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27)

2019-05-31  作者|标签:


  
  阎启林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他们是否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为何存在,恢复了原貌的他,外面是潇洒飘逸的浅灰色风衣,米色的休闲裤配着米白色的宽松款长袖圆领毛衣,一身装扮洋溢着青春活力,看不出一点阴暗。
  
  他的脸色润泽光芒,昨晚好眠的一觉完全补回了体力,哪怕起床时的一场运动也没有消耗完他的精力,初春的阳光暖洋洋地照着,阎启林捏住贺东正挠着自己手心的手。
  
  “你知道我要去找黑圈?”阎启林已经做了决定,此刻只是确认一番。他总是惊叹于贺东对自己的了解,一如当初他敏锐的直觉--这个人很危险。
  
  如果他不是你的盟友,那就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阎启林突然笑了起来,笑声清脆而欢快,“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了。”
  
  贺东正在斟酌用什么话说比较容易让阎启林妥协,不防他这么一笑,吹开了春花般灿烂,猛一下他愣住了,站停在街头有点傻气。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阎启林笑出声的笑脸。
  
  “我想在大街上就吻你,怎么办?”贺东半眯着眼,转身面对面说,浑然不觉街头开始观望的人群。
  
  贺齐等人做护卫的一个个高度警戒,不仅要监控靠近的人群,还要防备四面的高楼大厦,虽说他们的行踪是没有计划性的,但也难免会有人动作迅速。
  
  阎启林的笑声一收,望向贺东那双幽深的眼眸,满满都是自己一个人,当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住热吻了起来,根本不在意现在是何处。
  
  在阳光下与你行走,在人群中与你拥抱,在岁月的河流里与你同存。
  
  除了这些念头,阎启林发现以往的执着没有意义,当他确定爱上这个危险的男人时,就已经挣脱了枷锁,世俗仇恨过往,都不再是他身上的羁绊。
  
  一个绵长热烈的激吻,就在繁华的街头,四周噼啪响起掌声,等他们才分开,竟然陆续有人上前祝福他们,年纪最大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肥肥胖胖牵着一只名贵地小狗也凑上前来,眼含妒忌地说:“你们真帅,般配!不过我老公也不差。”
  
  阎启林才有了点害羞的意识,善意地谢过之后紧紧抓住贺东的手拉着他就走,好像后面有什么吃人的野兽在追逐似地。
  
  贺东哈哈大笑起来,他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随着阎启林的步伐大步前去。
  
  对于把阎启林带回家去的成功率,贺东觉得几乎是百分百了。
  
  贺齐等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势一打众人赶紧也跟上去,相互间面面相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贺东跟着走,并没有问要去哪里,他相信阎启林是有目的地走,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难道还有什么情况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走到较偏僻的路口,阎启林才示意让车子来接,“我带你去个地方,也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好。”贺东看他还是让自己先上车,也就没有推辞。
  
  听闻他对司机说起的地点,贺东扭头过来,目露疑惑,不过他很沉得住气,只是稍微皱了眉头。
  
  再次回到两幢别墅的小路口,阎启林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亲自来,答应过黑雾的事情他当然会办,但完全可以通知贺家的手下去办理,也一定会办得妥当安稳。
  
  今天他屡次要开口,都觉得心底堵着什么一样,小孩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眸总是能够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所以他决定把贺东带来一起看看,如果那个女人已经带着孩子走了再让人帮忙查一查,确定她安全离开本市即可。
  
  阎启林觉得自己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厉害,不像少年时的清冷淡漠,也不似青年时的冰冷无情,到反而像个初出社会一筹莫展的新人,多愁善感。
  
  他也吃不准这样是好是坏,不再接杀手任务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这样是否会导致自己失去对危险的感知,以及冷静的分析判断?
  
