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差的一届魔教教主 作者:七六二【完结】(10)

2019-05-25  作者|标签:七六二 甜文 情有独钟 东方玄幻 江湖恩怨

  孙擎风却说,父亲信佛,自己从小就很少吃饱。后来进了军营,因为鬼方畜生常常来犯,他更是饥一顿饱一顿,只要能填饱肚子,从不求饭菜美味。

  当时是夏天,孙擎风半躺在窗边的小榻上歇凉,被风吹的舒服,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到小腹上忽地一沉。他睁眼开眼,只见金麟儿蹲在小榻旁,用手轻轻摸他的肚子,对着他的独自吹气。

  金麟儿笑说:“孙前辈,等我长高些,再长高那么半截手指长,我给你做饭,每天都做好多吃的给你。等到百年后,我不在了,至少你还能记得这些味道,顺带记起我。”

  孙擎风面上不动声色,厨艺却是逐日增长。

  金麟儿极易满足,总会开开心心把饭菜全部吃光。

  他自小被母亲呵护,又有父亲暗中照应,从不缺衣少食,脾气随了薛灵云,对吃穿住用等没什么强烈的渴求。

  他更看重别人的心意。所以,当孙擎风劝他饮血练功,告诉他“但求无愧我心”的时候,他瞬间就被触动了。他把孙擎风那些不动声色的努力都看在眼里,常常真诚地夸赞和感谢对方。

  相处到两个月的时候,孙擎风的脾气已经变好了不少。

  等到三个月过后,孙擎风已经从勉强迁就金麟儿,变成勉强反省自己,勉强做出些许改变。尤其是当他发现,金麟儿出门玩耍越来越少,总躺在屋里无所事事,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时候。他实在害怕,自己的懒散怠惰带坏金麟儿,没法向赵朔交代。

  因此,向来“心如死灰”的孙擎风一改常态。至少,他把睡觉的地方,从y-in暗的石屋里,改到山花烂漫的林野间,让金麟儿在自己视线范围内玩耍。

  没承想,孙擎风乏味的日子,竟因此多了些乐趣。

  起初,孙擎风常是寻到一棵大树,爬到树干上躺着闭目养神。但金麟儿总是没完没了地笑,每当孙擎风将要睡着的时候,都会被他的笑声吵醒,那笑声“并不难听”,所以他“懒得理你”,反倒不禁撑开眼皮,想看看金麟儿到底在玩些什么。

  金麟儿在玩些什么?土里的泥鳅、树桩上的蜗牛,常是他说话的对象,他会把树上的白蛇叫作“白娘娘”。他甚至连落在地上的杏子都不放过,非要“仗义相助”一番,他会把熟透后烂在地上的杏子捡起,花好大力气挖个小坑,把杏子埋进坑里,让它“入土为安”,来年长出苗、开出花,再结出果,承诺自己届时一定过来吃它的果。他好似完全没有任何烦恼,不论身处何地、是何境遇,都能找到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

  孙擎风说金麟儿幼稚,可他常常看着金麟儿,一看就是大半日。然而,等到金麟儿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望向他的时候,他又会两眼一闭,假装熟睡。

  这让金麟儿很郁闷,因为他常常想:孙前辈那样看着我,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玩耍?

  光y-in如水流,日子就是这样过去了。

  前五任金光教教主,同孙擎风都彼此信任,但从未有一个人,如金麟儿这样,同他亲密无间地相处过。

  金麟儿的心里有一簇火,只要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照亮。孙擎风亦不例外,他在漆黑的雪原中独行太久,当他靠近金麟儿,原本的面目渐渐被照亮,重新认识自己:原来,我还是个人。

第7章 生病

  孙擎风唯在练功上较真。每日亥时,他不论正在做什么,纵使再疲惫,都要放下手头事务,专心运功打坐。

  金麟儿对此见怪不怪,因为赵朔亦是如此。从前,他觉得赵朔是在练邪功,不愿知道得太多,故不敢多问。如今实在好奇,他便试探x_ing地询问孙擎风。

  孙擎风告诉金麟儿,修炼《金相神功》的人,体内容易聚集起y-in邪的鬼煞之气。每日亥时,y-in气最盛,鬼怪必在此时作乱,练功者须慎之又慎,气守丹田,明心定x_ing,以防被鬼煞侵扰。

  金麟儿原本不太相信,但孙擎风说得认真,甚至扒开衣服,亮出胸膛上的一道长疤给他看。

  孙擎风说,自己心口上的这道伤疤,是某次一时大意,忘了在亥时运功,令体内的鬼煞觑到机会,破体而出时留下的。他练功近两百年,体内鬼煞之气如汹汹洪流,它们甚至剜了他的心。因此,他身上没有多少血。

  金麟儿怎会轻易上当?他心里明镜似的,知道孙擎风怕自己不愿饮血练功,只要找到机会,必会想法劝说,这番话真假参半,不可尽信。

  然而,他转念一想,两人逃到杏花沟的那个夜晚,孙擎风的体内,似乎真有一股y-in邪鬼气在冲向外撞。那日,孙擎风疲累至极,未曾练功。

  难道,孙擎风真被恶鬼剜了心?若真如此,实在可怜。金麟儿二话不说,当即跟孙擎风并排打坐,全神运功。

  许是受了惊吓,当天夜里,金麟儿忽然开始发热。

  相处一年多,两人都没曾生过病。

  孙擎风起先没反应过来,以为天气渐暖,是铺盖太厚,把金麟儿焐着了。他从听雪泉里提来一桶冷水,沾s-hi布巾给金麟儿擦汗,想着把他弄冷就好。

  不料,金麟儿不仅没有好转,竟开始说胡话,抱着他喊爹。

  孙擎风又陷入了初相遇时的手足无措,颓丧地坐在床边,盯着金麟儿看。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刻,他想到的不是“若他死了,我断然活不成”,而是“若他死了,我活着做甚?”

