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土地公 by 梳镜【完结】(8)

2019-05-31  作者|标签:

  话没说完,苏唐拍拍一脸错愕的小蝙蝠,诡异的笑了笑说:「对了!望了告诉你,医院里禁止携带宠物,你就回树上去啃树皮吧!掰掰!」转身潇洒上了计程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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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进医院,那总是无法习惯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冲淡了他怀里香气四溢的鸡排,苏唐不满的摸了摸怀里还热热的鸡排,低着头,快速穿过大厅,向郁日的病房迈进。

  穿过医院柜台时,他才想起刚刚帮郁日填写病历表的时候,苏唐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好像很熟悉的人,其实一点也不了解。

  病历表上的基本资料栏,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他完全填不出来,连一旁的护士看出了他的困窘。

  苏唐下意识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群在急诊室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带着不同的表情、样貌、背景,但却同样的掺着一种苦涩与无奈。

  拉了张板凳坐在郁日的病床旁边,苏唐一边吃着手上的鸡排,一边楞楞地看着昏睡的郁日。看着他难得苍白的脸,长长的睫毛颤颤的放在平静的脸上,如果不是知道他平安无事,苏唐真会以为他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怎麽又在睡了呢?那个医生到底行不行啊?」还不忘伸手探了探确认郁日的气息。

  大口咬下一块鸡肉,苏唐不满的看着郁日那还在渗血的伤口。医生说恩公只是有些营养不良加上太累了,好好休养就会好了。至於他手臂上的伤口,是在摔下洞时撞击而导致骨折,手术后已经没事了!

  「不是都说没事了?怎麽还不醒?」苏唐喃喃自语,脸上满是惊惶与不安。

  不过,这家伙怎麽这麽傻呢!用自己的手护住别人的头。好想紧紧的抱着他!苏唐脑中忽然浮现这个念头,但另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又袭上,我怎麽会想抱他,我大概是疯了!苏唐一个劲的摇头想将这种奇怪的想法赶出脑袋。

  「不要再摇了,我看的头都晕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唐的耳里。

  苏唐立刻停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天蓝色毛衣和牛仔裤的男人,有张圆滚滚的娃娃脸,看起来十分年轻,眼睛笑眯成弯月状,看起来活像只可爱无害的小白兔。

  而另一个男人看起来就明显不是那麽好对付,锐利的金丝眼镜下,一双上扬的桃花眼,水润润的直转,同样灿烂的笑容里怀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狡诈。这让苏唐想起一种动物-狐狸。对,就是狐狸。

  苏唐戒备的看着两人,皱着眉头,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躺在床上的郁日,气势汹汹的对着两个人说:「你们是谁?」戒备的样子活像竖起颈子的老母鸡。

  「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小白兔男温柔的说。

  「我们只是来讨债的!床上的这个人欠了我们几千万没还,所以我们今天要把他带走。」银光一闪,狐狸男从提袋里掏出了一把看起来相当锋利的小刀,在苏唐的面前晃了晃。

  「别过来!你们乱说,恩公…不!阿日!才不会欠人家几千万,你们不要想骗我。」苏唐反身挡在郁日面前,两眼毫不畏惧的瞪着拿着小刀的狐狸男。

  「喔!这样吗?要不你把他叫醒,我们亲自来问问他。」狐狸男用桃花眼直直的看着苏唐,柔中带刚的眼神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苏唐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股冰凉的寒意,一步步像自己逼近的狐狸男正用小刀抵住他的脖子。苏唐被逼退了一步,但还是毫无惧色的护住身后的郁日,大声喝叱:「你不要过来!有什麽事冲着我来就是了!别为难恩公!」

  「小子,我劝你还是识相点,东西收收赶快离开,免得遭受无妄之灾。」

  「你们别过来,小心我报警喔!」苏唐举着手里的鸡排当武器,两只眼睛四处张望,试图找寻逃出去求救的机会。他心里是又急又气,谁叫人家手里有刀,而自己手里只有吃剩的半块鸡排。

  「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半歩。」苏唐再次恶狠狠的瞪了狐狸男一眼。

  「对你来说,这个男人比你的命重要?据我所知,你跟他非亲非故的,为了他,你这是何必呢?还是你们两个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关系?」狐狸男笑了笑。

  「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要护着他你管不着!就算我爱死他了你一样管不着!」苏唐吼了出来,心里总算舒坦了些,怎麽说自己虽然是个小官,但总是堂堂的土地公,现在,居然被一只小刀架住脖子,想到这心头就有股气说不出来。

