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番外 作者:西伯利亚雪原【完结】(71)

2019-05-26  作者|标签:西伯利亚雪原 天之骄子 竞技 血族 怅然若失

  十一楼的办事可靠,率领嘉摩人从地道逃走。我保得了嘉摩人一时,可保不了一世。索x_ing丢了这个名称,重新过活,再不搞那些乱七八糟长生不老的东西。反正我嗜杀成x_ing的名声也在外了,不怕多这么一条。我都已经安排好,嘉摩人分批遣散,化装成商队前往天方。之后的事情,各安天命吧。

  回到山庄,发现静又已经走了。最近他一直很安静,总是静静地作画,静静地看书习字,静静地发呆。我没有限制过他的行动,我不知道他还能去哪里。功夫被我废掉了,他现在,手无缚j-i之力。

  可他还是走了。

  所以当我站在法华寺外的时候,突然特别想流泪。

  寺院钟声悠扬宏大,佛祖悲悯慈爱。僧人整齐的诵经声传了出来,谨然有序。

  静又,你在这里,安静么?幸福么?

  纠缠了一世,终于,摆脱了么?

  这许多年的纠缠,结果不过是,繁华落尽。

  第65章 完结章

  大军顺利撤回萧瀚山庄。不得不说,爹不愧为当年的天降传奇,练军指挥一丝不苟,有条不紊。兰陵军现在在驻地休养生息,毕竟打了大半年仗,很有损失。现在萧瀚山庄连着随和柳的大片领地都是兰陵王的势力范围。也算不错了。

  我突然厌倦了。打来打去的日子。

  或者说,我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这个?

  天下有多大?

  可语说,天下其实只是一个人而已。一个嵌在心里的人。那人,便是天下。

  这样说来,我其实是个失败到家的男人。

  转眼又是春天,空气都温和起来。爹喜欢抱着娘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娘蜷在爹怀里,惬意而且舒适。我悄悄经过,想起去年。

  白驹过隙。

  以暖的伤养得不错。偶尔焚香鼓瑟,怅怅地坐着。眼睛完全失明,所以神情恍惚,淡然。

  我有时候去看看他。什么也不说,只是听他弹琴,默默地坐着。我才知道,以暖喜柳,所以他的住地我命人前后都栽了柳,扶风而立,浅浅地告知着春天。

  “柳枝……都见绿了吧?”以暖轻轻地问。

  “是啊,都见绿了。”我说。

  雷耀开始蹿个子,长得很快。我看得出,他是个不安分的小子。萧瀚山庄困不住他,迟早他得飞走。这也挺好。别和他哥似的,盛名在外,其实窝囊得要命。心爱的人都守不住。

  我们一家去踏青。还是翠屏山。小玩意儿很高兴,格儿格儿地笑。娘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小鼻子。

  春光很灿烂。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看得出来,娘很想让我成亲。他怕我孤独终老没人管。我笑。娘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叹息。

  娘说,福儿,你总要找个人来照顾你,娘才放心。

  我说,娘,这样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家的了么?

  娘说,胡说,怎么会?

  我们坐在回廊上,看着天高云淡。娘一直想知道我以前的生活,于是我躺在娘的腿上,缓缓地,絮絮说起师父,祈元山,静又,丫头,朔冽峰,柳可语,莲现,以暖。

  一个一个地数过去。

  娘轻轻地抚着我的脸颊,轻声说,苦不苦?

  我摇摇头,不苦。我很好。

  只是,娘,儿子没劲儿了。爱上一个人……真的是一件疲惫的事情。

  突然想着,一年一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守着一家人,逍遥地活着。春夏秋冬,完完整整。

  外面打啊,闹啊,随他们去吧。不掺和了。偶尔提醒他们一下,最好还是不要惹恼兰陵王,就好。

  夏天来临的时候,娘喜欢轻着薄纱,傍晚的时候抱着风行坐在夕阳熏风中小憩。我命人在后院承风亭旁的大理石空地上铺上了含烟玉象牙席,再置上萧竹嵌牙躺椅,这样娘的发和衣便不会沾染尘埃。

