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一支烟 by 乔段【完结】(23)

2019-05-30  作者|标签:

王开富将杨学明放倒在床上,并不急于脱他的检察官制服

而是扒下他的裤头,眯着眼磨牙舔嘴道:“我就喜欢你上半身禁欲,下半身淫/荡的样子。”

流氓无赖霸道攻×温和人/妻腹黑受

☆、巷子尾那个男人很白

  
  第一章巷子尾那个男人很白
  
  王开富名字贵气,人却长得无赖,一眼看去,典型的地痞流氓,还是那种穷得叮当响的地痞流氓,完全配不上他死去爹娘费尽心思给他取的名字。
  
  九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虽然吹满大地,但B市的GDP还是靠着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劳苦人民来维持,王开富就是荣幸的一员。
  
  王开富的财富来源于别人不同,他的劳与得,全凭他的拳头。对于他来说,打家劫舍是这世上光荣至上的劳动,它的所得值也非常之高。
  
  无风险,零投入,高回报。
  
  当然,就算王开富遇上狠角色被打得手断腿折,满头是血,他也觉得这不是一项有危险的事业,相反,他觉得这是一种耀荣,属于一个男人的光荣标志,可以让他来炫耀,让他活得更威风。
  
  B市的穷人多,人们受教育程度低,生活环境破旧脏乱,治安不良。在这九拐十八弯的巷子里,王开富无比英武潇洒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狠狠踹了几脚在地上满地打滚的壮硕男人,骂骂咧咧的讥讽着。
  
  “干-你娘的,呸!敢抢老子的东西,皮痒了是不?!看爷来给你捞痒痒,嘿……”说着又提腿踢了嗷嗷叫疼的男人几脚,口中溜出一串一串下流难听的段子,都不带重样。
  
  男人渐渐的不叫唤了,全身痉挛,王开富心情大好,最后向那男人身上啐了口痰,嚣张的扬长而去。
  
  王开富饿了,身上也疼得紧,他需要找个地方吃顿饱饭,睡上个一天一夜。
  
  走了几步他才发现,刚刚为了追那男人抢回东西,已经进了这巷子的巷尾。想要走出去,还得走半天,干脆找家好欺负的来占点便宜,混吃混喝混觉睡。
  
  哼,他王开富肯去谁家,那就是谁的荣幸!
  
  巷尾传来一阵菜香,王开富贼眼一亮,狗鼻子嗅了嗅,寻着那香气去了。
  
  大摇大摆的走到一间小平房跟前,透着玻璃窗户看见一个穿着棉质白卦背心的男人在炒菜,一只手挥舞着铲子,一只手拿着毛巾在擦汗。
  
  白白的手臂,白白的胸口,白白的背,白白的脸。
  
  因为天气热,又在几平不到的厨房捂着,白白的身体泛着亮亮的粉色。
  
  这个人王开富认得。是他不喜欢的那类人。
  
  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出口成章,有礼貌,讲文明,能听得懂收音机里面的新闻,看得来东风街街头的政治报,时不时冒出一两句时髦的话,勾得娇滴滴的小娘们儿红着脸都围着他转。
  
  王开富咧了咧嘴,鄙夷的看了看还在炒菜的男人,大男人下厨,真像个娘们。
  
  开锁是王开富的拿手绝活,手在那锁孔上一抹,就握着门把大大方方的进了屋。
  
  屋子不大,从厨房传来锅铲的叮当声,还有木柜子上小风扇的嗡嗡声,地上灰猫炸毛的叫声,让这间小屋子显得很热闹。
  
  王开富朝那灰猫瞪眼,龇牙咧嘴,好不凶恶。那灰猫瑟缩了下,朝厨房跑去。
  
  王开富得意一笑,扯到伤口,那脸又苦仇深大起来。
  
  “胖灰,跑进来做什么,小心踩着你……”男人的声音很清亮。
  
  “喵……”
  
  “出去,啊。”男人继续使唤猫。
  
  那猫却没出来,一直在厨房“喵喵”的叫。
  
  杨学明端着菜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把魂吓掉。
  
  看他那张短腿烂木桌旁边坐着的是个什么怪物。全身脏得每一块地方是干净的,满脸的血,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不,他手中的菜。
  