  「好!算你有骨气,反正这家伙现在也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不如带你回去。瞧你细皮白肉,我们老大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的,你说是吧!杨轻!」刀尖轻轻划过苏唐的喉结,一股战栗的凉意从背脊窜了上来。

  「喔!是…是啊!」兔子男的表情有点扭曲,似乎在憋笑。

  什麽事这麽好笑?这不是在讨债吗?苏唐纳闷的顺着被称作杨轻的兔子男的视线看去,发现,不知道什麽时候醒来的郁日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表情似乎十分的惊讶。

  「太好了!阿日你醒了!你有没有好一点?还有哪里痛?」苏唐连跑带蹦的来到郁日的床边,温柔的摸摸郁日被汗浸湿的额头,一股脑的问了一连串问题,关心之情溢於言表。

  郁日看着苏唐激动的表情,散乱的头发上还有一小根树枝,满头满里的泥土,像只小花猫。一种温暖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一步一步,蔓延到胸口,蔓延到四肢。

  真的,是个笨蛋!

  郁日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伸出手夹住苏唐的鼻子说:「小呆瓜!我没事!」

  「我才不呆呢!如果真的呆就不会抱着你跑到医院来,是我救了你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苏唐得意洋洋的说。

  郁日这才发现,苏唐满头满脸的大小伤口,原本细白的柔夷上皮开肉绽的,看起来怵目惊心。郁日不难想像,瘦弱的苏唐,是费了多少力气才将他从洞里救了出来。

  满满的心疼与不舍,让他不觉红了眼眶。

  「咳-咳!打扰一下两位甜甜蜜蜜的时间。」狐狸男推了推脸上的眼镜,促狭的笑着说。

  「阿日不好意思喔!是我吵着要过来看你的。」兔子男温顺的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苏唐飘动的发丝,温温如水的眼里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你们能过来我很高兴,我没事了!」郁日还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一向冷硬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一丝温情。

  「我们什麽交情~客气什麽!」狐狸男走近病床边,苏唐戒备的瞪着他,手紧紧的握住了郁日冰凉的掌心。

  「别担心,他闹你玩的,他们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杨轻跟李景。」郁日拍拍全身紧绷的跟皮球似的苏唐。

  「好兄弟是吗?」苏唐不满的挑了挑眉,恶狠狠的瞪了据说叫做李景的狐狸男。

  「别瞪了!别瞪了!对不起~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面对杀气腾腾苏唐,李景立刻识相的举手投降。

  「李医生就是这个不正经的个性!」杨轻柔柔的说。

  苏唐看着笑的云淡风轻的杨轻,顿时满腔的怒火霎那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映在眼底那宛如蓝天般的轻松自在。

  杨轻是个能让人感到放松的人呢!啧啧!跟那只邪恶的千年老狐狸精真是天差地别。苏唐心想。

  「呵呵!不过这个小鬼还真有趣呢!阿日!难怪你把他藏得这麽好。」李景抓着下巴,桃花眼轻轻软软的扫过苏唐,看得苏唐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阿日,你好点了吗?这花送你。」杨轻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顺手将花放进床边的白色花瓶里。

  「谢谢你!」郁日看着杨轻插花竟扬起嘴角,眉眼间好像有说不出来的开心。苏唐的心底扎了一下,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有一种酸涩的感觉。

  杨轻也有别於刚进门时的沉郁,开心的说:「你还记得那一次,骑车经过双溪的野姜花田吗?」

  「怎麽能忘!那天你很丢脸的坚持田里的花是蝴蝶兰。」

  「而且我看到路边卖花的阿婆牌子上写一束三十块,我还很开心的说要买几束给你,结果…。」

  「那个阿婆说:『少年仔,你是瞎子喔!没看到旁边有个招牌。』。」

  「野姜花大特价!」杨轻和郁日两人异口同声的喊出了那个招牌,轻松愉快的声音引起临床病人家属的窃窃私语,只是陷入回忆的两人却没丝毫发现,仍旧愉快的沉浸在回忆中。

  「对啊!那天天气很好,而且我们是正中午骑脚踏车,光是流汗就流到没力!回程的时候超惨的,我都想下来推脚踏车。」郁日的眉毛高高扬起,神采飞扬,顾盼之间好像回到的年少的时光。

