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凶器 作者:罗再说【完结】(5)

2019-05-29  作者|标签:罗再说 强强 虐恋情深 天作之合

  容千戟又哈一朵小云,推到白虎爪边,谁知这畜生不懂,奋力一挥爪,就给拍碎了。

  虎爪抬起瞬间,容千戟看到他爪上新现的血窟窿,像是被何种尖锐之物刺伤的。

  容千戟不知哪儿来的胆子,捉了那虎爪。

  端详一阵,慢慢坐下,指尖摸到自己的脚踝,捻起鳞片边缘。

  他猛地撕下一片,将那块龙鳞迅速贴上白虎前爪上的血窟窿。

  神光一闪,那伤口好似没存在过一般,兽爪变得完好无损。

  容千戟痛得面色发白,还没讲出话来,白虎忽然一阵虎啸嘶吼,双目赤红!

  守在殿外的众侍未见过那白虎偷摸进去,均被这一声王者虎啸惊得一抖。

  三界皆知大将军原身为虎,属上神白虎一脉,如今小龙王寝内……

  鲟鱼精拢了潮s-hi耳发,唇角微微颤抖着。

  一颗心跳得极快,这是,这是……也不知,那小龙王,能否受得住。

  容千戟连忙抱住暴怒的兽头,丝毫不畏惧那白虎是否会一口咬下他的手臂。

  他容千戟,仙皇独这一脉,枝叶极少,身边近亲都在重断攻入天宫之前自下了人间轮回,只他一人在天宫受苦。

  他早已不怕死了。

  脚踝上龙鳞他撕了三片,剩下两片全贴在白虎眉心鼻尖的裂痕之上。

  龙鳞奇效,白虎瞬间恢复了被撕裂之前的,那是容千戟梦里,幼时,见过千百次的熟悉的模样。

  它俯下身子,一寸一寸地,用粗砺又温热的舌,去舔容千戟的脚踝。

  小龙王一下就流了泪。

  眼泪跌入他的唇角,在口里化成了丹。

  甜的,没多大用处。

  依稀记得,七八岁的时候,他一哭,重断就哄他。

  小天神们大抵是心智稚嫩,容千戟舌尖勾出那甜丹到掌心里,一脸天真,问重断要不要尝。

  重断一边亲他的手,一边说。

  想吃甜的,但不想看你哭。

第九章

  白虎将军在天宫金銮殿上朝。

  座下各路精怪仙魔成列,侍从掌扇,彩凤绕朱门,攒玉连金钉,珊瑚玉树栽得绰约,c-h-a在玛瑙堆砌的壤缝里,泛了金光。

  小龙王成了傀儡,安置到帝座之上,白虎监兵神君执剑立于另侧摄政,以一珠帘朦胧帐,掩了小龙王的脸。

  初入殿内之时,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只道是白虎将军不愿让他人望了小龙王的面容去。

  这千宠加身,好戏有得看头。

  容千戟端坐于久违的帝座之上,在看不见的玉白长衫之下,手脚被缚,独一对削得只剩半截的龙角透了天光,浅淡非常。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似是不知殿内众人都在思忖什么一般,目光全落在重断的背影上。

  小时候他常溜来天宫帝座打盹儿,被父皇发现便是一阵挨骂,小龙太子哪儿受得了这数落,眼泪往下掉,天边降雨,一地的甜丹,身边儿有侍从打着扇弯腰捡拾。

  那年的重断,不知从何处驭云千里,赶回来哄他。

  父皇派人来捉小太子回殿受罚,重断也是这般挡在他身前,留一宽阔的背。

  前些夜里,月色瑶台,风来千里,殿外墙根有小妖捻了天宫的落霜摊在掌心,暗道好似那小龙王颈项的白。

  白虎又来过几次,来回踱步,厉齿将龙床雕柱咬了几处窟窿,仍是一副不通人识的模样。

  它有时额间带伤,有时皮毛上有焦口,容千戟再拿不出力气去撕腿上的龙鳞,只得抱了陶罐为他碾磨Cao药。

  一磨就是一夜,灯火通明,映得屋内屋外,星河不灭。

  偌大的天宫,正因有小龙王神力庇护,暗设了结界,无一人见过白虎将军的原身。

  一只不通灵识,徒有凶猛的虎兽。

  晨光熹微,殿外雪晴云淡,每每还不待到重断醒来,容千戟便提前起身,将门翕开一丝缝隙,朝外看今日门口是否放了赤金云洗盆、皂角,以及换洗的衣物。

  朱门外守着的小虾精听闻身后有了动静,一回首见了小龙王那张冰封似的面容,吓得回话声儿都带颤:“殿,殿下,她们说御苑遍地开了并蒂的雪莲,便结伴,结伴着去了……”

  这天界的侍从,待他也愈发怠慢了。

  “无碍。”容千戟道,“你也去看雪莲罢。”

