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怜爱 作者:边想【完结】(11)

2019-05-30  作者|标签:边想

  莲艾偷偷去看他,见他剑眉微蹙,紧抿的唇角竟又是淌下一缕鲜血,忍不住惊呼:“将军,您……”

  步年一个眼刀过去,莲艾抖了抖,赶忙闭上嘴,从怀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帕子垂眼递上去。

  步年接过帕子按了按唇角:“你为何与那左家小子在一起?谁让你跟他走的?”

  莲艾知道他这是要找自己算账了,忙跪到他身前,抱着他腿道:“不是奴要跟他走的,是他强将我掳来的!将军明鉴啊!”

  步年掐住他下巴抬起来:“你还敢狡辩?我看你是长不了记x_ing,不如干脆挖掉你的眼,割掉你的舌头,砍掉你的四肢,将你做成人彘如何?”

  莲艾只觉得掐着自己的那手冰冷透骨,有股寒气顺着肌肤的接触落到了他的身上,叫他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不要……不要,将军!”他双眼含泪,手指无措地扒拉着步年的手腕,以一种近乎乞怜的姿态呜咽地恳求对方。

  “不要?”步年似觉好笑,还勾了勾唇角,“现在竟然连你都可以对我说‘不要’了。”说罢他手上一用力,将莲艾惯到一旁。

  莲艾摔在软垫上,倒不是很疼,只是刚要撑起身,一只黑靴便踩在了他的手上,叫他动弹不得。

  “你可知道绵绵是什么意思?”

  莲艾姿势古怪地仰视着面无表情的步年,怕极了他一个不顺心就要将自己的手骨踩碎。

  “是将军赐给奴的毒药……”他用词谨慎。

  步年将手中染血的帕子丢进车内香炉之中,不一会儿便同里面的香料一同燃烧起来,使整个车室渐渐萦绕起一股刺鼻的气味。

  “绵绵不是毒,是蛊。”步年俯低身子,直视莲艾充斥恐惧的双眸,缓缓道,“雌虫在骨,雄虫在r_ou_,平日蛰伏休眠,每当月圆之夜,两者便会苏醒,在你身体里钻动,拼命想要见面交*,有此情绵绵之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完他一席话,莲艾竟觉得身体又痒了起来,浑身毛骨悚然。

  步年又道:“这是种十分y-in毒的蛊虫,我重金购于南苗,本是想用在嘴硬的罪囚身上,想不到让你尝了鲜。此蛊唯有用我的鲜血做引方可解开……”说着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把黑鞘匕首。

  那匕首一看就不是俗物,出鞘时隐隐有金属轻吟之声,莲艾甚至被那雪白的刀身晃了一下眼。

  他别开脸,就听步年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等我将绵绵取出,便送你上路。”

  照理说绵绵该还有两日才发作,然而莲艾却在马车中惨叫起来。

  浑身几百块骨头,没有一截不痒,那痒仿佛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你的骨头,叫你克制不出要去抓挠,却又会在碰触肌肤时,被其上惊人的剧痛折磨地痛叫连连。

  身体各处无时无刻不在爆发奇痒与剧痛,叫他在车室中来回翻滚,涕泪横流,嗓子都叫哑了。

  外面有许多人,但这些人都不会救他。

  他浑身汗s-hi,手指虚弱地碰到步年脚背:“将军,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将军饶命……”

  步年盯着手中锃亮的匕首,神情没有一丝动摇:“父亲尝说我不够杀伐决断,我过去不以为然,现在想想,他竟是说准了。”

  莲艾不停摇头,身上已激不起一丝力道。

  步年一手握住匕首,翻身跨到莲艾身体上方,跪在他两侧,撩开汗s-hi的长发道:“不要怕,我下手很快。”

  他一把扯开莲艾后领,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拇指搓了搓不断轻颤的肌肤,右手高举,眼看就要一刀落下,马车外却在此时传来兵刃交接之声。下一瞬,一支带火的长箭破空而来,穿过车板顶在了车室另一头的木门上。步年瞪着那箭神情莫测,长臂一挥用劲力扑灭箭火,掀开车帘问道:“怎么回事?”一名士兵抱拳上前:“将军,我们遭到了伏兵!定是那些江湖人士心有不甘,想要刺杀将军!”为了不激起更深矛盾,步年将绝大多数人马留在了中州驿站,只带了十余人上崤山,此刻半路遇伏,对方武力强劲,步年的人竟有些招架不住。

  他才下崤山就被人伏击,哪里来的江湖人有这样大的胆子?