  翠竹居前挂了一只娘做的小小风铃。这是娘那边的传统,小孩子生过大病或者有过灾之后挂一只母亲亲手做的风铃,祈福消灾,安稳心神。

  很好,很好。

  路过承风亭的时候,已是傍晚。娘正坐在暖风之中闭目养神,小玩意儿趴在娘身上,玩得很开心。

  我过去,跪在娘的脚边,把头靠在娘的膝上。娘没有睁眼,只是伸过手来,放在我的脸上,轻轻摩挲。浓郁的花Cao香在微风中弥漫着,温暖甜蜜。小玩意儿窝在娘的怀中,搞出咿咿呀呀的小动静,好奇地四处打量。

  对他而言,这是个多么奇妙的世界。

  ——完——

  特别番外·微尘

  有些男人是不能爱上的。这是每个女孩子都应该懂的道理。

  她呢,以前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家闺秀,但却也是养在闺中的千金小姐。父母健在,衣食无忧,日日有贴身的丫鬟小厮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只等着以后觅得良人,然后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后来战争来了。大批的军队攻入城门,守军将领临阵脱逃,城中的百姓从偏门蜂拥而出,她亲眼见到有人不小心跌倒之后被后面涌来的惊慌的人群活活踩成r_ou_泥。

  她和家人走散了。

  她竟然感觉不到惶恐。

  因为已经绝望了么。

  她踉踉跄跄地跟着人群溃逃,没有珠钗绫罗,没有仆从车马。她只是个难民而已。看不到希望,感觉不到疼痛。

  后来人群顿住了。她茫然地张望,发现人群之前立着几匹马,赫然的山贼。战争时期山贼们只需专门在驿道边等着难民们送上门,把他们最后一点点积蓄榨干,方便得很。然后连刀子都不用动,这些绝望至极的人最后肯定会饿死,自尽,要么被别人吃掉。没吃的东西了只能吃同伴。吃了人r_ou_之后再发疯疯死。反正不用山贼动手。疲乏的人们瘫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山贼们夺走手中的包袱,哭不出来,只能发出类似“哈哈”的奇怪声音。还有山贼的马踩到人的,一蹄子下去,骨头断的清脆异常。

  她倒在路边。像她这种年轻又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山贼是决计不会浪费掉的,肯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她想笑,但是嘴唇干裂,咧不开嘴。

  她看见了他。就在这个时候。

  阳光有些刺眼,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那骑着马缓缓走来的人。

  白衣轻裘,一身内敛凝重的贵气。她也算见过世面的,她被他那y-in森森的张狂之气吓了一跳。

  那是一位俊美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年轻男子。目光很冷,面无表情。他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跟他无关。

  她看到了他,突然恐惧起来,非常恐惧。她刹那之间发疯一样想哭叫,她不想死,一点都不想,她曾经在梦中幻想过英俊温柔的良人,幻想过相夫教子温馨的生活,在他走来的时候突然让她全部记了起来。

  马上的男子微微挑了一下眉。那几个马贼看见了他这只肥羊断没有放走的道理。挥舞着钢刀张牙舞爪地冲他围过来。她恍惚之间好像看到了他唇边一闪即逝的轻蔑的微笑。然后他抬手,一道白光从他袖中窜出,划过扇形的轨迹。等白光回到他的袖中,马上那几人正大了眼睛,然后头颅便滚了下来。

  他略一垂眸,瞥了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和瘫在地上的难民,目光一扫,然后抬眼,驾马不疾不徐地缓缓离去。

  她眼看着他英挺的侧脸缓缓路过。

  她从未见过如此英俊又如此强悍的男人。

  他在马上,她仰着头,虔诚地望向他。

  从头到尾,他压根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她愣愣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她不知道他是谁,却记住了那个唇角浅勾的笑。想着了魔一样,恍恍惚惚,眼前都是那个男子,似笑,也非笑的脸。

  他带来了她的恐惧。因为他让她看到了希望,她突然不想死,她开始怨恨,虽然她不知道到底应该怨恨谁。

  她终究还是死于战乱。那个年月人命如微尘,被人随意地践踏,很多人和她一样,死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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