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条蓝白 by 残絮【完结】(3)

2019-05-31  作者|标签:


纲纲一愣,骂出一句粗话,就没再搭话。
◎◎
「啊、啊!我不行了,轻一点,啊,太快了,撑不住了!」
「哥哥,你那麽快就去了,我、我,啊!他真的太强了!」
「看你们那麽湿,我不多用点力怎麽能让你们满足。」
「不要,太舒服我要晕了。」
「爸爸,我也要晕了。」
咳!这不是色情小说,也不是传说中三宝:彩虹、星颖、新东宝,各位乡亲朋友,小弟今天来到贵宝地,不是要跟你推销五批,也不是要卖给你多批,当然跟那些森林直销无关系,也不是要赚你钱,纯粹就是要报给你一个好东西。
啥咪?小弟弟问说什麽是五批、多批,是哪个妈妈带来的小朋友,现在该回去睡稿稿罗!嗳唷,妈妈是正妹那就不用回去了,正妹站著就能吸引人潮,小弟弟乖,回家问你爸爸他就会告诉你。
裤生一辈子最讨厌的事就是洗完等著晾乾,纲纲的那种转一转、扭一扭脱水法,让我身上带的水家族更多,纲纲下楼前还把窗帘拉开,太阳攻攻,抱歉字幕打错,是太阳公公,你看现在业主多麽会剥削劳工,我这麽一条堂堂的主持裤,竟然要我一边讲话一边替节目打字幕,还说新注音选字太慢又会出现怪字,叫我自费去学什麽无虾米。
说到有没有虾米这种东西,每次节目结束制作人请我去吃大阪烧,服务生都会问我们要不要加牛筋还是小虾米,抱著贪小便宜,没鱼、虾也好的心态,我都是说通通都加,但每次吃都吃不到他特地问的小虾米,更不用说吃到牛筋。我也不清楚无虾米又差在哪里。
欸,怎麽会有观众传真说我念错稿,还说我把晚上兼差卖药的稿子拿出来?内裤哥哥是在教你们怎麽知道人心险恶,你们怎麽可以误会我?刚刚说到哪,太阳公公……他是有名爱吃水的老大爷,吃前还要先**一番,等到水族沈溺在他的技巧不可自拔,才把对方吃乾抹净。你们人类有马上风,比起水族的致命**根本不算什麽。
眼看水家族一家一家阵亡,我的身体也轻松不少,说起这太阳也是有名的阳不挑,连那种陈年老水也爱不释手,只要是让他看到的水族就逃不过他的金光闪闪挑逗。
聒噪的水族一说再见,没定力的水族二说再见,跟沐浴乳结为连理的水族三说再见,天线宝宝说再见,再见~再见~
歹势,当太多次尿布,坏习惯又上身。
只想当条蓝白裤 04
有冬粉问为什麽前一段主持风格变了,因为上上集节目播出後,编剧拿脚本给我,上面就说下一场有浆糊戏还有水戏,我不必担负全场,改叫閒著也是閒著的摄影师来帮我。
喂,摄影机不要左右晃!好啦,说你很忙还是很有义气来接主持总可以了吧?
这节目果然是没有我就不行,前几页的收视率掉到高层都关切,制作小组还开临时会分析缺失。
阿颖,你不要以为嘟嘴就可以成为最近流行的傲娇角色,要我说的话,你只符合他们人类说的猛男还装娘娘腔,傲娇……还是省省吧。
什麽?竟然有小妹妹问什麽是傲娇?简单说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心里爱得要死,还要辩称一点也不喜欢对方。我做便当袋才不是为了你而做,你看袋子上的海绵宝宝都缝成章鱼哥,後面还缝了黑色的爱心。先说了这是家政作业,你要用就用,不用就丢掉。里面的便当是昨天的剩饭,那个烤焦的蛋要让你吃了赶快得癌症死一死,这样我就不用每天早上五点……呸呸,要不是冰箱里的东西太多要坏掉了我才不会特地早起,你要吃不吃随便你……喂,叫你不要吃蛋!很难吃就不要吃了啦混蛋!就算你吃光光,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感动到再帮你带便当!
