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筵冷清+番外 作者:夕大大【完结】(31)

2019-05-28  作者|标签:夕大大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因缘邂逅 布衣生活

  苏冷清心里带着气,就对那柳文锦说道:“今儿突然就下起雪来,不知你家那株老梅开了没?”

  柳文锦笑道:“前日便开了,一院子的幽香,方才还想邀你去赏花,一谈到苏洵就忘记了!”

  苏冷清戏谑道:“好花还需琴韵作陪,柳兄今日总推脱不掉,看来我不仅有眼福,还能一饱耳福了!”

  柳文锦苦笑道:“那张焦尾早已经蒙尘,苏兄就别来取笑我吧?!”

  苏冷清淡淡笑道:“心不蒙尘便好!”

  柳文锦摆手叹道:“不提也罢!”

  风筵看着俩人走到大门口,苏冷清上了柳文锦的马车,最终消失在漫天雪地。

  柳家大宅在登临巷口,风筵鬼使神差的跑去,失魂落魄站在墙外,直到傍晚也不见苏冷清出来。

  街上已经没有人了,柳府门口挂上灯笼,风雪依旧一个劲飘。风筵盯着那扇朱门,鼓起勇气上前叩门,跟门房说是来找苏冷清。

  不一会,门房回来告诉风筵,苏公子就在府上留宿了,两位公子正在梅下弹琴,门房上前禀告的时候,差点扰了两位公子的雅兴!

  风筵默默走回了书院,麻木做着往常活计,洒扫、烧水、巡夜、铲雪,等把这一切都做完了,也差不多天光大亮。

  等交班的李大头来了,一摸风筵身上的s-hi袄,惊得立马叫起来,赶紧让他回家去。

  晌午时分雪后初晴,风筵推开冷飕飕的屋子,迈着僵直的腿走到床边,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

  又冷、又饿、又累,窗口明明照进阳光,风筵只觉眼前一片黑暗,宛如濒死之人瘫开身子……

  

  ☆、第三一章

  苏冷清是在下午坐马车回老屋,昨夜风筵竟跑去柳府找他,这已经让他忍无可忍,当即下定决心搬走。

  柳文锦也看出他厌烦同乡,不想跟那人同住一个屋檐,便说厢房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就搬到我这儿来,等今年过了秋闱之后,咱俩好一同上京赶考!

  苏冷清本不想承他的情,但又急于摆脱风筵,稍作犹豫也就答应。

  第二日,柳文锦要陪爹娘上香,便让车夫和小厮跟去,帮着苏冷清收拾细软搬拿扛运。

  苏冷清想着自己也没什么细软,连笔墨纸砚都是风筵买的,里屋也就爹娘的几件遗物,一双手就能拿走的东西,所以特地挑了申时出门。

  马车在雪里走得不快,等到了老屋申时过半,风筵通常在这个点起床。

  苏冷清是想当面辞行,要走就堂堂正正走。风筵若是不识抬举,再这么纠缠于他,那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苏冷清将车夫小厮留在道口,孤身一人走进小院,当年他连风万侯都不怕,还会惧怕落魄如斯的风筵?!

  苏冷清是抱着决裂之心而来,但等他推开虚掩的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风筵时,那股惊诧瞬间压过一切。

  屋内没生炭火,冷峭如同冰窟,风筵合衣靠在床上,脸色潮红呼吸急促,被子被他压在身下,甚至连鞋都没有脱,弄得床上满是泥泞。

  苏冷清叫了几声只听得他微微□□,用手探他额头烫得跟火炉似,又见他身上棉袍浸透雪水,连身下褥子都被浸s-hi了,一双鞋更是从里s-hi到外,当下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定是他昨晚留宿柳府,风筵气急败坏无处发泄,大雪天里作践自己,但这回做得过头了,拿自个x_ing命开玩笑!

  苏冷清气得握紧拳头,只恨不得将他揍醒,这是拿命威胁谁呢?!自个都不珍惜自个,还指望别人会在乎吗?!

  苏冷清转身进了内屋,没一会收拾好包袱,又从袖中掏出钱袋,扔在他的枕头边,心想这钱我可是丢下了,请不请大夫是你的事,要死要活跟我没关系!

  也就在这个档口,风筵似被钱袋砸醒,就见眼前站着一人,模模糊糊好似苏冷清,沙哑道:“冷清,回来了?”

  苏冷清刚想开口告诉他,自己回来拿东西,今个就算搬走了,以后没事甭找他,各过各的各自安生!

  此刻,就听柳府小厮站在门边喊话:“苏相公,东西收拾好了没?”

  苏冷清还未及搭话,小厮已经进门赔笑,道:“苏相公,酉时就要开戏了,少爷怕已到了梨园,下雪马车也不好走,咱们还是带快些吧!”

  风筵虽然烧得厉害,但还没忘了昨日的事,此刻听到小厮这么说,又见苏冷清手中提着包袱,当下心里也就明白了,目光慢慢移到苏冷清脸上,后者只是冷脸看着自己,桀骜眼神带着挑衅,我想走你又能奈我何?

