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男 by 泡泡雪儿【完结】(21)

2019-05-31  作者|标签:


  “要是他找你,告诉我。”
  阿浩看着他。天羽明白他的意思。
  天羽漫不经心地调侃。
  “他找我上床,也告诉你?”
  阿浩没说话,天羽自觉这话说得过了,正想往回收,阿浩翻身压住他。
  “别再让他碰你。”
  天羽在阿浩眼里看到不掩饰的严肃,扬起嘴角。
  “你吃醋?”
  “我吃醋。”
  阿浩毫不犹豫,一字一句。
  天羽盯着他半晌,忽然拧住他的下巴,抬起。
  “上次在凰龙,你闯进来看见我和张书晨那样,你吃醋没有?”
  阿浩凝视他,半晌,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
  天羽听见那声叹息,猛地捧住他的头,没头没脸地亲上去……
  阿浩把他揽在身下……
  那一晚阿浩用力吻遍他全身,烙印般在天羽身上留下道道红印和吻痕,遍布身体的每一处……


  在凰龙,阿浩有时会出现,每次来直接进后面的包房,不会出头露面。在凰龙阿浩身边跟着的人太多,和天羽就不会说什么,有时两人一起在包房里喝喝酒,说说话。有几次周小舟也来了,天羽看到他比过去更帅,却很沉默,坐在包房里,阿浩和天羽说话的时候,周小舟抬起眼睛看着他们,长久地沉默。
  一次天羽去凰龙,阿浩刚应酬了出来,喝高了,周小舟扶着他出来。
  “哥,哥……还好吗?”
  周小舟轻声地问,把阿浩的头靠在他肩膀上。
  天羽走过去,周小舟抬头看见他,停了一下,天羽不动声色地把阿浩从他手里接过来。
  周小舟没说什么,看着天羽把阿浩带进车里。
  天羽告诉阿浩,周小舟对他有意思。阿浩愣了一下,失笑说不可能。
  天羽说,错不了。
  阿浩斩钉截铁地说,绝不可能,你就别瞎想了,他哪可能是那个意思,他那是……
  阿浩却又不说了,说人家有女朋友,别乱说。
  天羽在这个圈子泡大的,什么没见过,周小舟虽然藏得很好,但他看阿浩的眼神天羽看一眼就明白。他逗阿浩,说周小舟也不错,长得又好看,阿浩随口说我又不是喜欢你好看。天羽听了越发有意思,打蛇随棍上,问那你喜欢我什么?
  他逗了阿浩半天,阿浩才低声说,你人好,心好。
  天羽冷笑,说我要是好人,这世上就没坏人了。
  阿浩把他后面的话堵进嘴里……
  周小舟的事天羽并没放在心上,只是觉得阿浩每次提起周小舟时都不大自然,好像隐瞒了什么。
  天羽听说了一个让他震动的消息。陈云被“双规”了。陈云是省里的核心人物,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而且,他是萧南老爹官阀集团的重要人物。他告诉阿浩时,阿浩似乎并不太关心,可是天羽却很震惊。他的消息来源很可靠。内部消息称陈云因经济犯罪、贪污渎职、涉黑势力等多项问题被规,据说警方搜集到大量证据,因为证据确凿情节严重,背后集团想捞他都捞不出来,陈云这次翻身恐怕无门,也或者是背后势力怕被涉及到更上头的人物,所以牺牲他了事。
  天羽嗅到了一些味道。
  “如果不是内部的人掌握了重要证据,提供给警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扳倒他。会是什么人呢?”
  阿浩只是听着,好像并不关心。
  天羽在办公室里,副手汇报说加拿大那票货单还没有回来,天羽皱起眉头。这是星海最后一笔大生意,天羽一直在等这单生意结束。星海上上下下还有几百号人,天羽可以不管星海,但不能不管他们。
  没想到因为海关新规则调整,这批货在周转上迟迟耽搁,天羽也沉不住气了。他掌握的消息,萧南最迟半个月后就会回来,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阿浩也是早出晚归。不管他回来得多晚,天羽都会等他,然后在阿浩进门后拦腰抱住他亲吻,压着他一起倒在床上。
  有时他甚至等不到阿浩洗完澡。他会在阿浩还在冲凉的时候就走进去,在喷洒的热水中抱住阿浩**的背。阿浩冲着泡沫眼睛还没有睁开,被他环抱住,转过身来,天羽就着热水的水流抚摸他的身体,毫不掩饰自己的**。
  阿浩抹去脸上的水,张开眼睛,捉住天羽游走在他身上的手,将他的手反剪到背后,凑过来吻他。
  水雾蒸腾,弥漫,将淋浴间笼成一片熏然,黄色的灯光朦胧地晕出两个**的身影,在热水冲流下拥吻……阿浩将天羽抱起,放在宽大的洗手台上。**和喘息从浴室的门缝里渗出,镜子里映射着两个激烈动作的身体……
  两人之间在一起的时间,几乎大半都在床上。天羽像有着无止尽的**。天羽对阿浩说这是他以前欠下的,现在加倍偿还。
  在一次激烈的做爱后,天羽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半天仍然失神。阿浩轻轻抚着天羽被汗湿透的头发,若有所思地望着天羽。
  “怎么了?”
  天羽回过神来,问他。
  阿浩看着他的眼睛。
  “最近……怎么这么疯?”
  阿浩轻抚着他,问。
  天羽回望着他,勾起嘴角笑。
  “你让我找不了别人,你自找的。”
  阿浩笑了。天羽也笑了。他没说话,看着阿浩,眼光一点点地掠过他英挺的眉,深邃的眼睛,棱角分明的下巴。天羽抬起手拢住阿浩的后颈,贴着他耳边说,我一靠近你就忍不了……
  阿浩呼吸粗重了,手臂紧紧拥住他……
  两人和TONY一起聚过。TONY举着杯子感叹说你俩这缘分,就叫世界真奇妙。他指了指天羽,说起来我还是你们俩的大媒,当初你在我这儿看上他,还是我把他给你领来的,你们说这酒该不该敬我。
  TONY知道当初那一幕阿浩天羽已经说开,也就没有顾忌,这里阿浩笑着给TONY倒酒,TONY指着阿浩对天羽说,我的大少爷,对人好点,人对你真是有情有义,就你以往那风流劲儿,白瞎了这么好一孩子。
  天羽说喝酒吧你,还贫上了,我看你是舍不得我那些白花花的银子。
  TONY猛一点头。
  “我是真舍不得你这么大个金主。阿浩,看住喽,这人可花心,到这儿来的谁不知道李天羽的大名?把他吃定,别再让他跑出来祸害别人。”
  阿浩笑着看天羽,说,害不了,没这个精力。
  天羽打了个哈哈,看着阿浩的眼神却满是威胁,阿浩懂他的意思,只是坏笑。
  TONY在旁边看着他们眉来眼去的样子,长长的一声感慨。
  “这圈子,总算还没彻底废了。”
  三人都有点喝多的时候,TONY对天羽说,天羽,不容易。要知足。
  天羽说,我知道。


