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谢岚南在黑化/青云谣 作者:随记夏笔【完结】(24)

2019-05-31  作者|标签:随记夏笔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他刚到沥矖宫时就写了一封信回家,问父母是否安好。沥矖宫离上安城不远,一天就能一个来回,但信使来得可能会慢一些。陆迟是个急x_ing子,等到第二日没收到来信,又写了一封。他本想差人送到信使处,转念一想,又换了主意,打算自己送去

  他现在的差事算得上清闲,眼下也没多少事,出去一趟也无碍。

  沥矖宫里的景致很好,五步一亭,十步一廊,比之皇宫禁庭深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带路的侍从引他到了信使处。

  陆迟一眼看过去,竟然全是年轻的女子,着蓝衣,面容好似三月春花般娇艳。他尴尬地止步,将信交给给侍从,再由他送过去。

  侍从领了信,陆迟负手,目光正要从她们身上移开,去看别处时,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五官娇俏,眉眼间自带了三分笑。

  “燕舞?”才说出她的名字,蓝衣少女的眼就注视到他身上。

  她似乎也认出陆迟,弯唇对他笑了下。

  陆迟立刻唤住侍从,自己拿了信进去。

第23章 第23章

  陆迟拿着信,走到燕舞跟前,指间夹着那封薄薄的信,递过去。

  “送信。”他虽然说得言简意赅,眉眼弯的弧度却带了份不经意间的肆意风流。

  可惜陆迟自觉那是友好的笑。

  “我不送信。”燕舞没接过,眉梢跃上盈盈的笑意,她朝一边努努嘴,“要送信往那边去。”

  陆迟将手指往上一折,指间的信就收了回来。他也不走,就像个梅花桩子一样戳在她面前。

  “既然不送信,那你是做什么的?”

  “我?”燕舞染了艳红寇丹的指尖指指自己,她轻轻一笑,道,“我是收信的。”

  陆迟才注意到她臂上挂了个精巧的小篮子,他想到昨日送出去的信,虽然心知肯定没有那么快回信过来,但还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有陆迟的信?”

  燕舞摇头:“没有姓陆的。”

  难得在沥矖宫中遇到一个算不上熟的熟人,陆迟本想多聊几句,却又担心打扰她的工作,略说几句便出来了。

  见到燕舞,总归是开心的,回藏书阁时,陆迟的脚步都轻了几分。

  天气渐渐热起来,陆迟把需要谢岚南翻阅做定夺的文书一摞摞地收起来,拿去给他看时,无意间瞥见藏书阁外的湖中,竟立起一株亭亭的荷苞。

  看起来分外喜人。

  这片湖很大,一眼望不到头,湖面上铺了层层荷叶,这是第一株荷苞。

  他到谢岚南的屋前,门前的侍卫朝他行了一礼后,无声地将门打开。他向侍卫点点头,缓步走了进去。

  谢岚南坐在书桌后,手撑着头,一点一点的,似乎是睡着了。旁边的窗户支起一半,晴好的日光洋洋洒洒地透进来,却温柔地铺陈在他发上。

  谢岚南未束发,只是松松地用一根白玉簪将一头墨发挽起来。

  陆迟本该是应叫他起来的,但在这时,却连呼吸声都放缓了,生怕倘一呼吸重了,就惊醒了他。他将文书放在桌上,低头,细细地去看谢岚南的脸。

  谢岚南的五官生得极是淡雅隽永,平整好看,阖上眼时,便好似一副水墨勾勒的山水画。但是睁眼时,又是另一番风情。

  不言不语时,似终年不化的峰顶雪般冷清。可倘若他笑一笑,便像初融的春雪,乍绽的寒梅,说不出的清艳。

  若谢岚南不是那圣人,而始终是左相的公子,于富贵乡中生成这副模样,说不准会成了上安城中掷果盈车的祸害。

  祸害了一群大姑娘小媳妇,也祸害了他。

  谢岚南双眼轻阖,那睫毛也是纤长,在眼下落了一道浅浅的y-in翳。

  看着这样的谢岚南,陆迟心里那抔名为喜欢的,经年积累的黄土颤颤巍巍地开出一朵花来。光是这样看着,他心中也是充满欢喜的。

  侧头仔细看了一回,他想,谢岚南每一处都是挑着他喜欢的样子长的。可惜,这样的人终归不是能够喜欢上的。

  陆迟心里叹了好几口气,他想叫醒谢岚南,却又觉得这样叫醒着实心有不甘。

  既然谢岚南睡着,那他可不可以偷偷地――碰一碰他。这念头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陆迟掂了掂越发大起来的胆子,小心翼翼地靠近谢岚南。

