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扯嘴角：“锦弋哥……”
“不想笑就不要笑。”方锦弋垂目洗净手指。
贤绪僵了僵，笑容隐没下去。是啊，方锦弋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呢。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是我，没打好。”
“是啊，你是没打好。”
“……”贤绪愣了下，抬起头看向方锦弋。按照正常剧本，一般不应该是回答“没关系谁都有失误”“我打得也不是十全十美”“没事，下次努力”之类的话吗？
“虚假的安慰对你来说没有用吧。像我们这样的人，心里都有杆秤，打得好与不好，自己比谁都清楚。”像是看破了贤绪在想什么，方锦弋又道。
贤绪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半晌，最终低下头，艰难地启齿：“……我想，我可能真的高估了自己。”
“嗯。”
终于洗完了手，方锦弋随口应了声，用旁边的吸水纸擦干了手指，而后转过身，正视着贤绪。
卫生间不算明亮的灯光里，贤绪低着头，方锦弋沉默地审视着他。
下巴传来冰凉的触感，是方锦弋冰冷有力的手指。
贤绪被迫仰起头，和对方黑色的眼睛对视。
“今天我C，你躺着。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贤绪微微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对方的声音无处不在一般地传了过来：
“你是我认可的打野，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志气？”
作者有话要说：
短小的更新
第24章 Chapter 23. 冲动
比赛进入第三局，双方开始Ban Pick。在第二局针对打野取得良好成效后，FFT继续采取了死ban打野的战术，在再一次首拿盲僧的情况下，将版本较强势的食肉型打野全部ban了。
CHT再次拿到了翠神打野。
ban选完毕后，开始进入正赛倒计时。
只见在屏幕右下角镜头中的CHT中单，Thanatos，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导播立刻切到了特写，只见他深呼吸后，缓缓睁开了眼。
“大魔王看起来是要变身了啊……”一位男解说调侃道。
“我突然有点为FFT的中单捏了把汗……”另一位解说推了推眼镜。
第三局正式开始。刚三分钟，中路便爆发了一血，原来是率先抢2的佐伊凭借一套技能、点燃加两下平A，顶了两下塔后以丝血逃生。
镜头频繁切到中路，只见CHT的佐伊游刃有余地走位、释放技能、平A，c.ao作衔接行云流水，毫无刻意之感，如同一场赏心悦目的舞蹈。然而这舞蹈中却藏着恐怖的压制力，对面的维克托也是中单中的一流选手，第三局居然被压得只能在塔下吃兵。
盲僧前期两度来抓，都被佐伊妙到毫巅的c.ao作给化解了过去。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15分钟，在对面打野来抓了两次的情况下，补刀数竟已经超过了时间！
这一场完全是大魔王的个人秀。
中期双方在上路开战，佐伊竟卡在上路墙边的视野盲区里，在对方已经在Cao丛c-h-a眼、以为安全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出来一套收掉了辅助，又接着等了几秒技能，又精准地以一个Q加平A收掉了AD！
“站这个地方的话，红色方从下面是看不到的……上面Cao丛里又有眼，难怪FFT以为是安全的了。”解说很感叹，“这我还真没研究过。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就冲这个对地图的掌控程度，也怪不得拳头多次削弱中单英雄后他依然能有着这么恐怖的统治力了。”
“维克托上来了！”
大屏幕里，只见维克托开了疾跑，飞快地赶往上路，靠近了已经残血的佐伊。佐伊凭借着刚刚捡到的闪现，直接闪往Cao丛。维克托失去视野，只好先用E在Cao里试探一下，并开了W限制佐伊的走位。
然而就在残血的佐伊马上要被E的伤害刮死之时，他却用一个R躲过了E的伤害，随即用一个精准的催眠气泡定住了维克托，AQA，收掉了维克托！
三杀！
场上一片惊呼。
解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场面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这个佐伊太过可怕，无论是技能的释放，还是对对方动向的察觉，都已经可用臻至化境来形容。