  天羽问过阿浩,这条黑路他打算走到什么时候,怎么脱身。阿浩说,你别操心这些,我自有安排。
  天羽看着阿浩笑着的脸,在那表情中看到阿浩满满的希冀和信心。他能感觉到最近阿浩情绪很好,似乎有什么好事,他不知道阿浩是哪儿来的这样的乐观,阿浩却对他说,你照顾好自己,就是帮我。
  天羽说,你也就一个脑袋两个肩膀,能把天一个人撑起来了?别把自己不当麻袋。
  阿浩听了失笑说:“麻袋?”
  天羽说,沙(傻)包!
  天羽告诉阿浩,对张强一定要防着,做什么事都留个底,否则揽在手里的太多,对自己没好处。手底下的兄弟再讲义气,也不要走得太近,毕竟鱼龙混杂,别阴沟里翻船。那些黑的白的生意都不要自己亲自经手,给以后留条后路,实在抽不了身,至少要会洗白,别闷头给人当了枪使……
  阿浩就笑着搂他说行了,你怎么唠叨的跟我妈似的,哪儿来这么多絮叨啊?
  天羽说老实听着,以后想听听不到的时候,别后悔。
  阿浩弯起了嘴角。“干吗,你还想跑啊?以后有的是时候听你说。”
  天羽没回答。


