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系列之鬼眼 第一部 by 卫风无月/卫风/五月/水遥/云芊【完结】(8)

2019-05-31  作者|标签:


"十一点半了。"
"那回来先去买饭卡吧。"景文说:"我五分锺就好。买完饭卡才能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去参观学校,顺便找教室在哪儿。"
贺瑞博的视线又回到了景文的腰上。
景文的第六感比一般人强太多了,虽然没回头,可是有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贺瑞博难道在身後瞪他吗?
系好最後一个绳结,景文翻过身来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
贺瑞博连忙收回那露骨的注视,把钱包掏出来:"走吧?"
景文看了他一眼,说:"好。"
饭卡里先充了二百块钱,他们宿舍离一食堂最近,穿过一条长长的林荫道就到了。浓绿遮蔽了阳光,走在路上显得很凉爽。
饭堂人不算很多,贺瑞博挤到窗口,要了个二荤二素的套餐,又要了半只酱鸭,半斤烧饼,一个牛肉汤,连汤带饭端著过去,景文已经坐下来了,拿著筷子还没开吃,看到贺瑞博那垒的高高的餐盘,瞠目结舌的说:"你......你一顿吃这麽多?"
贺瑞博有些自得:"这些先吃著,不够我还得添。"他看看景文,景文只要了一个青菜粉丝汤,汤上有一点蛋花。米饭......目测只有二两:"你就吃这麽少?"
景文抿下嘴:"天热,没大有胃口。"
贺瑞博皱起眉来:"切,我妈养的猫都比你吃的多!人不吃肉怎麽行?哪来的力气?"他不由分说,先把酱鸭的腿拧下来,往景文的米饭上面一搁:"把这吃了!"
景文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多腻......"
"胡说,这是山东风味的,才不会腻,又不是那种甜不拉叽的南方菜。"贺瑞博此时绝对有气势,两眼一瞪:"吃!"
景文被他这一声震的有些晕晕乎乎的,拿筷子拨著鸭腿,细细的往下剥肉丝。
"下手抓啊。"贺瑞博看不下去:"吃饭就得痛快,你当你绣花呢?"
景文的脸有些泛红,看了贺瑞博一眼,依旧用筷子慢慢的戳。
贺瑞博实在看不下去,把鸭腿从他的筷尖下解救出来,三下五除二把肉从骨头上撕下,堆在景文的米饭上。
景文怔怔的看他,贺瑞博一瞪眼:"看什麽看?我买饭前洗过手的,很干净。你快点吃。"
景文没吭声,挟了一块肉放进嘴里,低头默默咀嚼。
他要的青菜粉丝汤也被贺瑞博调换成了牛肉汤......
以前可没发现这个人这麽霸道。
贺瑞博大大咧咧,他可没注意景文用的那双象牙黄上面包一点银色金属的精致筷子到底是什麽材料。大家不都是用竹子木头不锈钢?
景文自己却注意到了。在家里东西是阿姨收拾的,筷子也就是他在家常用的那双。
景文看看对面吃饭象抢劫的人,决定明天买双竹子的,把这双换掉。
贺瑞博吃完了饭,景文也正好吃完。把自己的餐具洗了,食堂的餐具还回去。景文探头看了一眼贺瑞博的表:"不是说下午两点半开个临时班会吗,还不知道教室在哪儿呢。"
"你那张图呢?"
"可上面没标高一四班的教室在哪儿。"
说起来贺瑞博也觉得幸运,他们分在一个班,而且也分在了一个寝室。
"那去找人打听一下吧。"贺瑞博说:"还有两个锺头呢,不信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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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天匝地绿荫,寂静空旷的校园,可能大多数人都还没有返校,这会儿又是午休的时间,他们走了半天一个人也没遇上,想打听一下教室位置也找不到人。满天满眼的绿色一开始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可是看得久了,却有点压抑。尤其是当你在树下走了很久,却找不到想找的的教室的时候。
贺瑞博抱怨了一句学校太大,又不给个指示图。忽然感慨了一句:"这学校干清洁工的真不容易啊。"
景文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麽,好奇的问:"为什麽?"
"你看啊,这麽多树,那春天得扫花,夏天得剪枝,秋天冬天这些树拼命落叶子,还不把人累死。"
景文抿嘴一笑,贺瑞博忽然高兴起来:"哎,前面那楼是不是?"
景文看了一眼:"不大象......要是高一的年级楼,是不是该挂条迎新条幅之类的?"