这，就是魔王的完全形态吗？
第三局在25分钟迅速结束。进入中场休息时间，贤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独自低着头发愣，虽然说是赢了，但内心开心的感觉却没有多少。甚至更难过了一点——他来到CHT，明明是想要帮助方锦弋的。
明明是想和他并肩作战的。
而不是，成为他的负累……
他甚至不敢去看旁边的方锦弋。
第四局很快开始。这是赛点局，只要CHT再拿到一分，这场BO5便赢下来了。
本该是热血沸腾和严阵以待的。然而贤绪坐在座位上，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方锦弋一句话也没有再对他说。
四十分钟后，第四局也不出意外地拿下了。方锦弋延续了前一局的魔王之姿，蛇女四处疯狂带节奏，帮助上下路建立了优势。相反，打野的猪妹却仅仅中规中矩，全局除了最后一波团战放了一个好大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MSI的冠军，就这样拿下来了。
体育馆呼声四起。
观台人潮涌动，荧光木奉和灯牌疯狂舞动。贤绪和队友们站在空旷的舞台上，正中央是巨大的奖杯，礼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
隔着洒下的礼花碎屑，贤绪看到了前方的方锦弋。对方的身影逆着光，Thanatos的ID印在他的背后，看起来突然非常遥不可及。
晚上是庆功宴。几人再次选择了海底捞，包了个包厢吃了个痛快。吃完回到酒店，几人嘻嘻哈哈地各自分别，贤绪和方锦弋一同回到房间。
一路沉默。
踏进房间，贤绪赶紧拿了衣服，自己先钻进了浴室。
“我先洗澡了。”
他有点不敢面对方锦弋。
为什么不敢面对他呢？是因为明明是想来与他并肩同行却要他来拉着自己向前，还是终于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配得上他的打野？
抛开x_ing别之类的问题不谈好了。
自己这样的心x_ing和实力，究竟有什么资格去奢求站在他的身边？
贤绪捂住脸，莲蓬头的水流倾泻而下。
“我洗完了。”
终于从浴室里出来，贤绪低着头，闷不吭声地走向自己的床铺。
“等一下。”抱胸坐在床边的方锦弋一个伸手，贤绪猝不及防地坐倒在对方的床上。
手腕被方锦弋箍着，贤绪有点无措：“干……干嘛？”
方锦弋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贤绪的心沉下去，默不作声地垂下了头。
“你今天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贤绪不说话。
看着对方鸵鸟一般低着的头，方锦弋气得有点想笑：“说什么因为崇拜我而来CHT，结果你就是用这种表现来展示给我看的吗？你的锐气呢？自信呢？不过是输了一场而已，你这是什么样子？”
“只是输了一场而已吗！”贤绪突然烦躁地甩开他的手，却甩不开，“从春季赛到现在，因为我输过多少场了！我来到CHT，却一点用都没有。”
窗外夜色繁华。
“难道我不知道吗？难道我不知道CHT不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打野吗？难道我不知道要做你的队友就一定要改变自己的风格吗？”小孩的眼眶有点红，“可是我以为我什么都能做到！我以为只要我想做到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现在我知道我错了。”狠狠地擦了把眼泪，“就是有我做得到的事情和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也努力过啊，我也有拼命去练习那些我根本不喜欢的打野啊，我也努力去学习和理解教练组的战术啊，可我再努力，我也变不成第二个Change，我也不可能像他那样和你有那么好的默契，就好像我再怎么努力，你也不可能会……”
戛然而止。
贤绪自知失言，闭上了嘴。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说了什么，然而相比前面那些不成熟的话，万幸是最后那句没说完吧。
这么一想，心中像是郁结了一团棉花。是啊，这种话，他连说都不能说出来，更何况是做呢。
“对不起，我有点激动。我去睡觉了。”
低声说着，贤绪站起身来。
“把话说完。”方锦弋却不放开他的手腕，“我也不可能怎么样？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我认可的打野……”
“不是打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