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昊的平民生活/玄圭 作者:巫羽(上)【完结】(46)

2019-05-30  作者|标签:巫羽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即是不被看重,也难怪父亲要觉得他不足以议事,有事瞒他。

  任铭回道:“他是洛姒一族。”

  他只年长任昉几岁,同为从任邑来到角山来的贵族,任铭也没有几个能谈上话的朋友,任昉便是其中最投缘的一位。

  落姒族群中,有一支血脉被称为帝族,以往帝邦的君王,都出自帝族。晋夷灭绝了帝族,对于洛姒一族,也赶尽杀绝,要么俘为奴隶,要么祭杀。十多年后的今日,其实很少有落姒族的消息,残存的人早隐名埋姓,不知所踪。此时任昉提起他们,是觉得他找到一个解释。任昉根本就想不到,姒昊不只是洛姒族,他还是帝向之子。

  “果然如此。”任昉觉得父亲会收留一位洛姒族,有点匪夷所思。

  牧正没去理睬儿子的情绪,该告诉任昉的事,他早晚会告诉他,而此时也正是时候,牧正对儿子说:“昉,我需要你去任邑。”

  “是,要我去任邑做何事?”任昉乐意接受派遣,他也喜欢任邑。

  “明早你便去任邑,亲自谒见任君,告知他……”牧正瞅眼门外,见到两个闲散的士卒,他站起身,走到儿子耳边,低语:“告知他,帝子受袭伤重。”

  任昉的表情相当的戏剧x_ing,他先是瞠目结舌,继而是忧虑惆怅,随后又化作为激荡之情,他攥紧双拳,浑身因激动而发抖。

  和帝邦有着古老结盟的甸服方国,大多不喜欢晋朋这位篡位者,原因很简单,利益冲突。晋朋凭借武力崛起,对其他方国一直是个威胁,任昉毕竟是任君同族,同仇敌忾。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剧透下,虞苏很快会来角山。鱼酥照顾病猫昊总。

第33章 苏醒

  虞苏昨夜昏睡, 梦魇不断, 醒来只余心悸, 梦中之事再记不清。他从Cao泥台上坐起身,发现太阳已老大,他还很少睡这么迟。匆匆出屋, 父亲早就离开去宫城,母亲可能是下田里,家里空荡荡。

  陶鬲里留了食物, 还有微微暖意, 虞苏将它盛起。捧着碗,却没有食用, 他坐在堂上发憷。

  噩梦中有姒昊的身影,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感觉心神不宁,莫名的沮丧惆怅。姊夫不知道几时才过来, 自己简直是坐立不安。

  “小苏,在吗?”

  外头传来一个叫唤声,虞苏一听就知道是风川。

  “川, 我在。”虞苏应声, 起身出门,看到站在院中的风川。

  “你今日不用去大陶坊吗?”风川问道。虞苏此时还待在家里,往常天一亮,就会出城去大陶坊。

  “今日不用去。”大陶坊里最近清闲,虞苏去不去都没关系。

  “我请姜陶做一件双连壶, 婚宴要用,正想邀你过去——咦,小苏你的手?”风川看到虞苏包扎的伤指。

  虞苏回道:“被陶片割伤,不碍事。”

  虞人成亲,必要一件双连壶,用于装酒,给新婚的双方饮用。这东西使用时,往壶中倒酒,因为壶是双体相连,中间互通,以示两家结成一家,是婚礼上的一件重要礼器。

  这样的礼器,会由陶坊里的老师傅烧制,烧制者,不仅要成年,还要已婚。

  两人结伴出院子,虞苏只将屋门掩上。住在聚落里,就是门不闭户,也不会遗失东西。

  走在路上,风川问:“小苏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啊。”虞苏不解。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他模样疲惫,脸色苍白,眼睛还布着血丝,只是他自己看不到,就是粗心的风川也留意到他的异样。

  “做了一晚的噩梦……”虞苏觉得很受折磨,他还从没睡得这么不安稳,仿佛睡觉是件痛苦地事情。

  “你梦见什么?”

  “梦见吉蒿,我很怕他出事了。”

  “……”风川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甚至觉得这种事,相当费解。

  “住得实在太远,不知道他怎样了,他上次才被狼咬伤手臂。”虞苏很牵挂他,甚至觉得如果不去看他,这几天会很难熬,心里实在担心。

  “你该不会是……”一向说话爽快的风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词句,“算啦,走吧。”风川拍虞苏肩膀,和他加快脚步,往城南走去。

  两人刚出北社,就遇找妘周,见他正在社里和人闲扯。妘周远远看到风川和虞苏,立即追上来,喊着:“等等我。”

  “这是要上哪去呢?”妘周追上,高兴搓着手。

  “要去姜陶那儿。”虞苏回道。

  “川你怎么不把我喊上。”妘周跟上,在旁抱怨,仿佛他能帮忙烧陶似的。

  风川说:“你不是跟虞正去山里打猎,还以为你要好几天后才回来。”