  沉默之中,小厮过来从他手上接过包袱,帮他先拿到马车上去了。

  风筵已经移开目光,似很疲惫闭起眼睛,声音沙哑道:“搬去柳府住着也好,我怕不能照料你了……”

  风筵烧得面色潮红,鼻息之中喷着热气,讲句话便露出痛苦神色,最后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便把头扭到床里不再作声。

  风筵仍旧穿着s-hi衣s-hi鞋,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把那苏冷清气得七晕八素,真想把他拎起来,仔仔细细揍上一顿!

  苏冷清到此也看明白了,今天他要就这么走了,风筵怕真会赖在床上,最后不是病死也是饿死!

  想当年苏冷清他爹临死前,也曾跟苏冷清讲过这句,爹爹怕不能照顾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老爹是被风万侯这恶霸逼死,你风筵这会死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我苏冷清逼死你了?!

  等那小厮再次来催,就听那苏冷清拒绝道:“回了你家少爷,就说我这有病人,最近就不去他那了!”

  这痴汉为了自己,连命都豁出去了。但毕竟是一条人命,就这样放任不管,良心上又说不过去!

  八岁那年,他被风老爷吊在廊下,命悬一线时风筵救了他,就当是自己偿还这份恩情好了!

  待那小厮又苦着脸,把先前包袱拿回来,关上门走了之后。苏冷清站在风筵面前,咬牙切齿道:“起来,去里屋,把s-hi衣脱了!”

  风筵身子动了一下,就听苏冷清咒骂道:“大过年的,捂这一身s-hi衣潮鞋,赶着去见阎王呢?!”

  风筵也就这身棉袄,床铺又被他印s-hi了,苏冷清让他睡到自己床上,再去药店抓了几幅发汗药,等到晚上那药连同粥都熬好了,再把病得东倒西歪的风筵拎起来,看着他吃掉半碗粥又喝掉一碗药。

  等到晚上,苏冷清去了书院,跟交班的李大头说风筵病了,这几日就由他来暂代活计,惊得李大头一个劲说使不得。

  李大头是值那白天的班,书院里有谁不知道,住在甲三房的苏公子,是钟夫子新收的高足呢?!

  苏冷清也不跟他废话,没吃过猪r_ou_还没见过猪跑吗?风筵这些烧水、洒扫、巡夜的活计对他来说能有什么难度?!

  再说这刻书院都闭馆了,烧水巡夜什么都可免了,白日积雪也被风筵铲了,苏冷清一整夜都偎在灶前烤火取暖。

  横竖不过七八日,风筵的病就渐渐好了。

  他自小就在塞边长大,冰寒彻骨的天气见多了,随军时也没少淌过冰水,身子骨比一般人都强健。

  这次病也不单纯因为雪天,早先是救温玉怀而沾染寒气,尔后是苏冷清让他伤心至极,才让寒邪之气趁虚而入,前前后后躺了七八天。

  睡着苏冷清的床枕,盖着苏冷清的被子,喝着苏冷清熬的药,吃着苏冷清做的饭菜,就连上工都是苏冷清。

  风筵这些天跟做梦似,心中又不免唏嘘,苏冷清并非全然无心,但此心又非彼心,虽然一样都是用心,却差了十万八千,怎生不叫人叹息?!

  前几日风筵生病之时,苏冷清虽没好脸色,但也没有多少毒舌,倒不是怕刺激病人,而是白天忙着煎药煮饭,晚上忙着书院上工,没那份闲功夫想别的事,挖苦讽刺自然也就少了!

  这会子风筵渐渐好了,搬去外屋上工去了,苏冷清静心下来想想,又惋惜自己棋差一招。

  本来那日走便走了,让风筵自己扛过去了,从此也就对他死心了。

  终归还是自己心软,狠不下劲一走了之,若那日真这么做了,断了风筵那点畸念,现下自己就不用这般苦恼了!

  苏冷清当时正在河边,那刚刚解冻的河水,倒映出自己的影子,看得他不由迷惑起来,自己也是个男儿身,怎惹得风筵对他有欲念?!

  对个男人做那种事,肮脏龌龊不堪入目,风筵是脑袋被驴踢了,放着如花美眷似的章家小姐不娶,非要对他动那种肮脏念头。

  他苏冷清也真真脑袋被驴踢了,明明都已经把事情做绝了,只差临门一脚就能甩掉这痴汉,却又在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就在苏冷清暗自叹息之时,风筵已经喜滋滋跑回来,满林子的喊他的名字,语气中含着喜悦,听得苏冷清无端皱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了!

  等他慢吞吞走进屋里,一眼就看到案上桐木琴。苏冷清已经彻底无语,再劣的琴也要二、三十两,风筵哪来那么多银子?!

  风筵站在一旁得意地说,他把虎将军卖给许公子,并承诺只要他在姑苏,便负责虎将军配尾之事,因此换得白银三十两!

  二十两银子的桐琴是风筵央求温玉怀帮忙挑选,剩下五两赠予温玉怀明年春闱进京赶考,最后囊中那五两自然是为他苏冷清所留!

  苏冷清边听边点头,勾弦拨了个尖音,心里也暗暗吃惊,表面上不动声色,淡淡讥诮一句想得周道。

  琴则情也,表面送琴实则送情,昔日司马相如一曲凤求凰,他风筵只是不会弹琴,只能巴巴送做礼物。

  风筵已经疯得出人意料,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风万侯是穷凶极恶,风筵是疯在骨子里,疯得让苏冷清胆战心惊,后悔自己一时的仁慈,反而害得自己陷入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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