傲娇不是坏事,坏就坏在对方被傲娇傲得喜孜孜的,倒楣的就成了我们这些不相干的甲乙丙丁,像是「我才不会再做」便当连续做了一年,身为苦主的内裤三不五时要有泥浆喷泉随时会涌出的心理准备,主人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连带害我寿命加速损耗,不出数周,在主人的娘亲忍无可忍下将我族全数丢弃。
床单兄,你有话想讲吗?喔,是电风扇吹到你的角才打到我。我知道你早上被纲纲侵犯了很可怜,就算我是加害裤也别瞪我,你看我刚才被扔在地上也很无奈啊!现在只有一架民航机还好,要是军用机和民航机在你身上发生冲突,那你才知道什麽叫做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他从来没有那麽用力过。」床单兄抓一把身上的水族一挥,远比琼阿姨的女主角还会发出哽咽。
「孩子长大了,太久没发泄就会激烈一点。」
我真是条善良的好裤,自身难保还要安慰它。古来只有因为摩擦而破洞的内裤,还没有听过因为主人自渎而失去生命的床单。同是布做的,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近亲,关系大概就跟你们人类跟黑猩猩那样相像。
凌晨时内裤大神一片叶来找我,他先是嘉许我在节目中发扬内裤族的伟大,让人类重新认识我族之奥妙,而後勉励我继续担任人类与裤族的亲善大使,拉近两族距离。我哼哼哈哈敷衍他,看他也是贵裤多忘事,人类与内裤要怎麽再拉近距离,都贴在屁股上了还不够吗?难不成还得拉一拉、卷一卷,抽成长条塞到幽密通道来促进人类制作爱情的情趣?
我趁谈得热络就说了纲纲的梦境,包括我第一次看到有影像的梦,他老归老,脑袋还算清楚,说那是千万次难得的巧合,我和纲纲的脑袋波长契合,才能够让我看到他的梦。
因为每对契合的灵魂会有不同的特殊状况,他也没办法明确告诉我有什麽好处。大神离去前只告诫我不能玩得太过火,弄个不好害他被抓去精神病院就麻烦了。
纲纲回到房间,嗯,肚子里面好像有了东西?是食物。不然你们以为是什麽?总不可能是怀孕了。先不讨论雄性人类是否可以怀孕这点,如果他怀孕我就惨了,以我这麽纤瘦的身躯,到时候就要被他丢在一边,成了飞机不疼、机师不爱的可怜裤。
他把我拿起来翻一翻,我身上的水都被阳不挑吃得差不多,自然是烘得暖呼呼的。他脱下牛仔裤,连同那条松紧带分家半边的内裤一并脱下,穿上我包住他的小飞机。
不是啦,我不是说他的是小飞机,虽然说他也不怎麽……呸呸,都是因为他一进门又一一向他的小布偶们道早,我被他洗脑才会发生口误。
他待会要出门,开心得连眉毛都会笑,是有那麽高兴吗?
哼哼,要不是因为他之前穿上的兄弟那麽瘦弱,我想他大概也不会换上我,不过既然连那种内裤都还留著,就算穿出门也无所谓,又不是要到会看见内裤的地方……
我回想起他昨晚的梦,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口袋。之前忘了跟你们介绍,我的身上有个小小的口袋,有多小呢,就大概一个保险套加个密封包装的大小,这样它的用途就不必多说了。
正閒著无事,乾脆试著附身纲纲。
「小蓝白,你要加油!」纲纲突然拍著裤子吼了一声。
吓死我,加什麽油?我是要附身到你身上欸,如果我拿走你所有的零用钱去把菜市场的内裤都买下来也没关系吗?这样我会想要去解救那些还没卖出的同胞,有的内裤图案实在很难想像会有人去买,如果滞销了就必须等到年终才会被塞到福袋强迫客人中奖。难道刚才我没有告诉观众的邪念都被你知道了,而你还装作宽宏大量想博取我的好感?
