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火如灯秋似海 作者:月月月中眠【完结】(66)

2019-05-25  作者|标签:月月月中眠

祁云瞥了眼儿子:“找我的,你跟来干嘛?”

祁阳挠头:“总觉得,想见见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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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一看到曲霆就傻了。

“是你!”

祁云被一惊一乍的儿子吓了一跳:“认识?”

祁阳还沉浸在惊讶中,又问:“你怎么两个名字?”

曲霆:“……”

“你一个人?沈记呢?”

“受了点伤,在家休息。”

“怎么受伤了?”

“这位小兄弟是来找我的。”一记爆栗敲在儿子头上,祁云笑眯眯地看着曲霆,“你是?”

祁阳没好气地捂着头:“爸,人家是杜晓菁的儿子。”

杜晓菁的儿子。

祁云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试图与记忆中的杜晓菁重合,杜晓菁的美张扬艳丽,过目不忘,再看这人肤色略黑、棱角分明,细看眼角还有一道伤疤,显得冷峻疏离,并不相似。

“你是杜姐的儿子,那你小时候我还逗过你,杜姐带着你……”祁云让佣人送来茶水,又说:“我记得杜姐两个孩子。”

“是的,我还有一个弟弟。”曲霆说:“母亲出事那年,一起去世了。”

祁云神色暗淡:“是啊,以前杜姐带着你们俩到厂里来过,你们小时候特别讨人喜欢。只是杜姐后来……”

曲霆说:“其实,我就是来问这事的。”

祁云想了想,端起茶杯抿了口。

“我猜你也是来问这个的。”

花园的夜灯透着柔和的光,祁阳抱着个偌大的抱枕坐在沙发上,听到这话也坐直了。

祁云接着说:“阳阳不会无缘无故打听你母亲的事,是你问的吗?”

曲霆朝祁阳看去,祁阳朝他撇嘴。

祁云:“先说说你的想法吧。”

曲霆:“我想知道我母亲去世当天谁到过我家,发生了什么。”

祁云面露难色:“这个,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曲霆猛地站起来。

“你家的事情,我确实不知道。你母亲出事时,我和爸已经在花明村,那天我不太高兴,一张臭脸,被爸盯得紧。”

祁云放下茶杯:“但自从阳阳提起你母亲后,我也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我能告诉你一些在这之前发生的事。”

产业园构想提出来后,义华化工厂上下都很高兴,觉得义华能起死回生了,都盼着项目早日动工。资金的缺口只有少数高层知道,放弃污水处理系统、虚设空壳的想法,更是只有祁敬义、祁云和景青禾三人知道。

在祁敬义做出决断前,祁云和景青禾已经吵得不可开交。但这种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两人也就在下班后争执几句。等到厂里的人都走光了,两个年轻人就压不住着x_ing子,吼起来声音大了许多。

两人都忘了,还有在一楼前台、每天整理下班打卡的杜晓菁。

“小兄弟看到新闻了吧,咱们义华被指控虚设排污设备。但我接下来说的事,只是告诉杜姐的孩子的,我们义华现在风雨飘摇,你可别……”

曲霆:“我不会。”

“那好。”祁云点头:“那时候,规划还是正儿八经地做了一套,毕竟要送去各部门审批。但施工图纸有两份,一份按照规划交到上面,一份交给施工方。”

“后来,景青禾要拿着做了手脚的图纸给施工方,我不肯,把图纸抢了。”祁云苦笑:“虽然现在看起来有些冲动,但我知道一旦图纸交出去就没法回头。当时我们吵得很凶,不知道什么时候,杜晓菁冲上来,大概是听到吵架的声音过来看看。”

曲霆:“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她一上来,我们就吵不下去了。毕竟我和景青禾起争执是一码事,被其他人知道是另一码事,我和他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看到杜晓菁,我们才意识到闹得动静大了点儿。景青禾趁机把图纸夺了回去,我只好催促杜晓菁赶紧下班。因为怕她在厂里逗留偷听,我陪她一直走到厂外,看着她离开。等我回来的时候,景青禾已经走了。”

“现在想想,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再之后的几天,我还特别留意了杜晓菁,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祁云添了热茶,抬起头猛然间对上曲霆的眼睛。

曲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眉间拧出一道尖锐的折痕,宛如一把刻刀,要把祁云说的每一个字刻下来,连标点符号都不放过。

那眼神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祁云沉思片刻,“后来的事情,我想一想再告诉你。”

曲霆不甘:“想一想?”