  王开富流里流气的用食指点了点桌子,恶声恶气道:“还不快给大爷端过来,呸!死杂碎。”
  
  杨学明僵了僵,但也看出眼前这人不好惹,怕是从哪里跑来的亡命之徒,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杨学明顺从的将饭菜端上桌。小心偷瞄着这个满身流氓气息的人,心中倒也不是特别担心,家徒四壁,自己又是个男人,再说,这周围邻里居住的人也不少,要是打起来,就眼前这个已是强弩之末的男人,未必打不过他。
  
  王开富哪会知道杨学明的这些弯弯肠子,饿得是前胸贴后背,抓起筷子碗,囫囵吞咽,好几次差点噎着,顾不上烫,端着小钢盆“咕隆,咕隆”喝起汤来。
  
  畅快的喝完,又继续饿狼一样将桌上的菜往嘴里塞,两眼血红的盯着盘子里的菜,都不带眨眼,像护食的狼狗。
  
  抹了一把嘴,真他娘的舒服,这感觉,太满足了!他还得来一碗。颐指气使的让杨学明再舀了一碗饭,终于将桌上所有菜肴都风卷残云,菜渣都不剩。
  
  王开富酒足饭饱后,将两条脏腿搭在桌子上,心情舒畅的哼着小曲儿,这人嘴里从吐不出好话,便是这曲子,也尽捡下流污秽的唱。
  
  “隔壁的小寡妇,浪啊个浪蹄子,大白腿子荡一荡,**哥哥抓你的大□,小寡妇啊,骚……”王开富得意的唱着,两条腿一晃一晃,摇得那烂木桌子“吱咯、吱咯”响。
  
  杨学明皱眉,又进了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胖灰围着他的脚一边转,一边喵喵的叫。往常,主人会把剩菜剩饭喂给它,为什么今天这么晚了,还不给它饭吃。好饿,好饿。
  
  杨学明心肠软,被它这么委屈的叫了几声,便从橱柜里拿出一片鱼干,扔给了它。胖灰“喵呜”一声,衔着鱼干跑得没了踪影。
  
  等杨学明吃碗面,收拾干净出去后,便见自己的床被鸠占鹊巢了。那张整洁的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浑身脏臭的男人。心中纵然不爽,但也没有发作。
  
  杨学明不是个怕事的人。担也不想在王开富如此狼狈落魄的时候,再落井下石。谁也不是生来就流氓无赖的,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不公平,从出生就注定了高低贵贱,杨学明从来不会看不起那些没本事,只知道耍无赖,一天到晚穷晃荡的人。
  
  收拾衣服出去冲了凉,顺便洗了洗从床角拖出的旧凉席,再回来时,王开富已鼾声如雷。煤油灯下,床上的男人,睡得极不踏实,口中咒爹骂娘,竟是连睡着了,都不忘耍流氓。
  
  杨学明看着总觉得不舒服,这大热天,不洗澡就睡觉,身上汗腻腻的,哪里能睡得好,再加上这人浑身是伤,如果不处理一下,明天保准发炎。这样想着,便端了盆清水进来,脱了王开富衣不蔽体的烂衫子,给他擦拭身子,给他上药,让他睡得舒坦些。
  
  杨学明细心照顾着他,哪里知道在这夜里一双贼亮的眼睛陡然挣开,快速看了一眼他低垂的脑袋,又继续睡了去。
  
  第二日早上,待王开富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坐起朝屋子里扫了一圈,没人。
  
  不过桌子上还放着一小盆稀饭,外带两个大白馒头。
  
  王开富也不客气,大口大口啃了起来,就着那小钢盆,喝稀饭喝得“呼呼”的响。
  
  饱了肚子后,王开富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打开衣柜,挑了这屋子里料子最好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往镜子里一照,哟呵,还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瞧!这摸样,比国家领导人看着都牛。
  
  王开富美滋滋的欣赏着自己的样子,觉得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好看得没话说。
  
  臭美完了,王开富又打起了别的主意。翻翻这里,看看那里,终于在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两张十块钱纸币,咧嘴笑了起来,啧啧两声,理直气壮的揣到了自己兜里。
  
  然后一脚踹开冲他“喵喵”直叫的胖灰,威武神勇的开门离开了。
  
  艳阳高照,卖冰棍的张大舌头蹬着三轮,扯着鸭嗓子走街串巷的吆喝着:“冰……冰……棍咯,卖……卖……卖、卖……”
  
