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吉拉一直跟在我身后看着这一切,这时却忽然上前,我还没得及制止,它已经冲艾伯特周围吐出口火来,火焰成圈围住了艾伯特,他手下的冰慢慢融化了。
艾伯特惊讶的抬起手看了看:“哇哦。”
卡吉拉喷了下带火的鼻息,转回我身后,埃尔索这才赶到了。
他还带着一个一人高的胶囊舱,看起来跟个棺材似的,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埋怨道:“为什么要用能力!不是说了不到万不得已别用吗!”
艾伯特无所谓道:“这不是给我们殿下开开眼吗。”
我和索兰一起把他扶了起来:“你也太乱来了。”
艾伯特进了胶囊舱,被抬了回去。埃尔索跟在后面,像个老妈子似的唉声叹气。
“你看到艾伯特的能力了吧,我还没和你说,他是蛇类,能力居然是冰。越冷他就越虚弱,可越冷他也越强。这也太让讽刺了。”
我心情有些沉重,随口问了句:“埃尔索,你的能力是什么?”
埃尔索沉默了下,才说:“亚连,我没有能力。”
我一愣。早就有的不好预感成为了现实,我早该知道,那么痛苦的排异反应,那么不可思议的把异兽和人体结合的疯狂实验,怎么可能全部成功。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
我不知说什么:“也好,保存原有的基因,还可以通过体术和机甲……”
“不不。”埃尔索摇了摇头,“可能我没有说清楚,亚连,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
好像一声炸雷在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震天动地。
普通人?普通人,意味着不能修炼体术,不能驾驶机甲,连d级基因都够不到的,普通人。
“……为什么?”
埃尔索挠了挠头:“嗯,我的实验彻底失败了。我本身的b级基因太弱,被异兽基因破坏了,也没融合成功。所以现在……就是这样了。”
我死死盯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报名那个实验?!你明明知道……你……”
“别伤心,亚连。”他没什么悲伤的表情,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我现在也挺好的。军部觉得我的科研成果很好,我甚至可以加入Alpha,只不过不打打杀杀了而已。”
怎么可能挺好的?怎么可能没什么变化?!如果变回了一个普通人,就再也不能架着机甲畅游天空,再也不能参与更危险的任务,我当初死也要把那艘星舰炸裂,就是因为那上面装着全部军校生的基因序列。
一旦基因序列被想办法破坏,几乎相当于废人。
“如果非要说有不甘心的地方……”埃尔索挠了挠脸颊,“那就是再怎么痛苦,我也相信我能坚持下来,但是,我的天分不允许了啊。”
前面科尔喊我们,埃尔索应了声,说:“走吧。”
风雪越来越大,埃尔索走远了,在我模糊的视野中留下来一个坚定的背影。
我闭了闭眼,跟了上去。
我早该知道,没有任何获得是毫无代价的。也可能有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仍旧一无所得。
我不是唯一一个踽踽独行的人,所有人都身在泥沼,从未停止挣扎。我总是天真的想着他们会过得很好,可意气风发的背后总是伤痕累累的过去,命运就是这么残酷。
我们分别了这么久,都对自己过去黑暗的那部分绝口不提,不是因为疏远,而是因为那些事,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消化和承受。
第56章 56
把艾伯特送回去后,尤里卡装模作样的慰问了下,给新来的人安排了房间。
他最近在忙基地的建设,用他的话说,连打炮的时间都没有了,安排完就匆匆离开了。
埃尔索实在让我惊讶,他现在简直就是个万能保姆和管家,兼职星舰维修,科技研发,还有队医。
他在那里照看艾伯特,其余人纷纷回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我在房间里待了会,还是决定去找索兰。
敲开房门,索兰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我:“干什么?”
“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索兰看了会我,开门让我进来。
我回身看着着他的眼睛,犹不死心的问:“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索兰换了一身休闲服,手c-h-a在兜里,不耐烦道:“不记得。”
“那你……为什么去做改造?”