  对两个人以后的生活是否有利,这还是阎启林想得比较深刻的问题,他从来就不希望做一个被保护的夜莺。
  
  最后他决定暂时先这样,这些话还是难以启齿与贺东讨论,先把黑圈的事情解决完再来考虑以后的事情。
  
  贺齐安排人把两头全部排查了一遍,才带着人守住两边暂时不让人通过,只留下两个老大在小路的中间慢慢走着。
  
  颀长的身姿,总是坚定的步伐,贺东讶异地望着阎启林挑开藤蔓,双眼一亮,真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阎启林难得狡黠一笑,弓着腰进去了,贺东紧随其后。
  
  小小的院子在白天看起来也很是破败,阳光几乎透不过头顶的植物顶棚,这回阎启林没有多犹豫,他只是倾听了一下就推开了像是与自己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的旧门。
  
  漆黑一片,阎启林心头突然一跳,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也许这就是白日里他心头不宁的源头。
  
  贺东并不关心此处有什么,他只是紧跟着阎启林,看他很随意放松地进入,自己反而警惕地观察四周,以防意外。
  
  “有打火机吗?”阎启林声音低沉地问。
  
  “啪”一声金属音响起,贺东倒抽一口气,见惯生死的他也不忍地扭头,一手握住阎启林骨感的手腕给他安慰。
  
  阎启林沉默了一阵,挣开贺东的手向前走去,贺东环视一番看到椅子脚边还有小半截蜡烛,也走过去点上,把蜡烛和椅子都拖开,远远离开床边的艳红。
  
  小小的发霉的旧床上,那个女人划开自己的手腕,血已经凝固,在那之前血液是直接流入孩子的口里。阎启林在光亮起的瞬间就已经知道女人死了,不是手腕处导致的死亡,应该是她腹下的枪伤崩裂了,只是为了让孩子多活一点时间才干脆放血。
  
  床边的面包、肉干的包装千苍百孔,显然只一夜间她预备的食物都被老鼠抢了个精光,就连奶瓶都已经打翻在远处的墙根。
  
  阎启林看不到孩子那双曾经白璧般纯粹的眼,孩子的脸侧着被妈妈搂在怀里,一片艳红的血从孩子嘴边蔓延开,相连的部分全部都被血液浸湿,还散发着让人作呕的味道。
  
  “林,我们走吧。让贺齐派人来收拾。”贺东把他掰个方向,心疼地抱住他。
  
  如果知道是这种结果,贺东一定不会同意过来,他记得林的爸妈也是为了护住孩子死的,这份悲恸始终被阎启林死死地压抑,从来没有抒发过。
  
  也因此,贺东非常感谢自己的爸妈,他们两个老人对阎启林发自内心的关怀爱护,正是贺东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让我看一眼。”阎启林抬头,贺东身上的气息和怀抱给了他勇气,他并不是孤单一个人。
  
  就看一眼,阎启林觉得如果不看看一定会后悔,他不知道如果昨晚就通知贺东,派人前来,是不是就会避免这样的结局,不过,世间没有后悔药,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连一天都没有熬过去。
  
  手轻轻抖着,阎启林的眼中一片红光,孩子脸蛋嫣红,没有了昨日的白皙,他只敢用指肚小心翼翼地点了一下,犹如触碰的是易碎品。
  
  蓦地,他的指尖抽回的瞬间,僵住了,双眼霎时蕴含了湿意,在脆弱的生命面前,阎启林从来都是心存敬畏。
  
  贺东发现他的异样,脑中一闪,一步靠近过来,一手握住阎启林有点抖的手指,一手把孩子的脸转过来,探上鼻息处,还有微弱的气息!
  
  “孩子没死!”贺东的声音坚定有力,透着蛊惑人的魔力,阎启林的身体徒然虚弱了一下,靠在贺东肩上隐隐发颤。
  
  贺东拍拍他的背,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不希望阎启林再背上无辜的人命,他深刻地理解阎启林的生存信条,所以才会更加的疼惜。
  
  但他不打算让阎启林脱离黑道,永远也不可能!
  
