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铭 作者:盐焗松果儿【完结】(9)

2019-05-27  作者|标签:盐焗松果儿 甜文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秀怡娇笑答“是”,将他送至楼下,又折回来收拾了香灰,方才离开。

  隔壁,江凝将传音耳收好,低声道:“过去看看?”

  段唯:“好。”

  “还是不许动手,” 江凝边说边伸手扯乱了两人的衣襟,“再委屈一会儿。”

  楼下的鸨母忽闻上面房间里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稀里哗啦,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地,急忙跑上楼查看。

  刚上到三楼,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跟,又听“砰” 的一声,只见一间房门被人粗鲁地撞开,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影从里面闪了出来,那浪荡公子将少年抵在门上,狂热地堵上少年的唇。

  视觉受到极大冲击的鸨母慌忙喊道:“公子,使不得!”

  那浪荡公子闻声停下动作,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怎么?”

  两人皆是衣衫不整,少年更是发丝散乱,喘息急促,从耳廓至脖颈红成一片。

  那鸨母赶到房前,伸头往里看了一眼,顿觉眼前一黑——圆桌栽在地上,在一片酒液和碎瓷片中不安地左摇右晃,另一边则是散落满地的枕头与软垫,可谓是狼藉一片。

  “祖宗,不是说好了小点动静的么?” 老鸨母痛心疾首,红手帕甩成了一道跳跃的残影,“怎么就能弄成这样?这地上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哪!”

  江凝似是不耐烦地退开一步,抽纸似的又抽出一张银票:“知道了,一会儿我们克制点——这么久了,那间最大的空出来没有?”

  “空出来了空出来了,” 银票果然有安抚情绪之奇效,老鸨母脸上的褶皱瞬间打开了不少,“二位请便。”

  迈进门的一刹,江凝就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淡香。的确太淡了,很容易让人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你闻到了吗?”

  见段唯摇头,他不禁皱起了眉,低头望向床边的香炉——一点香灰都没有。

  “奇怪,锦秀楼打扫的这么仔细?” 江凝环顾四周,“难道曹大人来这里就只为了喝个酒,睡个觉?”

  “刚才他说’让锦儿好生休养,七日后务必到场’,”段唯也皱起了眉,“会到哪里?”

  江凝思索少顷,摇头轻笑:“看来真的要让思墨进趟锦秀楼了。”

  “公子,你们今天探的怎么样啊?” 思墨好奇地围着两人转前转后,“给我讲讲里面是什么情形好不好?”

  段唯还未答话,脸先红了几分。

  江凝冲他神秘一笑:“明天自己进去看看不就行了?”

  “嗯?”惊喜来的太突然,思墨有些找不着北。

  江大公子难得正色下来:“不算什么好差事,可眼下只有你能来帮这个忙。”

第8章 第八章

  次日,锦秀楼前冒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子。

  这小子个头不高,一张娃娃脸使他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他身穿破旧的深蓝布衫,一脸愁苦地在锦秀楼前晃来晃去。由于选的这个地方太过特殊,本应苦情的画面愣是被他晃出了几丝喜感。

  门口迎客的姑娘们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那小子咬了咬牙,主动上前扯住一个姑娘的衣袖:“姐姐……”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姑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去甩——竟没甩开,于是尖声叫道:“你这穷小子好大的胆子!放手!”

  孩子非但不放,反而拽得更紧了些。旁边的姑娘们围上来,拿手绢去打他的手,哄闹声使街边路人也忍不住驻足观望。

  终于,门口的吵闹惊动了楼上的鸨母。

  一略微发福的中年女子迈着小碎步朝这边跑来,伸出圆润的手拧住了那小子的耳朵:“臭小子,看着年纪不大,倒是学会当街调戏姑娘了!?”

  男孩哆嗦着抬起头,眼里满是怯意:“我没有,姐姐。”

  那胖鸨母微微一愣——很多年没有人喊过她“姐姐”了,方才从这r-u臭未干的小子嘴里听到,竟有些不合时宜的窃喜涌上心头。还未回过神来,又听那孩子可怜兮兮道:“姐姐,我两天没吃饭了,能不能给我在后厨谋个差事?我会劈柴也会烧火,让我干什么活都行,只要能给我口饭吃。”

  胖鸨母仔细打量起这孩子来,见他五官长得倒是清秀,若是擦去脸上的灰印,好生打扮一番,想必过几年也是个能讨达官贵人欢心的当家门面。思量至此,胖鸨母脸上笑出了几个浅坑:“行啊,看着是个机灵孩子。跟我来吧。”

  段唯站在茶楼上,紧盯着锦秀楼前的一举一动,望见思墨被领了进去,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更加紧张了。

