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你们家的亲戚还是什么人？”
“说亲戚也不算亲戚吧，他跟我一样，都是被我爹捡回来的，不过我爹把我捡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襁褓中，但是庄贤被捡回来的时候已经懂事了，当时具体是多大我记不清了，反正庄贤比我大一岁。虽然我们算得上一起长大，但感情不算好。就是在我还比较混账的时候哈，庄贤就是那种特别强势干练的人，所以他总看不惯我混吃等死的样子，我也不喜欢他总是一本正经的，基本上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我……x_ing情改变之后，我们的关系才好起来。我让他带着我爹离开小凌山，免得将来我跟凌云真干起来了他们会利用我爹要挟我。”
荣青从怀里掏出在回来路上买的一包五香花生米，一颗一颗捡着往嘴里边扔，看着是挺漠不在意的，眼底却一片冷芒。
赫连鸿展看得出，等解决完了小寒的事并且给他爹送完了丹药，荣青就该跟凌云好好清算清算了。
荣青转头看着赫连鸿展，一手握住后者放在膝盖上的手，“师父，你之前问弟子跟真虚子之间有什么仇怨，弟子可以告诉师父，弟子跟真虚子有杀身之仇！弟子曾经死过一次，就是死在真虚子的手中，而且是以一种极其痛苦惨烈的方式！那种痛让弟子刻骨铭心，好长一段时间做梦还总是梦到自己是怎么死的，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在痛，好像我的身体已经记住了那种痛，不管我身在何处又经历了什么，总是无法从那种痛苦中解脱出来，直到后来……跟师父的关系越来越亲近，这种情况才得以减轻。”
赫连鸿展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这些，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臆想的幻觉。什么叫杀身之仇？什么叫死过一次？到底是怎样的痛连在做梦的时候都不放过？醒来之后还能痛成那样？赫连鸿展在想着是不是这些话还有别的意思？是不是他理解错了？
然而对上荣青的眼神，那种仿佛从无尽痛苦的火焰中淬炼出来的光亮，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荣青明明年纪不大却总是在有的时候老成得不像话，为什么他在面对真虚子的时候那种杀意强烈到几乎凝成实质！以难以想象的痛苦的方式死去，这仇恨怎么可能不印到骨血里？
心脏像缩水了一样抽在一起，赫连鸿展疼得微微弯下了腰，他这么宝贝的荣青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遭了这么大的罪，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受了那么多的苦！想着刚刚荣青的话他都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
赫连鸿展没问荣青既然死了一次那又是怎么重生的，即使现在在他面前的是鬼魂他也不会介意，他只知道，这是他的徒弟！是他唯一的徒弟，也是他想要永生守护的人！他再也不会让荣青受苦！再也不会！
荣青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赫连鸿展在这个时候问他既然已经身死那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他就将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他已经不想在隐瞒了，也真心觉得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他都可以为赫连鸿展去死，还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说的？
以前是不想给赫连鸿展压力，是不希望自己的重担压在赫连鸿展的身上。但现在荣青想通了，如果赫连鸿展身上也有血海深仇，他想自己一定希望知道。从自己的角度讲他爱这个人爱得无法自拔，有任何压力都希望帮他分担，他的仇人就是自己的仇人，任何事情他们都能共同面对。
那么反过来，赫连鸿展也一定是一样的。
然而荣青并没有等到赫连鸿展的问话就被宝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不柔软，却十分的硬朗结实，让他觉得很安心很安心。
荣青双手抓着赫连鸿展腰后面的衣服，低头闷在后者的胸膛上，“师父……”
赫连鸿展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就是这样抱着荣青，下巴一下下摩擦着荣青的耳朵，只是这样简单的小动作而已，却让荣青觉得自己的心被安慰到了。
刚刚因为对过去的回忆而再度掀起来的仇恨火焰好像被轻柔的春雨浇灭。尽管在灰烬的深处仍有火星在顽强跳动，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确实消失了。
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荣青仅仅攥着衣服的手慢慢放松，改成环抱。脑袋在赫连鸿展的胸口蹭了又蹭，好像所有的烦恼都能被这样蹭走。
第184章 他得控制！控制！
过了一会，赫连鸿展温柔的声音在荣青的头顶响起：“不要再蹭了。”荣青抬起头，眼中又像以往一样干净明亮，只是带着疑问，“怎么了师父？“你这样有可能会把眼屎蹭到我衣服上。”