"看看去吧,可能遇到人,能打听一下。"
快要走到楼下的时候,忽然从前面转过一个人,穿著一件白色的衬衫,浆的笔挺,极是干净的一张脸,皮肤白皙,一身书卷气,年纪却显得很**,看上去有二十来岁的清新,三十来岁的含蓄,四十来岁的沈稳。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先看看贺瑞博,又看看景文:"你们是新生?"
景文愣了一下,贺瑞博反问:"你是谁?"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被层层绿荫遮住的楼房,低声说:"新生的教室在榆园那边,你们走错方向了。"
"榆园?"
"这座旧楼马上要改扩建,已经不做教学使用了,你们也以後也不要接近,很容易出意外。"
"意外?"
"什麽意外?"两个人同时问。
那人扶了一下眼镜:"楼太旧了,护栏曾经断过,楼梯也修过好多次。"
"啊,这样。"景文拉了一下还想再继续问问题的贺瑞博:"谢谢你,我们这就走。"
两个人缓缓走开,贺瑞博问:"你干嘛拉我?"
景文看他一眼:"我要不拉你,你打算再问什麽?"
"是不是有人受伤啊,还有......"
"还是不要问吧。"
贺瑞博奇怪的看看他:"为什麽?"
"应该是没有什麽伤亡。"景文回头看看,现在只能看到那房顶的尖角了。真是一座很旧的楼,从外表也能看出来,墙的外体显然早已经被修过数次,现在看却还是已经粉蚀剥落。
刚才他们从另一个方向走来,背著光所以看不清,原来这座楼已经这麽旧了。
"这里什麽气息也没没有。"景文说:"如果有人伤亡过,气息会有不同。"
贺瑞博兴致上来了追问:"原来你不光是有双与众不同的眼啊,还有个与众不同的鼻子。"
景文低下头,嘴角动了一下算是微笑。
虽然贺瑞博是和他开玩笑,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古怪。
榆园其实没有什麽明显的标记,只是那里长著许多榆树,这又是一种爱落叶子的树,行道上和路两旁的草坪上都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绿色榆叶。卵形的叶片显得格外娇嫩而整齐。两座教学楼都是五层高,一座为馨榆,一座名为悦榆。这名字显然不是现在取的,写著楼名的匾都已经非常陈旧,但是比他们刚才看到的那座楼却又好多了。
他们在二楼的楼东首找到教室,贺瑞博占了个靠後的座位,景文很自然的就选择了他旁边的桌子,拿出纸巾来擦拭座位。贺瑞博夹手把纸巾拿过去,用力的帮他擦桌子抹板凳,挺柔韧的面巾纸都被他使力过大给擦破了。
"不用,我自己擦。"
"哎,我身体比你好嘛!"
景文笑笑。
贺瑞博真的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他完全不怕他。他知道他的异样,却只把这当成一样再普通不过的天赋,景文从来没有和同龄的人这样接近过,贺瑞博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新鲜而感动。
当然景文是不知道贺瑞博心里面装著什麽念头的。要是知道,恐怕不必贺瑞博怕他,他或许会倒过来对贺瑞博退避三舍也说不定。
班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人,大多数是女生。穿著各式各样的裙子,五颜六色。贺瑞博左顾右盼,景文问他:"你找人?"
"我听说於雪也考了这所学校......"
"是吗?"景文也有些意外:"可是不一定在一个班啊。"
贺瑞博扁扁嘴:"我也知道,不过总有种感觉,我们和她好象还是满有缘的,说不定就再聚到一起了也说不定。"
於雪......景文的印象已经很淡漠了,依稀只记得那个女生有双很亮的眼睛。补习班的电梯事件後,虽然报纸上只说是电梯故障导致学生被困,有一名男生因为精神压力过大,而且曾经跌倒受伤,所以一直躺在医院中,至今尚未苏醒。然後报道的末尾是呼呈考生不要一味沈溺於书海题海,要多多注意劳逸结合之类。
没有人说什麽灵异鬼怪。
或许有人相信,但是报纸是不会登的。
连当年死 亡 笔 记都会遭禁,那麽这件事情,当然只是一件电梯事故。
"下午会发书了吧?"贺瑞博问。
"嗯。"景文目光转向窗外。
榆叶的颜色相对於其他的树叶来说是一种脆嫩的绿色,新叶有一点娇黄/色。风吹过来,树叶在窗外沙沙的响著,摆布著,给人一种置身於绿色的大海上的感觉。自己仿佛是坐在一只小小的孤舟里,无凭无依,飘飘荡荡。
"哎,张景文!贺瑞博!"一个清脆的女声喊:"哎哎!"
