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魂生 作者:川絮长灯(中)【完结】(57)

2019-05-28  作者|标签:川絮长灯 情有独钟 强强 年下 天作之合

  秋笙仗着身高优势将人整个拢在怀里,略微收拢手臂拉近距离,下巴轻轻垫在那人微微颤抖的肩膀上,哑声哼笑道:“都多久没见了你还想躲着我?也不怕你官人害出相思病来?”

  若说方才秋笙一双臂膀圈上来的瞬间,楚翛的关注点还在“这人为何突然间清减得这般厉害”,眼下等着这人将话全数说完,他才猛然醒悟过来。

  话说到这般地步,必定是将他方才那番屁话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事先放放,我有事问你,”捉住他的右手轻轻一翻,楚翛的整个身子便翻转过来温柔覆盖在秋笙上方,虽说较之对方个头矮了几分,秋爷却也给足了他面子,竟在楚翛撑着房柱欺身而上的瞬间微微矮下身来扶住他的腰背,含笑对视问道:“夫人放心,为夫必当知无不言。”

  这时候再去纠结这点称呼问题倒显得小肚j-i肠,楚翛权当自个儿耳朵不好使,转而继续道:“你糊弄我做什么?放我在天渊寺长毛又是为何?替你收尸么?最后那一刀若是砍上,你此时已是荒野Cao席之中一枯Cao白骨!你…你…”

  本以为这人昏睡了这些天,自己在期间便是有再大的气x_ing也能被消磨得七七八八,自认能有足够的自制能力将心气平静下来,岂料不过三言两语说完,藏在心里见不得光的思虑竟又有冒头的趋势,楚翛慌忙低下一双渐渐赤红的眼珠,急促地喘了几口气。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将抓紧秋笙的双手渐渐放开,调转开来重重敲在他身后的房柱上,声带沙哑地嘶吼一句:“你可知我一路心惊r_ou_跳?可知那一幕牵扯住我几晚难以安眠的噩梦连连?”

  他质问的距离太近,秋笙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盯着他眼中烧得滚沸的两团烈火,只觉心口一片滚烫,忍不住慢慢站直了身子。

  虚假的平等对视瞬间消失无踪,秋笙压在楚翛上方微微俯视着他深邃而有些不够自控的神情,轻轻笑了。

  楚翛被他这一招弄得颇为不知所措,只好装作冷冰冰地哼道:“好笑?嗯?这计苦r_ou_计使得可还得心应手?”

  “什么苦r_ou_计,你且千万别听方久那家伙胡说八道。”在他想要低眉顺眼躲开直面而来的神情目光时,秋笙的双手已未卜先知地轻轻扶住了他的双颊,眼神温柔而坚决,“至于先前为何扯谎骗你,阿翛,你我自然心意相通,这点小事若是说得太光明正大未免失了许多情趣,其间深情厚谊还要我多与你交代不成?”

  入眼一张清瘦俊脸在昏黄灯光下仍可见苍白面色,秋笙于心中无声长叹一声。见此情此景,他不过是因着不愿惹楚翛着急上火才不去承认,纵然时至今日,他仍然不曾后悔当时一封长信欲将楚翛留在天渊寺养伤的决定。

  他二人或许当真太过相似,大抵不过是对待自身都能够使出无底线的狠辣严厉,可若是将同等百分之一的苦楚放到对方身上,哪怕只是脑子里转个弯想一想,也痛得难分难解,更别说是亲眼见着人当着自己的面挖心剖肝。

  世间痛楚数清楚不过历历百十种,却是未曾尝过一种便永生不可妄加猜测,他人呼痛两三声,若非设身处地亲自品味过那般苦痛折磨,便无权横加评头论足,自以为情真意切,却也不过是空泛之谈,徒增些伤感罢了。

  秋笙冲着楚翛的耳廓轻轻呵了口热气,缓缓将人抱在怀里。

  常人心急火燎争论不休,大概都是由于太过不明白彼此的心酸苦辣,安慰时恐怕总不到关键处,难免有隔岸观火高高挂起之嫌。而他与楚翛却是不同,竟是因为互相都对那致命难耐的痛意实在过于熟悉,更是对能够承受那痛苦所要付出的代价心知肚明,着实不忍心对方去赴刀山火海。

  他的手在楚翛耳垂与下颚线交接的位置缓慢而轻柔地拂过,心满意足地听到他一声细碎的嘤咛。

  秋笙微微闭上了眼睛,只觉小腹处无端涌起一股意味不明的热流,让人心境难安起来。

第73章 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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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江南

  春分一过,迎面便赶上了南大营与萨满川木最终决战,彼时江南四境已是山花烂漫红火的很,却不知下一刻便要纷纷化作火炮之下冤死鬼的命运。

  大概正因不知未来万万日中会有何意外,这才不顾一切地绽放的这般热烈绚烂,若是早知这一瞬盛放,下一瞬便眨眼化为飞灰,可还有这等漫山遍野胜景?

  人与花俱如此,但愿只活在当下,不思远虑。

  秋笙挂着一身的伤病,却还是咬着牙上了阵打阵头,胸口那个血窟窿还没长好就开始到处瞎蹦跶,也不知是不是真闲二十多年活得太久了。

  方久拦不住这头刚愎自用不听好人言的倔驴,何况如今火军统帅到底还是他而不是那病号,临到阵上若是再生变故,身为主帅,调动属下进退攻守的资格还是有的,秋大爷要是胆敢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往后直接给此人在军历上除了名,一劳永逸,也不失为个妙招。

  再说秋色狼刚刚得尽了红纱帐里无限温柔,还处在食髓知味的阶段,自个儿惜命只怕都来不及,想来有事也不会像往常那般没头没脑直接上,倒也省了不少事。

  前前后后都考虑了个清楚,又借传信兵与韩建华商量确定下来,习惯x_ing瞻前顾后的方久才敢点下头来,却还是不怎么放心,上阵仍跟拎小j-i似的将万岁爷紧紧提溜在手里,活像是逛庙会担心自家孩子走丢的老大爷。

  秋笙哭笑不得:“我说方大统领,敢情您老都不怕被那帮蛮人笑话的?”