  贺东快速地拨打了贺齐的电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交代清晰。
  
  阎启林也已经恢复平静,他始终是个冷情的人,感触一过就很快的调整了状态,弯腰从女人僵硬的手臂里把孩子弄出来,确实是微弱到几乎感应不到的气息,血液浸湿的地方冰冷一片。
  
  把孩子放到贺东的手上,阎启林赶紧脱下自己的外套,看了眼孩子又再次脱□上的毛衣,外套折成三折铺到床的一头,让贺东把孩子身上冰冷的衣服剥掉。
  
  贺东完全来不及阻止,只好快速地帮忙,孩子哼唧了一下,细弱得像猫咪般几不可闻,他们却对视一眼觉得犹如天籁。
  
  两个大男人都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好在他们配合得不错,孩子最里面一件贴身衣服上身还是干爽的,不过□就一塌糊涂,脏污得厉害。
  
  两人看了一下地面,阎启林翻出一包尿不湿,就着昏暗的微光打开来,顺手再扯出包裹里的小衣服就给孩子擦起来,臭气冲天中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有弄得太干净,毕竟没有水,而且孩子明显发冷在抖了。
  
  只翻出两套小衣服,一套擦了身子,胡乱穿上一套,他们再把孩子包裹在阎启林的毛衣里,然后包上风衣外套,小小的孩子像个粽子似地被阎启林裹在怀中,贺东再把阎启林圈住向外走去。
  
  


☆、76.收养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了就近的医院就医,贺九通过朋友弄到了特殊病房。他并不常出面参与道上的行动,更多时候是隐在背后救援,因此贺九在医学界还有另外一个名医的身份。
  
  “只是很虚弱,皮肤有点溃烂,将养几天就好了。这孩子很安静,基本都不哭不闹,他的嗓子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哦,对了,是个男孩。”
  
  贺九略微带着点好奇心地汇报。这孩子性子怎么看都和林少相像,长得也很可爱,不会是林少什么时候在外面偷偷养的吧?
  
  他咕噜噜转了下眼睛,咽下到了嘴边的话,等下还是让老朋友给验个DNA好了,不过,怎么拿到林少的头发?
  
  贺东一手敲打在贺九的额头上,喝问:“胡思乱想什么?那是别人临终托付的孩子,让贺齐去查查看是否还有其他亲人。对了,查深一点。”
  
  “啊,好的。”贺九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咕哝着“原来不是啊”走出去了。
  
  贺东尴尬转头面对沉默的阎启林,他身边这群小子就是太没大没小,这都什么事情也敢胡乱猜测。
  
  “没关系。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该要孩子?”阎启林抬首看向贺东问。
  
  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的,两人都有共识。
  
  贺东父母可以接受一个男媳妇,肯定不会接受没有亲生后代,就看贺母那么喜欢小辈就知道一定早就盼望着了,不然当初也不会想要撮合贺东与贺连湘。
  
  “等你的事情处理完。”贺东含糊地回答。
  
  “黑圈。”阎启林起身看向窗外,“晚一点我打个电话看看,是可以联络了。”
  
  “林,记住,你不是一个人。”贺东握住他稍嫌冰凉的手,把他转过来对视着说。
  
  “我会记住的,不会再去冒险了。”阎启林深知他的担忧,静静与他对视,坦诚地相望。
  
  “那好,永远都不要忘记了。”贺东忽而一笑,终于得到要的承诺了。
  
  “不会忘记,永远也不会忘。”
  
  在贺东赤.裸裸带着侵略性的目光下,阎启林首先别过脸,出任务时临危不乱的决断遇到贺东总是败北,他的耳尖泛着红,低着头看向十指交错的手。
  
  贺东靠近他耳旁,温暖的吐息洒在他敏感的耳廓上,低沉地笑声溢出来。
  
  “林,你给我养个娃娃吧。”贺东恶作剧地说,这会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阎启林猛然抬头,头顶撞到贺东,看他疼得跳脚还不解气,手肘再次快速屈起向后一撞,贺东赶紧跳开,知道玩笑开大了,忙不迭叫停。
  
  阎启林根本不理睬他,多年训练的格斗术直接就动起手来。
  
  这些话哪怕心底可以无数次猜想,但是他不认为可以说出口,起码他不能接受如此猜测。如果不是贺东,他这一辈子也只会独身一人掩藏到人海中去。
  
  贺东吓了一大跳,只好见招拆招,不敢反击,但他越是不反击阎启林又越是勇猛,喝了一句拿出点真章来,手下一点都没放松。
  
  但每次阎启林都避开贺东受伤的那边,专挑下盘和右边出手。
  
  自食其果,贺东只好收着两三分力气还击,眼看着阎启林不知想到什么东西,出手有点凌乱,他果断用受伤的肩膀撞过去,果然,阎启林的拳头硬生生收了回去,被他一把抓住箍在怀里不让他动弹了。
  
  阎启林生怕强硬的挣扎会伤到贺东受伤的肩膀,也只好作罢。
  
  “林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的意思只是遗憾,但不是后悔。绝对不是。”贺东忙问,语气也没有了往日的沉稳。
  
  “没有误会,以后不要说这种话。”阎启林示意他松手,“你准备好了就要孩子吧,我不会要有自己血脉的孩子,有你的就够了。”
  
  贺东恍悟,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阎家,到这里就结束了,阎启林是这个意思吗?
  