景文回过头来,一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正朝他俩笑,景文愣了一下,贺瑞博已经笑著招呼:"於雪,你来啦。"
"嗯,你们......早来了?"於雪走到他们桌子跟前来。景文问:"你是哪个班?"
於雪笑容灿烂:"咱们要做同班同学了。来来来,重新认识一下,你们好,以後高中三年,还请多多关照。"
贺瑞博豪气的一挥手:"那是当然。"
於雪又转向景文,小声说:"呃,景文,你不觉得我讨厌吧?"
景文愕然:"怎麽会。"
於雪嘻嘻笑:"那就好──以後要麻烦你们的事情还多著呢。"
22
学生们已经来的差不多,这个班里......景文每看到一个学生走进来,就觉得BBS上历年的贴子概括的十分精准,毫不夸张。
除了他们两个,只有一个男生走进这间教室,而座位基本上已经快要坐满了。後面坐了两排,前面坐了三排,空著中间的座位不受大家表睐,只有几个女生坐在中间。
坐後面的无非是想要个性点自由点,坐前面的当然是想学习更有效率些。而中间的位置又不靠前又不靠後,选择的人少。
贺瑞博和於雪开始交换意见,贺瑞博生动的,有色有香有味儿的描述著中午他们吃的什麽,得出结论是,学校虽然很荒凉,但是食堂还是紧跟食代潮流的,有个小吃窗口还挂著牌子卖新奥尔良烤翅和劲脆软骨。味道和原版的象不象是一回事,但是这个新潮的劲头儿就值得鼓励。於雪很感兴趣,约著晚上就去尝尝那快餐做的地道不地道。
景文看著窗外的绿色树海。在这个位置上,窗子外头一天一地看出去都是绿色,未免有些单调。
而且这里的树真的一只蝉也没有,安静的有些不真实。
景文忽然模模糊糊的想起什麽,但是那想法消逝的太快,印象又太淡薄,他又想了一想没有头绪,就放弃了。
"哎,对了,我听一个朋友说......这学校校规可严了。"於雪说。
贺瑞博讪笑:"那还用听说,我上午领过学生手册了,八十多页,里面的规定真是巨细无余,讲的那叫一个繁琐复杂啊。前面两页是品德要求,後面全是条规,还注明的很详细,触犯哪条扣操行几分,扣满二十分,就要留级的。扣满三十五分,就要开除学藉了。"
於雪伸伸舌头:"乖乖,厉害的。"
贺瑞博伸个懒腰:"哎,我倒记得一条,说的实在是太......太好笑了。好象是倒数第几页,规定说不许爬树,违反者一次就扣操行五分啊,乖乖,也就是说,爬四回树,你这一年就白上啦,学的再好都得留级。"
"真的假的啊。"於雪扁扁嘴:"太夸张了吧。不过学校都这样啦,我们以前学校也是的,因为离学校不远有个湖,以前有学生晚上偷偷去游泳溺水的,学校负了很大责任,所以後来校规上统统注明学生不许去湖里游泳。不过我们学校和这里不一样,那不兴扣分,兴扣钱,逮著一次就二百呢。夏天的时候我们学校男生中午晚上都好偷溜出去,那一阵子教导处光数钱都数得嘴歪。"
两个人还要再说,教室门一开,有人走了进来,直接站在讲台上,把手里的簿本放下,抬起头,环视了教室一周。
景文愣了一下,这个人就是刚才在那栋旧楼前遇到的那个人。他站在讲台上显得更高,人......有点瘦。
"各位同学,欢迎来到桃园高中。我是你们的语文任课教师,也是你们的班主任。我叫庄颖,庄是村庄的庄,颖是新颖的颖。今後三年,希望我们大家共同学习,共同努力,交出一份圆满的答卷......"
话没有什麽新意,但是这个人的嗓音很好听,有些微冷的清脆,仿佛那种单薄的木叶风铃在风中摇晃的声音。
景文记得自己曾经有那麽一串......
风铃?
景文有些疑惑,他什麽时候玩过风铃呢?爷爷是没有给他买过的,父母也没有......
什麽时候的事?
为什麽有那麽一点模糊的印象,自己是玩过的,但是......