  天羽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时,顿了一下。
  萧南悠然地坐在他的老板椅里,两腿交叠着高高翘在他的办公桌上。
  “你回来了。”
  萧南说。天羽点点头。
  “是啊。”
  两个人很平静地打了招呼,好像昨天才见过面。天羽料到萧南会提前返回,陈云的事是一个信号,所以对萧南的出现他并不吃惊。
  萧南端详天羽,惊诧地:
  “瘦了。怎么,那个小**喂不饱你?”
  “这么关心我的小**,所以留个记号在他身上?”
  萧南哈哈一笑。
  “我说过,那是生日礼物。别说我不关心你,我一回来就特地来看你,你还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人家好伤心哟。”
  天羽没打算和他斗口,萧南倒也没有绕弯子。
  “考虑得怎么样?”
  萧南问。天羽反问: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当然有。”
  萧南悠然地拿下脸上的金丝边眼镜,好像很有兴趣似的研究着它,嘴角勾起。
  “比如,拿着我的什么证据往警察局里头一送,或者干脆……投案自首?”
  天羽觉得萧南变笨了。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自首,你觉得我会这么傻吗?”
  “你一向很聪明。”萧南放下眼镜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表情很惬意。“我就是中意你这一点。”
  萧南满意地笑着,走向天羽,勾起他的下巴,仔仔细细打量。
  “你这张嘴,总能说出叫我满意的话来。小羽,你叫我怎么舍得放开你?”
  他低下头要吻,天羽把脸别开。
  “萧总,对要替你去死的人,这种戏码没必要演了吧。”
  “谁说我是在演?”萧南很惊诧,“谁说要你替我去死?”
  萧南的神情很受伤,甚至情深款款。
  “一直被伤害的人是我啊,天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么多年我哪件事做的对不起你?你干吗这么伤我的心?”
  天羽看着萧南脸上逼真的痛苦和深情,直觉地反胃。他忽然用力,将萧南拉向自己,逼向他的脸。
  “你丫演上瘾了?行,接着演。说说,你怎么为我神魂颠倒的?嗯?要死要活?”
  萧南一愣,看着天羽,忽然哈哈大笑,笑得弯下了腰。
  天羽松开手,萧南笑够了,靠在墙上,笑吟吟地,目光在天羽脸上转着。
  “特别。我喜欢。”
  “我真佩服你还笑得出来。”
  如果天羽没猜错,萧南这次提前回来,和陈云出事有关。天羽知道这件事的震动,绝不像萧南表面上的这般云淡风轻。他和萧南相处这么多年,萧南是真悠闲还是心气不佳,几眼就看得出来。
  陈云的事虽然突然,但不是没有来由的。早在之前萧南跟他说海关某批货被扣的时候,天羽就嗅到了一些味道。只是没想到能来得这么快。
  天羽也明白了萧南为什么会突然在这个时候跟他摊牌。阿浩说过,萧南最近在进行大动作,天羽将前前后后的事联系在一起,事情渐渐明朗。他知道萧南或许已经意识到苗头不对,在准备他的退路,而他就是这条退路上的一颗重要棋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萧南在沙发上坐下。
  “陈云垮台了,萧氏集团伤筋动骨,等等风向,看风往哪边吹,你好做准备是不是?”
  萧南用手指点了点沙发扶手。
  “别费脑筋了,既然倒了一个,就倒不了第二个,这就是官场规则。明白了吗?”
  “我对你的官场规则没兴趣。”天羽在老板椅上坐下。“你看见了,我很老实,安分守己。”
  “你就是太老实了。”萧南笑。“老实得我都诧异了,这可不像是那只伸着爪子的猫啊。”
  “我就是你的一只狗,要圆要扁,都捏在你的手里。”
  萧南盯了天羽一会儿,在天羽的脸上没有看到一丝异样。萧南微微一笑,慢悠悠地开口。
  “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你身边的人好像不大安分啊。”
  天羽敲键盘的手停住。他抬头看萧南。
  电话铃猛然响起,天羽接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他听见电话里助理惊慌地喊:“李总!”
  天羽听她慌乱的声音,心往下一沉。
  “什么事?”
  “齐总……”助理的声音带着哭音:“齐总出车祸了,刚刚送到医院抢救!”