  看着两人愉快的谈笑,还有虽然站在窗边静静的听,但表情明显也在回忆当年的李景。

  苏唐顿时有种局外人的感觉,他来不及参与他们的过去,甚至完全不了解,这样用柔和的表情谈笑的恩公,对他而言,完全是个陌生的人。

  苏唐脑中一片空白,两眼发直的看着医院光洁的地板,想说些什麽,却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而且那天我们是骑协力车,你后来根本没在踩啊!」郁日愉快的说着那天的回忆,有些甜蜜的埋怨着。

  看着郁日说话的神情苏唐有些怔然,这种带着熟悉,却又十分的陌生感觉让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舒服。

  「我哪有没在踩,我是这种人吗?你说呢?苏唐」郁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苏唐。

  「你别想转移话题,从小到大都用这招!」杨轻顺手拿起了一块桌上的手工饼乾,完全没有犹豫的直接喂郁日,而郁日也毫不犹豫的大口咬下,一气呵成的流畅动作,彷佛已经排练过几千遍了。

  也许他们平常就是吧!苏唐低着头看着手上的那块被颤抖的掌心捏碎的饼乾。插不进去的话题,跟那段填不满的空白一样,即使再努力,似乎都有到不了的地方。

  「呵~我那是那种人,苏唐你帮我作证?」郁日冷不防笑嘻嘻的丢来这句话。

  再次被郁日的唤声吓醒的苏唐,结结巴巴的说:「啥?你说什麽?」

  「没什麽!阿日在跟我开玩笑。」杨轻浅浅一笑。

  风扬起了窗帘,窗帘上上下下的翻卷着,碎金般阳光照了进来,打在那两人的身上,模糊的光影,看的苏唐鼻子酸酸的,眼睛也刺刺的。

  这样下去不行,我要赶快逃离这里。对!我要赶快离开。苏唐的脑中莫名的浮现这个念头,还没反应过来,就先脱口而出,十分突兀的插了句话:「恩公,你的要不要喝水?还是要喝牛奶?」

  许久没有说话的李景冷冷的说:「他不能喝牛奶,一喝就会拉肚子,你不知道吗?」

  「这样啊!」苏唐的声音显得有些落寞,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深深吸了一口气:「喔!这样啊!那我下次会记住。那我先去吃点东西,为了照顾恩公,肚子都饿扁了。哈哈哈~」说着就像小狗一样缩着脑袋夹着尾巴,一溜烟跑个没影。

  「你也真是的!没看到他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吗?我去看看!」杨轻轻叱李景。

  「我只是逗逗他,我又不是故意的。」李景委屈的辩解。

  「我去看看吧!好吗?阿日」杨轻回头望向茫然的看着窗外的郁日,叹了一口气心想:敢情这里面只有阿日完全没发现苏唐不对劲吗?唉!杨轻无奈的摇摇头。

  第七章 变数(一)

  夕阳西下,闷头奔出病房的苏唐此时两眼无神的坐在院区门口的喷水池边,看着嶙峋波光发呆。其实也不是什麽悲春伤秋的情怀,就莫名的想一个人静一静。坐在空荡的红砖道旁,两只细腿一晃一晃的,喀的一声,一个小石子被鞋尖踢飞,化成一道弧线,落地,嘎啦嘎啦又滚了几圈后才平平稳稳的停在地面的一个小凹洞里。

  「你会冷吗?外套给你!」突如其来的讲话声吓了苏唐一跳。

  「喔!谢谢!」苏唐傻楞楞的回答,抬头才发现说话的人是杨轻,一个有着乾净秀气的长相,和小兔子性格的男人,最重要的是那软软糯糯的嗓音,令人感到舒服。

  「阿日是个好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其实骨子里心肠可软了,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杨轻自顾自的捱着苏唐坐了下来,脸上还是挂个那个春风般柔柔的笑容。

  苏唐有些楞住了,杨轻这没头没脑是在说什麽呢?

  杨轻似乎也没有要等苏唐回答自顾自的说起来:「从我有印象以来,我就已经在孤儿院了。也是从我有印象以来,我就老受人欺负,说我胆小就把我骗到小黑屋关起来,因为我爱哭就说我娘娘腔,还老抢我东西,所以我总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捱着饿。」

  苏唐有些意外的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子,斯文清秀的面孔,让人无法将这件事与他联系在起。於是苏唐急切的想说什麽,想安慰安慰他,却被杨轻的带笑的眼神给制止了。

  「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阿日是在我八岁生日那天,那天我兴高采烈的捧着我的生日礼物-一个布丁开开心心准备好好享用。可是,回房间的半路上,就让人给抢了。」杨轻脸上泛起微微的苦笑。