纲纲,话说前头,我可不会因为你的示好而不控制你,本裤可是玩性一起就什麽也不顾。之前有个高中生主人,每次都用我的身体擦他飞机的分泌物,不管是黏的还是水的都照擦,我火了就趁他和朋友打牌自爆,谁叫他连条外裤也不穿,当场让牌友看到下面的飞机头。
导播,我知道不能开那麽多黄腔,你不要一直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就算我不是人类,看到你这样子也会很想吻你。观众朋友,气得脸红红好比蓝欧欧的导播现在忙著写大字报。趁这段时间我们就来一段工商服务。
什麽,我们广告太多已经没有这种服务?
那我来试试看能不能跟纲纲『心灵相通』。
阿纲!
小纲纲,我是你的内裤,听到了说声有!
小纲,我不是坏人,你也没幻听,我是你的心灵导师,请回应我的心灵交流。
十代头目,请问您对左拥右抱都是美人有什麽感想?
抱歉,最近一次当女性内裤时看了不少漫画,相似的名字就不小心联想到别处去。
纲纲一声不吭,开了音响、拿本转蛋杂志就躺到床上。看来他真的听不到我在说什麽,就算我用破嗓跟著音响唱歌也没反应。
导播那边有字报亮出来了,喔,他说他缺男朋友,叫我顺便帮他徵一下,年龄不拘,喜欢零号撒娇者尤佳,谢绝家暴者,说得也是,他上一个男朋友实在太暴力,每次都是搞迫降那招,对方机场都还没准备好,就一鼓作气降下去。上次应徵摄影师的**没上的哥哥们,机会难得敬请把握,下回徵**可不见得是替人类徵。
纲纲,反正你现在閒著也是閒著,身体就让我附身一下,让我看看自己的功力有没有减退。
我先将我的精神体抽出一点点,找到距离我最近的洞,是什麽洞就不必多说,像病毒一样钻入他的体内,顺著血管流动到他的脑袋,抓住几条在活动的细胞,反正细胞也没眼睛,当然看不到凶手是谁,让他的意识陷入昏迷,我就可以趁势接管他身体的主控权。
纲纲本来很慵懒地侧躺在床上看书,我放下书坐起身,说起来他的房间摆设很怪异,床正对著一面大镜子,难道就不怕半夜起床看到不该看的吗?
微微蓬松的黑发,浅麦色的皮肤,高挺的鼻子,黑亮的双眼,带著些微湿润的双唇。我不自觉摸了他的嘴唇,嘴唇理所当然会同时感觉到手指的触碰,全身不禁起了一阵颤栗。
心跳逐渐加快。
这是我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是我爱上他,还是他是个自恋狂?
我一手按在胸口,动物活著才会有心跳,就连植物也有水分输送,这些现象是我们这些寄宿物品的灵魂所无法拥有。也许你们人类把呼吸当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我们就连讲话都必须透过镜头才能呈现,如果不是经由摄影,我的声音也无法传递出去。
平时拿著衣架敲打字幕,身为一条内裤,除了生来就赋予的功能,顶多就是在忘年会时被套在头上娱乐大夥,要不就是遮掩小贼的脸孔。
人类有所谓的恋物癖,不管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人爱。一名爱上内裤的人类,和一条爱上人类的内裤,究竟是哪方比较悲惨,我分辨不出。
亿万抹灵魂,遇见爱情的反应也是亿万种,这些在你们人类的文字已记载过多。淡然处之者将爱情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却也有一股脑栽进去就不可自拔。
心脏的搏动阵阵撞击,手掌也能触及震颤。因为附身到身上而爱上对方,这理由未免太过荒唐,说来大概要让其他族裤笑到连缝线都抽离。
纲纲的精神体不断蠕动,迫不得已我只能急忙逃开他的身体,他顿时失了支撑往後倒,头正巧撞上墙壁。我既是抱歉又是狼狈,幸亏他读不到我的想法,否则大概会直接脱下我,把我扔进火炉里烧成灰,当作消灾解厄。
所幸他的敏锐度还不够,他一边哎哎叫痛,一边揉著後脑杓坐起身,才注意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著十一点,他的肌肉一紧,脚一蹬就跳下床,拎起挂在门後的黑背包往楼下冲。