虽然荣青知道赫连鸿展这么说是为了让他开心一点，但是！直接说他有眼屎这样真的好么?他这些天一直都在炼丹根本就没睡觉哪来的眼屎？就算有眼屎他也肯定蹭在自己的衣服上不舍得蹭在师父身上好吧！呸！他也不会蹭在自己衣服上！
之前酝酿出来的情感全没了，就跟用牙签去戳破小孩子拿肥皂水吹出来的泡泡一样，连个响儿都没有！
“师父！你这样也太不浪漫了！”
赫连鸿展：“……我问过贺天，他告诉我说如果想要哄人开心就讲一件或者两件比较尴尬的事情，那就可以。”
荣青满脸黑线，贺天会这么告诉赫连鸿展肯定是猜到能让赫连鸿展哄着的人就是自己，这家伙是要埋着这么一茬捉弄他呢！等回到凌云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不过更令他好奇的赫连鸿展居然会主动去问贺天怎么才能哄自己开心，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就是个不靠谱的，师父不要听他的话！只不过弟子很好奇师父是什么时候问的？”
“就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你对掌门有杀意之后。当时我问了你但是你没说，之后几天也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所以我就去问了^”“那师父为什么去问贺天？感觉上穆慕应该比他更靠谱些吧？”
“我看他天天都是笑呵呵的，所以才觉得他应该知道很多让人开心的方法。”
“他能天天那么乐呵纯属没心没肺，这招谁也学不来。师父放心，弟子只要能跟师父在一起就是最开心的，别的什么都不需要！而且弟子心里很清楚，仇恨是仇恨，不能跟生活混在一起，有师父在，弟子绝对不会被仇恨蒙蔽眼睛。弟子以后是要和师父一起到大世界去的，再以后还是要一起飞升的呢，等报了仇了弟子就要和师父一起好好生活，师父说对吧？”
赫连鸿展点点头，“那以后我不说这样的话了。”
“……恩，不用了。师父，弟子累了，今天弟子能不能在师父这里睡？弟子离开这么久，房间还没有收拾，明天等收拾好之后再住回去。”
山洞Cao地都能睡，没收拾的房间却不能睡？这理由找的不是特别好。
赫连鸿展抿了下嘴角，有点为难的样子。这样的提议很有诱惑力，他真的很怕自己把持不住啊！
回头看了一眼床，恩，这床铺还是挺大的，两人睡的话只要注意点也没啥问题。等半夜睡着了抱一起就抱一起，反正那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大感觉，早上起来的时候注意控制一下就好。
安慰完了自己的赫连鸿展终于点点头，“可以，不过不能搂搂抱抱。”他觉得前段时间他跟荣青实在有点腻歪得过头了，动不动就拉拉手就抱抱的，他得控制！控制！
荣青脸颊微红，“师父应该说得再含蓄一点，这样子好像我多饥渴似的。”
赫连鸿展控制着自己没点头，给徒弟留个面子。
第二天清晨，天边刚刚透出点亮光，钟灵早早洗漱好后就准备去打扫院子。现在她基本包揽了宅子里的所有活计，其实也不是很多，就是扫扫地啊浇浇花什么的。
以前两位前辈应该都没怎么打理，在东墙下头种着两排月季，她第一天看到的时候月季的枝叶都打蔫了，奄奄一息的样子，她赶紧就给浇了水，之后几天一直照料着，还去外头买了点勾兑好的肥料回来。
现在这些月季又是生机勃勃的了，钟灵看在眼里就觉得高兴，也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也一定会像这些月季一样，不但起死回生，还会越来越好！
月季在东院，是赫连鸿展跟荣青住的那边。钟灵之前早就跟赫连鸿展说过早上打扫的时候会过去，这样也就不会太失礼。她也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候看看月季。
给月季浇完水，钟灵发现一棵一直没怎么长高的小月季居然开花了，心里惊喜得不得了，立马蹲下来看着。
这棵小月季她一直格外关照，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小太弱的缘故，当初那些大一点的都恢复生机了，就这一棵小的总是半死不活。
后来好不容易看着好点了，却也没有其他的月季那么有精神的样子。却没想到这一转眼就开花了，她之前没看到有花苞呀，难道是她看错了？而且现在也过了月季的花季了才对。
钟灵正纳闷，突然听到推门的声音，料想应该是赤前辈出来了，就想站起来打个招呼，结果却看到木丹师跟赤前辈一块出来。
钟灵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大睁着眼睛捂着嘴巴，已经起来一半的身子又重新蹲了下去。木丹师回来了是好事，但是她刚刚好像看到木丹师偷偷亲了赤前辈，而赤前辈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只是小无奈地笑了笑！
虽然早就猜到两位前辈应该是道侣的关系，不过亲眼看到冲击力还是蛮大的。可不能让前辈看到她在这里，不然前辈害羞了就是她的罪过。
岛上的修士虽然很多，也不是没有同x_ing结为道侣的，但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见。因为岛上的很多修士都愿意跟普通的女人在一起，主要还是筑基修士没到遍地都是的地步，而在筑基之前，修士与常人的寿命相当，所以也不是不能白头偕老。
钟灵此时看着木丹师很细心地为赤前辈整理衣服，而赤前辈又抬起手将木丹师垂在前面的头发给撩到后面，这样一幅平静美好的画面直接刻在了她的心里，她突然觉得这世上不会再有哪一对道侣比两位前辈更加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