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作者:上声【完结】(31)

2019-05-25  作者|标签:上声

  “没有了。”

  “那个……”少年觑着徐子墨脸色,小心翼翼道,“我想跟着您手下的将士学艺。您听说了吗?”

  “听说了。”其实徐子墨并没听说,“你打算上战场?”

  “算是吧。”他挠挠头,笑的很单纯,“就是很向往那种生活。”

  “嗯。好好学。”

  徐子墨收起东西,拍了拍他肩膀,对于任何想要上战场杀敌的少年,他总是万分和善。

  少年一溜烟走了。

  徐子墨回到屋,又将那份告示看了几遍,去了徐子赤的水榭。

  到了门口,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才轻轻推门进去。徐子赤睡着。他松了口气。阿赤病着,他却为了子白的事奔波了一天。现在看见阿赤他总有种负罪感。后来从丫鬟嘴里得知今天徐子赤醒了一回,他没碰见,这感觉更强烈了。

  像是补偿的,第二天他亲自端药倒水,伺候徐子赤,更比平常精心百倍。

  一直等到徐子赤醒了一回,见过了他,两人说了会儿话,又安置徐子赤睡下。

  他这才又有底气出门去找顾容了。

  这一回,顾容似乎不在家。门关着,他敲了几遍门,没人应。

  徐子墨推门。

  院子里也空无一人。

  人走了吗?

  他皱着眉,直到听见了一点甜腻的呻吟。他快步推门进了屋,一眼看见了床上的顾容。

  他大字型躺在床上,四肢被用粗黑布条紧紧捆着,面色潮红,衣衫因为挣扎已经半开,露出雪白的胸膛。看得出,他极力压抑着自己,却还是禁不住的呻吟,显然是……动情了。

第二十五章

  房间很小,对着门摆了一张小窄床,素白床褥。床边有个不大的乌木方书桌。房间背y-in,光线昏沉,桌角点着灯,一盏小小的白蜡灯。蜡烛的红火在灰秃秃的烛台上扑腾扑腾跳动着,仿佛顾容压抑着,不时溢出的喘息。

  细小的橙黄色的光下,顾容的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肤上都被笼上一层朦胧的黄色的雾。

  极其香艳的美人图。

  房间里气氛暧昧起来。

  “谁。”顾容喝道。

  徐子墨猛然惊觉,自己看的太久了。

  “是我。”

  或许是为了掩饰方才的片刻失神,他慌乱地上去要帮他解开绳子:“……顾容,谁把你绑住的。我来帮你解开……”

  顾容没反应过来似的轻声呢喃:“……二?”

  徐子墨没听清,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顾容怔了一下,偏头不吭声。

  顾容身上被绑得很严实,便是徐子墨一时也解不开。见此,徐子墨又是气从心来,心口发疼:“谁干的。畜生。”

  顾容却扑腾的往里缩了缩,躲开了徐子墨的手,“不用。”他气息不稳,说话也是一歇一喘,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呻吟,“你走开。我一个人就好。”

  徐子墨一愣道:“可是你……”

  “我让你走。”顾容翻过身去,将自己的背对着徐子墨,声音抬高了,“滚啊,你。”

  从见面开始,顾容就是一副清清淡淡的好脾气,虽待人疏远冷淡,但徐子墨还未曾见他发过怒。

  徐子墨不由地愣了一晌,还是咬牙道:“顾容,你现在这样子不行。我,我帮你把绳子解开。”

  “滚啊!”顾容又喝道。

  他拼命地将床头的一个大白瓷瓶扫在地上,啪地摔碎了。

  徐子墨退了两步,皱眉。

  不对劲。

  这一切不对劲。

  如果是旁人绑的,为什么他来这里没有见到人。顾容这种状态,他也有见到过的,曾经他中了媚药时,镜子里的他也是这样……顾容一定是中了媚药。可谁会下了媚药后,把人干晾着呢。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容,你中了毒。我带你去看大夫。”徐子墨不会医,解决不了媚药,便想把他抱到大夫那里去。床很小,他单膝跪在上面,手伸到蜷缩着的顾容的背后,准备搂住他:“听话,别闹。”

  他的手才碰到顾容的肩膀,他便剧烈挣扎起来:“走开。你给我走开。”