  医院的走廊上,天羽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盯着地面,脑中是刚才在办公室的情景。
  “萧南,你对齐正风下手?!”
  “老爷子年纪大了,管的闲事太多,我让他歇一歇。他忙活着到处找证据扳倒我,你说,我能看着不管吗?”
  “所以你就对他下手?!他六十多了!他是个老人!”
  “死不了。不过,老爷子受点活罪是免不了了。我知道,你把他当你爸似的!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想让别人都好,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了,告诉龙浩,我回来了,咱们三个也该聚一聚!哈哈!”……


  齐正风在医院昏迷一天一夜后苏醒。人伤得严重,但总算命是保住了。
  阿浩已经得到萧南回来的消息,向天羽问起,天羽说萧南找过他,仍然在要他贩毒。阿浩告诉他不要拒绝萧南激怒他,也不要轻易地表示答应,等萧南的下一步动作。天羽点头。
  两个人仍然住在阿浩的公寓,这天阿浩在房间里接电话,天羽在看球赛。阿浩在电话里讲着事情,天羽对电视看着看着不耐烦起来,对阿浩喊了一嗓子:“你能不能出去打?”
  阿浩正专注地讲事情,闻言看了天羽一眼,意识到声音高了,站起来到客厅里去听,把房间门关上。等阿浩接完了电话进房间,天羽说:“以后别在房里没完没了地讲电话,别人还干不干事情了?”
  阿浩说这不是有个突然的事要处理,吵了你了?
  天羽说吵不吵的你自己不知道啊?
  他这一句很粗,很不耐烦,阿浩听了一愣,看了他一眼。天羽把遥控器甩开。
  “看个电视也不安生。”
  他走进卫生间,把门砰的一声关上。

  天羽每天都在忙,星海似乎又繁忙起来。阿浩也忙,有时候等天羽凌晨回去,阿浩已经在沙发上对着黑屏的电视睡了过去,有时候天羽回家阿浩还没到家,天羽倒头就睡,等早上阿浩醒过来天羽又已经去了公司。两人好几次这样颠倒,虽然住在一起,却几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这天天羽又很晚回去,见客厅里还亮着小灯,阿浩在沙发上坐着,说了一句“你还没睡?”就走进卫生间洗漱。
  等天羽洗完上床,阿浩坐在床上等他。天羽脱了衣服,阿浩掀开了半边被子,天羽躺进去,阿浩为他裹紧,将那边的被角掖紧,关了灯。
  天羽身上一重,阿浩的手臂搂了过来,将他搂进怀里。
  吻落在唇上,细密温柔地吻过唇角,舌头探进卷住了天羽。天羽和阿浩吻了一会儿,阿浩呼吸加重,手抚上天羽的胸口,天羽按住了他的手,把头偏开。
  “累了,今天算了。”
  天羽说。
  阿浩顿了一下,没再坚持,抽离开身体。天羽翻了个身,背对着阿浩准备睡觉,阿浩犹豫了一下,从后面环抱住他。
  “最近你太忙了,别累着,要不,我晚上去接你。”
  “不用,你忙你的。”
  “我不放心。”
  天羽有些不耐烦起来。
  “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一个大男人开着车,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浩没接话,天羽也自觉语气不太好,翻过了身,看了阿浩一眼。
  “我真的累了。睡觉吧。”
  阿浩为他把被子裹好,天羽不再说话,睡了过去。

  有几个晚上天羽回去得迟,走出公司看到阿浩的车在外头等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阿浩看到天羽出来就为他打开车门,天羽说不是叫你别来吗?
  阿浩说我也是路过,顺便过来。
  天羽上了阿浩的车,阿浩边开车边和他聊着,却掩饰不住满脸的倦容。天羽看他不一会儿就忍不住打一个哈欠,还强打着精神逗他说笑,说累了就早点回去睡觉,我又不是没车,干嘛非跑这一趟。
  阿浩看了他一眼,开玩笑似地说我就想来看看你,不欢迎啊。
  天羽说你不用怕萧南对我下手,要下手早就下了,等不到现在。
  阿浩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开车。天羽望着窗外深夜黑漆漆的街道,听着阿浩随后又聊起了什么,他漫不经心地听着,脑子里想着事情,直听到阿浩喊了几声:“天羽?”
  天羽回过神来。
  “嗯?”
  “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专心开车吧,别聊天,走神。”
  阿浩看了看天羽淡然的脸,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