自己又记的很清楚,在自己十来年的人生里,并没有拥有过一串风铃。
"......好,下面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请答到,并把现在住的宿舍门牌号报一下......陈涛。"
"到。我住男生宿舍一楼109。"
"刘丽婕。"
"到。静怡楼三楼331。"
男生就三个,其余全是女生,景文从小到大的环境也没有这麽奇怪过。是这学校的地气注定阴盛阳衰吗?还是一向的传统的问题?男生每年都是寥寥无几,人常说万绿丛中一点红,在这里倒好,整倒了过来,红花大片,绿叶稀稀。
"张景文。"
"......到。"景文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男生宿舍一楼114。"
他按习惯,1读成yao的音,114听起来实在有些奇怪,前排的几个女生低声笑起来,似乎觉得这个房号实在是奇怪。
接著点到贺瑞博,他大声答到,然後中气十足的指著景文说:"我和他住一个屋!"
屋里一静,那些本来在窃笑的女生们都停了下来,然後齐刷刷的回过头来看。
贺瑞博的声音是大了些,那也没有什麽值得特别关注的吧。
於雪扫视过那些女生,眼神仿佛很复杂,又好象很激动似的──就象久旱逢甘霖,他乡遇知音那股子神气。
好奇怪啊。
一个班39个人,很快就把名字都点完了。庄颖对著名册又看看底下的学生们:"我们班级应该是42人,现在有三人未到。大家有互相认识的吗?如果有联系方式,可以通知他们最迟明天一定要报到,因为明天也正式开课了。"
他语音刚落,教室门砰一声被推开,一个大汗淋漓的女生站在门口呼哧呼哧喘气:"不,不好意思,我是不是迟到了?"
庄颖淡淡的说:"不要紧,找个位子坐下吧。"
"还有,我同学......"那个女生停下来捂著胸口,等到回过气来,说:"我同学李素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让我替她请假。"
"你是孙乔?"
"对,老师我不是有意迟到的,我坐的车在半路抛锚了,半天才修好。刚才进了学校又找不到教室......。"
庄颖点一下头:"先找个座位坐下吧。"
那个女生还拖著个大包,四下里看看,直接走到了於雪旁边,一屁股坐在那个空位上。
"好,现在我们来讲一下校规的问题。学生手册相信大家都已经领过了,已经看过的,心里应该有个大概印象了。没有看过的,现在仔细听我讲一遍,以後在学校生活中请大家要谨遵手册上讲的,如果有违犯规则的地方,那麽风纪老师,学生处,教务处的许多支笔都会很乐意为你写下扣分的评语。"
学生们顿时哀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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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高中开始的第一场班会开了很久,主要是在一条条讲学生手册上的规定。零零碎碎,从上课迟到缺勤顶撞师长一直讲到不许将杂物丢入宿舍下水道,其中当然也讲到了贺瑞博说的那一条,不许爬树。
但是相比起来,连斗殴也才扣八分,爬树居然能扣五分。
怪不得这学校的树长的这麽好,原来保护政策这麽厉害。
想一想,爬一次树被逮到,都赶得上你打了一次群架的恶劣影响了,那谁还去爬树?又不是进化不完全见树就想爬的猴子。
还讲到了男生的发型和女生的化妆问题,长发不许留,妆不能化,浓妆淡妆都不行,首饰绝对不能戴,什麽项链戒指耳钉耳坠的一律摘掉。还有,在校要穿校服,奇装异服当然不许,除了校服之外的其他服装一律不准穿。每个人要记住自己的学号,拿好学生卡。规律作息......
校规真的很长很长,贺瑞博刚才说几十页纸一点都没有夸张。一直讲到五点半锺,庄颖看了一下表,把学生手册合了起来:"没有讲到的部分,自己回宿舍後要仔细看一遍,从明天起,假如谁违反校规,那麽我也没有办法,风纪老师的过失单下过来,我也只能你的操行分。希望大家都能努力学习,顺顺当当升上二年级。好了,最後要强调一点的是,学校有几幢危楼,今年可能要整修和拆除一起进行,大家不要靠近那些楼,楼前面应该有标志提醒大家,以免发生意外。好,现在散会,明天早上七点锺上早自习。"
最後庄颖轻松的一笑,雪白的牙齿一闪,一个很成熟的人竟然露出些许稚气:"好了,食堂开始营业,我们这就下课,不会耽误大家去抢食。"
底下大家轻声笑,一个女声忽然举手问:"庄老师你住哪里?我们要想找你问问题该找?"