  徐子墨被顾容双脚同时踢中了肚子,跌在地上。他却不觉得疼。

  他死死盯着前面,方才的挣扎中,他扯下了顾容肩上的衣服。他胸前领开大口,露出一个白里泛红的肩膀,如一团浑然天成的玉。在肩膀的正中,在有一块一指长的淡白牙印痕。

  这是徐子白的胎记。

  他真的是徐子白。

  真的是徐子白。

  他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还来不及细想,徐子白又缩到墙边,面对着墙,只留给徐子墨一个雪白后背,紧紧绷着,如一张拉紧的弓:“滚啊。你给我快走。我不想看见你。你快走……”

  知道是徐子白后,徐子墨心疼得声音又软了几分,不顾他的抗拒,诱哄似的道:“乖,听话,你中毒了,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好不好?”

  “不……”

  “滚啊,你给我滚开!”

  ……

  徐子白边喘着气,边竭力嘶吼着,雪白的脖颈上,深色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大概是说话太多,他喉咙哑了,最后一个走字都吼破了音。

  “乖,听话,别闹了。”

  徐子墨是知道中了媚药后,浑身发热,会格外渴水的,又怎么容得这样大喊大叫。他心疼得只吸气:“别喊别喊,我去给你倒点水。喝了水,我们还是要去寻大夫。”

  徐子墨回身,寻着水壶。

  水壶在床边的乌木桌上,一堆高高的蓝皮医术旁边,粗白瓷暗蓝纹的。他给徐子白倒茶,一眼却瞥见了那一堆蓝皮手抄的医书下,压着一份信。信展开着,隐隐约约有“徐将军”三字。

  他禁不住抽出来看了一眼。

  这是顾医师寄给徐子白的,看日期应当是四个月前。信的内容很简短,徐子墨却看了很久。

  “徒儿自徐将军身上转移的毒。我已有了些头绪,不日当有进展。万望徒儿保重身体。此外,若每次媚蛊发作,须得人求助方是。此蛊虫认第一次结合之人为主,须得寻一可靠之人。切记不可硬抗,此毒不得抒发,恐蛊虫侵入眼耳。

  切记切记切记。”

  他愣在原地,手抖得不像话。

  外面的风依旧在呼呼的吹,似乎要将整个屋顶掀翻般暴怒。巨大的嗡鸣像要将屋顶整个掀翻,一声声从窗户里灌进来,吹起了徐子墨和徐子白的衣裳。徐子墨冻得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心猝不及防大痛起来。

  痛得他不想呼吸,连脑袋略动一动都是一种负担。

  原来,这才是真相。

  什么四少爷找到了解毒的药。

  什么我一定会救你的。

  什么二哥你不准死!

  全都是假的。

  假的。

  真相就是这个傻子,这个傻子给他转移了毒……

  “徐子白……”徐子墨的心也如这风般掀起巨浪:“这封信……”他的声音禁不住颤抖起来,“这些事怎么回事。这封信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很微弱。他发不出声音,他太痛了。心口仿佛被生生剜掉一大块般剧烈而直接的疼痛。

  徐子白背对着他颤抖了一下。

  他没作声。

  “徐子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徐子墨骤然提高音量,用尽全身力气般嘶吼着,冲了过去,抓住徐子白的胳膊,用力摇晃着,“你的眼睛,你的毒,到底是怎么回事?”猝不及防地,他的眼泪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他哭着,跪倒在床上哭着:“徐子白,你给我说啊。”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子白依旧一动不动。

  他连压抑的喘息都没有了,他沉默得像冰冷的石像。

  “谁稀罕这条贱命啊。谁让你救我了。我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徐子墨疯了似的喊叫着。不,他觉得他根本就是疯了。痛得疯掉了。痛得没办法思考了。他的亲弟弟,为了他瞎了眼睛,丢了这条命,还被他误会赶了出去。“徐子白,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决定自己的生命。”

  徐子白不做声也不解释。

  徐子墨使劲摇晃着徐子白,将他强行掰过来:“徐子白,你说啊,谁给你的权力。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有个意外,怎么对得起母亲,怎么对得起父亲,怎么对得起我……”

  猛然间,他却看见徐子白的脸,那一张漂亮到苍白的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徐子墨怔住了。

  徐子白又默默转了回去,肩膀细小地抖动着,带着微弱的哭腔。他说:“二哥,你走。你走好不好。”顿了一会,他才紧紧蜷缩成一团,压抑地哭道:“二哥,你走。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样子。”

  徐子墨的拳头软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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