,糊涂了。
以往听到它开口,不管谁都会被逗得哈哈大乐,为什麽草根不笑反而哭呢?
辛诺把纸巾盒递到他面前,“戒指我已经给他了。”闻言,草根泪眼婆娑的抬头,辛诺摸摸的发,“他说,有天他会亲手把戒指再戴回你手上。”
张妈开心不已,她就知道,少爷不会真是那种人。
草根看著笼子沈默不语,鹦鹉挥挥翅膀忽然出声,“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
爱?
心底的那抹痛愈加严重。
是爱为什麽会让我这麽痛?
“草根,怎麽了?”效果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好,辛诺担心会不会适得其反。
纸巾拭去了眼里的泪,草根面向辛诺,“辛诺,求你把小然带来好不好?”
辛诺一愣,他绝不会想到草根开口会是这样的要求。
看向张妈,张妈无奈低叹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草根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表示他放弃少爷了?少爷这样的用心都感动不了他,可见少爷真的伤他太深了。
辛诺坐在床边,“草根,我们对蔚先生不了解,不能贸然让他到这里来。”
草根不解,“小然是好人,他对我好。我了解他,他不会伤害我。”
“我没有说他不是好人,只是这个地方不是什麽人都能带进来,你应该知道,王伯……排斥陌生人。”
“张妈不是也能来吗?你就让小然进来吧,我发誓,小然绝对是好人。”草根乞求。
认识草根这麽久,他还是第一次提要求,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仅仅只是朋友男人。
朋友,他的内心你又了解多少。
见辛诺不语,草根又道,“辛诺,你让我见见王伯,我跟王伯说,好不好?”辛诺一直都不让他见王伯,说是王伯的意思,他不明白王伯为什麽不想见他。
辛诺沈吟片刻,“能不能让蔚先生进来我去征求下王伯的意见,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还是不能见王伯,草根眸光暗了下去。
天暗沈沈的,没有太阳,空气也是干燥阴冷的,整个屋子被草根的心情带动著,变得忧郁。
“老婆,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唯一发出声音就是那只不明白愁为何物的鹦鹉。
(0.44鲜币) (生子) 078 草根,你忘记少爷了吗
悄然间,时局发生了转变。
宛氏向媒体发布了召开股东会议的消息,同时公布了这次股东会议的内容,更换董事!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在外人看来已经失势的寒恺修竟然也接到邀请出席会议。
不少人暗中揣测,按理说股东会议只有持有宛氏股份的股东才能参加,寒恺修会出现是不是表明了他宛家姑父的身份?毕竟没有宛穆林的授权,寒氏势力再强也不能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当天,天空下起了下雨,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就堵了个水泄不通,蜗牛一样缓缓前进。
医院。
资料夹在宛穆林手里被攥到变了形,他面有恼怒,却竭力不让自己暴发出来。
站在一旁等候指示的部下开声打破沈静,“宛董,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是不是……”
宛穆林一脸倦怠,摆手,“罢了,就由著他去吧,他要真有这个本事能撑起宛家,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如果,这些就是他想要的,那就尽管拿去吧。
雨淅沥沥的下著,窗台上一条条纵横的水线,错综复杂,好比手掌上的纹路,清楚的展现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寒恺修来得早,独坐在角落里发怔。继续的有人进入了会议室,远远的站著,也没有人过来跟寒恺修寒喧,寒恺修当然清楚,现在的他在众人眼里只是个失势的公子哥,不过也好,少了那些虚与委蛇,他也乐得清静。
雨下大了,雨线更密集,寒恺修的心思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天气这麽冷,不知道草根怎麽样,晚上冷的不冷?宝宝有没有不乖?辛诺一直都没电话来,不知道草根看到鹦鹉有什麽反应?开心……还是不屑……
现在,草根会不会已经恨他入骨了?
想到这些,寒恺修的心里比面对寒氏问题还紧张。
电话响了,寒恺修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
是澄涣。
“恺修哥,宛家的事情你不会插手吧?”