索兰顿了顿,似乎艰难的回想了下:“为了……变强。”
我逼近一步:“变强为了什么?”
索兰皱眉:“就是想要变强,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我呼了口气,换了个方式问:“那你还记得在集训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当然记得。”索兰不紧不慢道,“别问了,我的所有记忆中,并没有你的存在。而且我的记忆并没有模糊或者断片的地方。”
我呼吸一窒,听他这话,才终于确定,科尔特家一定在实验中做了手脚。就算大脑因为刺激而忘记了我,怎么可能忘记的这么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
记忆里因为我消失而出现的缺口,我说的话,做的事,我这个人,我存在过的痕迹……又被什么替代了?
我想了想,坚持问道:“那最后呢,你记不记得,最后发生了什么事?”
索兰毫无迟疑的说:“我们被抓住了。帝国的卧底带着资料离开了。”
“真是屈辱的回忆啊。所以我才这么讨厌帝国。”他慢慢走上前来,高大的身体投下一片y-in影。
我忍着没后退,说实话,他现在太高了,凑近的时候给人难以回避的压力,何况那气息并不善意。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也是帝国的人。”
“我不是!”
“你是帝国的王子吧?”
我一时语塞,索兰了然道:“那就是了。如果不是那群人都和你熟的不行的样子,我早就懒得听你满口胡言乱语了。”
他微微俯身,绿眼睛幽幽的看着我:“如果能杀掉一个帝国的王子,实在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和他对视,不可置信的从他眼底看到一丝杀意。
索兰看着我的眼睛,有些发愣,而后又反应过来般,猛的移开目光,烦躁的揉了下头发。
我也回过神来,慢慢垂下眼睫,把刚才的痛意掩藏在眼底。
“你……为什么这么恨帝国?”
“为什么?”索兰还很焦躁的样子,看了我一眼又匆匆移开目光,一掀衣服,吼道:“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掀开的衣服下,麦色的皮肤和整齐的八块腹肌让这具身体显得极为x_ing感有力,但排布在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疤,却增添了一丝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我愣了,“怎么可能……”
这三道爪印,这道巨大的贯穿伤,分明是在集训时候受的,怎么可能现在还没恢复?伤疤上甚至还有些血痕,微微外翻露着嫩红的r_ou_。
索兰冷笑道:“这是在那次集训中伤的,之后的三年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直没办法愈合。”
“折磨了我这么久的帝国,难道不值得我恨?”
我看着那些可怖的疤痕,忽然有些退却了。折磨你那么久的不是帝国啊……
是我。
心下一抽一抽的,每一下跳动都像在牵动着神经,我不自觉间已抬起手来,指腹虚虚点上了这些伤口。
“疼吗……”
手被握住了,索兰的手很大,骨骼修长,虽然我的手也不小,这样的姿势还是像把我的手包在掌心了一般。
索兰并没回答我愚蠢的问题:“行了,你审了我这么久,该轮到我了吧。我问你,你说是我的朋友,可那么多人,我为什么只忘记了你?”
我噎住,说:“我们……关系比较好。”
“好到什么程度?”索兰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慢慢凑近,温热鼻息喷在我的眼睫上,“好到这种程度?”
我眼前是他微勾的薄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看出来了!他一定看出来了!
我自认感情比较内敛,难道喜欢真的是藏不住的?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敏锐?
索兰还在凑近,嘴唇和我的鼻梁似贴非贴,从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颤音,像上好乐器的低鸣:“诶,说话呀。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他勾引我。
他居然勾引我!
睫毛被那逼近的热气和体温烫的不停颤动,像此刻的心一样摇摆不定。
不行,不能说,说了他只会觉得可笑,可是不说,不说……
眼前渐渐只剩他柔和的,带着笑意的眼睛,我微微张口,这时门口却忽然响起一声巨大的摔门声。
我回过神来,忙挣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索兰脸上的笑意根本不同以往,还是那么好看的脸,为什么却是满满的嘲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