  从他爷爷的上一代开始的或传奇或惨烈的人生,到阎启林为止,是这个意思吧。
  
  “对不起。”贺东道歉,他实在没想到那些伤害和过往如此深沉。
  
  阎启林很意外他的道歉,却也因为他的理解觉得好过很多。刚才自己反应有点过大了,说起来自己不要孩子,小玉应该会有吧,不过还好他们已经在安全的地方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远离了这些黑暗。
  
  “与你没有关系。我真不习惯你道歉。”阎启林想起当初贺东的霸道说。
  
  “走,我们去看看那孩子。如果他的亲人都不在了,你收养他吧,怎样?”贺东拉着阎启林就往外走。
  
  “等等。”阎启林驻足,把贺东的衣领和衣襟整理了一下,顺便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刚刚动手都弄乱了。
  
  贺东含着笑意让他弄,末了还是再次强调:“我是认真的,林。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也觉得这孩子安静得像你一样,和你有缘。”
  
  贺东还是希望有更多东西沉入阎启林心里去,光自己不够,还要有父母,还要有孩子,要很多的热闹和新的美好的羁绊才能让这个人真正快乐地走出来。
  
  阎启林觉得过意不去,他目前只惦念一个贺东就觉得足够,再多一个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生活?要提心吊胆担心孩子的安危吗?会不会教育出另一个冷血杀手?孩子的身世会成为将来的隐患吗?孩子跟着自己就会快乐吗?……等等都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他害怕自己负担不起一个抚养生命的职责。
  
  “让我仔细想想。”阎启林回答。
  
  贺东只好暂时不提。毕竟这一切都还是假设,如果孩子父系有亲人的话,还是与亲人在一起比较好。他可没有强迫谁的意思,何况如果真要收养孩子,多的是孤儿,就连贺家都有不少旁系的孩子在行动中失去双亲。
  
  直到晚上九点多,孩子安静的入睡了,他们才回到贺家别墅。阎启林入住的套房贺齐也已安排人退掉,一天一个人还可以住,当他们两人在一起时,贺齐就要从安全的角度重新安排了。
  
  “你看看这份资料,这孩子是真的变成孤儿了。他母亲你接触过,他父亲也是个父母很早过世的独子,亚裔,靠勤工俭学读完大学,之前是个的士司机。”贺东说着,把贺齐收集到的资料递给阎启林看。
  
  然后,他斟酌了一会儿,口气有点不好继续说:“今天黑圈派人发了拜帖,说是邀请我们两人,想要冰释前嫌。他指出你能查到黑雾下手与黑圈无关,黑圈并未破坏规矩。至于黑狼,他们愿意提供行踪,绝对不包庇,还是指出是杀手自己私下接的单子。林,你怎么看待?”
  
  贺东想起什么,马上追了一句:“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愿来,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阎启林唔了一下,仔细地看手上关于那孩子身世的调查报告,对于所谓的拜帖不置可否。
  
  报告很详细,不仅父亲的生平及三代内的信息齐全,就连他母亲与黑雾的关系也全部历历在目,值得一提的是杀害他父母凶手的资料都没有遗漏,直指被贺东赶走的贺连希一脉,或者应该说是那个不甘心的老头更正确。
  
  资料后面还给出猜测——当初孩子母亲遇难也有可能是陷阱,完全是冲着黑雾去的,要的就是黑雾欠一个人情。
  
  阎启林揉着眉头,他真没想到有人会这么疯狂,为了地位金钱绕那么大的弯子笼络人脉,这么早就有预谋,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孙子要落败了吧,所以才急不可耐想要在近期内把贺东暗杀掉。
  
  阎启林不相信已经偏执到疯狂的老人会痛改前非,现在黑雾查出来是这样,黑狼是为什么还有待商榷,那么,是否还有其他的杀手或者势力也曾经被胁迫?
  