  天羽本来烟瘾就大,最近更是几乎烟不离手。阿浩说过他几次,天羽也没听。阿浩知道天羽为了萧南的事情心烦,也不再勉强,但有时候看见天羽抽烟抽得凶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叫他少抽。
  这天阿浩从外面回来,进屋见满屋的烟雾缭绕,天羽也没开窗户,坐在茶几前对着笔记本电脑,嘴里叼着烟头,眼睛眯着,在打游戏。阿浩离开的时候天羽就是这个样子,办完了事隔了大半天回来,天羽似乎连姿势都没换过,脚边的地毯上是一地的烟灰,旁边的烟灰缸里已经聚满了几十个烟头。
  阿浩挥开浓重的烟雾开窗,天羽见他回来也没有反应,仍然聚精会神在游戏上,阿浩大步走过去,一把从天羽嘴里夺过了烟。
  “干什么你?”
  天羽正打在紧要关头,不满地抬头。
  “你不要命了!”
  阿浩也光火了,指着满满一缸的烟头。
  “你数数抽了多少!这才一个上午!”
  天羽盯了阿浩一眼,见阿浩把手里那根烟摁熄在烟缸,天羽也不去夺,从身上摸出烟盒又掏出一支。
  他正要对着火机点上,整盒烟都被阿浩抢过去,捏在手心揉成一团。
  天羽彻底火了。
  “毛病啊你?”
  他跳起来对阿浩吼。
  “别抽了!”
  阿浩动了怒,眉眼都变了。
  “我他妈的最烦别人管我!”
  天羽一脚蹬开茶几,笔记本连着电路线掉在地毯上。天羽拿起外套就往外面走,阿浩要拉他,天羽指着阿浩:
  “少管我,不然我迟早烦你。”
  他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浩独自站在屋里……


  后来天羽对阿浩说,他最近心情不好,他这人本来脾气也不好,常有无名火对身边的人发,已经习惯了。
  阿浩说,我知道,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去散散心。
  天羽看了阿浩一会儿,说,你不用这么迁就我,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阿浩笑笑,没说话。天羽说,阿浩,你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的本性很难改变。我这个人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哪天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个我自己也控制不了。
  阿浩听着,还是没说话。
  天羽说,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咱们俩能好一场不容易,也不遗憾。以后不管能不能在一起,想起来都不用难受。
  阿浩听了,只答了天羽一句:“你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阿浩说,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萧南的事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心情不好就发泄出来,但是别折腾自己,烟少抽点。
  天羽看着阿浩的眼睛,点了点头。
  阿浩笑了,疲惫地把天羽的手握进手心。
  “我两天没合眼了,我先睡一会儿。”
  天羽让他躺上床,为他盖好被子。阿浩疲倦地闭上眼,很快就陷入沉睡。
  天羽坐在床边,低头看着阿浩的睡脸。深浓的倦意笼着那张英俊的面孔,青色的胡茬印在那令他迷恋的下巴上。在外面的事阿浩很少说,只有此刻没有防备的睡脸,才毫无掩饰地显露着深深的疲惫。
  天羽伸出手抚摸过那张刀削斧凿般的脸,小心翼翼,手指停留在脸颊上的那道伤疤,停了很久,然后弯下腰,轻轻吻了上去。
  他站起身,走出了大门。

  酒吧里,天羽喝着杯中蓝色的液体。身旁不断有年轻的男人靠近,试探着在他身边坐下,天羽撩起眼皮看人一眼,转过头面无表情,直到对方讪讪地离开。
  “一个人?”
  一个俊美的男人坐在他身旁,胳膊若有意似无意地挨着天羽,露出一个**的微笑。
  “我注意你很久了。”
  天羽打量他,男人对天羽长时间的注目很满意,微笑回望。
  天羽向他凑了过去,男人立刻贴身过来。
  “滚。”
  对方的表情冻结,僵硬地走开。
  仰头喝了酒,天羽把空杯子放在桌上,正要再倒,瓶子被人握住。
  天羽抬起头。
  “……是你?”

