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魂生 作者:川絮长灯(上)【完结】(21)

2019-05-28  作者|标签:川絮长灯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天作之合

  秋笙抬抬下巴,示意姜瑜离开,抬步走进铁笼之中。姜瑜巴不得赶紧走人,交了钥匙拔腿就跑。

  “等等,”回头,秋笙却并未看他,那双精光毕现的眼睛像一对尖钩,无形地剜下克斯一块块连骨带筋的血r_ou_嚼碎了研磨,“这地儿冷得很,可别冻着主帅大人。你去拿个炭火炉来。”

  战场之上,粮Cao衣物都是稀缺之物,更别说这炭火炉了,这宝贵东西平时是他们自己都享受不到的,如今却要便宜了一个将死战俘。姜瑜刚想开口抗议,却瞥见秋笙笼罩在一片y-in影里棱角分明的侧脸,只能低头道了声“是”,便识趣地离开。

  姜瑜前脚刚走,秋笙便将小包裹往地上摔了个开花,也不看一眼过去,便精准地抓了一个小纸包出来,上前几步,一把拧过克斯的肩膀,拆了纸包,将里头蜡黄的药粉尽数洒在了他血r_ou_模糊的伤口上,不等克斯回过神来施力反抗,就上手将伤口缠了个结实。

  一串动作下来,像在沙场上卸了他下巴夺了他自尽之力时一般流畅干净,克斯猜不透这皇帝是想作甚么妖,只能定定地注视着他,一时有些怔愣。

  秋笙替他敷好了药,从腰间抽了把小军刀对着克斯比划了几下,自始至终再没去看他:“上好的棉金粉都给你用上了,这下算是死不成了。你先自个儿恢复恢复,我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他故意没去自称为朕,实在是说不出口。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对于自小在山野土匪窝子摸爬滚打的秋笙来说再平常不过,可一国之君无论如何是做不得这种事的。

  棉金粉敷上,伤口处传来隐隐的微痛,克斯知道疼痛是证明了这药管用,他耐下x_ing子专心对抗这股痒痛,却不敢放松精神——他实在摸不透秋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秋笙自上了药开始便有意闪避着他的目光,炭火炉送上来了,他摆摆手挥退了姜瑜,看到周围将士都背过身去再看不见他动作了,这才蹲下身来,军刀顺着衣裳的针脚一点点破开。克斯微微挣扎一下,他便瞬间目露凶光,狠狠扭住了对方的手腕,生掐在背后动弹不得。

  克斯身为北骊天狼军主帅,什么血腥残暴场面都算是见过,可如今这十八岁的少年握着军刀慢条斯理地割开他军装的文质彬彬的动作,却让他脑中神经紧绷起来,额头逼出了一层冷汗。

  “若是想让我投奔你,狗皇帝,趁早别想!”

  秋笙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外强中干的将领声线中难以抑制的颤抖,他低低笑了一声,空着的左手将炭火炉拉近了些,漫不经心地自锁骨处割到了腰腹:“你归降?别说高立他们,我都不信。主帅大人,这些谈条件的话,等待会儿你撑不住了再说。”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皮r_ou_向下剐蹭,硬是折腾出了这惯于北方寒冷天气的铁血大将一身的j-i皮疙瘩。克斯轻轻挣动了一下,霎时间从手腕处袭来一阵巨痛,他忍不住闷哼一声,估计腕骨是给秋笙捏碎了。

  “少…少废话!什么撑不住?除了拉图大人,我这辈子不给任何人低头!你个小白脸在这儿逞什么能!”

  “哟,还有力气说话呢,”秋笙剪完了上衣,将小包裹拽过来,里面是一个平日里威州人烤r_ou_吃的铁架子,还有□□个装药粉的小纸包,他小心翼翼将铁架子架在了火炉上烧热,摆出一副专心致志烧铁架子的姿态来,像是短暂地忘记了克斯的存在。

  克斯光着膀子看他烧架子,渐渐明白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有平时两倍大:“你你…你你你这是要…”

  “放心,有药呢,但凡我不想叫你死,打包票你死不成。”转了转架子以使它均匀受热,化身修罗的男子终于转头对上他惨白一片的脸,慢慢地扯开唇角,冲他微微笑了。

  刀尖舔上他的前胸,恶魔的声音在他的耳畔炸响:“主帅大人,饿了很久吧,我给您烤点r_ou_吃。”

  …

  “韩将军来信,江南的局势暂且是控制住了,南蛮的实力比不得北骊,若是对方不搬救兵,韩将军还是应付得来。陆大人,眼下威州战事吃紧,状况较之江南要严重许多,高将军前些日子来京便是搬了救兵回去。依您之见,从南大营抽调多少兵马支援西北军合适?”

  议政堂内,六七个大臣端坐其中。这里平时是皇帝与众臣子商讨重要政事的场所,这两日秋笙不在,他们便自行组织起来,准时准点到岗,比平日里上朝还来的积极。

  那被唤作陆大人的正是当朝左相陆允,这人个头矮小神态肃穆,若是不看那满是r_ou_褶子的老脸,一身威严潇洒的紫金官服穿在他身上,活生生就是个偷穿了大人衣裳的小孩子,滑稽可笑。

  “依老臣之见,威州北贼着实难对付,更何况如今陛下奔赴威州身陷险情,我等身为大越臣子,理应将陛下安危放在心上,再说,等着入了冬下开雪,不知又会横生什么枝节。不如早些了结了威州战事,多调走些南大营的部队支援高将军。”

  众人纷纷响应同意,蔡杜问道:“不知陆大人以为此番调遣多少人手算是恰当?”