祁云捧起茶杯:“嗯。事关你母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正因为这样我才更不能乱说,你给我点时间……”

曲霆像掉入没底的深潭,无力的斜靠在椅背上,他盯着祁云,陷入沉默。

许久,他问:“景青禾有使用麻醉药的习惯吗?”

祁云回过神来:“这我不知道,至少没见过他在上班时间麻醉过谁。”

曲霆走后,祁云坐着没动,茶已经凉了很久,花园寂静而深幽。祁阳盯着石化了的老爹,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当。

“干嘛呢。”祁云恼。

祁阳抱着抱枕:“你为什么和曲霆说话,只说一半?”

“哪个曲霆?”

“刚刚杜晓菁的儿子啊,曲听秋,现在叫曲霆。”

“哦,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祁云站起身,站在一株枷罗木下。曲霆和杜晓菁长得虽不相近,但刚刚的眼神太像了,那种迫切地想知道真相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他好像见过……

“我和你景叔吵架被杜晓菁撞见后,我没看出她有什么异样。但我突然想起来,大概过了几天,她似乎在盯着我,就是刚刚她儿子那种眼神。难道她有话和我说?”

祁阳:“她想跟你说什么?”

“我哪知道,这不才想起来么。我那时候烦着呢,你爷爷知道我反对开工的事,怕我闹事,把我盯得死死的,走哪儿都带着,如果她真想找我说话,怕是很难找到机会。而且后来越闹越大,厂里都是我和景青禾不合的传言,闹得我都有离家的打算了,不怎么去厂里了。”

“这不能跟曲霆说吗?”

“这只是我的感觉,没根没据。那小子对他母亲的死有疑问,说了只会让他想更多。”祁云叹气:“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拼不上,还得问你景叔。”

祁阳扔了抱枕,凑上来:“那景叔他……”

枷罗木横展密生,叶如利刃,风姿俨若古代将士。大概是园丁疏忽,绿意中有枚枯黄的叶子,吊着最后一口气,半死不死地垂在枝干上。

祁云折了它放在手上,“你说,一旦在产业园上做手脚,就意味着要一直违法、瞒上欺下。我这种商业上的半吊子都能想到,你爷爷会想不到?”

祁阳看向父亲:“不是说没有别的路可走吗?”

“是啊,”祁云把枯叶扔在土里,声音里带着疲惫:“路只有一条,可他能决定,谁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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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霆到家时,沈顺清正蜷在沙发上握着手机,视线却落在别处,听到动静才扭着脖子问:“回来了?”

“嗯,”曲霆:“怎么不去床上待着?”

沈顺清趿了拖鞋,三两步走到曲霆面前:“坐不住,脑袋总是痒。”

曲霆笑道:“结痂是这样的,忍忍,过几天就好了。”

“先别管这个,来。”他把人拉进卧室,关上门:“曲飞有点怪怪的。”

这些天曲霆不是忙着照顾沈顺清,就是盯着祁家,都没和曲飞好好说过说话,听他这么一说也紧张了:“怎么怪?”

“要么不在家,要么在发呆,最喜欢看的综艺节目也不看,以前每期都准点守在电视前的。”沈顺清抓着曲霆的胳膊:“会不会有心事?”

还没等曲霆开口,沈顺清又说:“家里那个采访本,就是你以前和曲飞沟通的那个……”

“怎么?”本子平时就搁在茶几上,他和曲飞聊天全靠那个,他说,曲飞写。

“不见了。”沈顺清急得说话都带加速:“上次看他在写什么,我刚想走过去,他却合上不让我看,后来我发现那本子不见了。你说怪不怪?”

曲霆想了想:“是不是他不想让你看,所以藏起来了?”

“为什么不让我看?”叛逆期?偷偷谈女朋友了?总不可能吧。

“要不我找个时间问问?我看他每天都还记得喂鱼,缸里几只热带鱼被养得油光满面的,应该没什么大事,你也别太担心。”

沈顺清还是怀疑:“是吗?”

曲霆拉着沈顺清在床头坐下,抚着手背安慰:“你现在不适合动脑,头不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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