「妈,我出门了!」
「那麽急赶著约会啊?」
欧巴桑没空回他,倒是他哥哥坐在沙发上随口调侃。
不说还好,没料到纲纲的体温逐渐上升,而心跳的节奏也快了起来。
不妙,还真被说中了。
他拿著公车票夹,竟连他哥的话也不反驳,换上运动鞋就冲出门。
我能够得知他心里在想些什麽。人类的行为想法分为三层次,第一层是平时表现在外的行为,第二层是内心所想,第三层则是被诸多因素覆盖,连自己都不见得会察觉到的潜意识。
第一层就不必多说,第二层能知道大概,到了第三层,除非我潜入他的体内,否则平时是不会得知。这时他的第二层强烈到不断将情绪释放出来,身上每个毛细孔都发出无以为名的热气。
那是一股与**相见才会有的波动。
在内裤还不能遮住机场和飞机的时代,当时我是两条裤管,只能保暖大腿,我的主人是贵族小姐,在她迈出家门与情郎相会的那刻,她的情感也是如此强烈。
殉情时,她的第三层情感却讽刺地犹豫了,然而在後有仆人追来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死亡。最後她的**捞起她,带著她身上值钱的首饰逃离。
话说远了,都什麽年代,我还在想几千代前的往事。
说来也奇怪,纲纲有喜欢的人,虽然我已经很久没有恋爱的感觉,遇见纲纲让我体验到很多第一次,诸如看见主人的梦境,以及爱上人类。
我也无法确定这种情感是不是爱情,搞不好是因为叶大神说的波长契合才让我有这种错觉。
上一回恋爱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
我爱上了一条领带,一条在夜市地摊买来的领带。
摄影师你不用憋笑,如此凄惨的悲恋,听者无不涕泗横流,只有你们人类这麽没良心,内裤爱上领带很好笑吗?
噢,够了,我已经听到观众的笑声。
我和领带同处在一个衣柜,他的灵魂藏在一条高级领带里,在数次洗涤後仍能存活,整个衣柜只有他能与我对话,但我们却注定不能结合。
因为我是一条女用内裤,总是身著旗袍的女主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套上她丈夫的领带。
只有一回,男主人拿著他将女主人的双手绑在身後,那是我活到老旧遭弃,与他距离最近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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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当条蓝白裤 05
现在没有附身在纲纲上,同时失去喜欢他的感觉,反倒唤起对那条领带的记忆。暗恋的人有对象,我应该恨那个人恨到想扯下他的内裤,或是耍些技俩让纲纲讨厌他一类,甚至是让他不喜欢纲纲也好。
纲纲的飞机这时却不识相地微微抬起头,很细微的改变,从外观看不出,却如实传达身心受到的刺激。
我左右张望,看到昨晚那名叫纲纲借他功课的浑小子,隔著被虐狂速食店的玻璃窗对纲纲招手,还露出愚蠢的傻笑。
我躲在纲纲的牛仔裤底下观察臭小子的表情,在纲纲的梦里是那麽放荡的模样,现在这种样子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道貌岸然,戴副眼镜自以为忠厚老实又会读书,骗得了单纯的纲纲,你可骗不了我!要是这时我突然附身到纲纲身上,往他脸上挥几拳,准教他落荒而逃。
「抱歉,我太晚来,只剩下窗边的位置。」臭小子拿起椅子上的书包,纲纲就直接坐下。
书包侧边吊著一个牌子,手写了沈家豪三个字。
「没关系,在这里比较不会想睡,无聊还可以看看窗外。」纲纲冲他笑了笑。
可恶,看什麽窗外,分明就是让路人甲乙丙丁戊己庚辛族繁不及备载来看我家纲纲。纲纲你为什麽要这麽护著他,再这样下去我会湿给你看喔!