  “卖你娘×!”王开富拖住他的三轮,一把掀开那绿皮箱子,扒开厚厚的棉絮抓出两根冰棍,唧唧歪歪冲张大舌头挤眉弄眼,好不滑稽:“你个大傻蛋,大清早卖冰棍吵着爷爷的美梦,来爷爷给你开开张。”
  
  “你,你……你……”张大舌头气得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王开富憋了半天就一个“你”字,估计是被王开富气惨了,死活骂不出别的来。
  
  王开富挑衅的伸长舌头,“吱溜”甜了下冰棍,学着张大舌头刚才的样子:“你,你……你……”说着又觉着特别好玩,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舌头向来被王开富气得跳脚,还不了口也还不了手。王开富是什么人,有名的贱嘴铁嘴,一张嘴皮子翻得比书快,再加上一身蛮劲,打架又从来往死里打。
  
  还真是没几个人敢惹他。
  
  算起来这张大舌头卖了几年冰棍,王开富就吃了几年免费冰棍。早年张大舌头还年轻力壮的时候,追着王开富满B市的跑,如今,只剩下干瞪眼的份。
  


☆、你小子以后专门载我

  
  第二章你小子以后专门载我
  
  杨学明下班走到自行车棚,掏出钥匙要去开锁。
  
  一个翠绿色的身影晃到他面前:“学明哥,我自行车坏了,咱俩顺路,你载我一程好不?”
  
  杨学明抬头,是单位的出纳,刘红娟。
  
  “好啊。”杨学明客气的笑了笑,蹬开自行车的脚架,将车推出了车棚。
  
  刘红娟不客气地坐上后座,一张俏脸通红,像没剥壳的红鸡蛋,可爱又美丽。
  
  杨学明蹬起自行车,在出单位大门口的时候,压在微微凸起的门坎上,重心一个不稳,自行车摇摆了两个“S”型,刘红娟立马双手拉住杨学明衬衫的衣角,头也贴上他结实的背部。
  
  夏日炎炎,最易出汗,尤其是男人。可是杨学明一天下来全身依旧清爽,身上竟是没有汗味,只有淡淡的肥皂香气。刘红娟闻着,脸上更是红透,胭脂红的小嘴被小白牙咬来咬去,整颗心扑通扑通的跳。
  
  单位其他同事看着刘红娟坐在杨学明自行车后座上,那可是嫉妒、羡慕、恨意绵绵百般滋味啊。
  
  刘红娟是谁?!
  
  单位里最漂亮,手最巧,心最玲珑的姑娘。各厂争着要的香饽饽,男人夜里的梦中**。
  
  杨学明又是谁?!
  
  不说整个单位,就是整个市,也没有几个长相能出其左右。虽然家庭条件不怎么样,但是人有本事,专科毕业呢,不仅如此,脾气更是好得没话说,心肠好,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简直就是完美。
  
  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女人想变成一只小小鸟,依偎在他臂弯里撒娇的白马王子。
  
  闲话不表,现在一对金童玉女蹬着自行车招摇过市,闪瞎了一群人的眼。杨学明淡定的如往常同大家打招呼,刘红娟娇羞的瞥了几眼,笑得跟朵花一样。
  
  “杨学明,你这是叫载得美人归啊!”后面追上来一辆自行车,酸溜溜的一句话钻进杨学明耳朵,不用朝后看也知道是单位里的王坤,众所周知的刘红娟追求者,闹得是满城风雨,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爱的是刘红娟。
  
  “你别乱说,刘同志自行车坏了,我顺便载她一程。”杨学明拐了一下龙头,避着越来越接近他的王坤,再继续这么故意靠近,这车怕是要倒了。
  
  王坤见杨学明避让,更加肆无忌惮的朝他靠去,活像要争个高下,打败杨学明,彰显自己英武的一面。最好能将杨学明挤倒在地,然后让刘红娟坐自己的车。想想就觉得兴奋,越发大胆朝杨学明的自行车靠去使坏。
  
  但他这种不自觉的幼稚行为,在刘红娟的眼中明显起到了反作用:“王坤,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学明哥一直让着你,你别太过分了,要是呆会车子倒了,我们受了伤,你怎么负责!”
  