  「搞什麽?这些人就不要让老子遇到!如果让我遇到老子就抓他去沉海!」我们正义凛然的苏唐听的眉头都皱在一起,愤愤的说。

  杨轻笑了笑,伸手摸摸苏唐的头说:「这不-我的救星出现了!」

  「是恩公~我就知道,恩公最看不过这种事情的,欺负人的坏蛋。」提到郁日,苏唐两只眼睛放光,像只小狗开心的摇尾巴一样沾沾自喜。

  「后面的故事很俗烂,英雄出现了,赶跑了小混混,虽然最后那盒布丁在打斗中摔烂了,但是,直到今天,我还记得阿日在我面前对着我伸出手的样子。」

  「恩公的自由搏击可是整个县里最厉害的,得过三届冠军呢。」苏唐脸上泛出一种奇异的幸福光芒。

  「是啊!阿日小时候总说,长大了要当警察,要保护所有被欺负的人。是啊~他做到了,他成了县里最有绩效的员警,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有他插手的影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你看连医师都说他是太累了才会这样。」

  听见杨轻的话,忽然让苏唐心里有些过不去,他忽然为他身为土地公却整天瞎混的行径感到一丝丝的不好意思,脸上一阵一阵的发烧。

  想起病床上郁日那苍白的脸色,苏唐脑袋里就一股热,啥也不管了,就想回到恩公身边陪着他。他站起身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我会让他每天睡很多觉,煮很多很好吃的东西给他吃的。我…我先走了…恩公一定还在等我。」

  话还没说完人倒是跑的没影了!

  好在这份沈重被忽然出现的李景给打破了。杨轻转头正好看到花台上的一丛丛白色的野姜花,像极了飞舞蝴蝶的花瓣,轻盈的点缀在深枣色的花台。

  李景顺着杨轻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了过去,看到了那一丛野姜花,忽然间笑了出来。

  「我有这个荣幸当你的英雄吗?」李景问。

  杨轻看着李景身后纷飞的落叶,微笑随着心情慢慢摆荡,缓缓飞舞,视线回到那跃动的喷泉,久久,没有答话。

  「阿景,我想出国。」杨轻没有回头,没有回头迎向那双总是期盼的狐狸眼。

  「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狐狸眼慢慢的敛了下来,有些苍白,有些释然。

  「阿景!」杨轻轻唤。

  「嗯?」

  「谢谢你!」

  「傻瓜!」李景伸手摸摸杨轻柔软的发丝,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花台的野姜花开的依旧治艳,随着微风,轻轻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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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养了半日的郁日,终於在医生勉为其难的首肯之下,回家休养了。

  他大摇大摆的在柔软的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看着全身上下挂满了东西,宛如一只驮兽的苏唐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

  一进门,苏唐随手扔下大包小包,烂泥似的摊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喘气。

  「我说…恩公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有你这样虐待救命恩人的吗?我要去申诉!去申诉!」苏唐不满的看着悠悠哉哉看着电视的郁日。

  「喔?喔!」郁日挥了挥手上显眼的绷带不置可否的看了看气呼呼的苏唐。

  「你-可恶家伙!老子要报复,你给老子等着。」苏唐张牙舞爪的对郁日扮了个鬼脸,挣扎无果,最终还是认命的将东西一一放好。一边收拾嘴里还没闲着,时不时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曲韵哀婉如泣如诉,在薄凉的夜色中倒显得有些令人鼻酸。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用没有受伤的手支着头,心不在焉的看着不停重播的新闻台。日陷入深深的思考中。发生的事情太多,思绪乱的有如一团毛线。

  总觉得这几天的事情好像一场骗局?对...骗局?郁日皱着眉甩甩头试图厘清思绪。

  事件的开端是自己跟苏唐偶然遇到了张佩华和她的宝宝。然后她们出了车祸。再来是张佩华说她觉得最近老被跟踪希望自己帮帮她,所以我跟苏唐就照着时间地点出席酒会。但是却没有找到酒会的地点,反而跌进大坑里,搞的满身狼狈...。

  关於最后一点,郁日很有把握自己是按着请帖上的地址走,怎麽会找不到?想到这里,郁日连忙翻出那张请贴,反覆核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

  等等...如果...这件事情的开端...一开始就不是『偶遇』而是刻意为之......这个想法就像一根银箭一样射穿了迷雾般的思绪,逐渐成型。

  没错!初见面的时候,张佩华似乎是直接叫我『警察先生』,虽说很多里民都认识我,但是我那天并没有穿制服,她怎麽能如此肯定我的身份?难道......

