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 作者:猫太婆【完结】(14)

2019-05-25  作者|标签:猫太婆 强强 相爱相杀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雪夫:“……”

  “雪夫,恕我问一句,你为何要与五大夫吵架?其实军中有意见冲突,争执几句气话,过后真诚致歉通常能获取长官的谅解。遇事逃跑,是懦夫,不但将小事化大,还将罪及家族。这是何苦?”

  雪夫:“……”

  羊丙悠悠地看了他一眼:“你别用这眼神看我,你的事,大椿都告诉我了,单骑逃命如丧家之犬。”

  雪夫心下暗惊,椿哥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丙叔了?

  他缓了缓情绪,放下筷子,轻声道:“丙叔,我……椿哥他……”

  羊丙又道:“大椿告诉我实属无耐,我今日过来,就想在你这里得句实话,我要听你亲口说。”

  雪夫深呼吸几口气,道:“丙叔,我知错了,那个五大夫……哦不,那长官,处处针对我,总想法激怒我,我与他吵起来,又把他打了……他将我关至军牢候审……同僚见我有冤,悄悄递给我钥匙,我才偷牵了马连夜逃走。”

  羊丙的双眸瞬间聚焦,拍桌怒道:“无知庶子,谁递给你钥匙?你清楚对方的底细吗?若递你钥匙之人是有心人暗中安排,那你就落入圈套,有心人就等着你逃走,再给你安个叛逃的罪名,原本仅受鞭笞之刑变成杀头之罪,你可有想过家族亲人,依我大秦律,是要连坐的。”

  雪夫脸色都吓白了,全身不住颤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羊丙话风一转:“其实大椿什么话也没跟我说,刚才我一番话只是对你的试探,没想到你竟立刻承认是逃兵。”

  雪夫:“……”

  “你和大椿都太年轻,少不更事,不知世道险恶,居然以为此等大事能轻松过关,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雪夫:“……”

  安静了一会,羊丙以手指敲桌,想了一会。

  “想必雪夫也是用的假名吧?”

  雪夫:“……”

  “你的真名我也就不问了,问了你也不会说,我今日单独前来,自是不想声张,你的事,我会替你保密,因为关系我全族安危,待会儿大椿来了,你也要对他守口如瓶,莫要告诉大椿我已经知道了。”

  雪夫:“……”

  羊丙又道:“给我些时间,我需要考虑一下这件事如何处理,现在老大哥卧病在床,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自是作不了主的,大椿要准备接任族长,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而我,会想到此事解决之道的,你暂时放宽心,做事莫要张扬,我们静观其变。”

  雪夫缓了缓,站起来,朝丙叔跪下,叩头道:“谢谢丙叔。”

  第6节 肆无忌惮

  大椿回来得晚,匆匆吃了晚食,又去房里见过阿爹,虽有家奴照顾阿爹于床前,端屎端尿不用大椿亲力而为,但作为唯一留在身边的儿子,大椿每日早晚请安还是不能落下。

  待回了雪夫的屋,已是深夜了。

  大椿悄悄上床,就怕惊动了雪弟,因为太累,大椿头靠到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雪弟在翻身,不停的翻身,一般熟睡的人极少翻身,那晚雪弟竟像一夜未睡似的不停翻身,中途还起身去茅房五六次,大椿记得雪弟既使睡前喝一大碗水,也整夜不用去茅房的。

  早晨,大椿听到外边有冲水声,连忙起身,见雪弟已冲完澡了,正在擦身,他想问一下雪弟是否昨晚没睡好,雪弟却很忙碌的样子,俩人一句话也没说上。

  清晨,天蒙蒙亮,雪夫正在井边打水准备冲凉,大椿刚把上衣脱了,也准备过来挤着冲凉,事情来得太突然,突然听见有响动。

  大椿疑惑的走到院子里,与雪夫一起侧耳听到底是什么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叫喊,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太明确,只能听到呼声很急促。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走到院外,相邻的院子里也走出赤膊的邻居,因为天色还未亮,都辨不准确方向来源。

  出院子的男人多起来,能看出大家都是从被窝里爬出来,衣衫不整。

  呼声渐清晰,靠近山下的住户听清了,连忙回屋翻出铜锣大声敲击,边敲边高喊:“蝗虫来了。”

  蝗虫来了,这四个字尤如接到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全村都慌了,有人回屋取下床帐,有人取下袍子,有人取下帏网,不顾天将未亮路滑难走,几呼是用连滚带爬的阵势往山下的麦田冲。