寒恺修避重就轻,“倪珑出了事,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你父亲……”至此,他顿了顿,“宛董现在身体也不大好,有时间……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今天我也只是来看看,现在的我没有发言权,插不插手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况且,现在的寒氏不是我在说话。”
澄涣只是轻轻的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说别的。良久,两人都没说话,寒恺修回头看看人差不多到齐的会议室,“小涣,要开会了,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澄涣在叫,“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恺修哥,你相不相信我是爱你的?”
沈默,耳际只有彼此清楚的呼吸声。
没等到回答,澄涣有点失望,“恺修哥,我会让你相信,这个上世界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电话挂断了,寒恺修听著嘟嘟声响了很久才收起电话。
寒恺修原本不想来,想到还在医院里躺著的宛倪珑,已经上了岁数了的宛穆林,加上一些别的因素,最终他还是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雨继续下,寒恺修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寒眸冷视著灰蒙蒙的雨幕。
保安把车开过来,寒恺修也没等去拿伞的人回来,徒步走进雨帘中,嘴里哈出的气息化作渺渺白雾,和雨水浓成一体。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都要冷!
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水线,黑色的小车在雨点夹道欢迎中驶离宛氏大楼。
受外界瞩目的董事更替会议最终没能召开成功,据说了其中一个紧要人物没有到场。寒恺修冷冷一笑,既然有那个野心想吞了宛氏,还要在最後关头扭扭捏捏,当了**还想要立贞节牌坊。
看了眼闪烁的手机,寒恺修没接也没有挂断,放进储物槽里便没有再理会。
前方,依旧是回家的方向,他跟草根的家。
*
蔚以然推开门,飞快的冲进了雨幕,辛诺准备递伞给他的手停在半空,看著他在大雨中模糊的身影默不出声。
这样的急不可待,是因为草根吗?
草根扶在窗台前,看著外边的大雨,全身都裹在厚重的毛毯里,对他现在的身型来说有点行动困难,不过张妈三令五申不能把毛毯取下来,草根瘪嘴,真的是很重嘛。
当蔚以然的身影清楚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如果不是肚子太大跳不起来,他差点就一蹦三丈高。
辛诺没有骗他,真的把小然带来了耶。
“小然,小然……”
草根笑了,到这里这麽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笑得这麽舒心。
蔚以然全身都浸在雨水里,对草根展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刹那间,乌云散尽,阳光明媚。
“小草,你好吗?”
点头,草根朝他伸出手,“你都被淋湿了,快进来换衣服吧。”
蔚以然比草根高出很多,草根的衣服他自然穿不了。草根无奈的嘟嘴,“小然,你怎麽会长这麽高?我都没衣服给你穿……呆会叫辛诺找身衣服给你……”
蔚以然裹了条毛毯坐在床上,地上是他的湿衣服,“没关系,这样也很舒服。”
张妈、贇予站在门口,念予兴冲冲的要进去看他的小媳妇,贇予一把拉住他。念予恨恨瞪著他,“为什……”麽不让我进去?
贇予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念予大大眼睛看著床上的草根,还有赤身祼体的蔚以然,虽然他身上有包著条毛毯,不过怎麽看都给人感觉很**。
这个……是小媳妇的爸爸吗?不会吧,换人了?
看著其乐融融的两人,张妈扭头走了。
晚饭,草根还是在房间里吃,张妈看著他吃得倍儿香,心情没由来的沈重。
草根……你真的已经忘记少爷了吗?
吃饱喝足的鹦鹉沾了些水梳理著它油亮的羽毛,开始了它一日三餐的定时开唱,“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
汤真好喝,饭真香……草根吃得很欢快,丝毫没有理会勤奋唱歌的鹦鹉。
“草根──”
“嗯?”草根从饭碗里抬起头,脸上沾著饭粒,茫然的看著张妈。
话到嘴边好几次,张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噢,没什麽,只是想告诉你吃慢点,别噎到了。”
“噢!”草根低下头继续吃。
张妈想起在外边吃饭的其他几个人,看草根一时半会也不会吃完,她顺手拧起鹦鹉笼子走了出去。
房间里少了鹦鹉的吵杂,草根勤奋挥舞的筷子停了下来,“老婆,我爱你”这句话天天响在他耳边,他怎麽可能会无动於衷。
可是,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吗?
