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竹马,坑爹造假+番外 作者:大皮的兔子【完结】(21)

2019-05-25  作者|标签:大皮的兔子

  我走进屋内,望着面前的衣香鬓影,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在“太后”和“君姨”两个称呼中踌躇了许久,最终我还是选择了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刘太后看出了我的局促,微笑着指指身边的椅子:“子方,坐,在这儿啊我不是什么太后,你不用害怕!”

  听到那句“子方”,我某一根心弦被轻轻拨动了,梦游般地走上前去,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低低唤了声“君姨”。

  没想到,那女子眼眶顿时红了,从袖中掏出块手绢儿,别过头去轻轻将眼泪擦�c-h-a��。

  君姨能当上太后,姿色必定不差,加之年岁其实也不算很大,这一哭尚有几分梨花带雨的韵味。

  我本就没料到她如此坦诚地承认了,现在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干脆也不做什么,只静静地端坐着看着她把眼泪擦净。

  她笑笑:“是我失态了,只是见到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一时之间太过感慨!”

  “父亲他经常同我提起您!”

  我礼貌地回了一句。

  没想到她眼睛立刻又湿润了,有些急切地问:“真的吗?子方他经常提起我,他不恨我?”

  我立刻就后悔了,其实刚刚那话我完全是为了安慰她才胡诌出来的。我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他,更不知道她的存在,还是偶然一次悄悄偷听他跟云叔叔的谈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在京城还有一个喜欢的女子。可既然话都已经放出来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

  “父亲说您以前很好,很温柔,十分贴心,父亲说书说累了的时候您都会十分体贴的去关怀他!”

  她忽然吃吃地笑了,那笑声堪堪停下来,她才说:“子方啊,我知道你在安慰我,其实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以前脾气很刁蛮,每次他说完书,我还总去烦他,他也会耐着性子陪着我,包容我……”

  说到这儿,她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而我的谎话被拆穿,耳根下意识地一红,一抹羞愧涌上心头,同时脑海中一幅幅虚虚幻幻的影子,此刻忽然也变得无比清晰而真实……

  那是属于他们的故事,一切的回忆也都随着一个人的离去尘封入土,外人永远无法接近,最真实的真相,那些鲜活的回忆,那些过去的笑与泪,悲与欢,离与合,注定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而活下来的人,也只能为逝者送去最美好最真挚的祝愿与缅怀。

  思绪重又拉回到现实,她整理好仪容笑着说:“你看人老了,眼泪也管不住了,老是容易想起些过去的事情,倒是让你们这些小辈见笑了。”

  我连忙摇摇头:“哪有哪有!”

  她忽然定住神色,专注地望着我:“你和你爹当年真是像啊!”

  我担心她误会什么,连忙解释:“君姨,你误会了,我其实并非……”

  她含笑打断我:“我知道,我早就听人说啦,他到死也没有娶妻生子……可真是像,这眉眼,仿佛跟你爹年轻时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恍然明白过来,随即有些感慨,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思念,竟可以汹涌如此。

第30章 小顺?

  半晌,她叹了口气,收敛了神色,问道:“刚刚是我失态了,你们这次有什么收获吗?”

  我点点头:“可能确实和越王有些关系,而且……越王那个徒弟,可能还没死。”

  她闻言,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是说,萧落?”

  我不置可否,原来他徒弟叫萧落。

  她情绪忽然分外激动起来,杏目圆瞪,咬牙切齿地道:“越王那个老匹夫!我即刻便命人所寻萧落的下落,他师父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定要加倍奉还给他!”

  我忍不住问道:“我爹他和越王有何恩怨?”

  她闻言,目光再度变得哀婉起来,幽幽地道:“你爹和越王本无恩怨,要怨还是得怨我,是我害了他。十年前,越王派人来丞相府提亲,我那时一心一意想嫁给你爹,不顾家人阻挠以死相逼,我爹不得�c-h-a��绝了越王,后来他便在造反之夜命人杀了我爹!没想到就连锦江他也不肯放过……”

  经年往事重新提起,她的手难以抑制地颤抖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胸中也不免涌起一阵愤然,此事我绝不会就这么罢休,可冤有头债有主,越王十年前便已被满门抄斩,这冤与债,他又能如何还?