  “你要保证这个老头不会再耍什么花招。”阎启林的声音很平静,几乎没有起伏。贺东却听出了里面的慎重和杀意。
  
  他没有马上点头承诺,看了这份报告,从他的角度来说也是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更好,只不过,贺连希那个人……
  
  贺东起身把贺齐招进来,当着阎启林的面问:“说说贺……贺连希爷爷的现况。”毕竟是上上代家主,贺东还是给予一定的尊重。
  
  贺齐闻言,双眼放光,赞赏地望了阎启林一眼,他真是从心里感谢林少过问这件事情,贺东虽是难得的惺惺相惜,但是道上从来都是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无情,忙咳了一声整整嗓子说:“他被贺连希派人强行送进避世的私人疗养院,隔离掉所有他的老部下,贺连希在这件事情上作风非常强硬。但是,据我们所知,有几个顽固分子在离开贺家当晚就消失了痕迹,目前我们都没追踪到。毕竟,他们曾经是贺家的核心成员,几个人要避开还是可以做到的。”
  
  贺东伸手抚额,他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作茧自缚,本来是为了让阎启林放心,这么一说好像变得更危险才是。他讪讪地想笑又不笑,贺齐得意地瞥他一眼,谄媚地靠近阎启林的位置坐下来,怎么看都是一副有人撑腰的模样


☆、77.黑圈是他

  “我不想过问你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没问题就当作没问题处理。可能我还是有点障碍。”阎启林词不达意,最后双手一摊说:“我的意思是我还需要时间。”
  
  “我明白。我会再和贺连希沟通一次,如果再有意外发生,我会立刻处理。贺齐把这条记下。”贺东点头,他需要这些琐事把阎启林从一个人的状态中拉出来,融入到贺家里去。
  
  贺齐忙不迭打开本子记录,他长长松了一口气,希望那老头不要轻举妄动才好。
  
  当然,如果再有一次苗头,贺齐少见的露出暴戾地神情。
  
  关于这次的暗杀,源头竟然是贺家内斗导致的。贺一在得知这个结果时点懊悔当初对阎启林的戒备和猜忌,他与贺六两人商量什么时,贺齐在一边看着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一笑离开了。
  
  翌日,阎启林和贺东到医院看望孩子,介于孩子的身世,阎启林觉得没有必要让孩子再背负血腥的过往,直接让孩子姓贺,取名贺宁,希望他一生安宁,监护人是阎启林。
  
  至于孩子以后对他们两人的称呼,阎启林有点好笑的接受了贺东的说法——不管以后他们还有多少个孩子,一律都叫贺东大爸爸,叫阎启林小爸爸。
  
  阎启林伸手触碰了孩子恢复一点红润的脸颊,嫩嫩的,软软的,心里有了一点触动。
  
  孩子还需要住院几天才能脱离特殊病房,他们的探望也都需要消毒才能进出,是以两人决定还是等孩子病好了直接送回贺家大宅。
  
  关于黑圈的拜帖,昨晚他们决定赴约,约在希尔顿大酒店一楼酒吧的包厢里。
  
  他们谁都不相信谁,宁可选择公共区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要动手也不会挑这个时间这个地方,以免丢失信誉。
  
  意料之外,黑圈竟然提前到达,而且只有一个人,可见这个人真是信心十足。
  
  阎启林与贺东一同踏入门内,他马上就感觉到一股气息把自己盯住,又是那种毒蛇似地盯梢,正要仔细辨认这股气息倏的缩走,反而显得阎启林抵抗的气势过于突兀凌厉。
  
  贺东感觉他的异样,伸手搭上他的手臂,带着他落座。
  
  “虽然我不知道有何必要见面,不过既然林曾经受过你们的照顾,见个面算我贺东承了这个情。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下属黑狼让他可以放心大胆的出来了。”
  
  贺东没给黑圈说话机会,对于这个给阎启林造成无数噩梦源头的人,他没有一丝好感。
  
  甚至现在阎启林的身份不得不被迫公开,难免不会有一些歇斯底里的人想要复仇,危险性大大增加。现在他们还年轻无所谓,十年二十年或者三十年之后,也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之前的任务种下因果。
  