他不是都不要宝宝了吗?
不要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毁灭。
(0.52鲜币) (生子) 079 恺修哥,我爱你
念予吃一口饭看一眼蔚以然,他虽然早熟可是对很多事情也有不明白的时候,比如说他小媳妇的爸爸为什麽换脸了?
蔚以然露出他标准的八颗牙,“念予,我脸上有奇怪东西吗?”
念予扒了口饭,余光中看到父亲跟芋头叔叔都盯著他。念予大大回馈给蔚以然一个笑,“你好帅。”芋头叔叔说了在陌生人面前不可以乱说话。
“扑哧”,蔚以然乐了,“辛诺,你儿子真可爱。”
“蔚先生别在意,小孩子说话就这样。”
辛诺摸摸儿子的头,给他夹了些他夹不到的菜,念予大大的眼睛扫过几个大人,识趣的低下头吃饭。大人的事情他也许不是很懂,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爸爸跟芋头叔叔的微妙变化,而且跟这个看起来很好看的叔叔有关。
各怀心思,三人吃得都少。
蔚以然环视一圈,赞叹道,“这个地方真不错呢,这麽好一个地方竟然都没被人发现!辛诺,你们怎麽发现这里的?”
“机缘巧合而已!”
蔚以然浅浅一笑,随意的说道,“不过,这个地方还真适合草根,他现在的情况就需要这样清幽的环境,对他好,对宝宝也……”
贇予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蓦然出声打断他,“蔚先生,今天会请你来是因为草根,他现在很需要你这个朋友,现在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进去,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朋友吗?”蔚以然扯唇一笑,“辛诺你们也把我当朋友吗?如果是我会很高兴,因为你们是草根的朋友,我希望也是我的朋友。”
贇予眼睛鼓鼓的,紧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辛诺在桌底下抓住他的手,脸上是轻风一样的笑,“草根的朋友我们自然是以朋友之道礼待。不过,蔚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无谓的耸耸肩,“既然是朋友,先生两个字就显得太客套了,跟草根一样叫我小然吧。辛诺有什麽话请直说。”
“好,小然。不管你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态来到这里,我只想劝你一句,恪守朋友的底限,一旦有什麽事情发生,不止你我难堪,同时也会伤害到草根,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蔚以然依旧是那样恬淡的笑,“谢谢辛诺的提醒,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想必也明白。我喜欢草根,我会带他走。”
辛诺摇头,“草根喜欢寒恺修,你这样做只会让他困扰。”
“喜欢吗?草根也喜欢我啊!我并不认为我对草根而言是困扰。何况,会发生什麽事情你带我来之前就应该想到了,现在才来担心不会太晚吗?”
贇予猛的站起身,辛诺一个没拉住便让他气冲冲的走了。辛诺对蔚以然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他脾气比较燥,我去看看他。”
辛诺去追贇予了,若大的饭桌上就剩下念予跟蔚以然。
蔚以然只手撑腮凝视著念予,念予回报他天真无邪的笑颜。
“念予,这里没有小朋友跟你玩,你不寂寞吗?”
小家夥果断的摇头,“你不可以这样说哟,我还有小媳妇,他要听到了不肯出来就麻烦了”
“小媳妇?我就看到你们五个人,哪里有你小媳妇?”
念予斜睇他,不满,“小媳妇在草根叔叔肚子里,他很聪明,一般聪明的人都忍受不了被人忽视,小媳妇要是生气不出来草根叔叔会难受的。”
蔚以然一愣,这孩子不仅早熟还早恋,“是啊,草根生宝宝会很辛苦,但愿到时候不要有事才好。”他的神情布满担忧。
“这个我们都不担心,小媳妇会乖乖的,因为我们有……”不知道想到什麽,念予忽然噤声。
“怎麽不说了,有什麽?”
