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作者:穆衍【完结】(29)

2019-05-25  作者|标签:穆衍

  觉得小皇帝不能骗他,温和地和他笑了笑,拱手道:“是臣忘了,陛下恕罪。”

  小皇帝一直自认亏欠,说完话才发觉自己如同在推卸责任,正想补救两句,

  摄政王又问道:“臣在宫里呆的无聊,请陛下为臣选几个肤白貌美的妾婢消遣如何?”

第56章

  摄政王之前的大度全是装出来的,

  他自认为虚长小皇帝二十个年头,说不定哪天就先他而去了,

  到时候总得有个人代替他陪着小皇帝,但他自私,新欢不行,孩子或许可以,

  况且皇帝有无子嗣是国之大事,所以没必要和他太计较,

  摄政王仔细想过,他要和小皇帝闹三天别扭,等小皇帝哄一哄就和他和好,

  小皇子长大了还得叫他抱过来给他养,

  他没手把手教成小皇帝,想起来还颇遗憾,

  毕竟小皇帝在他心尖里藏着,能拿他怎么办呢?

  然而现在却不行了,摄政王心里拈酸吃醋地想:卸磨杀驴的小王八蛋。

  小皇帝被他神来之笔似的一句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他以己度人,觉得没一个理由能拒绝摄政王,慌张地从席子上下去捉他手腕,

  摄政王看着他掩饰不住的惊恐神色,突然就意兴阑珊起来,

  说道:“算了,说出去还让人疑心臣与陛下争抢妃子。”

  他低头瞥了眼小皇帝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没舍得挣开他,

  在心里偷偷地想:就亲昵这一会儿,口中问道:“小皇子取名了么?”

  小皇帝赧然道:“还没有,这几天忙着和朝臣吵架,都没空仔细琢磨。”

  他不好意思说自己翻遍典藏,选了好几十个字,正在犹豫不决,

  摄政王听他说起朝中,就顺口道:“吵什么呢?”

  小皇帝却没回答这句话,

  他突然福灵心至,摇着摄政王手腕撒娇地问他:“阿岑来替我取好不好?”

  他知道摄政王心肠再软不过,也勉强能猜出一点他的心思,

  小皇帝以为摄政王会高兴的答应他,

  然而摄政王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

  低声问道:“陛下对这个孩子,是报以什么样的期望?”

  小皇帝不知这和取名有什么关系,

  但他已经为了自己长子的出身与归属与大臣们吵了无数次架,

  谁和他提起此事都要先带着三分防备,

  然而这回问及此事的是摄政王,摄政王不用防备,

  他回答说:“等他身子骨多长一点,能担得住江山的,朕就封他为太子。”

  说着又不自觉地找摄政王邀功:“皇后是大儒之女,眼界见识甚至胜过一般臣子,贵妃出身名门,然而被养得天真贪娇,这样既不会出现垂帘听政,也不会有外戚干政,现在只求他聪慧一点……”

  摄政王哭笑不得道:“哪有陛下这样编排自家小子的。”

  他没对小皇帝的这一套看似缜密的谋划说什么,反正他吃不了大亏,

  坐在那里摸着头上的短毛想了一会儿小皇子的名字,

  最后颓废道:“陛下这个姓哟。”

  摄政王以前想事情的时候爱啃手指关节,

  可惜那看起来不太雅观,被老王爷拎着扫帚揍了几次,不得不戒了,

  后来秃了,不知道怎么就养成了摸光头的习惯,还觉得手感不错,

  小皇帝盯着他的手看了好半晌,摄政王被他看得不自在了,讪讪地把手从头顶拿了下来。

  要是以前他还可以毫不在意地邀小皇帝一起来摸摸,

  但是现在觉得别扭,就只好算了,

  小皇帝期期艾艾道:“阿岑没用我送去的药吗?”

  摄政王想了一会儿:“陛下说在北境的时候?用得不是很勤,忙起来哪有闲工夫,得了空都是倒头就睡,这要是还泡着,淹死了都不知道。”

  小皇帝监督着他用那个据说很灵的方子擦了小半个时辰,擦得摄政王直嚷嚷脑壳疼,

  于是晚上就趁机留宿了,他非要抱着摄政王睡,百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眼见再撵人他就要哭了,摄政王也就只好随他,

  小皇帝去洗漱,他坐在床上搓了会儿脚丫子,

  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眼不见心不痒地先睡了。

  小皇帝早上起来去上朝的时候他还睡得香喷喷的,

  小皇帝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自己从摄政王缠出了八只手的怀抱里解出来,

  摄政王大约是心里惦念自己没讨要成的美婢,

  咂着嘴说梦话道:“美人儿,美人儿……”