  这想法突如其来、莫名其妙,把孙擎风吓得脑海空白。他不敢再想下去,连忙用铺盖被裹着金麟儿,一脚踹碎挡道的小方桌,踢开大门、冲出石屋,闯入如墨的黑夜,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地。

  天边泛起鱼肚白,孙擎风终于赶到离杏花沟最近的一个小镇,沿街拍打药堂大门。

  时辰尚早,大夫开门时睡眼惺忪,看清满脸y-in云的孙擎风,险些吓得魂飞魄散,以为遇上了打劫的山匪。等他弄清楚孙擎风不是山匪,好容易才放下心来,听其描述则再度紧张起来,以为金麟儿已经病的快要死了。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那大夫查明病因,实在哭笑不得。

  原来,金麟儿只是吹风受凉,还是最轻微的情况,不用吃药,好生休养几日便能好。

  见孙擎风似乎很不放心,大夫决定给金麟儿扎针,让他快些康复。

  边城小镇,百姓们多是满身风沙,孙擎风和金麟儿身上,连半分烟火气都没有。大夫对这两人感到新奇,又看孙擎风紧张得很,替金麟儿扎针时,不住拉着他闲聊。

  别看孙擎风脾气暴躁,只要他想,待人接物仍能做到有礼有节。此刻,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不住地向大夫道歉,真心感谢大夫施救,态度比平常更加谦和三分。

  两人聊开了以后,孙擎风趁机问了许多问题,浓眉紧拧,边听边点头默记。若手边有笔墨纸砚,他只怕是要当场写出一本《孙护法育儿经》来的。

  大夫见孙擎风听得全神贯注,将问题逐个答来,甚感畅快。末了,他还夸奖金麟儿生得好看,将来必然跟孙擎风一样英俊,是把他们误认成了一对父子。

  孙擎风听到这话,不由一怔。

  他修炼《金相神功》,常年独居白海雪原,x_ing子孤傲y-in郁,脾气暴躁易怒,行事颇不循常理。这么些年,除了x_ing命相连的金光教执印人,他不曾有过什么朋友。

  金麟儿天x_ing纯良,x_ing格开朗,不像常人那般敌视孙擎风,给他陪伴,目光总放在他身上,听他说什么都觉有趣,见他做什么都觉得很好,事事为他考虑,发自肺腑地对他好。

  两人之间,既有命运的联结,又有过命的交情。

  此时此刻,孙擎风心中忽而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责任与使命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再是简单地活着,无趣地等死,而是要带着金麟儿,陪他走过他不得不踏上的艰难人生路。

  “那是自然。”孙擎风听到夸赞,不禁微笑,从怀里摸出一小块金片扔给大夫,“他不像我,像他娘亲,长大后必定更好看。”

  人间四月,正是好时节。

  日向西斜时,春风穿林过,满城柳絮飘扬,不知名花Cao清气随风浮动,树影像成群的游鱼,呼啸而来,倏忽散去。

  孙擎风牵着金麟儿,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听书院里传来琅琅书声,看燕子衔来Cao木枝,在房檐下搭窝,看到炊烟,闻到饭菜的香味,见街边包子铺里,蒸笼正冒着袅袅白雾。

  万物生机勃然,宁静安详,让人觉得活着很好。

  行经包子铺时,金麟儿抽抽鼻子,闻到r_ou_香,侧目顾盼,简直两眼放光。

  孙擎风将止不住要流口水的金麟儿拉走,停在钱庄外面观察一阵,等到看清门道,才施施然走入,在金麟儿期待的目光下,用金片兑了碎银和铜板。

  孙擎风把铜钱串子系在金麟儿腰间,不知是调笑还是挖苦,道:“教主,在旁人看来,以贵教一贯的行事做派,应当是看上就抢。可惜你武功低微,怕是打不过那老板,只得安分给钱。”

  金麟儿思路清奇,漆黑溜圆的眼珠骨碌一转,已经找到话来回应:“你看呀,爹爹把钱留给我,就是让我想买东西的时候有钱可用,要让我可以做个好人。”

  孙擎风冷哼一声,别过脸去。金麟儿挽着他的手,贴过来哄他。孙擎风不经意间挨到金麟儿的肚子,触到他突出的肋骨给,又见路上妇人带着胖墩墩的孩童走过,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把金麟儿抱起来,走回到包子铺,大手一挥,牛气哄哄道:“老板,来十个包子!”

  金麟儿怀抱着十个白胖包子,欢欣无以复加,不知该从哪下口,闻到久违的美食香气,激动道:“孙前……爹,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商议过,出门在外,须得以父子相称。不料,头一次出门,金麟儿捧着几个包子,就险些说漏嘴。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10/10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