念予露出沾著菜叶的白牙,“有爸爸在啊,草根叔叔会好好的。”
“咦?”蔚以然奇道,“你爸爸还会接生啊?”
“那是!”念予的小脑袋抑得高高的,“看我就知道,智商这麽高的儿子肯定会有一个全能型的老爸。”
蔚以然再次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夥,快吃吧,菜凉了。”
“叔叔,你又说错了,我是男子汉。别看我现在小,可是我的肩膀有足够的力量让小媳妇依靠。”
***
贇予嘴巴呶了起来,辛诺的笑有些无奈。小祖宗又闹情绪了。
“刚才你为什麽不让我说话?”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思及此,贇予倒在床上,脸朝里边不理他。
“我是怕你冲动,蔚以然怎麽说也是草根坚持要带进来的,有些事情我们不好说,话说到那份上就差不多了,他是聪明人。”
床上的人没吭声,辛诺探过头,贇予的脸在背光处,看不出表情。
“宝贝儿,你这气生得可有点没道理了,来者是客……”
贇予把被子掀起来,整个人卷进去,不甩他。
半晌,辛诺都没有说话,贇予在被子里气闷到不行,等了半天耳边没听到一点声音,他奇怪的冒出头。辛诺坐在几步远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在生气耶,为什麽都不来哄哄他?
贇予掀开被子坐起来,“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让我开心啊!”真的是看到美人就变了。
辛诺看著床上头发凌乱的贇予,眼底浮起淡淡的忧郁,“贇儿,想不想回去?”
这是什麽回答,贇予愣神。
辛诺又说,“等草根事情一了,我们就带著王伯回去吧。落叶归根,我们心里的那方静土才是王伯想去的。”
这个世界太多污染,人心秽杂,他们终究不是属於这里。
“念予呢?你狠心抛下他?”
儿子,他属於这里。
起身走到床边,辛诺把贇予吊在床沿的鞋子脱下来,自己也钻进被窝,“他会明白的,我相信寒恺修会给他很好的照顾。”
辛诺身上很凉,贇予推他,“我还在生气。”
一双大手正在解彼此的衣服,辛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现在不是来赔罪了麽。”
贇予黑线,要命的地方被抓住了,身体立即软成一滩水,“呜……**……”
***
天气好冷。
地热开的很足,寒恺修还是感觉到冷。安静的房子里只有自己的呼吸,严寒扑天盖地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家空了,心也跟著空了。
洗刷完毕,寒恺修站在镜子前看著自己,以前草根都会替他整理领带,现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站在玄关,对著清冷的客厅轻语,“老婆,我上班了。”
绵绵细雨,扑在脸上是湿湿的寒,寒恺修打开车窗,感受著冬雨的抚触。路上行人稀少,车子开出好远才看稀少的车辆。
手机震了起来,寒恺修看了一眼,接起,“小涣,怎麽这麽早起来了?身体有没有感觉好点?”
“恺修哥,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现在就这麽讨厌我吗?”
确实,有多久了,寒恺修一下班就回家,应酬也都推了,他只想呆在有草根影子的家里。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恺修哥,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啊!”
寒恺修将车停在路边,“小涣,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忙不过来,过两天我去看你,好不好?”
澄涣抽抽鼻子,“真的吗?可是为什麽我晚上打你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讨厌的我了。”
想起每天早上看到的未接来电,寒恺修想,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些,“对不起小涣,这几天我事情太多,忙起来就什麽都忘记了,电话经常遗漏在车里,以後我会注意。”
“嗯,你在开车吧,小心点。恺修哥,我爱你。”
爱吗?
寒恺修眼微眯著,打开雨刷清扫著挡风玻璃上的水气。
小涣,当年你决定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某天会後悔?