  这队形简直太清新脱俗,好端端的火军阵将军队里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个连体婴,两人距离离得近的离谱,方久的战马恨不得都能亲到雪千里的屁股,后者摆明了态度十分嫌弃这种污秽肮脏的行为,屁股扭来扭去自不必说,更是不停地自鼻孔往外喷出热气以示不屑,倒是把前者冤枉得灰头土脸,鬼知道他的主人此番举动究竟是想搞出点什么花儿来。

  南蛮正派将领几乎都在长时间的拉锯战中死得七七八八,眼下守在军前的八位统帅中只有三个血r_ou_活人,其余皆是只能发出山呼海啸吼声的铜铁假人,他们身后率领的士兵也大多是黑皮黑面的假人团队,零星夹杂了几个遍体鳞伤的活人,也已是强弩之末,撑不住场面的。

  方久横过长刀,往肩膀上大咧咧一架:“笑话?等会儿就把它炸成r_ou_渣渣,自管去十八层地狱里头笑话去!老子铜齿钢牙脸皮厚,还怕它这帮小喽啰?”

  他这番话说得响亮无比,简直像是故意说给对面少有的几个活人示威的,萨满川木善读唇语,隔着千里眼早就看了个一清二楚,当即拍案而起:“进军!”

  自军师倒戈叛变不过区区数日而已,这位总管千万人的族长竟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憔悴下去,往日里堆积在将军肚上的层叠肥r_ou_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说,那张猪头脸竟也瘦得脱了相,眼眶颧骨一并骇人得突出起来,令人不忍视的红血丝几乎布满了他整个肿胀的眼球,此刻怒极起身,白花花的眉毛与胡须一同跳起来,活脱脱就是千年白毛龟成了精,张牙舞爪地要取秋笙的x_ing命。

  只可惜为时已晚,大势已去,此时怒气冲天,不过是为自己来日坟头萋萋荒Cao多要来个莫须有的烈士名分而已,却已无力回天。

  五批铜铁假人已经全部放出,凶神恶煞地宛如一尊尊上古邪神,他们受到萨满川木集体指令后,无一例外直指秋笙所在的火军头阵方位,长刀闪着要人x_ing命的冷酷寒光,后心口燃烧着的□□在聚集下散发出令人鼻酸的硝烟味,杀机顿起。

  站在漩涡中心的秋笙暗自叹了口气,低头冲着方久耳语道:“我总觉得他眼下已经失去理智,何为兵法何为常规,竟都是要一并罔顾了。”

  方久一袭轻甲在身,弯腰凑近秋笙有些费事,只不过堪堪听了个大概,剩下的瞎蒙乱造也就明白了不少:“北骊和京城内贼两线尽断的消息恐怕是传到他耳朵里了,此种情况下,古往今来都不曾有过胜仗的先例,他该是灰心到底没了主意,倒是想拉着秋爷您一道儿陪葬。”

  黑云压城,秋笙不动声色地逐渐拉开与方久的距离,在对方下令前翻转手掌打了个手势,眉眼间似有莹莹笑意。

  “我会把萨满川木这老贼亲自引出来,你看好阵眼。”

  手腕一停,方久一道如山军令已掷地有声下达:“火军听令!杀——”

  秋笙那点儿生硬微笑瞬息间便飞速收回,他一挥军旗带走了方久临战前特意调派过来的死士军两千,不慌不忙地从大军中缓缓撤退出去,挤出一道缝隙c-h-a进了敌军大阵。

  他这番举动先前从未与方久商量过,眼睁睁看着这大神仙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领军出营直入敌方阵营,身经百战、如今鲜少惊慌失措的方大将军险些没一个腿软直接给这人磕个响头。

  两千人不听指令直挑敌方数万人大军,这已经算不上逞强了,丫的压根儿就是在找死啊!

  间不容发,情急之下他也只能先行下令:“一阵弓箭手听令!放毒箭!”

  实际所谓毒箭,不过是按照何灵雨、军师两人共同研制出来的方子赶制的酸液,是用来腐蚀铜铁假人那层再厚不过的硬皮的,好端端的却说成毒箭,只是天马行空瞎说一通,好让天天将尾巴翘到天上去的萨满川木掉以轻心,他们敬爱的秋大爷美其名曰“兵不厌诈”。

  挥刀吃上领头兵第一记冷攻,方久侧腰闪避两下,再转身时便已预料到那小兵下一步站位,右手拎刀左臂勒马,将汗血宝马愣是生生从地面扯起来,灵巧避开贴着马蹄的两把利刃,趁着对方微微愣神的宝贵空挡,见机将刀锋调转开来,精准地沿甲胄边角顺进去,狠狠捅烂了他一颗滚烫心脏。身后风声有变,来不及收刀换手,不得已间,抬臂膀吊起温热尸体往后腰死命一扫,略微透过五寸的刀尖便划破偷袭者脆弱的喉管,他仍然大睁着双眼,手臂却再没了力气,一柄钢锤软绵绵地划过方久冷硬的轻甲,重重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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