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番外 作者:大皮的兔子【完结】(65)

2019-05-25  作者|标签:大皮的兔子

  “放了他,这是我和你的恩怨。”他语气极淡。

  梅良信不屑地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嘴硬,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现在的状态连只鸡都杀不死。”

  “哦?你就那么确信我没有后招吗。梅良信,你栽在我手上的次数还少吗?”云礿气定神闲地反问回去。

  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梅良信颇为暴躁地打断云礿:“这废物现在在我手上,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云礿闻言沉默了,良久,他忽然从袖中缓缓掏出两把折扇扔到梅良信面前——是“出云”和“闭月”。

  “放了他,这是我们的恩怨,不要牵连无辜的人。”云礿忽然压低了声音用近乎请求的语气道。我才注意到,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的嗓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云礿——我从没有见过他这样低声下气地同别人讲话。

  “呵呵,无辜的人……”梅良信低低念叨了几声,忽然暴跳而起,用尖锐地嗓音吼道:“无辜的人?云礿,我告诉你,这是世界上谁都无辜,唯独和你扯上关系的人不无辜!我就是恨你,我做梦都想把你千刀万剐,还有你身边的人,那些你爱的人,想保护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等着给徐子方收尸吧!”

  他已经彻底疯了。嫉妒和仇恨是他变得面目全非,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变得扭曲,听不出本来的音调了。

  云礿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梅良信继续尖叫道:“都得死,你们都给我去死……”

  随即他忽然掏出一个小瓶,用几乎要将我头骨捏碎的力道捏起我两颊,将药一股脑倒了进去。

第96章 云礿

  我不清楚那液体是什么,只觉得喉管像被烈火烧着一样疼。那液体刚下到肚里,我几乎便觉得肝肠寸断。

  云礿见我表情不对,立即大�j-ian��:“梅良信,你干了什么!”

  梅良信哈哈大笑道:“我干了什么?我不过是成全你们,让你们双双下地狱罢了!”

  云礿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飞快地奔过来,袖中暗器飞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梅良信并未闪躲。他唇角勾起一个诡异地微笑,直直地撞上了那枚暗器。

  云礿本以为还会和梅良信进行一场恶战,熟料他居然以一种几近于自杀的方式结束了这场恩怨。

  而我再也撑不住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随后发生的事情我不愿再去回忆——其实也不必回忆,那画面我�c-h-a��梦境中经历过无数次。

  当一个人肝肠寸断无数次之后,大脑会选择自动遗忘许许多多的事情。譬如我中毒之后发生了什么,譬如为什么一觉醒来半半、游茂炳、颜寅都在,甚至萧落也来了,唯独不见云礿的身影。

  关于那个人的一切,大家都默契地缄口不提,仿佛自始至终他都只是泡沫的幻影。

  颜寅置了筵席,庆祝外敌退兵。曲终人散时,我拉住了萧落。

  “他到底在哪?”我拉住他,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口,却又害怕听到自己最不想听的答案。

  “你听说过‘天悲阁’吗?”他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点点头。

  天悲阁,江湖中最神秘的刺客组织,几乎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而代价是,一命换一命。

  “这就是梅良信为什么选择自杀的原因。他请了‘天悲阁’的人刺杀云礿,也知道自己逃不过。他对你下的毒只有一人可解,他料定云礿会带你去解毒,便让刺客埋伏在途中,而云礿一死,你也会毒发身亡。所以在他的计划中你们最后都得死。”

  “那后来呢?”

  “后来云礿没死,却受了很重的伤,说来也巧,你们走的那条路恰巧是我回京的路,我在路上碰到他,那时他�c-h-a��奄一息,全凭一口气吊着命。他将你和一封信托付给我,让我带你去解毒。待我回去时,他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茫茫大雪,连那些人的尸体也掩埋了……”

  “那你怎么知道梅良信的计划?”我深呼吸一口,压住内心的波涛汹涌。

  “上次云礿派半半和游茂炳去主教帐里找东西,她们在不远处游茂炳的帐子里搜到了‘天悲阁’的信物……”

  我示意他不用继续。沉默了良久,我颤抖着声音问:“他……还有几成活着的可能?”

