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江山 作者:沧海惊鸿(三)【完结】(41)

2019-05-29  作者|标签:沧海惊鸿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臣遵旨,”他说着,又缀上一句,“多谢陛下提点!”

  元幼祺宽厚地笑了笑。

  顾仲文从血缘上来讲,是她的表弟,是顾蘅的弟弟。无论出于哪一方面的思量,她都想多提携顾家。何况顾仲文还是个可造之材,她很乐意尽自己所能拔擢他。

  顾仲文说完谢恩的话,便面容古怪起来。

  元幼祺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淡道:“爱卿想说什么?不妨坦言。”

  皇帝的坦诚态度让顾仲文的心绪舒缓了一些,毕竟,他将要提到的,事关皇帝的私.隐。

  “臣……”顾仲文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方顶着尴尬续道,“臣今日来面君之前,在家门口遇到了一桩怪事……”

  “怪事?”元幼祺疑惑地瞧着他。

  她知道,顾仲文既述之于口,此事或关乎朝廷,或与自己相关。

  顾仲文忖着皇帝的神色,犹豫道:“不知陛下可还记得……丽音阁的墨池?”

  元幼祺倏地睁大了眼睛。

  顾仲文被她瞪视得心头发憷,定了定神,方继续道:“臣方才来之前,在家中的后墙之外,看到了她。”

  顾仲文只说见到墨池,却没说自己彼时观墨池浑身的气度与长姐顾蘅几乎一般无二。这种怪力乱神之话,还是不要对陛下说了。他是这样想的。

  元幼祺却已经“蹭”地站起身来。

  阿蘅去顾府后墙做什么!

  难道……难道她想起什么来了?

  “然后呢?她去了哪里?”元幼祺没法不急问出口。

  顾仲文因着皇帝的紧迫追问一愣一愣的,顺口如实答道:“臣觉得其中或许有异,便令府中管事盯着她来着。”

  有异!

  元幼祺的脑中一阵晕眩,也顾不得旁的了,追问道:“她有何异?”

  顾仲文全没想到皇帝会是这样的反应,慌忙答道:“她……她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顿了顿,顾仲文觉得这个词是最契合墨池当时的情状的。

  元幼祺已经待不住了。

  阿蘅必定是想起什么来了!

  她怎么会孤身一个人出现在顾府墙外?万一,万一……

  “你家管事现在何处?速传!唐喜!传梁少安!”元幼祺一迭声地吩咐着。

  顾仲文没见过这样的皇帝,惊疑之下忙要遵旨去着人唤顾府管事来。

  唐喜则应了声,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去传梁少安。多年御前侍奉的直觉告诉他:怕是要出大事了!

  而就在他迈出小书房门槛的时候,险些与没头没脑闯进来的一个人撞个满怀。

  宁王元承宣一脑门子的热汗顾不得擦,连基本的礼节也管不得了,他等不及小内监的通传,自己急三火四地跑了进来。

  只因为,事情紧急,刻不容缓。再晚一点儿,说不定得出人命。

  元幼祺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大事不妙。

  “七哥……”她的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陛下!墨姑娘……墨姑娘她失踪了!”元承宣来不得顾及小书房内还立着个不知所措的顾仲文。

  话音刚落,元幼祺已经抢先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吴国长公主府的地下堀室内。

  元令懿背着手,不屑地打量着被结结实实捆在桩柱上的墨池。

  “墨姑娘不认得我没关系,我认得你就行。”元令懿的声音冰寒刺骨,与她的年纪截然不符。

  墨池被捆绑得浑身酸痛,脑子却是清明的。

  她会看着这个气度不凡,周身隐隐与元幼祺有些相像的冷厉少女,心中盘算着,无论如何要拖延下时间,无论如何不能被她折磨致死。

  她知道,只要拖延了足够的时间,元幼祺必定会来寻她,会寻到她。

  “阁下是那日城外撞了我们的马车的那位吗?不知我与你有何冤仇,你将我绑在这里。”墨池平静道。

  “墨姑娘好记心!却也好手段!”元令懿森然笑道。

  墨池心内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道:“我记心确是不错。但姑娘说得什么‘手段’,我听不懂。”

  “你不懂?”元令懿凑近了她,面露狰狞。

  墨池心思电转,已隐约查知对方是什么人,拘了自己在此又是什么目的了。

  她自知逃不得,只能竭力拖延时间。

  “我不懂姑娘你的意思,”墨池仍道,“莫不是那*你撞翻了我的马车,反来责怪与我?”

