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非马气得一拳打到乐队墙面上，丁宁刷的乐队猩红色队徽上的漆呼啦啦地往下掉，鹿非马大叫着：“你们一个两个都说得那么好听！说什么摇滚真理！说什么忠于本心！哼，你们不就是觉着我是假摇滚么！可是你们一个个都为乐队做了什么！当初我们要向学校借操场开演唱会的时候，是我和丁宁跑前跑后去办各种申请，咱们的小草台班子能搭起来，是我去找人借设备租车。大一暑假我们乐队在会展中心开摇滚演唱会，是我问堂哥借的场地。你们说着什么台上的摇滚革命，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做，你们所谓得忠于本心，你们根本也没有为你们所谓的本心做出什么！”
锦秀看着鹿非马：“非马，我并不想把摇滚弄的那么商业化，我们可以不用出名，也可以不把玩摇滚当作可以赚钱的事业，但是我们必须保持摇滚的纯正，非马你现在做出第一步妥协，以后就会越来越多，渐渐你就会发现你已经变成唱片市场上的量产货，你离你自己越来越远。”
白诺舟冷冷地看着鹿非马：“锦秀你别跟他说那么多了，他根本也没有对摇滚的执着，他就是想红想出名，鹿非马你特别适合学经济你知道么？你算得多清楚啊，你为了当那些被追捧的偶像，让你堂哥好好包装你，在台上似跳非跳的扭动，然后穿的像个坐台的牛郎一样招揽着未成年小姑娘的喜欢，你不就想这样？这不就是你的人生目标么？”
丁宁在旁边大声吼着：“你们俩都给我少说两句！”
韩子君不紧不慢：“说着些什么要保持初心的话，实际上也不过是自己老掉牙的东西无法吸引别人喜欢。说着什么不会改变不会妥协，实际上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些什么，那些贫穷的人总喜欢说着自己精神超脱不为五斗米折腰，其实也根本是什么都不会，只是这样说起来显得自己的贫穷是有骨气而不是没本事。既然说着是摇滚革命，怎么可以做到保持着古旧的臭掉的调调一成不变，当自己是清朝那些一心向往封建的遗老遗少么？”
白诺舟想要上去打韩子君，罗嘿炮赶忙跑过去拦：“舟舟姐，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
“那你们就不要来了！”鹿非马大跨步走出门，“既然不要和我同流合污你们走就是了！”
顾猩猩有点难过，他看着丁宁在墙面上刷的猩红色的“自王朝”斑斑驳驳，乐队要跟着毕业一起走向终点了。顾猩猩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无比烦躁，他蹲在地上，看见地上有一只西瓜虫在自己面前爬着，突然生发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想法。眼前出现了郭铭愈的鞋子：“回家了。”
顾猩猩蹲在地上不起来，郭铭愈就在顾猩猩面前蹲下：“小狗崽子快来我背上。”顾猩猩趴在郭铭愈的背上，顾猩猩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天空朗月悬空，没有星星。
第10章
鹿非马打电话问顾猩猩要不要来录音棚接着录制，顾猩猩说不了，鹿非马问顾猩猩是不是觉得自己是白诺舟说的那样的假摇滚，顾猩猩说是不是都无所谓，只是自己觉着乐队散了自己的心也散了，鹿非马久久没有说话，然后电话被挂掉了。
点点说自己准备回泉州老家了，在这边工作的日子里也攒了一部分钱，准备回老家开一家自己的影楼。锦秀看着点点，神色淡然，跟大家说自己要回美国那边跟妈妈一起生活了。白诺舟说自己现在接配商业广告和拍摄商业照片。罗嘿炮说自己现在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接商演，但是感觉毕业后这点钱可能不够自己花，而自己并不想跟父母要很多钱。只有顾猩猩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猩猩爸问顾猩猩要不要考研考公，顾猩猩说自己都不喜欢，猩猩爸说那就出来工作吧，顾猩猩说也不想要工作，猩猩爸说工作那么多，肯定能找到你喜欢的。顾猩猩想也许吧。
顾猩猩跟郭铭愈说自己现在心里乱的要死：“郭铭愈我真想变成一只鸟。”
郭铭愈把顾猩猩放倒在床上：“那我就当你的整片天空。”
顾猩猩在郭铭愈身下耸动着，他搂住郭铭愈的后背，郭铭愈后背滑下大颗大颗的汗珠，顾猩猩叼住郭铭愈下嘴唇摇来摇去。郭铭愈搂着顾猩猩坐了起来，顾猩猩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脑袋里像是炸了，一片空白。
实习期顾猩猩跟着学校一起去一个外贸公司做财务了，郭铭愈去了他爸爸朋友的会计事务所实习。顾猩猩问郭铭愈要不要把头发剪短，就看郭铭愈拿出一个发网和一把小夹子给顾猩猩头发梳成了三七分的短发。郭铭愈说顾猩猩实习的时候就这样梳，看上去跟短发没区别，都留这么长了，剪了好可惜。实习前顾猩猩把星星送到了周原一那里，周原一看上去生活得越来越好，周原一摸着星星背后的星星斑点：“顾猩猩你看，万流汇聚，百川归海，最后大家又回到最广阔的地方。”顾猩猩说：“有时候我在想林漫青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周原一说：“你知道又能怎样？”
星星和宝宝在捕捉一只飞进屋子的麻雀，麻雀狠狠啄了一下星星的耳朵。
“喵嗷！”来自星星喵的哀嚎。
顾猩猩在公司百无聊赖的实习，他突然感觉自己身上的激情和自己刚上大学时候相比几乎要消失殆尽了，然后他在公司里看到了李迪。顾猩猩简直要高唱哈利路亚世界真小了，李迪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不按套路出牌的成年人。李迪也看到了顾猩猩，向着顾猩猩尴尬的笑了笑，气氛血一般的凝结。晚上李迪找顾猩猩出去喝酒，顾猩猩斟酌了半天也没想到该怎么问李迪林漫青的事，倒是李迪先说了：“我爸是这家公司高管，你也知道我，我也知道我没什么经营的头脑，偏偏早些年还心高气傲，赔钱开了不少店面，现在我也终于想通了，我就不是那块料。现在我爸给我在公司找了个采买的活儿，而且我爸照应着我，我总不至于生活地太差。”顾猩猩看着李迪，嘴上说着认命的话，眼睛里还是和当年一样的不甘心。李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知道你肯定还想问那天那个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