  驾车之人横冲直撞,想要冲出包围,不想一箭s_h_è 来,立时被钉死在车壁上。

  步年刚要起身,马匹因受惊失控,撒腿狂奔起来,他一个不稳撞到车壁上,又呕出一口血。

  香炉倒在小几上,香料撒了一车,香气也随着火星泯灭而消散。

  莲艾整个人浑浑噩噩,身上的痒痛却渐渐止了,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因为车室的摇晃而猛地撞进了步年怀里。

  步年闷哼一声,刚要将他拨开,整辆马车天翻地覆,两人不及反应便滚作一团。步年被砸了几次,险些又要吐血,索x_ing一把锁住莲艾腰身,将他固定在了自己怀里。

  莲艾趴在步年坚实的胸膛上,听到对方有力的心跳,恹恹地掀起眼皮,只能看到对方线条硬朗的下颌。

  突然,他感到身体一轻,恐怖的下坠感袭上心头,尚来不及叫上一叫,冰冷的水流便争先恐后涌进车室,淹没了两人。

  马车滚下悬崖,落进湍急的河流中,经过几个岔口,最终将两人送到一块树木葱郁,罕无人迹的谷地。

  莲艾在浑身酸痛中醒来,照不到太阳的谷底一片y-in寒,风一吹,s-hi透的身子就忍不住抖了抖。

  他只记得将军要杀他,马车突然失控了,然后就掉进了河里……

  忽地,他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Cao丛中的一抹玄色,双眼一下瞪大了。

  他手忙脚乱爬过去,发现那果然是步年。

  “将军?”他试探地叫了叫对方,没得到回应,又伸手去探鼻息,只探到微弱的呼吸。

  他一下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四望,周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景色,树丛间偶尔传出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兽鸣叫,让他害怕地缩起脖子,本能地往步年所在挪了挪身子。

  这里是哪里?他们怎么会到这里?将军会不会死?他会不会死?会有人找到他们吗?

  这些问题一个个冒出来,逼得本就不安的莲艾更是焦虑。

  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谷底的风越来越大,不过一刻头上天空便被y-in云覆盖,其中电闪雷鸣,俨然是有一场暴雨要下。

  莲艾环抱着身体,看了眼昏迷不醒的步年,接着起身离去。

  天空落下雨点,渐渐连成一片,转眼便成滂沱之势。

  一炷香后,原本已经离去的莲艾去而复返,只是身上衣衫多有破损,泥印遍布,像是跌了好多跤的样子。

  他双手穿过步年腋下,吃力地拖动着对方沉重的身体,拖了许久终于拖到了一个天然溶洞口。

  虽然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但总比幕天席地淋雨强。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莲艾抱着双膝背靠山壁,因骤降的温度而瑟瑟发抖。

  他找不到干木头,连尝试生火都做不到,只好干熬。忽然,他听到一旁低吟,往步年方向看去,发现对方浑身包裹着s-hi衣,脸上浮现一抹病态的薄红,竟是发起高烧。

  他眉头紧蹙,口中不断发出呓语,却像被噩梦魇住,无法清醒。明明皮肤滚烫,他还在喊冷。

  莲艾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了他嘴边,听到他的话略一迟疑,直起身便脱下了自己浑身的衣物。脱干净后他又将步年衣衫敞开,整个人偎了上去。

  若只有一人,这漫漫寒夜实在难熬,如今两人相互依偎,共享彼此体温,倒也凑合着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莲艾在鸟鸣声中醒来,一睁眼便见满目r_ou_色,他往后退了退,离开了步年宽厚的胸膛。

  接着他一抬头,撞进了一双万分清醒的眼眸中。

  莲艾吓得叫都叫不出,立马坐起身手脚并用着退到了山洞另一头。

  步年支着手臂撑坐起身,动作做到半途忽地浑身一僵,按着身侧一处地方眉头深深蹙起,脸上更是闪过痛苦之色。

  他好不容易靠到山壁上,额上已出了一头冷汗。

  “穿上。”

  话音未落,一件半干的外衫就从天而降,兜头盖在了莲艾脸上。

  莲艾拉下衣服,见步年因为方才挑衣服的动作脸上痛色更浓,心中不由生出一个猜想。

  “将军……你是不是,受伤了?”

  步年尽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连说话音量也受到控制:“我的肋骨裂了。”

  莲艾穿衣服的动作一顿,也顾不得害怕,急急跪到他身边:“这可怎么办?”他六神无主,“我,我什么都不会,不会正骨,也不会生火,洞里倒是有水,但将军总不能一直不吃东西……”

  莲艾知道在这样的环境下,他离了步年便是死路一条。不要说他身上的绵绵还未解开,就是解开了,这群山围绕之地,他又如何能靠自己走出去?

  恐怕不要一个晚上,他就会被山林中昼伏夜出的猛兽吃掉。

  他有自知之明,菟丝子柔弱而生,是成不了参天大树的。

  步年在他说话时一直盯着他看,目光由打量变为深思,忽然他开口打断莲艾:“只要听我的话,你就不会死。”

  莲艾一怔:“我一直听的。”

  步年靠在山壁上闭起双眼,命令道:“去找些干燥的树叶木头来,越多越好。另外看到野果,不管什么样的,都要先摘回来给我看,我说没毒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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