  杀人者,恒杀之。
  
  每个混道上的人都知道,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没有上岸的说法。
  
  杀手更是不同,贺东的语气不算友好。
  
  黑圈仿佛一点都不生气,也听不出其他含义似地,悠闲地打过招呼,就招了一瓶威士忌,全权交由酒吧的侍应生开酒、倒酒,以示安全。
  
  等三杯酒各自倒好,侍应生离开,黑圈才举杯说:“有幸得见两位,是我黑圈的荣幸。今天也是为了给小林送解约书。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不介意喝一杯吧?”
  
  贺东当然不会那么小气,既然来都来了,怎么都不会被个外人比下去。
  
  不过,小林?谁给他的权利?
  
  贺东半眯着眼,每当他做出这个表情就代表着危险和在意。按捺下异样,贺东与阎启林一同举杯,三人碰杯喝了第一杯酒,之后主要还是贺东与黑圈绕圈子。
  
  黑圈坐的位置与两人面对面,但是灯光打在桌子中间,两旁沙发稍微后靠就会偏暗。他的脸依然带着面具斜斜靠着,整个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蓄势待发之状,仿佛他从未有过松懈的时刻,警惕已经成为他的本.能。
  
  阎启林原就有疑惑,他曾多次仔细回想与黑圈唯一的一次见面细节,当时有点过于紧张忽略了些什么,今天贺东气势全开与黑圈对峙,阎启林像个局外人,能够从容地细细观察。
  
  他心里的想法越来越明晰,这简直有点让他措手不及,不由心升惊惧。
  
  他看到黑圈带着露指手套的指尖,骨节分明的厚实手掌,但是黑色的手套包裹着大半区域。如果没有猜错,黑圈左手手掌与腕骨连接外侧应该有个不小的狰狞刀疤。
  
  不应该是这样,阎启林心里不停否决自己的猜测。这充满占有欲的目光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当贺东看不到的角度,黑圈就毫不吝啬自己的注视,阎启林只觉得如坐针毡,一分钟都不愿意呆在这里。
  
  手里还捏着所谓的解约书,阎启林的手下意识抓得很紧,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过去。
  
  说实话,虽然贺家很厉害,但只有做过杀手的阎启林才会清楚一个杀手组织的恐怖,来无影去无踪,悍不畏死,一批又一批如鬼魅一般的杀手被训练出来,终日不见阳光,这种人,如果不能找到对方的大本营,基本就是毫无胜算。
  
  也是基于这点,贺东才会耐着性子在这里胡扯,他敏锐地觉察这个黑圈别有目的,但一时还真是猜不出目的是什么,毕竟阎启林加入黑圈可不是一天两天,还能有什么目的呢?
  
  如果是冲着贺家来,希望借阎启林拉上什么关系的话,那就不会任由黑雾出手。贺东相信黑圈绝对有能力阻止,那么,不是针对贺家。
  
  三人各有心思,面上一片和气。
  
  “小林不再喝一杯吗?现在可不是任务期间,想必已经能喝一点酒了吧。”黑圈的话总是带着更深一层意思。
  
  贺东闻言果然皱起眉头,正要帮着解围,阎启林却举杯让黑圈倒酒,反倒让贺东的心思更沉了下去。
  
  不仅黑圈不对劲,阎启林也有点不对劲了。贺东黑着脸暗想。
  
  “呵呵,这样的小林真是难得一见。”黑圈赞道,优雅地往水晶杯里倒酒。
  
  贺东脑中的弦一闪,眸光霎时狠厉起来,这个黑圈的目的竟然是阎启林本身!绝对不会错,贺东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他的坐姿立刻就有了改变,仿佛一头被惊醒的猛虎,虎视眈眈地望着侵犯自己地盘的敌人,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扑上去厮杀。
  
  阎启林觉得房间的温度一下降了许多,在贺东表现出强烈的敌意时,黑圈也不再隐藏他的目的,不是用话语,而是**地把酒隔着桌子送到阎启林鼻尖,他的酒瓶口一直在移动,如果阎启林不退回来就会被浇一身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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