  酒液倒进酒杯,张书晨把酒杯递给天羽,坐在他身边,笑笑。
  “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的名字?”
  自从分别后,天羽再也没有见过张书晨,以为他早就不在这个城市,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面。和分别时相比,张书晨有些变化,穿着名牌的衣着,整个人的打扮都时髦入流。
  天羽打量了他一会儿,说,我记得。好久不见。
  张书晨说,好久不见。

  天羽为张书晨要了酒,两个人聊了聊。
  张书晨跟天羽说了近况,他离开汉城后没多久跟了一个老板,随着老板又回到汉城,这老板对他还算有情有义,手头大方,待他也算和气。分开时给了他一笔钱,现在又被一个有钱老板看中,把他安置在汉城郊区一幢别墅里养着。
  张书晨说完了,笑笑,说,过得还行。加上那时候萧总给了我不少,安家养老的钱应该是有了。
  天羽没说什么。他见过太多张书晨这样的人,有比他风光的,也有比他不如意甚至很惨的,张书晨不过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他们走的路都一样,找一个老板,再找下一个,用身体和青春积攒下半辈子。
  天羽说,攒点钱,以后回老家,做点小生意。
  张书晨没有吭声,沉默了很久,问:
  “李总,你不怪我吗?”
  天羽笑笑。
  “你没害过我,我怪你什么?”
  “我离间过你和龙经理的关系。”张书晨说。“走的时候我对你说的那些不是真的。那些都是萧总要我编出来离间你们的。”
  天羽端起酒杯说,今天只喝酒,不提过去。
  他和张书晨碰了一下,仰头把酒灌进脖子。张书晨没有喝,默默地望着天羽喝酒的侧脸。
  “听说,你和龙经理在一起了。你心里一直有他,现在该高兴才对,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
  天羽听了,没有说话,忽然转过脸问张书晨: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张书晨一愣,没有回答。
  天羽说,是不是觉得我特混蛋?
  张书晨望着天羽的眼睛,眼神里闪过一丝伤痛。
  天羽想起他为自己挡酒的样子,脸色煞白地躺在医院里,他想起张书晨抓着那根彩色的头绳泪流满面的脸。
  天羽没有想过,在这个他满腹心事的夜晚,让他想要交谈的人会是这个被他伤过,被他抛弃的张书晨。天羽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丧失了爱的能力,他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去爱一个人。以至于当他有了真正想对他好的人,才发现自己对于如何去爱是如此无知。
  爱这个字眼,过去对他是一种嘲讽,现在对他,成了奢侈。
  天羽望向杯中蓝色的液体。晶莹的蓝色酒液映着他的脸,天羽想起以前他叫阿浩喝这种酒的时候,告诉他,这叫海洋眼泪。
  “关于海洋眼泪,有一个传说。”
  天羽说。
  “以前,有一个生病将死的少女,她的**还不知情。少女知道她死后**会很悲伤,就给他喝了一杯蓝色的酒。喝完之后,**就忘记了她的好,只记得她的不好,在她死时也没有感到悲伤,娶了别的姑娘。”
  “少女临终前,流下了眼泪,泪水太多了,流成了汪洋大海。从那以后,这种蓝色的酒就有了一个名字,海洋眼泪。”


  张书晨静静听着,晃动着蓝色的酒液,笑了笑。
  “有时候以为做的事是为对方好,其实又怎么知道对方就真觉得好呢。就像这个少女的**,也许他宁愿悲伤也不想失去相爱的回忆,可是却连反对的机会也没有就失去了。”
  天羽看了他一眼。张书晨也看向他。
  “萧总那时候让我离间你们,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看的出他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说这个故事,是宁愿龙经理现在恨你,也好过他以后难受吗?”
  天羽记得张书晨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但还是为他的敏感和聪明而意外。他想萧南果然有看人的眼光,当初才会挑中他到他的身边。天羽没有回答,听见张书晨说,龙经理已经被拖下水了,就算现在你不想连累他,萧总还是不会放过他。
  天羽淡淡说,他不会再有那个机会了。
  张书晨一惊,不知道天羽说的“他”是萧南还是龙浩,他端详天羽的表情,天羽却很淡漠,像只是说着一件无关的事。
  “我是下不了船的人,龙浩不一样。他对感情太认真,我怕他以后受不了。”
  张书晨察觉了什么,他定定地看着天羽。
  “天哥,你……”
  天羽知道他想说什么,抽出一支烟,想了想又放下,丢开。
  张书晨没再说下去。他沉默了许久,问,龙经理知道这些吗?
  听不见天羽的回答。张书晨出了一会儿神,说,你不怕我卖消息给萧总吗。
  天羽只是一笑。
  张书晨静静坐了一会,仰起头,喝完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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