  元令懿呵呵冷笑:“墨姑娘这张嘴,还真是巧言善辩!”

  她说着,眉峰陡立,喝道:“丽音阁到底让你做什么?”

  “丽音阁?”墨池不疾不徐地回答,“我确是丽音阁中的音姬不假,丽音阁能让我做什么?无非多侍奉几支琴曲,多赚些银钱罢了。”

  元令懿的眼中迸出寒光来,声若冰霜:“墨姑娘既然如此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她说着,脸孔突的凑近了墨池,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凉森森道:“敢意图不轨,谋篡江山,就该死!”

  墨池面色惨白,已经明白了。

  元令懿却极快地撤回身去,向身后的两名皂衣男子道:“先抽她十鞭!本宫倒要见识见识,是她的嘴硬,还是本宫的鞭子硬!”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阿蘅究竟在哪儿,知道了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墨池是个不会丝毫武功的弱质女子, 被那浸了水的皮鞭子连抽了十鞭子, 焉能好过?

  那执刑的皂衣男子, 见她是个姿容清丽绝色的弱女子, 一则不禁生出怜香惜玉之心,二则也怕一时失手再将她打死了, 遂在下手的时候已经轻了几分。

  饶是如此,十鞭子下来, 墨池的呼吸已经微弱到了几乎虚无。

  新鲜的伤口热辣辣地痛得彻入骨髓, 流了多少血, 墨池已经不知道了。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唯有死这一个结果。

  此情此景之下, 她倒宁愿自己昏厥过去。昏厥过去, 就不必承受这利刃剜r_ou_般的疼了。

  然而,身上的十条伤口钻心得痛,痛得她的意识无比的清醒。

  她强撑着最后几丝神思, 不致被那痛意夺走了理智,说出不该出口的话。

  她垂着头, 唯念着, 那个人快些来,

  就算要立时死了,好歹让她最后见那人一面,不枉此生……

  之前抽她鞭子的皂衣男子,见她这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也微微皱起眉头, 拎着沾着鲜血的鞭子,向后退了两步。

  元令懿见墨池这副惨状,脸色也不由得白了白。

  她从小被风柔疼爱,被元幼祺教以君王之术。她不是没见过血,不是没见过濒死之人,但是一个好端端的人,在自己的指使之下,变成了这副惨状,这种事她是头一遭经历。

  何况,对方还是个娇滴滴的弱女子。

  元令懿一想到元幼祺,脸色更加的苍白,心底里对于墨池的那点点怜悯,也随之消散不见。

  企图谋害皇兄,企图谋篡皇兄的江山,就是该死!

  元令懿捏紧的拳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先撬开这个女人的嘴,取得口供,然后一举端掉丽音阁!到时候,看元淳那个小子,还有什么能狡辩的!

  如此想着,元令懿的心神略定。

  “墨姑娘,你可想好要说什么了?”元令懿再一次凑近了墨池,y-in恻恻道。

  回答她的,只有长久的安静。

  元令懿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的耐x_ing快要被消磨干净了。

  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墨池,思索着再继续用刑,会不会折磨死了这个女子。

  她要的是墨池的口供,虽然她极度憎恶墨池勾.引她的皇兄,但若将墨池折磨致死,那显然很不妥当。

  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一旦皇兄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唯有从这个女人的口中撬出有价值的东西,才能让皇兄看清她的真面目,才不会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元令懿终又狠下了心。

  “滴答——”

  堀室内的冷寂,被墨池鼻腔内流出的鲜血,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所充塞。

  她的脚下,已经布着几摊巴掌大的血迹,那都是从她的身上淌下来的。碧蓝色的罗裙已经被血染成了褐紫,连同捆缚着她的绳索都滚染了鲜红色。

  侍立在元令懿身后的另一名皂衣男子,见识了整个行刑过程。他的心思要细些,于是壮着胆子伸手到墨池垂坠的脑袋下探了探,面色微变。

  “殿下,这女子怕是……”

  他及时住口,没敢将“怕是”如何说出口来。

  元令懿没想到墨池竟是这么不禁打,脸上也现出犹豫不决的神色来。

  然而,没等她如何决断,耳边传来的糟杂脚步声,以及兵刃撞击声、呼喝声便惊住了她。

  “什么人!这么放肆!”元令懿厉声道。

  持鞭的皂衣男子离门更近,听到杂乱声下意识地回头,登时面色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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