庄颖顿了一下说:"我住在怡平楼,内线电话是8065,大家宿舍内的电话可以直接拨到我这里来──不过请不要半夜三点锺的时候拨。"
女生们又是一阵笑,然後才散会。
庄颖先走了出去,他的背影看起来更瘦。走廊很长,但是景文依旧能从许多人里看到他。
贺瑞博拍了他一下:"嘿,想什麽呢,你不饿?"
景文摇摇头:"我不怎麽饿......"
於雪的脑袋钻进两人之间:"喂,你们俩挡在这儿干嘛?不饿啊?吃饭去吃饭去,贺大个儿你请客!"
贺瑞博豪爽的一抬手:"没问题!你敞开了吃,我请客。"
於雪拉著景文向前走:"好了好了,要想事儿等吃饱了才有劲儿想。先吃饭再说。"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他们说了很多话,主要是於雪和贺瑞博在说,景文安静的听著。刚才於雪看到有窗口卖牛排,不由分说就要了三客。牛排油太大,火候也老了,肉韧的象块抹布,景文只吃了两口,於雪大惊小对,说还有一个窗口在卖寿司,景文摇摇头,这次是真的不想尝试了。
贺瑞博凑近了问他:"你好象有心事啊?"
景文看他一眼:"没什麽。"
"是不是天太热了?"贺瑞博说:"这学校也不算太热。"
"不是,"景文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到了新地方,有些不适应。"
"哎哟,你还怯生。"贺瑞博笑起来:"你什麽也不用怕,有我在。"
景文笑了笑,这笑容里也有很多不确定的意味。
不知道怎麽回事儿,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好象......应该做某件重要的事,可是却想不起来是什麽事。又好象......有谁把他脑袋里的东西全清洗了一遍,只留下了无力的感觉不停的荡漾。
"可能是今天收拾扫除报到累著了。"於雪端著一盒寿司走过来,往自己嘴里先塞了一个:"早点儿回去,洗洗睡吧。明天还有早自习呢。"
贺瑞博也没有心思再吃饭,又扒了两口,把饭盒什麽的往於雪跟前一推:"麻烦你善後啊,我先带他回去。"
於雪先是愣了一下,嘴里念叨著:"带他回去......"一抬起头来两个人已经走远了,她对面前一堆的盘子饭盒叫出声来:"啊!太狡猾了!居然让我刷这麽多!"
他们回去的时候穿过林荫道,路灯的光被层层树叶挡住,显得晦暗不明,照亮的范围也变的很窄。风吹的树叶哗啦哗啦响,暑气渐渐散去。
"不那麽热了,你觉得好点儿吗?"
景文有些出神的往著林木深处去看,那里一团黝黑,幽暗中只能听到草叶树叶簌簌的响,似乎有人在那黑暗里行动。
贺瑞博不动声色的拉住他的手:"走吧。这里没有什麽。"
景文点点头:"的确没有什麽......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正因为什麽都没有,才更觉得奇怪。
从来没见过这麽干净的地方,在这里景文什麽也没有看到过。虽然有些似有若无的,仿佛很压抑的感觉。
但是他的确什麽也没看到。
就算是一些新的建筑物里也难免不干净,这里已经有这麽多年月,却一点点什麽也没有过吗?
两旁树木的树枝和茂密的叶子在头顶结合在了一起,仿佛一个黑暗的穹顶,向上看的时候只是一片昏暗,看不到星月也看不到夜空。
这个偏僻的学校,仿佛与世隔绝一样,没有喧嚣,没有忙碌......
这里象另一个世界,不同於景文和贺瑞博以前所历过的任何地方。
这里是一个宁静的,让人空虚不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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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宿舍楼,明亮的灯光从几扇窗子里透出来,然而宿舍的大多数房间还都是漆黑一团。
二三年级的男生现在返校的很少,大概是这学校的校规实在严格,许多人会拖到明天早上才返校,哪怕是假期的最後一晚上也不要在学校里过。
这是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是太缺乏生气。
宿舍里那一张床还是空著的,景文把箱子里的东西整理出来放进柜子。他带了许多的书,薄的厚的,满满的装了两三个纸箱,他的柜子里衣服只有薄薄的一叠,其余的空间全被书籍占满了。
贺瑞博替他把厚厚的书本码齐,景文始终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贺瑞博体贴的说:"你先洗洗睡吧。"
景文点点头,几乎是梦游一样进了卫生间,险些把管装的洁面乳当成牙膏挤在牙刷上面,洗完脸之後又没有擦干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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