  陆允略微思索,道:“统共十五万南大营将士,便调走三万。”

  江辰一惊:“恐怕有些多了吧?南蛮虽说差北骊差得远,却也不是吃素的,十五万方能与他们交个平手,一下撤走三万人,韩将军能受得了吗?”

  陆允不答,暗暗偷瞟了一眼王九斯,刑部尚书会意:“江大人多虑,韩将军打的是胜仗,这般撤回三万打得了平手。再说这批人手援助西北军胜过北贼后还可即可归回江南参战。南方的战事不急在一时,真正火烧眉毛的是即将大雪封山的威州啊!”

  江辰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是个文官,五十多年从官生涯里从未沾染过什么排兵布阵之事,却本能地觉察到此事如此决断太过Cao率,这般顾此失彼拆了东墙补西墙,着实考虑不周。最可怖的结局便是西北军被北骊拖入长时间拉锯战脱不了身,江南这边十万多人又撑不住那么久,两厢俱损,得不偿失。

  蔡杜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便声援江辰:“江大人这般思虑周全,是忧心南北皆失守,两方攻入,扫平中原。应当减少调兵数量,确保眼下占优势的江南战局得以保留现状,不出纰漏。”

  按察使赵彦:“此言在理。”

  陆允:“那便缩减人数至一万五如何?想来对于江南战局说不上有什么大影响,于西北军却是雪中送炭。诸位以为如何?”

  对方既然已经做出让步,朝局之中也不好太过斤斤计较。况且江南形势的确大好,一万五应当无损全局,江辰点头同意:“一万五正合适。我这便Cao拟文书传给陛下和董大人。”

  一封文书十一月上旬自京都发出,不到中旬便送到了秋笙面前。

  北骊经那一役大受创伤,耗费了半个月来休养生息,西北军虽说是战胜一方,却也担受了巨大损失,这十几日双方忙着各自恢复元气以便再战。若是此时自南大营来一万五精兵,对于眼下局势而言无异于西北军胜券在握。秋笙专心致志地折磨了克斯整整一天一夜,都快把自己折腾疯了,这封信便是一颗强有力的定心丸,瞬间就把他神游天外的魂儿叫了回来。

  秋笙亲自跑到帅帐送信。这两日高立的伤也算好了几分,能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了,秋笙就马不停蹄地来闹腾他了:“高将军!援军将至!”

  高立正一瘸一拐地舒缓麻木的腿骨,一听这话,腿也不疼了伤口也不打紧了,几乎是把信抢了过来:“当真?”

  “朕还骗你?”高立也就二十岁出个头,秋笙看着这大哥匆匆浏览一遍就高兴得神魂颠倒,几声大笑不好出口,只好闷在胸口里,几乎憋出了内伤,“一万五军队,没问题就给董琦盖个军印把兵调来,麻溜儿的。朕不跟你闹了,再去照顾照顾那主帅大人。”

  高立一愣:“还审啊?”

  “就快了,不愧他是天狼军主帅,骨头真是硬…不过没事儿,”秋笙耸耸肩拽来小布包就往外晃悠,“我把他一身钢筋铁骨软磨硬泡一块块敲碎了就是,就今明两天的事儿,口风绝对保不严。”

  高立没亲眼见过秋笙“照顾”克斯——确切的说谁都没亲眼见过,只是听姜瑜等几个站岗查哨的小兵形容过那刚硬蛮横的天狼主帅受完刑后口吐白沫的惨象,笼子里全是污浊的鲜血与呕吐物的混合物,前日那味道跟这个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自己也听到过克斯那时候的惨叫声,完全不像是个人的声音,听得全军将士心里直发毛。

  大理寺和刑部真应该跟皇帝陛下好好取取经,学学怎么由内而外地彻底摧毁一个人的意志和r_ou_身,让一个活人变成一堆只会说胡话的烂r_ou_。

  不过秋笙可没打谱把克斯变成烂r_ou_,他留着这小子的脑袋有大用。

  开锁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克斯的耳中,这个一天前还信誓旦旦不会被任何事任何人击垮的大将此时竟像个受惊的孩子,颤颤巍巍地缩到了角落里,竭尽全力远离那个静静靠近他的男人。不久前还傲然无畏的眼神中满是□□裸的恐惧,他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上的衣服。

  整整一天一夜,这个恶魔不眠不休地换着招儿弄他,切了r_ou_码好了烤熟喂给他,不吃便拿小锤子轻手轻脚地慢慢敲碎他一节指骨。切完了r_ou_片刻不等地上药,生怕他不小心感染了翘辫子,疼晕了就拿冰块儿搁在伤口上激他醒过来…一轮一轮非人的折磨规律而精准地在他身上实施,每轮间隔大约一个时辰,那恶魔声称担心他痛的麻木再无感觉,浪费这一套精细道具。这期间那人也不许他睡觉,一条蛇皮鞭啃噬着他的脊背,说痛不痛说痒不痒,一股子难受劲儿别提多抓心挠肝了。

  一如既往的二十四个时辰,在克斯这儿被秋笙锻造成了人间炼狱。

  他缩在角落里,终于无路可退,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喊。嗓子早在轮回的折磨中糟蹋哑了,此时再叫,像是一头被割了喉咙的野兽,临死前无能为力地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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