要是我来帮你占位置,就算你想包下整间被虐狂我也没问题。不过若是号召我族兄弟进攻这里,大概位置还没占到,我们就先被抓去实验室分解化验。
这让我想到几年前有部动画不小心揭穿玩具的秘密,把他们在人类看不到时的动作都拍出来,那些小不隆咚的人类幼体破坏力堪比大魔王,玩具界个个惴惴不安,唯恐自家主人心血来潮就拆解他们,试验他们是否真的有自己的意识。
玩具确实是有自己的意识,但若是被人类看到他们会跑会跳甚至会跳探戈,等到他们灵魂升天就无处可去,失去当一个玩具的资格。
纲纲从背包里拿出一本花花绿绿的参考书,上面写著数学,一打开里面就是密密麻麻的数字。
「我排列组合和机率都不会,谁管他们吃饭男的和女的要怎麽坐啊?」纲纲连页数都还没翻到,口里就开始叨念。
「你哪里不会?我教你。」
「可是你不是要准备礼拜一的历史补考吗?」
「别管那个,待会你再教我。」
姓沈的,要教纲纲是你自己说的,凭什麽要他教你历史?要教历史还不简单,本内裤可说是通古今明东西,哪个时代的内裤没当过?不管是中国历史最难缠的军阀还是北伐,那些人的屁股哪个没被我包过?
这里的观众朋友对那时代不熟没关系,去学校问历史老师,内裤哥哥有机会再讲历史故事给你们听,看你们想知道哪个人的屁股比较翘,谁的飞机被喀嚓都可以。
还记得几十年前,有回我的魂魄被扔到一个装面粉的布袋上。话说前头,那时代的内裤布料就算再怎麽差,我们和那些用来装米、装面粉的布袋还是有种族区隔,是还不至於到种族歧视,我怎麽也想不透大神会把我丢到布袋里。
袋里的面粉用完,我也该升天重找寄宿体,但我却无法脱离布袋,连布袋都被女主人拆解,我还是被困在里头。
之後我成了中美合作内衣内裤。
能够分尸替那些小毛头保暖,我那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了。
讲古讲到忘了时间,先把那群小毛头追著吉普车要巧克力的画面切开,再不把镜头从纪录片转回纲纲和姓沈的画面,我又要被观众投诉假借离题多领通告费。
如果对中美合作有兴趣,可以问阿公阿嬷,记得替他们搥个背。
我的精神体脱离内裤,从上往下看纲纲的动作,他正忙著在自己的指头上写数字,我顺便看那姓沈的,他也不知道在画些什麽,难道现在已经不流行彩绘指甲,已是时兴彩绘指头的时代?
「帮我画右手。」纲纲伸出右手摆在姓沈的眼前。
抱歉,难得出外景准备不充裕,连墨镜也没带,就连摄影师也在哀号他的镜头裂开了。
我也不清楚姓沈的叫纲纲把两手画满数字是要做什麽,大概是要弄机率还是排列什麽的。在我看来,那根本是假借教学名义行**之实。几张白纸摊在桌上不用,没事把手画得蓝花花做什麽?
两人都画好後,姓沈的叫纲纲把两手张开,用大拇指一一点过纲纲的十根手指头。
「这样就有十次了。」他又伸出食指,再次依序碰触纲纲的十根手指。「这样我有重复碰到你的手吗?」
「没有。」
「如果我全部碰过了,那总共要碰多少次?」
「一百次!」
可恶,我快听不下去了,如果姓沈的敢碰一百次,我就跟他拚命!
「家豪。」
「嗯?」
天啊,他的那声嗯,就跟连续剧男主角装的腔一样黏腻。
「我们刚才画那些,跟我们解题有什麽关系?」
好问题,纲纲!我也想问这个。
姓沈的刻意露出恶心的笑容,还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
「快说啊!」不只是纲纲,我也想知道。
「骗你好玩,嘿嘿!」
纲纲的体温上升。
情绪中除了急迫、害羞,还带著一点喜悦。
这有什麽好喜悦的?纲纲,我真搞不懂你啊!难道是进入这家速食店,就会不自觉成为被骗也会暗爽的被虐狂?