  他动作利索地端起地上放得快结冰的赤金云洗盆,暗恼自己驽骀,转身回了屋。

  按仙龄来算,容千戟已成年了几日,可生辰是哪一日过的,他不记得了。

  每逢寒冬的尾,窗绡边凌澌暗涌得厉害,他x_ing寒,总是怕冷,索x_ing开了衣橱,取一层绒圈儿鹤氅往肩头披上。

  龙床之上,重断睁眼醒来,方才坐起身,帘帐顶上又是那熟悉的红锦团龙纹锦绣。

  又是容千戟的寝宫。

  接连着数日晨起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重断已搞不明白处境,连续在这处醒来,浑身神力警惕x_ing大大降低,影响着他的判断。

  他环视一圈周遭环境,见那窗上冰凌结条,皱了眉。

  这些锐物,小龙王若是想取他x_ing命,颈项间那几两r_ou_又何抵挡得了。

  容千戟盛了温水入屋,未往床上看去,手中锦帕拧得s-hi润。

  他拎起长袍的一角,滚边红麂绒线刺在衣摆,向上攥了些衣料,露一截儿拴了金锁脚镣的脚踝。

  白净,却又不显得纤弱。

  目光不自觉地停顿半秒,重断自己察觉不到,只是掀开被褥起身,定定地朝容千戟望去。

  他眼看着容千戟转过身来,唤他一声:“重断。”

  小龙王遮掩得当,那双澄澈的眼里无悲无喜,亦无爱恨,看得重断一时间竟未计较他直呼本名,如今成王败寇,尊卑难讲。

  重断忽然觉得无力。

  这三界纷乱,纵横围陷,到底迷局掌控在何人股掌之间,他总认为自己已执掌万物,可如今见了小龙王,又隐觉有何种物事从指尖溜了尘世之外去,他捉不住。

  重断征伐多年,仇情已漫过他的胸腔,心底被放入了蒿里山之恶的种子,等的便是待他看遍世间脸庞的那日,用一把心火,十恶不赦,将这天下烧个干净。

  “重靖!”

  手里的金盆猛地摔在地上,容千戟眼瞧着重断逐渐目中带血,待红光充斥了整粒瞳仁,身后腾起黑雾,像无形魔障即将作了束缚……

  容千戟近乎是半跪着去搂他,尝试着唤回神识,言及:“重靖,重靖……”

  他唤着重断以前的名字,喉间像卡了刺,催动灵力,搂紧男人颤栗的肩,以已之身去庇护他。

  当年在天宫相伴了三四百年,小龙王天真烂漫,全是得小白虎的保护,四处捣蛋嬉闹,才被护了个周全。

  如今重断有难,于心于情,他都不忍见重断痛苦半分。

  即便容千戟不知他的遭遇,只当他是不愿再提起。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重断才镇静下来,他低下头,看怀中的小龙王鬓发s-hi乱,几乎快要歇了气。

  体内黑气慢散了去,他不受控制一般,收紧了双臂,抱怀里的人。

  通身仙骨灵识的容千戟受不得魔障玷污,逐渐没了意识,却在被重断搂住的那一瞬间,搭上重断肩胛的指尖动了动。

  被拥抱的感觉,陌生,又熟悉。

  如今的情爱,与当年不同了。

  容千戟永远记得那一年天宫外的雪下得极大,玉蝶漫漫而至,脚上套了镶金铃的锦靴,一踏入那皑皑之中,便留下个印。

  重断执剑侧身,跨坐于神驹背脊,身后红巾猎猎,端得一副少年英雄模样,看得容千戟笑着说:“雪与你最配。”

  那日雪光之中的重断眉目硬朗,一颔首,唇角弯弯:“不如你。”

第十章

  重断被赶来的唐翦带回住处时,已是日上三竿,说是军中急报,有精怪自称在岷山深处见过老龙王的原身。

  “青角金翼,颚下抚须,鳞片靛蓝渐变,生了一对朱红的瞳仁,断不会错。”说罢,唐翦瞧了一眼容千戟。

  他唐翦生得两面,朝着重断的那一面笑弯了眼,脑后另一面确是忧心忡忡地望着脚上戴了金镣的容千戟。

  如若寻到了老龙王,这小龙王的下场只有一个死字,若是寻不到……便是无休止的折磨。

  他跟了重断多年,也没摸得清这人的脾x_ing,只当他凶戾无情,直到他方才入寝宫的一瞬间,看透容千戟的心。

  望到了小龙王藏在心底的那位故人。

  是眉眼稍显青涩的重断,约摸十二三岁的模样,执三尺青锋,在云端习武练剑,翻身一跃,为小龙王摘下月宫桂树枝头的花。

  而不是如今出身冥司神灵,杀伐果决的重断,一身玄甲战铠衬得他面色更为y-in郁。

  唐翦忽懂了当年在阎罗殿上那判官乌袍角带,捧着重断的魂魄,道:“凡事自有命数,不可奢望。”

  五方鬼帝当即谴了水心二神伴他,日夜撕裂在鬼城山间。

  “唐翦,”重断止了他回忆,从腰间别上斩龙之刃,“随我前往岷山。”

  重断即刻带兵从南天门下界,胯下依旧神驹一匹,先行赶往岷山之巅。

  留了水神明逍在天宫镇守,除了水神,谁都不得近小龙王寝宫半步。

  白虎将军出征半日不到,天宫四震,众金甲神人手执长矛守着南天门,为水神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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