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水+番外 作者:明月珰【完结】(17)

2019-05-26  作者|标签:明月珰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这几日里敬太后的汤药都是亭幽在试,夜里也是她值夜给敬太后擦身送水,这一番孝心便是女儿也不见得能比,十来日下来,亭幽自己先瘦了不少,敬太后也渐渐有些好转。

  这一日敬太后嫌宫里太素淡,又挑剔宫人不会选花,亭幽少不得回道:“听说这两日宫里的红梅开得极娇艳,我去选一两枝。”

  亭幽进了御花园不久,迎面就见兰昭仪过来, “怎么敬婕妤也有兴致来逛园子,太后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回昭仪娘娘,太后身子好些了。”亭幽恭敬地道,诸礼齐全,对这等人,实在不能让她有发作的地方。

  兰昭仪笑道:“一个人逛怪闷的,正好你也来了,咱们结伴逛逛可好?”说罢,兰昭仪也不管亭幽的意思,挽了她便走。

  事有反常必有妖,亭幽自问她同兰昭仪的交情可还不到结伴逛园子的地步,只是一时无法脱身,也只能暗自提防。

  转得弯,亭幽正想辞了兰昭仪往煦暖阁采梅去,却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只白猫来,猛地扑向亭幽,还好她身子灵活躲得快,否则那猫爪子就得在她脸上抓出痕迹来,饶是这般也抓破了她的衣袖,好在冬日穿得厚,并未伤及皮肤。只是被那猫一吓,脚一退碰在山石上,跌坐了下去。

  “这谁养的猫,居然敢惊扰宫里贵人。”兰昭仪眼睛一瞪就要发作。

  隐隐从树丛背后传来女声,“米团儿,米团儿,你在哪儿?”

  据亭幽所知,宫里的妃嫔里并无养猫狗的,也不知那猫是哪里来的,亭幽只当那猫是专为她准备,想要抓花脸的。

  待那树丛后的女子转了出来,亭幽只觉面生,兰昭仪却先道:“那白猫可是你养的?”

  那女子圆团团、粉嫩嫩,有些懵懂,“是我养的。”

  “好大的胆子,居然纵猫横行,伤了贵人,也不跟敬婕妤道歉,来人,还不快快把这不守规矩的奴才掌嘴。”

  亭幽还没反应过来,那女子就被兰昭仪的奴才给押着扇了五六个耳光了。

  亭幽此刻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赶紧站起身,“住手,也没伤着我,兰昭仪不必发怒,她不过是新入宫的也不懂这些规矩,好好说说就是了。”

  “这怎么行,伤了我们这些人倒没什么,可伤了皇上宠爱的敬婕妤,那怎么了得,这等奴才不教训她,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兰昭仪不无恶毒地笑着。

  不管怎样,这罪过亭幽肯定都是背定了。那女子的宫人寻了来,兰昭仪这才让人停了手。

  那女子虽不认得兰昭仪同亭幽,但伺候那女子的宫人自然是认得的,匆匆行了礼,扶了那女子下去。

  此事后,兰昭仪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再肯同亭幽逛园子。

  亭幽叹息一声,想不到自己如此简单就落入了这并不高明的陷阱,果真是任你头脑多好,也敌不过别人脸皮厚,偏偏兰昭仪就是这样的主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给珰霸王票的亲们,把俺给炸上了首页霸王榜,意外之喜。

☆、美人也有惺惺惜

  亭幽转过头对弄筝道:“你去看看园子里可还有其他嫔妃。”

  今日这一出戏,亭幽不得不细细思索。究竟是对方临时安排的,还是处心积虑早就想好了这一出。

  但亭幽今日来御花园采梅是临时起意,想来不可能提前预知。云辉斋的人也未必能随便调动,想来随机而定是极可能的,亭幽不觉得兰昭仪有这样的智慧,不过片刻就安排好了一切。

  只是也弄不懂兰昭仪为何就肯做这等事,这事儿就算害了亭幽,她也是自损八百的。

  少时,弄筝回来,“听说惠妃娘娘刚才在园里。”

  亭幽点点头,此时也实在没有为太后采梅的心思了,少不得还得给敬太后回禀此事。又忧心不知定熙帝会如何处置此事。按前例来看,实在是凶险,亭幽担心得晚饭都吃不下。

  至晚,定熙帝果然派了俞九儿传口谕。

  “皇上口谕,后宫妃嫔本应修贤养德,为天下之表范,今婕妤敬氏骄矜蛮横,妄动刑罚,虽为主位之人,不宜过于暴虐,此案若不办,于情法未为平允,敬婕妤即著罚奉半年,禁足三月,以示惩戒,并令妃嫔等嗣后当引以为戒,毋蹈覆辙。”

  闻得此谕,亭幽松了口大气,比想象中的惩处来得轻了太多,先时也曾出过这种事,当时贵为荣妃的侯氏降而为嫔,虽有二皇子,但也从此失了圣意,不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亭幽谢恩后,起身又谢过俞九儿,抱琴送了个荷包上,俞九儿袖在怀里,这让亭幽更加放心了。