  「恩公~恩公你快看!」苏唐神色大变的指着电视。

  刚刚还在『嫌疑名单』的张佩华满脸泪痕出现在电视萤光幕上,一大群记者将她团团围住。

  「廖夫人请问一下令公子被绑架了您担心吗?」一名在场的记者问。

  「廖夫人听说令公子是在生日酒会上,众目睽睽之下,离奇失踪。能跟我们说明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我...」面对这样庞大的阵仗,张佩华似乎有些无挫,带着泪痕的脸看上身旁穿着西装的男子。男子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六岁,长相平凡毫无特色,身上穿着合身的西服,头发一丝不苟的,颇有几分菁英男子的气息。

  菁英男子开口时,先是哽咽了几秒:「面对...小儿被绑架的事...我...希望警方能尽速破案...犬子昨天才刚刚满周岁,我跟内人都深感忧虑.....」说着说着眼框隐隐泛红,似乎忧心忡忡的样子。

  「廖议员,歹徒是否有提出要求?」

  「没有,目前我们还有没有接到任何消息。」廖议员说的有分疲态。

  「廖议员,您认为这件事情是否跟年底选举有关系?」

  「我相信任何人都不会忍心对这麽年幼的孩子下手的。我们夫妻俩结婚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这麽个宝贝...我...。」说着还强忍情绪搂紧了一直在低声啜泣的张佩华。一个顾家爱老婆爱孩子的形象跃然而出,让在场的女记者,顿时涌起了廖议员真的是好男人的感觉。

  「面对对手阵营质疑您炒作新闻,您有什麽看法?」一个名记者刻薄的说

  廖议员听了这些问题,先是皱了皱眉头,怒道:「你以为议员的位子有比我儿子的性命重要?不然换你儿子被歹徒绑架,我议员让你做好了。」说完就拉着泣不成声的张佩华愤而离去。

  「廖议员...廖议员等等」

  「廖夫人...」看着廖议员要离开,记者宛如吸血的水蛭一样蜂拥而上。

  「......恩公......宝宝被绑架?怎麽会这样?」苏唐怔然的看着同样一脸错愕的郁日。

  两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郁日的手机就急匆匆的响了起来。

  「你好,我是郁日。」

  「阿日,阿日你在哪里?你看到电视了吗?」蔓蔓惊愕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嗯!我马上到所里,先挂了。」

  「...恩公你的伤?」

  「不要紧,小宝宝的事要紧,我们走吧!」

  「走吧!」

  第七章 变数(二)

  由於目前状况未明,再加上看不下苏唐那忧心的样子。

  虽然所长及蔓蔓对郁日身上的伤有所顾虑,而且绑架案并不是辖区内的事件,郁日仍决定硬着头皮带苏唐,以个人身份亲自到廖家问清楚情况,并尽可能的提供协助。

  此外,有鉴於上次的悲惨的流落森林里的恐怖经历,郁日决定这次再次出发到廖家一定要开拥有GPS导航系统的警车,并携带大量乾粮及急救物资,又拖拖拉拉了好一阵才肯出门。

  虽然,苏唐心里也默默的为被绑架的小宝宝担心,即使天空中还断断续续的飘着雨,不过这一切,都无法阻止苏唐那火焰般窜起的新奇感。

  原因很简单,就是他终於可以坐警车出门了!

  警车耶!身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国民,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坐过警车。

  他不只可以坐,还可以在车上边听重金属摇滚乐一边吃零食,真是太过瘾了!

  这股从脚底窜起来的兴奋劲,让苏唐好奇的睁大了眼东瞧瞧西望望,没一刻安静的。一会敲敲车窗玻璃,好像很满意的点点头,一会又开心的抚摸立在前后座之间的铁栏杆,根据郁日表示那是用来铐手铐用的。

  「恩公!你说小宝宝会有危险吗?」苏唐使劲扯开一包香辣牛肉乾。

  「不知道。」郁日回的倒是乾脆。

  苏唐皱起眉头,迟疑了一会后说:「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奇怪?」虽然疑惑但是苏唐并没有停下吃牛肉乾的动作,两只脚还不停的跟着重金属音乐打拍子。