  王坤心中一惊,有所收敛,生怕伤着刘红娟丁点。但接下来又欢喜得很,她还从未和他说过这么多话呢,正想继续跟她说点话,后面突然被推了一下,失了重心,惊慌失措地扭着自行车龙头晃了几下,终于不堪重负地“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王坤痛得惨叫一声,估计是被压到、擦到。
  
  杨学明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自行车被推了一下,赶紧停下来回头一看,居然连刘红娟也被推倒在地,俏脸皱成一团,痛苦**。
  
  眼前一个黑影晃过,车子震了一震,便听到恶声恶气的吼骂声:“愣皮瓜,赶紧骑车,快快快!”
  
  杨学明定眼一看,一个全身脏兮兮,破破烂烂的男人正坐在自己自行车的后座上,不耐烦地朝自己下达命令。
  
  “王开富,怂货不要跑!”“王开富你没种,只知道跑!”熙熙攘攘一大堆人朝着杨学明的方向追来。
  
  王开富嘻嘻哈哈笑了几声,使劲推搡一把杨学明:“怂货赶紧蹬轮子,被追着了我揍你喊娘。”
  
  杨学明倒不是怕王开富的威胁,只是看见那么多人跟着屁股后面追,下意识就蹬着自行车呼呼奔了起来。王开富是背着杨学明坐的,这个姿态正好可以看着后面那群人的动作,也方便他耀武扬威。
  
  “疯狗追,疯狗跳,疯狗汪汪叫,快点快点追上来,给你一根肉骨头,哈哈哈……”王开富手舞足蹈的朝追着他的那群人挑衅,顺便又对杨学明叫嚣:“你小子骑快点,没吃饭啊,小心我揍你,妈的!”
  
  王开富起初本是想抢辆自行车自己跑的,但杨学明开始一直被王坤挤搡,骑得比较慢,也比平时注重稳定性,杨学明早有准备的没被推下车,加上王开富只推倒了刘红娟,自行车稳稳站定。
  
  王开富见他没被推倒,原本脾气不好的他肯定是要下狠手,但突然又计上心头,自己费力气蹬自行车,还不如找个苦力,这不,杨学明就成了免费司机。
  
  “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啷当飘一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飘一得儿飘飘飘一飘……”距离越拉越远,拐了几个弯后,算是彻底把那群人甩掉了,王开富心情愉悦的唱起歌来,得意得还就像歌词一样,快飘了起来。
  
  凉风呼呼地从王开富耳边刮过,把他的心舒爽得一塌糊涂。
  
  “甩掉了没?”杨学明一直门头狂奔,听见王开富不再乱骂,而是轻松的哼歌,想来估计是把人甩掉了。
  
  “嘿!算你小子识相跑得快。”王开富狠狠拍了一下杨学明的肩膀,起身一跳,就下了自行车。
  
  杨学明紧握龙头晃了几下,稳稳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王开富。
  
  小巷子里静谧安详,弯弯曲曲的小道交错纵横,看不见来路,也看不见去路,窄窄的空间,厚实的墙,只有余晖被斜切后,缓缓流淌。这一刻,仿佛千年来都不曾改变过,就连历史厚重的车轮也不曾将这景光碾压。
  
  杨学明半张脸映在夕阳暖色的光照下,另半张脸敷上阴影,形成了一种艺术画的效果,好看的眉,好看的眼,好看的鼻梁,好看的唇形。
  
  王开富穷尽从小学的词汇,也只想到一个词“好看”。
  
  在王开富的观念中,美丑没什么概念。人的脸就跟人的名字一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区别人,没有唯二。哪怕是电视里被人疯狂追捧者的明星,也没能让王开富多看一眼。
  
  甚至男人女人在他眼中,都没多少区别。
  
  杨学明见他盯着自己看,疑惑道:“怎么了?”
  