有些事情,一旦放了手,就再也回不去了。
(0.52鲜币) (生子) 080 蔚以然对草根的告白
走进办公室,寒恺修的眉微不可查的紧了紧,很快又恢复自然。
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很多地方都被翻动过,变化不大,可在有心人眼里却是极大的纰漏。
“半个小时前,照顾澄涣少爷的老先生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老板。所以……我就让他在接待室等你,我不知道他什麽时候进了你的办公室。”
秘书皇城惶恐,她没有忘记上次的前台小妹因为疏忽被炒的事情。
深沈的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寒恺修只是挥手让秘书出去。
管家,偷偷摸摸的,他想找什麽东西?
是澄涣授意的吗?
今天早上的电话澄涣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在试探什麽?
草根的预产期确定下来了,忙坏了张妈,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有没有遗漏什麽。女人生产她是见过没错,可男人她还是头一遭,草根肚子里的可是寒家的宝贝,张妈比草根还紧张。
除了张妈,就数念予最兴奋了。
“小媳妇要出来了,小媳妇要出来了。”整天的叫嚷,听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在这个仿佛与外界隔绝的度假小区里,蔚以然没有对这里的枯闷表现出不耐,除了陪著草根说说话,他也会四处去走走,没多久,整个度假区都被他逛了一遍。
这里的一切都很天然,连房子也是原始的木屋,如果不是辛诺他们一身潮流的现代服饰,真会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异时空。
看得出来,蔚以然对这里有极大的兴趣。
不知道是宝宝快要生了的原故,草根的胃口好的不得了,吃什麽都香。
草根打著饱嗝,就著蔚以然的手喝了口水,不解渴又连喝好几口。
蔚以然细心的替他擦去唇上的水渍,草根咧开嘴笑著说,“小然,你看,你来了我吃的好多噢,宝宝也吃好多。”
张妈打来水要替草根擦手洗脸,蔚以然接过来,“张妈,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草根心疼的看著张妈眼眶下的黑眼圈,“妈,你去好好休息吧,你看你这麽累。”
自从蔚以然到这里来,张妈就没睡好过,所以黑眼眶一天比一天重,而草根以为张妈是因为他累坏了。
蔚以然来了,没有住到其他的房间去,就在草根房间里加了张折叠床,同吃同住。
草根絮絮叨叨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好几次张妈过来看他都听到两人相谈甚欢。草根没再在张妈面前提起过寒恺修,好像他是个不存在的物体。
“小草,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蔚以然试好温度,小心把草根双腿移到床边的木盆里。因为怀孕,草根的脚浮肿,每天都要泡脚他才睡得好。
草根半躺在棉被上,听到蔚以然的问话他的笑一敛,“小……小然,你是好人,可是……可是我的宝宝不是你的。”
草根承认他喜欢蔚以然,当蔚以然慎重的向他表白,希望可以照顾他跟宝宝时,草根有的只是茫然。
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听到寒恺修说‘我爱你’时,他的心像雷鸣一样,狂跳完全由不得自己。可是,同样的话,为什麽感受会完全不一样呢?
当时,蔚以然明理的没有逼迫他,给他时间考虑,现在到了草根回复的时候了。
“草根,我不在乎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只在乎是不是你生的。我喜欢小草,只想一辈子照顾小草,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蔚以然很诚恳,草根却没有一点欣喜的表示。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对宝宝视如已出……”
托在蔚以然手心里的锦盒里的,是一只精致绝伦的钻戒,在草根的瞳孔里放射出灼人的光彩。
戒指,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承诺。
左手的中指上,鲜明的触感还在,戒指贴服的圈在指上……热度还没散去,怎麽能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戒指?
“小然,你说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宝宝,对他的想念是因为责任。可是,为什麽我会这麽痛?爸爸妈妈离开我了,辛诺王伯有一天也会离开,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会难过,会哭泣,可是不会这样的痛,痛得我像是快要死了一样。”草根说著声音哽咽起来,“他很坏,他不好,他说谎骗我……可是为什麽我还是那麽想他?我有想过跟小然走,小然是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我跟宝宝,可是,为什麽我会觉得对不起他呢?想到以後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甚至会想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