  「怎麽说?」郁日似乎已经渐渐习惯苏唐没神经的作风,相当冷静的说。

  「就是,事情发生的时机,还有发生的人都很奇怪,还有我们为什麽会被卷入这件事情也很奇怪?总之就是很奇怪!」苏唐一时说不清,显得有些恼怒。

  「嗯!我也觉得很奇怪」果然,苏唐也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整件事就像是有人设计好,要将自己往里面套。而且照现在的情况看来,自己似乎只能乖乖的往陷阱里跳,这种欲振乏力的感觉真不好,郁日心想。

  「啊-烦死了!」陷入思绪困境的苏唐嚷嚷了几声,关掉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有一搭没一搭嗑着牛肉乾,有气无力的看着窗外发呆。

  一阵酸麻刺痛的感觉袭来,让郁日差点忍不住叫出声,他试图动了动僵硬的手臂,发现肩膀以下几乎动到失去感觉,他低声咒骂了一声,心想,手臂果然伤的不轻,才开一会车就有点举不起来了,真糟糕。

  幸好,在导航系统精确的带领下,两人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来到了案发现场,廖议员位於山区的豪宅-『沂园』。

  车子刚驶入花园中就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在此守候多时的记者媒体一看见警车的驶入,立刻像猎犬一样的蜂拥而至,此起彼落的灯光,让从没见过这般大阵仗的郁日和苏唐有些手足无措。

  幸好,廖家管家适时的出现,才让两人从困境中解套。

  管家请两人在客厅稍坐,郁日环视廖家的房子,心里暗想,这才是传说中的豪宅啊!宽敞高挑的大厅,大气的家俱摆设,还有墙上悬吊着多幅画作和艺术品,处处显示着有钱人的低调奢华,和隐隐透出的逼人贵气。

  不多久,廖议员匆匆赶到客厅,风尘仆仆的廖议员,诚恳的握住正打算把狼爪子伸向古董花瓶的苏唐,忧心不已的表示:「你好,我是廖本如廖议员,请问二位是…?」

  「蓝天派出所,郁日。」郁日递出证件在廖议员的面前晃了一下。并冷冷的看着抓着苏唐白嫩嫩爪子的大魔手。廖议员发现郁日不善的眼光之后,不好意思的将手缩了回来。

  「我是蓝天派出所的…….」苏唐迟疑了一会说:「啊-扫地工。」

  「郁日?」廖议员的脸上匆匆闪过一丝阴沈,随即又挂上了开心笑容说:

  「我想起来了,您该不会是内人之前在蓝天里出车祸时,协助处理的郁日警官和这位……扫地工。」

  「正是。今天我们来是因为在绑架案发生之前,尊夫人曾委托我代为处理她被跟踪的事件,这是案件委托书,您过目一下。」郁日从公事包里拿出委托书递给廖议员。

  「另外也顺便跟您说明一下,尊夫人发生的车祸案件经调查,事故现场没有明显的疑点,所以警方目前是排除蓄意伤人的部份,车祸原因朝向意外方向侦办。」这个是目前侦办的进度报告。

  廖议员拿过报告匆匆的翻了两页,似乎也不是很在意这份报告的内容,说:「所以郁警官目前的看法是,我夫人之前被跟踪的事情,跟这次的绑架案件有关?」

  「不能排出这个可能,毕竟,事情发生的时间过於巧合,所以这也不失为一个有利的线索。」

  「内人跟我说郁日警官在破案方面成效卓越,所以请警官一定要全力协助张局长破案。」郁日看着右侧小客厅内进进出出忙着监听和搜查工作的员警沉稳的点点头。

  「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全力配合…我不能让…我们廖家唯一的孙子…。」说着说着情绪激动的廖议员似乎有些哽咽。

  郁日看着面前穿着得体西服,头发一丝不苟的廖议员,面色沈了下来。一反常态的苏唐,居然同样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这个心力憔悴的父亲,眼神里满是轻蔑之意。

  没多久,廖家的管家忽然出现,在廖议员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麽,只见廖议员眉头紧皱:「不好意思!我还有要是要处理,我先走一步了。这段时间,请两位安心在沂园里住下,有什麽需要请尽管吩咐管家。不好意思。」说完廖议员匆匆离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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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曲折的走廊,坚持要帮两人的提行李的管家,气喘吁吁的带着郁日和苏唐来到他们的房间,房间位於二楼的最右侧。

  走到门口管家还愧咎的说:「因为最近家里临时来了太多客人,所以请两位委屈一下住同一间房间。」

  郁日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他本来就做好可能要睡警车上的心理准备。毕竟现在廖家的多事之秋,光是辖区警分局加上侦查队还有还关心的政治大老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更何况不请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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