  王开富骂了一声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十分恼怒,举起拳头朝杨学明冲了过去。杨学明愣愣的看着突然暴怒的王开富,根本来不及躲闪,反而王开富的拳头在即将砸在杨学明脸的时候,硬生生停了下来。
  
  这张脸要是砸烂了该多可惜。
  
  王开富觉得自己有些中邪了,讪讪放下拳头,皱眉骂咧道:“我饿了,你看着办吧。”
  
  杨学明被他惊吓得还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哦”了一声。
  
  “招子给老子放亮点,老子要去香满园下馆子。”王开富只去过香满园两次,吃得他是口水横流,故而一直惦记着。
  
  “上次你拿走的二十块钱是我这个月最后的生活费,现在没钱了。”杨学明的话冷酷的打断了王开富的浮想联翩,好比泼了他一盆冷水。
  
  王开富怒瞪了他一眼,“什么二十块钱?”
  
  “就是上次你全身是血的到了我家,在我家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我给你准备了早餐,后来你拿了我最好了衣服和抽屉里的二十块钱走了。”杨学明说这话的时候就和播新闻没什么区别,声音抑扬顿挫,不卑不亢。
  
  王开富摸着下巴想了半天,记忆中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再将杨学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突然有点良心发现,拍拍手道:“你跟我来。”
  
  杨学明推着自行车来到他身边,王开富跳上车,吆喝道:“骑车到东风街十字路口。”
  
  香满园就在东风街十字路口上。90年的时候,下馆子还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更何况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酒店。杨学明还只从香满园门口经过过,从未进去开过眼界,看王开富一穷二白却信誓旦旦的摸样,拿不准主意。
  
  莫非自己今天真要跟他一起疯?
  
  王开富朝他背上“啪”地拍了一掌,骂道:“赶紧蹬车轮,你想饿死老子啊,小心老子揍你。”
  
  杨学明睇了他一眼,扯着嘴角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才坐上坐垫,蹬着自行车朝东风大街去了。王开富被他这么一笑,心突突得不知道是啥滋味,愣了半天,直到自行车压上了街牙子,才震回神来,心里直骂娘。
  
  在王开富的指挥下,两人最后停在东风街一间破旧的老房子面前,王开富跳下车直接一脚踹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哐当”几声巨响,从屋子里跑出个满嘴操-娘骂爹的小寸头,风风火火地冲到王开富面前,那动作简直就像电视里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撩起袖子眼见就要开架。
  
  王开富拎小鸡一样将小寸头兜了个转,一把甩在墙上,大大咧咧的说道:“刚才我坏你们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跑,你把赵哥叫出来,我到香满园给你们兄弟赔罪。”
  
  小寸头满脑子还在冒星星,“嗯嗯啊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王开富还是听了出来,恶劣地朝小寸头踢了一脚,臭骂道:“你算个屁,叫你们赵哥出来跟老子说话。跟他说老子在香满园等他,叫他八点钟准时到,不然……哼……”
  
  也不再给那小寸头说话的机会,王开富径直招呼了杨学明到又骑上自行车,一溜烟的没了人影。
  
  自行车从香满园门口经过,王开富却没有叫停,杨学明忍不住问道:“现在去哪?”
  
  “找给咱晚饭付钱的人。”王开富吹起口哨,心情好得很:“你小子骑车技术不错,以后就专门载我。”
  
  杨学明刹住车,王开富一个不留神直接装在他背上,还未来得及开口骂人,就听见杨学明说:“那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洗衣服做饭,挣钱养你加上奶孩子?”


☆、你下面不会是不行吧

  第三章你下面不会是不行吧
  
  杨学明这句话的后果就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男人和男人干架,被揍几拳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王开富的拳头就不一样了,那是出了名的铁拳。杨学明身体虽然结实,也痛得捂肚子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王开富见他一直赖在地上没动作,急性子的他自然光火,抬起腿就要朝杨学明身上招呼。杨学明好似有所闻动,一下子就抬起了头。
  
  王开富抬着腿死活踢不出去,心里慌得像有百万装甲坦克行军一样,轰轰隆隆地奔过来,又轰轰隆隆地奔过去。杨学明苍白的脸上留着冷汗,微微蹙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眼神就像郊区那条河里被清水滋润的石子,圆润晶莹,纯净温柔,从他眼里一直透亮到王开富心里。
  
  抹了一把脸,啐了一口痰,王开富有无数粗话脏话想骂出来,却都咽回了肚子里,活了二十年,该遇到的不该遇到的人都遇到过,唯独没见过杨学明这样的。暴躁地揪了几把头发,脚在地上胡乱地踹了几下,不耐烦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大吼:“给劳资坐上来。”
  
