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山河(古代军队ABO) 作者:尧商(中)【完结】(31)

2019-05-29  作者|标签:尧商 强强 励志人生 宫廷侯爵 生子

  “此事历时十余年,若非顾小舞提醒,或许我们永远无法猜度其中深意……可这事又令我们无法同任何人言说……”

  长铭警觉翻身坐起。

  “十余年?”长铭料得必定是顾小舞察觉了什么,然而以顾小舞与逸景两人智计,旁人何从推敲?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蓦然察觉了恐惧,转念想来,依照这两人脾x_ing,维度掩藏了那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他复而徐徐躺下身去,淡淡道:“你不说,那就不说吧。”

  逸景没有应答,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远处传来打更声响,天明将至,逸景撑床而起,对长铭说道:“我去准备早饭,你再睡一会儿。”

  长铭闻言便拖住他的手腕,有恃无恐地说道:“阿良他们不是让你好生照顾我吗?今日我尚且头昏脑涨,不欲早醒,你陪我多睡一会儿。”

  “病痛依旧?”逸景紧张地问道,生怕又是自己昨天将他折腾过头,正要仔细问候之前,长铭已经手上施力,将他按回床上,逸景就无奈地明白了。

  “睡吧,我陪着你。”长铭闭眼说道。

  这一睡到了日上三竿,两人才惫懒起身。

  长铭将逸景领到自己书房,取过桌上一份文书,递给逸景,解释道:“今年国试武举,新晋武官该是由我训练,因此早些做了准备,给你看看。”

  逸景动了动眉毛,整好以暇翻开文书,长铭也静坐在旁处理事务,不出言打扰,只是偶尔抬头见逸景神情凝重,心中惴惴不安,好容易等到逸景将文书阖上,他便亟不可待地问道:“如何?”

  “故作恶人,强行逼迫,令新晋武官团结为一,这种法子,你是从何想来?”逸景面色不善地将文书交还给他。

  “是……”长铭略有犹豫,又坚定开口道:“是许业宏与行晟那件事。国试武举,不过考察武艺策论,然而有些人存于宁武之中不过是害群之马,愿以此法选拔,磨练心智,团结众人,排除异者,以便今后作战……”

  “我知道了。”逸景冷冷地打断,“你除去选武,还要选人。”

  “正是此意!”长铭连忙道,“这方法哪里错了吗?”

  “不,没有错,思虑至此,鲜有他人。治平尚德行,有事赏功能,今为治世,此法上佳。”

  得逸景肯定,长铭却更为紧张,如果方法无错,他……

  “若我还是大军长,便不会应允此书”,逸景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虽入尖刀刻骨,却毫无怜悯,“如果其余五位营长将禀告此事,我欣然应允,可你是七营长……”

  长铭双眼微微睁大,右手紧扣桌案:“为什么七营长就不可以?”

  “七营长,你能怀有孩子吗?”逸景问他。

  长铭神情麻木地跌坐倒椅子上,逸景依旧冷冰冰地站在原地:“七营长不能怀有孩子,因为宁武七营长身为绛元,朝中立足不稳,意除之而后快者比比皆是,孩子将成为最好的借口,令他们群起而攻之。如今你团结了新晋武官,自己牺牲故作恶人,若是群情激奋,联合反抗,你能挡得住朝中悠悠之口吗?此事可大可小,若是其余五位营长,不过一笔揭过……”

  “方法无错,错在七营长。”长铭如梦初醒般的嘲笑。

  逸景垂下双眼,上前几步,沉声道:“莫要怪我如此谨慎,只是当年宁武全军覆没,不过一人背叛为祸,三万军士埋骨荒野,自此我便小心提防。你不似蓝莫大权在握,新晋武官一旦团结,便不是势单力薄,也未必愚蠢如许业宏,其中变数太大,为顾大人思量,不能轻易涉险。”

  “放心吧,不需要安慰我,我明白你做得对。”长铭对他笑了笑,虽然无奈,却也释怀,“是否需要将此法交给其他营长,主持本次武举……可我不愿意如此放弃这等机会,无新晋武官拥护,我始终是个难以为继的营长。”

  “那便不要交予他人。”逸景当即为他决断。

  长铭趴在桌上,以手臂掩面,只露出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突然说道:“我见你这般,难免思量宁武上一任的军长该是何等人物,又为何一朝……全军覆没。”

  “上一任大军长同是兴主,杀伐果断,敢于直谏”,逸景感伤道:“宁武本是远胜安戊之大军,能征善战。后有一人投靠胡莽,泄露军机,令宁武惨败于敌军伏击……自此我朝为求和平,不得不将谦则公主送于胡莽和亲……”

  “谦则公主……”长铭觉得这名字过于遥远,似乎只在年少偶有听闻和亲一事。

  “对……现在该尊称为德昭王卿……”

  长铭看到了那一瞬间的哀恸。

  “本官已经同户部尚书甘大人说明缘由,不*你便要前往户部任职,可否?”顾小舞自面前文书中抬头,直勾勾地看着柴瑾礼。

  “是,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柴瑾礼低头恭敬回答道。

  顾小舞面上并未显山露水,而是继续问道:“你可知晓本官用意?”