  萧落轻叹一声,递给我一封信:“你自己看吧。”

  我将信展开,还没读几行,清泪便抑制不住地涌了出来……

  子方�c-h-a��: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已乘上轻舟,远渡江南了。本想悄无声息离去,可想了想终究有些事情难以放下,亦有许多真相你应当了解,故留此信将诸多事宜交待于你。

  我与你的缘分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时有幸与你度过寥寥数年同窗时光。你我本该平安长大,成家立业,可惜造化弄人,世间之事,终究避不可避,我爹一生碌碌无为,却平白惨死,所幸徐叔叔向善,肯收容我于檐下,视我如己出。虽不曾言表,我心中却是感激不尽。怎奈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徐叔叔也惨遭不测,而我机缘巧合之下得知事情真相,年幼冲动,便愤然离乡。

  其实我爹本不该死。那日丞相府派人来寻徐叔叔,我爹偶然偷听到来人谈话,念及与令尊深厚情谊,加之数载救济,无以为报,遂挺身顶替,令尊方躲过一劫。然而纸终归包不住火,消息不久便被丞相知道了,于是便有了第二次暗杀。这一次,徐叔叔未能逃过。

  你虽同我年纪相仿,于我印象之中却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我曾抱怨命运不公,可徐叔叔与我爹的恩怨,终究是老一辈人之间的纠葛,我从未将之强加于你身上,故也从未恨过你,只希望往事就此随风飘散,你我之间再不相见。

  我追随沈倾城的几年间,武功大有进境,渐渐于江湖上崭露头角。可沈倾城临终前却说我其实是无根浮萍,内心纷纭芜杂,没有方向。沈倾城故去后,我游遍大江南北,试图找到内心的归所,却一无所获。直到那日于市集上看见你,无数鲜活的回忆涌入脑海,我终于真切感受到,从那日起,我不再是不系之舟。

  与你分别的那五年,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五年。即便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我也始终相信,有朝一日我还会与你再见。

  然而这一次,或许真的到了分别的时候了。刺客的剑上涂了剧毒,万幸的是,那日萧落经过,带你去寻找解药;而我自废武功,虽从此以后再不能握剑,却所幸留得一命。然而药效终究难除,如若坐以待毙,我活不过一年。我曾答应过你,我这一生都是你的,原谅我擅作主张,离你而去寻找解药。若天不绝我,一年之后我们自会再见。

  子方,别来找我,也别记得我。杜诗有云:“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你已不再是那个时刻需要我庇护的子方,没有我你同样可以过得很好;更不必顾虑我,去做你想做的事。无论你想托身于庙堂,造福百姓,或是就此归隐山林,远离这尘世喧嚣,我都会默默支持你。如若我有幸能找到解药,一年之后无忧花开时,哪怕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如若天要绝我,一年之后,你便就此将我忘掉,就当“云礿”一人,不过是一场大梦醒来后记忆深处一个浅浅的影子。

  几年前若没在市集上遇到你,现在我仍旧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而这一生也将漫漫无光。是你赐予我新生,让我我度过了最快乐的几年时光。我这一生,虽救人无数,却也杀人无数,功过相抵,唯一庆幸的一件事,便是能拼上性命,护你周全。子方,不必为我难过,都说“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人生苦短,生死不过一念之间,见你平安喜乐,此生足矣。

  而梅良信自作自受,与我的恩怨也都一笔勾销;洋人落荒而逃,数年之内,四海不会再起干戈。此间事已了,望你能放下以往恩怨,做回以往那个洒脱超然的子方,而所有的宿怨与仇恨,便由我替你背负。

  子方,那夜袭营时,行于蜿蜒山道上,我偶然瞥见一株淡粉色的小花。一直以为无忧花只有西南深山中才会长,没想到竟能有幸在北方见到,遂迫不及待采摘珍藏。怎奈军务繁忙,一直没时间亲手送予你,只能放于此信中,由萧落代为转交。都说无忧花开,百岁无忧,愿此灵花能通佛意,祐你百岁无忧。

  愿来年春秋,能再同你看日升月落。

  云礿

  信封里面还有一朵压平了的无忧花,花托处鼓成一个小包,里面装满了花籽。花瓣是纤尘不染的淡粉色,和家乡蔚蓝的天一样纯净。

  我将信叠好,放回信封,忽觉世间种种,不过大梦一场。

第97章 落花时节又逢君

  连日的繁忙使院中的花草也变得芜杂,我收拾出一个胳膊粗的小花盆,准备过段时间把那几颗无忧花籽种进去。

  我又特地找了个书篓,背起来像极了志怪小说里的书生,不过那书篓底儿平,正好适合放那盆小花。

  半半勉强地挤出一丝微笑,问:“还回来吗?”

  “不了。”我还以她微笑。

  她张了张口,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有些难为情地:“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回来吧,我们大家都在呢。”

  我点点头,抱了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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