  杨学明这回是真的见识了王开富的厉害,不敢开腔,顺从地坐上自行车后座,但手还捂着肚子,脸色依旧不好看。王开富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被人揍了,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想还手,这丫却连丁点脾气都没有,平静得不像话,连一丝怒意恨意都找不到。
  
  看他那副身板,也不像个娘们啊,刚才跟自己顶嘴不也挺有脾气么。
  
  但是杨学明异常的顺从非但没有满足王开富向来自大的心理,反而让他觉得各种不对劲。败在王开富手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撂倒过带刀带枪的,弱不禁风的白砍鸡自然也见过不少,但被自己揍了,还能保持镇定不发怒、不耍横的只有杨学明。
  
  王开富蹬着自行车在大街上招摇过市,脏得跟叫花子没两样的他载着本市有名的俊小伙杨学明,这回头率简直是百分之二百。大家纷纷猜测杨学明怎么跟王开富混在一块了,五好青年和二流子的组合,在那个年代还挺惊悚,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还同乘一辆自行车,更惊悚的是王开富居然也有亲自载人的时候。
  
  哪次不是他强迫别人给他办事?!这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除了那双拳头出名,还有一样就是他的吝啬小气。想要让他出力出钱替人办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不抢你压迫你就是你的幸运了,千万别对他有丁点指望,那等于玩火自焚。
  
  不过那时候知识分子的形象在大家心目中还挺神秘高贵,得到的尊重也比现在高。有人就觉得估计是杨学明教化开了王开富,果然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连王开富都能降伏,不愧是本市形象最为光辉的杨学明,这小子本事真大。
  
  王开富将自行车停靠在一间夜总会前,对杨学明吩咐:“你在这里呆着,我等会出来,要是赶跑了,我打断你的腿。”说完就梗着脖子凶神恶煞的进了夜总会。
  
  杨学明鲜少来这一带,因为这两条街是比B市名胜古迹名头更响的红灯区。每次从这里经过,都是急急匆匆,连路边的建筑都不敢多看。如今站在这条街上,心里总有些不自在,双眼盯着地上,没敢去欣赏B市最繁华的街景。
  
  夜色渐黑,华灯初上。夜总会招牌上还没坏掉的霓虹灯三三两两亮了起来,属于这条街的时刻来临了,仿佛一只沉睡的妖物醒过来一样,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气息千绕万缠到杨学明身上,令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红灯区的小姐们化着浓妆,风情万千的身影在昏暗的角落若隐若现,胭脂味和烟酒味以及更多不明了的味道混杂在一起,勾起一种感觉叫烦躁。
  
  一个眼尖的小姐看见夜总会门前站着的居然是本市女人肖想已久的杨学明,一是按捺不住,直接奔到了他面前,知道这种知识分子脸皮薄,迫切想看到他脸上各种窘迫状,这种十七八岁的孩子最纯情,一逗就成个大红脸,比她们每天接的那些衣冠**有意思多了。
  
  “哟,这不是杨学明嘛,小哥怎么想起来到我们这里来了,今晚要不要姐姐陪你……”说着一双白嫩嫩的手臂就向杨学明缠去,像一条灵蛇。
  
  杨学明脸上没红,反倒更白了,在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下,更显得脆弱。他不是一个太善于拒绝的人,但他确实不喜欢这种带着赤果果欲-望的接触,尤其是这女人一副要将他拆骨入腹的急切表情。
  
  “你……你离我远点……”杨学明稍微用手挡了一下,那女人更是挺着胸脯贴着他的手动。
  
  “怎么,不喜欢?嗯?”女人暖热的身体一下一下的贴着杨学明,语气轻佻,肢体**,扰得他无所适从。
  
  杨学明冷着一张脸,步步退后,躲避她的纠缠。女人笑哼一声,漫不经心地步步紧逼:“装什么装啊,来了这地方不找乐子,难不成是来当门神的?!第一次是吧,我知道,不好意思嘛。你放心好了,我技术好得很,包准你满意。”
  
  杨学明皱眉呵斥:“走开!”
  
  女人嘻嘻哈哈的不退让,“来嘛……我……”还未说完头发就被狠狠揪住,然后一只大手掌扇过,“啪”的一声巴掌声,那女人竟是被扇得吐了一口血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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