  “别说了,进林子第一天,就差点喂熊。还是虞正狠,挥着矛把熊挡下,我们三四个人,拼命往外跑。”妘周说得绘声绘色,说到逃跑,还用双臂做出奔跑的动作。

  “然后我说:不行!我们得讲义气,不能让正兄一人喂熊,我们过去把熊打死,不行就把熊撑死。”

  妘周讲述时,三人一直朝着南门行进,没放慢脚步。妘周这些话,把风川和虞苏都逗乐了。

  “我们一大群人,就挥着弓矛,大喊大叫,把熊撵跑了。”妘周挥动胳膊,表情丰富,“还别说,正兄真男人,虽然他有点不好理解,和你们风族那个风羽啾啾亲亲。也是怪事,没屁股没胸,摸起来也不舒服。”

  “就你话多。”风川拍妘周的头。

  妘周个头矮小,他被拍头也不恼火,乐呵呵跟在风川身后,像个小跟班。妘周小时候过得挺惨,好在风葵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他同是虞城的外来户,让风川常喊他到家中吃饭。

  三人不知不觉,来到姜陶的小陶坊前。这座小陶坊,说是陶坊,也就一个木棚子,相当简陋,陶窑也小。姜陶x_ing情孤僻,但是他擅长制作双连壶,谁家要成亲,都要找他做一件。

  姜陶见风川带着友人过来,仍忙着手里活,他在照看陶窑,只瞥了风川一眼。

  风川自到木架子上,找到一件未完工的双连壶,它已经塑造好,只是没上色,没入窑烧。风川示意虞苏帮忙看下,虞苏走过去,端详这件双连壶。

  陶器的好坏,在陶土,陶工及烧制上,陶土不错,是当地最好的白陶土,做工也很细致,很难想象一个邋里邋遢糟老头,会有这么好的手艺。

  “怎么灰扑扑,不上颜色吗?”妘周伸手要摸陶壶,被风川拍走,陶土还未定型。

  “谁说不上颜色?”姜陶头也没回,还蹲在陶窑前,他声音听起来很粗暴。

  妘周放低声音,问风川:“他有和你说,什么时候帮你烧好吗?”

  风川笑说:“等允的颜料。”

  这类双连壶一般只有两色,黑红,但是虞允说他家有蓝色的矿物颜料,让风川做一件三色的双连壶。

  蓝色矿物颜料,虞城不产,虞允家有,还是来自缗地商贩的馈赠。

  没过多久,虞允过来,和伙伴们打个招呼,自去跟姜陶交谈。陶姜跟虞允讨请:“多给老汉一些,老汉以后娶儿媳也得用上。”他有位儿子,已到成亲的年纪。

  “下回你需要,找我拿,这些给川。”虞允从腰间取下一小包东西,递给姜陶。

  姜陶乐道:“好好,虞臣子为人没得说。”

  虞允在虞城里有很好的声誉,虽然他年纪不大,但为人宽厚,慷慨,跟他父亲虞臣颇类似。

  “那么好的东西,怎得还答应给他?”妘周在一旁嘀咕,他觉得虞允太好说话了,姜陶和他又没交情。

  虞允只是笑笑,他跟风川聊起婚前的准备。

  姜陶自去用水溶解蓝色矿粉,将它搅拌均匀,他端着到案台,他抬头看眼这群年轻人,叫道:“把上头的壶给我端来。”

  虞苏将木架上的壶端起,送到姜陶那儿,他放下后,没立即离开,他看姜陶给陶壶上色。

  姜陶执着毛笔,在陶壶上绘制出流畅的线条,神情专注,旁若无人。风川等人都已过来围观,安静聚集在他身旁。他们每个人的一生,都需要这么件双连壶,都将会有一位伴侣。

  午时,虞苏和伙伴们离开姜陶的陶坊,走过溪畔,要往南门去。虞苏想着心事,低头往前走,听得妘周说:“小苏,前面来了好些人,好像是你姊夫。”虞苏立即将头抬起,往身后看。

  在山道上,果然有三四个人,还有一辆木车,虞苏一眼认出,正是他姊夫邰东和两位奴仆,芒和卯。

  虞苏心中狂喜,他朝木车奔去,跑得比兔子还快。

  妘周和虞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高兴,今日看他话语很少,挺忧郁的呀,只有风川清楚,虞苏因何喜出望外。

  **

  夜晚,牧正留在营地,没有回家去。他和任铭不时会去壶的小屋探看,壶见他们来得频繁,也挺无奈。

  这一夜过得很长,壶没有入睡,牧正和任铭也是彻夜不眠,他们很担心姒昊熬不过这一夜。

  天快亮时,任铭才去休息,牧正到营门去,等待儿子任铭到来。

  任铭驾马车从家里出发,抵达营地,天才刚刚亮。他在家做准备,他今早要出使任邑。

  “阿父,他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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