  小皇帝弯腰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他还要说什么,

  摄政王委委屈屈地嘟哝说:“美人儿是个平胸狼崽子,美人儿不要我了。”

第57章

  平胸的狼崽子陛下直起身,冲着摄政王轻啧了一声,

  他知道摄政王一向觉沉,恐怕也还没从北境的劳累中缓过劲来,

  于是放心地低头啃了两口他的嘴唇,心满意足地走了,

  没注意摄政王在他身后偷偷睁开眼睛看他,

  摄政王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那地方刚刚也被小皇帝啃了一口,

  还有点s-hi漉漉的,尝起来像摄政王此时的心情,

  他施施然地把手枕在脑后看着小皇帝蹦出房间,唇边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意,

  伸手在床头的夹缝间掏了掏,拿出来一张团得只有小指粗细的帛条。

  小皇帝虽然还是一副情根深种,色授魂与的模样,关摄政王倒是关得很谨慎,

  摄政王观察了几天,发觉偏殿内外宫人几乎没有往来,彼此见面绝不说话,

  宫人的饮食是每天早上由一辆平板车推进来,摄政王瞥了一眼,都是不可能夹带的食物,

  他自己吃的东西也都是一天三顿定点定时地做熟了从外面送进来,放在殿里的炉子上温着,

  他若是突发奇想想吃点别的,来回跑腿的都是一个人,大约是小皇帝信得过的太监。

  幸好小皇帝还给他留了点情面,没叫人一天到晚地跟着摄政王,

  只叫人看着他不要与殿外的人接触,让他得了个机会从心腹属下手里拿了帛条。

  拿到帛条的过程摄政王半点也不想回忆,

  幸好拿进来的炭灰都是新的,帛条也封得严实,气味不算可观,

  但是他的回信就不一定怎么样了,

  摄政王想了一会儿幕僚嫌恶地拿着回信的样子,

  心软地决定如果还能出去,就把自己珍藏的酒从地窖中挖出来陪他喝了,

  如果出不去,也叫小皇帝把酒挖出来,他墓前撒一坛,幕僚墓前撒一坛。

  帛条上用蝇头小字写了小皇帝在他离京的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摄政王昨晚在小皇帝来前已经看了一遍,知道这一套谋划必然出自正相的手笔,

  他躺在床上,指尖从“帝复建上泽军,探查百官,兼断刑狱”的字迹上滑过,

  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回信说:“又见东西厂旧事矣,罢,罢,吾辈x_ing命如鸿毛耳。”

  早上更衣的时候把新写的帛条卷好扔进了恭桶用来隔味的炭灰里,

  若无其事地同看守他的人讨要他自己的刀。

  摄政王的佩刀是先皇登基的时候所赐,名唤托阿,

  不知道是直白地想和他托付山岳,还是暗示说想和他葬在一处,

  摄政王听到刀名的时候一脸马上要j-i飞狗跳的表情,吓得先皇抱着儿子落荒而逃,

  接着就是逆王逼宫,先皇和他一路逃亡,竟一直没倒出嘴来问,

  傅秉笔把他的刀拿来,摄政王接过刀拔出来看了一眼,仍旧寒气森森,

  若无其事地问他说:“陛下晚上还来么?”

  小皇帝就是原本不打算来,听到他这么一问定然也要挤出时间来见他,

  这念头在傅秉笔脑内过了一遍,他斩钉截铁道:“还来。”

  摄政王就笑了,他轻快地抱着刀一颔首:“有劳。”

  小皇帝晚上来时摄政王就在院子里舞刀,

  大概是嫌宫里准备的衣服都是宽袍大袖,舞起刀来碍手碍脚,

  他打着赤膊,院子里的灯火都照在他身上,

  动时顾盼生辉,静时两颗汗珠就倏地顺着腹股沟滑入衣物,

  小皇帝毫无防备地走过去,摄政王回头看他,

  他的长眉被汗水浸得颜色极重,眼里星光极亮,唇又极红,锐利得像一把刀,

  小皇帝情不自禁地吞了下口水,接着摄政王手中的刀就横在了小皇帝颈侧,

  小皇帝惊愕地看向他,不过只有电光火石间的一瞥,摄政王眼眶泛着一层红。

  摄政王反手持刀,把小皇帝逼得连退了几步,压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廊柱上,

  他眼眉都沉沉的,刀锋紧贴着小皇帝的喉咙,

  小皇帝甚至怀疑就连开口说话刀锋都会割破皮肤,

  他嘴唇动了动,无声道:“我夺了阿岑的权势,阿岑便恨得要杀了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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