  “俞公公,兰昭仪那边可有旨意?”亭幽不能不好奇。

  “我师傅已经去了,稍后自有消息。”俞九儿的师傅是定熙帝跟前第一得宠的内侍王九福,由他亲去传旨,亭幽便知兰昭仪定然好不了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便出了消息,兰昭仪由从二品九嫔之列贬而为从五品的才人。这会儿兰昭仪的裕德宫哭闹声繁嚷,闹得曦和宫也能听见。

  亭幽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但是窃喜是怎么也压不住的。惠妃设计的这一出戏,被定熙帝轻轻松松就化解了,看来也不是个被女人蒙蔽眼睛的昏君。

  不久曽惠妃的平乐宫也传了消息来,曽惠妃由正二品惠妃贬为从六品常在,比如今的兰才人还不如,当真是大快人心了。

  亭幽对定熙帝的明察秋毫生出丝敬意来,也唯有这般,

  后宫这潭水才能稍微清澈些,让那些惯用魑魅魍魉之计的人不能得意。

  因着禁足三月,这反而成了亭幽最为清闲的日子,太后那边也不能去,每日里只差人问安而已。

  因是这段日子里将一年要用的澡豆、香末都制备好了,老祖宗教的美容方子所用膜粉也得了,闲来读书下棋,写诗画画也算恣意,唯有隔几日就涌动的情潮令人烦恼,可禁足不能出,也就绝了念头,反而不如先几月那般难熬。

  进了四月,眼看着解禁的日子要到了,亭幽这边却得人来报敬太后病危,迟了恐怕……

  亭幽心里一急就要出门,换衣裳时随口问了句,“谁来报的信儿?”

  弄筝抢道:“瞧着面生,不像慈宁宫的人。”

  亭幽换衣裳的动作停了停,“可问清是哪里的了?”

  “她来得匆忙,说得又急,这消息让奴婢吓了一大跳急急就来回主子了,一时倒忘了问,如果不是主子问起,奴婢都没注意这事儿。”

  抱琴赶紧道:“会不会是假的,若太后娘娘真有什么不好,怎么会找不相关的人来报。怕不是……”

  亭幽也怀疑是有人想让自己破了禁足令,可心底又担心万一是真,这一来不仅失了敬太后的心,还会在定熙帝心里埋下自己不孝的印象。

  “让穗儿先去打听打听。”亭幽吩咐道,但换衣服的动作还在继续。

  穗儿回来得很快,敬太后是今日午后犯的病,定熙帝已经赶去了慈宁宫。

  如此亭幽也顾不得许多,径直去了慈宁宫,一入内室,就见定熙帝正坐在敬太后床前,此刻见亭幽不宣而进,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芳嫔善解人意道:“敬婕妤不过是担心太后娘娘身子,所以才破了禁足令,还请皇上恕罪。”

  其实定熙帝日理万机,未必就能记得亭幽还在禁足,但被芳嫔如此一提醒,亭幽这罪过就彰显了。

  只是如今也顾不得这许多,亭幽见敬太后靠在华嬷嬷的身上,坐在床上,脸色绯红,眼睛紧闭,气喘如牛,喉咙里仿佛有怒牛一般,不停地嚣吼,身子不停痉挛。

  “周太医,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亭幽心急地问。

  “太后娘娘这是痰迷心窍,情况甚是急。”

  “这痰如何咳得出?”

  “命人使劲儿拍打后背,也许可行。”周太医说得有些迟疑。

  这老祖宗的规矩就是拘束人,谁敢去拍打敬太后,所以只有华嬷嬷在太后背后轻拍,但见敬太后脸色越来越红,继而发乌,眼看就要不行。

  “可能将痰吸出来?”亭幽不由问。

  周太医一愣,“这也是个法子。”

  亭幽让人替了华嬷嬷的位置。为太后吸痰,自然是华嬷嬷这个太后最亲信的人为宜,而她也当仁不让。

  只见得宫人将一方娟帕放到敬太后嘴上,华嬷嬷俯身口对口开始吸痰,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一口浓痰便吸出后,敬太后的呼吸顺了,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是人还不醒。

  周太医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开了药方,心下也感激敬婕妤,要不是她,今日指不定他这太医院正就交代在这儿了。可谁能往口对口吸痰处想呢。

  一番忙碌后,芳嫔笑盈盈道:“到底是敬婕妤有法子,比宫里太医还管用些。难怪太后娘娘离不得你。”

  亭幽心下厌恶这说话y-iny-in阳阳的女人,因着曾惠妃的事儿,她估计是恼恨上亭幽了,只是如今以亭幽的身份还动弹不得这女人,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要收拾了她的。

  当下亭幽也不理会芳嫔,向定熙帝跪下请罪,“臣妾一时心急,违背了圣谕,还请皇上责罚。”

  “何罪之有,实乃有功,敬婕妤伺候太后诚谨勤慎,孝心可嘉,著即封为修仪。”定熙帝亲自扶了亭幽起身。

  亭幽拿不准定熙帝的心思,不怪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因为敬太后如果这一去了,定熙帝更是海阔天空,但今日看他样子,并不像那盼着敬太后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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