我真想摇摇你,看你脑袋有没有问题。
说归说,要是我真的凭本体摇他,各位观众朋友,现成的电动马达屁股就在这里。
《内裤处世格言》里头明白指出:一世为内裤,每世为内裤,主人有什麽见不得人的羞耻事,即便是拿来当下酒菜,也不能讲出主人的真实身份,顶多只能用一些代称来称呼。
代称归代称,也不可能凭空捏造。像是中国有个时代三个家伙在打仗,跟我同期的曾经当过其中一个家伙的内裤,那时我们几条在百货公司的专柜聊天,他就说他当过粉红妖怪的内裤,天晓得他在说什麽?要不是有个上一世刚当过宅男内裤的前辈替他解释,我们还不晓得现代人对古人的想像力那麽丰富。
好端端一个男人在动画里成了有著粉红卷发的人妖,只怕那位刘姓人士看了也想从棺材爬出,杀了冒牌货来洗刷名誉。
没错,同期的是当该妖怪的公仔内裤,幸亏公仔的主人喜欢制作娃娃的衣服,他才能够在短时间脱离那个不会脏的躯体。
说到把飞机喀嚓,本来这种秘密是不能对外人讲,但为了感谢乡亲朋友给本内裤的爱护与支持,小裤不才就冒著被折寿的危险说点来回馈里民。
接下来是我梦到的,如与事实有巧合,纯属雷同……抱歉,说反了,是有雷同,纯属巧合。最近讲八卦要这样讲才能掩蔽众人耳目,不然哪天被剪断缝线、大段线被抽走,无端送命也倒楣来哉。
我梦到我是一个雄性人类的……贞操带。我的主人是戏班里的伶人,戏班的头头待他不好,只要捧钱过来就可以买他一夜。他唱的是旦,面如冠玉、身段柔软、嗓音婉转,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天生尤物,到後来甚至每天都有好几人同时在戏班外头等著竞价。
那麽多架飞机等著停靠的机场当然要妥善保养,一如戏中常演的,从小就念著「我本是女娇娥」台词的主人,心里爱慕的是饰演武生的师弟,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有我知道他的心思。
为了避免无经济价值的停机,戏班头子向裁缝师订做我,用来控制主人的下半身。磨软的皮革环在腰上,从肚脐的位置连接一片铁制护具,顺著下腹延伸包裹住飞机,在飞机下开个针宽的小孔,穿过腿间包住臀部,再用个锁接回後腰的皮革。臀部有个开口,是用来让主人排泄用,一个圆筒状的铁圈卡在他的两臀间,圈里布满倒钩,如有外物入侵就会勾住。
之後每当主人有生理反应就会痛不欲生,痛得让他只能在床上打滚。只有当夜买下他的恩客才能拿到钥匙,如此他就连自渎也没办法,必须在恩客前才能排解生理。
客人多,彼此争风吃醋的情况也不在少数,在财势的前提下,当然会有许多男人始终无法得到主人,其中有一个是衙门师爷,有回他下迷药掳走主人,掳到荒郊野外後却临阵退缩,灌了一甕绍兴来壮胆,没料到醉得太厉害,脱不下我就直接强上,最後当然是落得飞机失事的惨剧。听说之後飞机无法康复,就被喀嚓掉了,日後倒也发愤图强,搭上时势成为一名英雄人物,也不知是否因为这样而终身未娶,连个丫鬟也没有,成了街坊巷弄茶馀饭後的话题。
说著说著怎麽纲纲已经开始收拾背包了?欸,你们不是刚数完指头没多久吗?不是说要复习历史,怎麽我才讲个故事你们就什麽也不用复习了?
「你想去哪?」
「抓娃娃。刚才我走过来时,看到转蛋堂旁边新开一家店。」纲纲一肩背起背包,拿著喝一半的柠檬红茶拉开门。
他们离被虐狂,转个弯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粉红色的招牌,上面写著娃娃王国,几台抓娃娃机直接摆在人行道上,才刚过中午不久,只见到几名像是跟纲纲差不多年纪的学生聚集在那处;而另一头的补习大楼前,只见一群学生鱼贯而入,十几台电梯大排长龙。
在很久很久以前,是没有补习班这种东西,说是为了竞争力才去补习班,却搞得似乎不去补习班就会失败。我曾经有个主人,他非常不愿意去补习班,但出入家门都有人接送,也无法逃避,一逃课家里就会接到通知。压力积久了总是要宣泄出来,他拿刀割自己,拿刀划开房间里一切能割开的物品,我也无法幸免。
「你想要哪个?」纲纲问。
当然不是问我。
他们站在其中一个机台前,里面有白有绿。
夭寿,现在抓娃娃还有在给人抓菜头的?是要抓回去给欧巴桑炖排骨汤的吗?菜头就菜头,为什麽每根上面都有眼睛鼻子嘴巴,旁边长手,下面分岔,有的还穿著我的同伴?