  “一则,为磨练下官,二则,大人并无心腹官于户部,须得下官为大人开疆扩土,三则,户部乃甘标根本所在,轻易不可动,大人可安排下官前往,正是说明甘标臣服大人,以收众心。”

  顾小舞欣慰一笑,自主位步下堂来,为柴瑾礼亲奉一杯茶水。

  “你之所言,深得我心”,顾小舞伸手请他就坐,无不感慨道:“阿党比周,圣所不齿。然朝廷行事,从来讲求树大根深,自命清高之人,也做尽了狼心狗行之事。本官不想教授你正义凛然,却要告诉你,成王败寇,书史英雄。”

  柴瑾礼闻言,一时深思不语。

  “你不必急于领会什么,凡事多加思量,此番任重道远,本官信你心有璞玉,只待琢磨。本官于官场行走十余年,了悟政不在理而在强,明白少不得用些冠冕堂皇之辞宽慰天下……” 顾小舞动了动嘴角,苦笑不由人,“却也用了四十余年才知道,前人所言,过眼云烟,今后造化如何,不过在己。”

  柴瑾礼动容起身,肃然行礼道:“下官谢过大人教诲。今后定当长怀百姓之愿,绛元之苦,谨言慎行,步步为营。出得此门,今后再不言理想壮志。”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顾小舞闭了闭眼,“户部尚书与侍郎皆为兴主,你这几日同长铭往来习武,可有听他说起洛江红?”

  “七营长确实说过”,柴瑾礼应答道:“他正是说,情感一事,惑人心智,然以此推诿者,便不该为官为吏。”

  “愿意同你细说其中,足可证明他心胸达豁,公私分明。”顾小舞的思绪飘渺,又落回那天吏部初相识,“虽然婚期将近,你若得空,不妨探望,多有收获。”

  南荣行朝兴致冲冲地到了涧河谷要见大哥行晟,没想到因为前任大军长突然卸任离去,连累蓝莫帮衬不少,所以剩余事情便转给了行晟或者柳叶东身上,眼下尚且忙碌不休,只不过听自己兄弟说了一声今年意图参加国试武举,再也无暇言谈。

  眼看行朝百无聊赖,行晟只得说了一句:“司福罗逸景卸任之后便去了七营,现在想来很是清闲。”

  于是行朝欢天喜地出门去,恰与自安戊返回的萧听雪同时寻到长铭与逸景,免去一番客套之后,两个小辈多有话说,一时间吵闹不休。

  “那以后不能喊长铭哥了,得喊父卿。”萧听雪一本正经地思考道。

  长铭哭笑不得道:“我本就粗人一个,何时这般拘礼,况且你喊我……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

  “多喊几次就习惯了!”萧听雪雀跃道,说着顺手一拍身边的逸景,“是吧父君!”

  彼时父君逸景正在同行朝说起国试武举一事,对儿子莞尔一笑,随口问道:“婚礼还有好些时候,你怎么就回来了?”

  “是大军长令我先行回来。”萧听雪也不甚了解花辞树为何如此慷慨,准他回家帮忙。

  “先行回来?”逸景低声将这四个字咀嚼一番,却无他人注意,行朝继续拖着他相谈甚欢,萧听雪几次见父君心不在焉的应答,忍无可忍地将行朝挤兑到一边去。

  “真是没完没了,令军侯小少爷参加国试武举还得人尽皆知不成?需要本官为你敲锣打鼓吗?乘凉玩泥巴去!我父君父卿成婚要紧!”

  行朝气结,瞪了他一眼,见长铭在一边不好意思地赔笑,顿时转怒为喜,又蹭到长铭身边去请教一番。

  “听雪!不得无礼!”逸景小声训斥道,但是儿子根本没听进去,反而回了他一个鬼脸。

  这边的长铭其乐融融,那边的行晟风雨凄凄。

  柳叶东处理的账务实在一团云雾,蓝莫又无暇解答,只得让行晟重做账务,再仔细教授,两人忙碌比起行晟一人耽搁更多时间,呜呼哀哉。

  “行晟你对于此种事务倒是颇为熟悉!当真要多谢你!”柳叶东一边整理文书一边欣喜说道,伏首桌案的行晟CaoCao应答一声,蓝莫亦附和如是。

  “柳叶东处事,倒是快了许多”,蓝莫笑道。

  听着柳叶东得意讨赏,行晟发觉自己不知该如何应答——柳叶东的事情最后都成了南荣行晟的事情,倒是耽误了他自己军务处置。柳叶东见他疲惫无心应答,便劝他暂且休息,为他捶背揉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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