  “别担心,” 江凝附耳低语,“思墨长得那么显小,她们还不至于让他这一阵就接客。”

  段唯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也怕是要吃几天苦了。”

  思墨洗净了脸,蹲在厨房一角大口啃着包子。这半天又是劈柴又是烧火,很长时间没干过这些活了,他只觉饥肠辘辘,浑身酸痛。所幸锦秀楼的伙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不然还真是难以适应。

  “那小孩,吃完没有?赶紧过来把这些给姑娘们端房里去。”

  思墨连忙将最后两口包子塞进嘴里,应声而去。

  见楼里来了新的小孩,几个姑娘嘻嘻哈哈地上前,又是问话又是掐脸,把思墨闹得脸红似滴血,这才肯放他走。思墨端着托盘,一路送过去,终于走到了最里面的一间。

  “姑娘,该吃饭了。”

  听到房里传来一声轻飘飘的“嗯”,思墨小心地推门而入。

  锦儿斜倚榻上,抬眼见送饭的是个未曾谋面的孩子,便直起身:“新来的?”

  “是,” 孩子乖巧地问安,“姐姐好。”

  他将菜品在桌上摆好,好奇又羞涩地仰起头,不过一会儿又逃也似的低下。面前这人有着与之前那些或娇柔或妩媚的姑娘截然不同的气质,她眼角细长微翘,四周略带粉晕,两绺头发自然垂在脸侧,眉心一点淡淡的红痣,本是带着几分妖娆的长相,周身却散发出清冽之气。秀口微启,不过几个字的工夫便使思墨觉出了她的孤傲。

  锦儿打量着来人秀气的面容,似是想到了什么,兀自一哂,淡淡地叫住了正欲转身离开的孩子:“回来。”

  思墨脸颊一酸,不太情愿地挪了回饭桌前。

  “拿着。” 锦儿没掐脸没摸头,只是从盘中捏起一只红枣糕递了过去。

  那盘中的红枣糕原先只有两只而已,思墨受宠若惊,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锦儿清冷的声音:“回去给后厨说,我这两日没什么胃口,给我做的饭菜减半。”

  思墨噎了一下,还是乖巧地应下:“是。”

  捧过那只枣糕,又扬起脸来诚恳道:“谢谢姐姐。”

  锦儿眼角轻弯一下,似笑非笑,挥手让他离开。

  第七日。

  把思墨领进来的胖鸨母一早便急切地拍着锦儿的房门:“锦儿姑娘,打扮好了没有?”

  锦儿不紧不慢地梳着两侧垂下的发丝:“这就好了。”她往门外看了一眼,站起身,打开桌上的雕花檀木盒,嘴角掠过一抹冷笑:“我马上下去。”

  胖鸨母欣慰地“哎”一声,迈着小碎步转身跑下楼。

  锦秀楼后院住着两个车夫,专职接送锦绣楼里几个颇有声名的姑娘。此时胖鸨母正在后院跳着脚尖声喊叫:“车马备好了吗?怎么还不赶到前院?”

  无人应答。

  半晌,才见两个车夫捂着腹部,神色痛苦地弯腰从茅厕出来:“……不行了不行了,昨晚回来吃了些剩菜,谁知半夜里就闹起了肚子,一直到现在都直不起腰,今日恐怕是驾不了车了。”

  胖鸨母恨恨地一跺脚,骂骂咧咧地冲进同在后院的厨房:“来个能驾车的,快点!”

  不巧,因着时辰尚早,此时正值后厨准备早膳,几个厨子忙得不可开交,哪有工夫跑出去驾车?眼看那鸨母急得几乎要飙出几滴泪来,思墨犹犹豫豫地起身:“妈妈,我以前给人家做过几日车夫……” 胖鸨母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抓住他,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Cao:“好孩子,快去,回来重重有赏!”

  锦儿怀中抱着雕花檀木盒,低头扫了一眼思墨:“你来做什么?车夫呢?”

  思墨怯怯地望了一眼锦儿,还未答话,一旁的胖鸨母便抢声道:“那两个王八蛋昨晚不知又偷吃了什么,闹起了肚子,来不了了,还好这孩子能凑合着驾车,我便领了他来。姑娘别见怪。”

  锦儿神色淡漠:“无妨。他知道怎么走吗?”

  “方才跟他说过了,他知道。” 鸨母满脸堆笑,“小墨,快。”

  思墨迅速掀开车厢门帘,又扶了锦儿一把,待她在车厢里坐稳,自己也翻身坐到厢前,拉起套绳,驱马驶出锦秀楼。

  “走后门。” 车上的锦儿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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