「不是你要的吗?你抓自己喜欢的就好,我看你抓。」姓沈的如此回道。
「我先帮你抓,待会你再抓给我。」
裁缝机妈妈,我有点难过。
如果我可以动,要抓菜头还是抓排骨都没关系,我也想让纲纲开心。
「欸,你看那个女中的,有正到!」姓沈的白花了十元,眼神却飘向一旁在抓交叉脚熊的女高中生。
有正到?那是什麽词?国小社会课本写道:一九五七年李『政道』与杨振宁是首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华人,一九七六年丁肇中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一九八六年李远哲获得诺贝尔化学奖。什麽,你说现在小学课本没写这些?不小心暴露了本内裤的年纪真不好意思,十多年前当了小学生的内裤,每次考试考差了都要被打屁股,本裤也会怕痛的,只好帮忙背一些,以便在考试时稍微提醒他。
纲纲循著沈家豪的视线望过去,感觉得出他的神色不对劲,却还是故作自然,闷哼几声当作认同他的话。
「她一个人而已,你可以去找她讲话啊……」纲纲把手上的硬币收进口袋,一手抓著跪坐的菜头,另一手拎起鲔鱼猫。
姓沈的瞄了纲纲一眼,对他比大拇指,书包一放就跑到那个高中生旁边,热络地跟她说了几句话,女生退後一步,他马上移到机台正前方,投下硬币。
纲纲拿著大猫和菜头靠在机台,远远地看著他们。
可怜的纲纲,刚才在被虐狂里被耍著玩,姓沈的根本对他没有意思。我以为纲纲无动於衷,他的嘴角还向上弯著,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的心跳会随著姓沈的靠近而加快,大概只会把他的动作当作是等著看朋友闹笑话。
我脱离本体,凭著本内裤修行千年,要变成人类那还不简单。可惜就算我成了天下第一正男,不对,你们是称为型男,纲纲也不会看我一眼。
「要变就变那个看板上的立体版。」
在我幻化的过程,纲纲手上的鲔鱼猫突然讲话,我顺著他的手看过去,是一名雄性人类穿著西装斜靠在窗边的广告。
我只是想抱住纲纲,藉此安慰他,何必变成那种样子?
我变成跟他差不多高度的男人,轻轻地抱住他。他不会察觉到我的存在,我看他咬唇咬得几乎要渗血,却无能为力。
内裤无心,如果心是指维系生命的器官,现在族裤的变异多样,若真要说大概就是环住腰的部份,但现在分界也不准确。
我瞥向那个人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想要藉抓娃娃搭讪也不在家练好,连个熊脚也捞不起来。
我愈看愈心浮气躁,这大概跟纲纲目前的情绪有关系,与其等他在那边拖拖拉拉,我乾脆附身到纲纲身上帮他抓。
念头这麽一动,我就钻进纲纲那颗在胡思乱想的脑袋。照惯例先把他在思考的几只小罗喽打包搁在一旁,我就可以控制住他的行为。
「太好了!」雌性人类的叫声。
太可惜了,在我忙著处理纲纲纷乱的思绪时,让姓沈的先夹到娃娃。本来我还想著要是用纲纲的身体去搭讪,让姓沈的吃个闭门羹也好。
我维持纲纲先前的动作,既然都绑架他的身体,多逗留一会应该无妨,待会还可以顺便帮他出口气。姓沈的把交叉腿熊从下面的出口拿出,交到那名高中生手上,似乎又从对方手上接过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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