  待平静下来,她又同我讲了许多关于我爹的往事。那些事以前从未听我爹讲过,而我之前也从未曾想到,许多年以后居然能从一个陌生人口中,以另一种方式了解到他春风得意的当年。只可惜往事已随风经淡成了一个泡沫中的幻影,仅摇摇欲坠留存于于另一个人记忆的深处……

  我貌似平静地听着,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直到走出门去,看到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轮般悬于西山之上,我才发现我的手心不知何时已被指甲抠出一个深紫色的印子。

  萧落,我徐子方定与你不共戴天!

  回去之后,推开门便见云礿正襟危坐在我的桌旁,我对此并不感到惊讶,也没有心情再去想其他的,只冷冷地甩出一句话:“我要找萧落!”

  云礿见我话中带刺,也不询问,哂笑一声:“找?两朝天子加起来找了他十年,你一个穷道士到哪去找?”

  他话中道理我不是没想到过,此刻我也只当作他臭脾气又犯了,仍旧置气道:“无论如何,我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他!”

  他遂不再与我争论,喟叹一声,一挥衣袖往桌上甩下一封信,径直走出门外。

  我拾起来一看,是一张帖子。

  简短的一句话:“明日正午,忠烈楼一叙!”

  我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然而翻过纸片,看到那个有些潦草的落款,我的心猛地被捏紧。

  那两个字写得十分随意,歪歪斜斜地落在边角处,乍一看更像是小孩子闲来无事的涂鸦,然而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两个字,却扎在我眼睛里,刺激着我的脑仁。

  送帖子的人是“小顺”。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连他也被牵扯了进来?

  我忽然觉得命运的咽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我忽然有些颓然地想,这一切也许早就已经注定好了,我们一群人,谁也逃不掉……

  小顺可以算是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我与他可以说是称不离砣,那时候看了些武侠话本,二人便整日将什么“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什么“得一知己,死可无憾”之类的挂在嘴边。

  小顺爹娘早逝,他便由一个年迈的奶奶带大。老太太上了年纪,不能下地干粗活,做点女红眼睛也不灵光,只能靠拾荒度日,小顺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却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便老做出些鸡鸣狗盗的事来。

  长此以往下去,大家心里面也都有了数,有时候东西丢了全都赖在小顺头上。我为小顺鸣不平他却只是笑笑,这件事便算是翻过去了。爹爹也觉得那孩子可怜,常常叫他到家里面吃饭。可别人却不那么想,譬如云叔叔那老顽固,闲来无事还老爱拽两句古文讽刺一通。

  算来我与他也有近十年没见了。我爹走后没多久,小顺奶奶也去了。他孑然一身,不想再继续在那小村子里呆着,索性收拾行囊,背井离乡,也不知后来去了呢,没想到居然还有能相见的一天。

  可最近事情太多,我忙的焦头烂额,再加上他这么不�j-i不类的投个帖子过来,实在不像是准备拉我去叙旧,莫非他也与当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我想去找云礿商量,可忽然才想到他方才的不悦之色,顿时明白过来,随即莞尔。这么多年来发生在云礿身上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可该别扭的地方还是照别扭不误。他与小顺关系自小便不和睦,如今十年未见,居然还像哪吒发火般耍点小孩子脾气。

  罢了罢了,我也懒得整日像花猫哄老鼠那样去哄他,反正小顺来了,于我而言总归不会是坏事。

  第二天出门时,我意外地看到云礿已经守在了门口,那架势已经很明了,我笑着道:“哟,我还以为谁把城隍庙里的菩萨给请来了,怎么了云大哥哥,杵在这等哪位黄花大闺女呢?”

  他斜睨了我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

  我心中觉得好笑,十年过去了,他和小顺那点过节拖到今日也算是陈年恩怨了!

  我与他并排走着,总觉得两个人哑巴似的不说话也不是回事,便找话题问道:“你说小顺怎么会让我去忠烈楼?”

  云礿却依旧像个朝天辣椒一样没好气地回了我一句:“我怎么知道!”

  我心想云礿这也忒不是事了,于是便也正了正色,学着云叔叔的样子:“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总惦记着小时候那些事儿�c-h-a��!”

  他瞪了我一眼:“你懂什么!”

  这我就不乐意了!我回了一句:“成,云大哥哥,我确实不懂你就为了那些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呕个什么气,那你倒教教我呗!”

  他闻言,依旧一口血堵在胸口处,半晌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以为我是因为小时候的事吗?徐子方,我是因为……算了,跟你讲不清楚!”

  我看着他那副别扭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然后就在我琢磨着小顺为何偏偏就挑了那地儿时,忠烈楼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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