  凑得近了,他可以看到谢岚南脸上白玉一般细腻的肌肤,应是很软很软的。他想着,便轻轻地触碰到他的脸。

  一如想象中的,很软。

  谢岚南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睁开了眼。

  陆迟的心骤然狠狠跳了一下,他来不及离开,还保持着低头吻他的姿态。看到

  他睁眼,陆迟慌乱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

  恐怕日后连看他一眼也不能够了。

  谢岚南的眼瞳黑得纯粹,不似常人瞳孔的颜色会浅淡一些,像是夜色最深的子夜。他看着陆迟,没有说话。

  被那双眼看着,陆迟几乎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能说些什么呢?说我一时鬼迷心窍,还是说,我心悦你许久。

  他垂下眼,退开。

  谢岚南站起身,他的身量比陆迟高上一些,一低头便可以看见陆迟淡色的唇,刚刚吻过他的唇。

  “你不说些什么吗?”谢岚南开口,声音略有些低哑,压抑着快要满溢而出的把眼前的人圈到怀里,吞到肚里的欲望。

  “说什么?”陆迟脸色灰败下来,所有的表情都淡了,“你所见到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那些不可见人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剥开了厚重的外壳,露出隐瞒多时的内里。其实陆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上谢岚南的,许是年幼时日复一日的相处,又或许是再次相见的一眼动人。

  他看着停在窗棂上的阳光,恍惚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与谢岚南独自相处了。

  那道阳光被影子遮住,陆迟眼前是谢岚南衣襟上的云纹,柔软的锦缎,应是蜀州供上来的。有什么东西温柔地落在自己的眼上。

  谢岚南伸手扣住他,轻轻地吻了他的眼。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满足的喟叹,“你不说,那就由我说。”

  “我心系于你,很久了。”

  陆迟有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幻听了,否则,怎么会从谢岚南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他的吻从眼上密密麻麻地落下,辗转到唇上,轻柔地吮吸。谢岚南现在就像一个终年赤贫的农夫,陡然得到一笔横财,万分小心地对待,就怕这只是黄粱一梦。

  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我喜欢你,太喜欢太喜欢了。”喜欢到只要你不在眼前,心就发疼揪紧。

  陆迟终于可以看一看眼前的谢岚南,谢岚南现在的表情,好似一个要哭的孩子。他慢慢地将手抚上去,轻拍他的肩。

  “我也是。”陆迟道。

  一旦挑破这层窗户纸,谢岚南的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了。陆迟看了一眼桌下两人的手,连吃饭时,谢岚南也不肯放。

  “你这样我怎么吃?”陆迟无奈地发问,他总不能用左手吃饭吧。

  “我喂你。”谢岚南转头过来,亲了下他的脸。他似乎特别喜欢对他有肌肤上的接触,活像患了皮肤饥渴症。

  陆迟默默的看他:“君子之行,应发乎情,止乎礼。”

  谢岚南靠在他肩上,那根挽发的白玉簪在他头上摇摇欲坠,他对着陆迟,轻声道:“我不要做君子。”

  陆迟伸手将他的白玉簪取下,一头墨发就披散而散,谢岚南像是知道陆迟要做什么,缓缓松了手。他乖顺地低头,任由陆迟在他头上动作。

  陆迟一边为谢岚南挽发,一边叹气。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在他的肩上,谢岚南的声音变得闷闷的,“以前的我有什么好,懦弱怕事,想要什么也只会畏首畏尾。”话到最后,尾音陡然变得冷冽。

  不知是不是错觉,陆迟总觉得,谢岚南语气里带了一种难言的厌恶。

  他把簪子c-h-a、到挽好的髻上,道:“那也是我的谢小公子。”

  谢岚南勾起一抹淡薄的笑,轻声重复了一句:“那也是我。”

  陆迟的手艺不好,发髻看起来东倒西歪,怪异的很。他觉得颓然:“你还是让别人给你弄吧,我实在是不会梳。”

  谢岚南直起身,摸了摸头上的发髻,“我觉得很好。”

  “得了。”陆迟四处看了看,寻摸到一面铜镜,丢给谢岚南,“你还是看看再说。”

  谢岚南接过,却看也不看,只望着陆迟:“你给我的,便是最好的。”

  陆迟转身,他觉得脸很烫,谢岚南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么些花言巧语。

  虽然晚上谢岚南要他留在这里休息,但陆迟一直咬着不肯答应。笑话,如果答应了,这不是明摆着对沥矖宫的人广而告之他和谢岚南之间有什么吗?

  陆迟自问自己的脸皮还没修炼到家。

  谢岚南看了他良久,终于应了声好,而后,他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出一封信给他。

  陆迟看到信封上熟悉的字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爹给他的信。他感到有些奇怪,这信怎么在谢岚南这儿。

  “我见到你的信,就顺手拿过来了。”谢岚南轻描淡写地解释。

  陆迟不疑有他,很快相信了。

  离开时,他忽然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一株荷苞,想告诉谢岚南。但想想,又算了,待开了满湖的荷花,再邀他一起去看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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