  大椿和雪夫住山顶,冲到麦田时,已经人虫混战成一团,无论男女老幼都在抓虫。

  有人点了火把去烧蝗虫。

  此时此刻无人煮饭食,壮妇,小童,老翁,掉了牙的老妇人齐上阵,全村人都来抓蝗虫。

  羊老太爷冲在最后边,因为他要挨柴房检查灶台的余火,老太爷是慌忙中余一丝理智,此时正是煮早食的时候,家奴和奴妇全跑去抓蝗虫,老太爷看一下柴房是否有可能走水,待确定安全后老爷子才抓了袍子往山下冲。

  天色已大亮,羊老太爷已能看到山下麦田的情况,漫天飞舞的蝗虫虽然没有遮天避日那般恐怖,但也是数量极多的,老太爷深知此时遇到蝗灾会有什么后果,减产三四成是好的,若严重了,此一季夏粮将绝收。

  羊老太爷心急未看路,踩到烂泥,屁股就坐下顺势摔倒在地。

  “蝗虫来了。”羊老太爷嘴里还急得直喊,但无论如何也爬不起来,老太爷心里哪个急啊,抓蝗虫这样的事怎么能少了他,虽然他眼神不好,看不清蚜虫,但抓蝗虫还是不错的。

  羊老太爷试了几次,自知爬不起来定是受了伤,但他也不觉得疼痛,也不知是哪点伤了,看到山下蝗虫密密麻麻,自己又无法赶去抓虫,急火攻心,当场口喷鲜血,随后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人少虫多,众人奋战至天色昏暗,终于将蝗虫驱除,每个人都带有工具,衣兜里,床帐里,帏网里全是死虫,田间地头全是死虫,既将成熟的麦子受损严重,剩余的蝗虫一股脑的飞向下一个地方,众人又等了一阵,见这片蝗虫没再飞回来。

  照蝗虫的习x_ing,都是吃完一片,再集体飞往下一片继续吃,如此反复。

  众人放松下来,才觉饥饿,全村老幼都整天未进食,男人们点着火把还在田间观望,妇人们开始回家准备饭食。

  终于有人发现昏迷不醒倒在路边的羊老太爷。

  大椿接到消息时,羊老太爷已经被村民送到祖屋,大夫来瞧过了,老爷子摔倒,大腿骨折只是轻伤,严重的是老爷子气急攻心,不但吐血,耳朵里也溢出血来,大夫施了针,救回来了。

  老爷子中风严重,醒了,眼斜口歪,言不能语,手不能动,瘫痪了。

  全村都沉静在悲痛的气氛里,壮汉嚎啕大哭,妇人垂泪,不是为羊老太爷嚎哭和垂泪,而是为减产的粮食。

  羊老太爷的意外,大家深感遗憾,但更让人痛心的是幸苦种的粮食,眼看既将收获,却被蝗虫吃了。

  抓了一整天蝗虫,勉强填了肚子,继续上炕睡觉,没人能睡踏实,但不睡觉养足精神,明日无法统计受灾情况。

  大椿和雪夫窝到炕上相拥而眠,俩人竟是倒头就睡着了。

  次日,村里男丁全部集合起来,分派了任务,就下田了,除了统计受灾数量,还要将撒落在泥土的蝗虫捡起来做储备粮。

  大椿很忙,除了查看自家农田,还要安抚其余受灾的人家,阿爹病来得突然,大椿接替了阿爹的工作,挨家挨户上门询问。

  羊丙开始主持一些内务,安排待会儿把抓来的蝗虫送到祖屋柴房,由大锅一起给炕干,蝗虫脱水后留到冬天吃,补充r_ou_食不足。雪夫应了。

  雪夫收齐了捉到的蝗虫,又把大椿也捉到的蝗虫给一并装好,送到祖屋柴房。

  剩下的麦子被村民精心守护,田间地头日夜不离人,夜间也有点火把查视,就担心再闹一次蝗虫。

  大椿忙,忙碌之余能查觉雪弟心情不太好,不止雪弟心情不太好,全村上下心情都不好,很多人整日唉声叹气,大椿只有借着晚上与雪弟一起睡觉的时候,在炕上与雪弟聊几句。

  他安慰雪弟安蝗灾十多二十年闹一次,今年闹过了,应该未来数年内不会再闹蝗灾了。

  雪夫不怎么说话,点头应声似的,又说太累了,要早点休息,就翻身将被盖好,不说话了。

  连接而来的,是农忙,抢收麦子,小童跟在后边捡麦蕙,要赶着将谷粒晒干。

  虽然产量减少一半,但收获的喜悦还是很能带来满足感,羊村上下都乐呵呵的,雪夫看到大家这么快乐的样子,脸上也多了些笑容。

  这些日子,雪夫都收工得早,早回屋洗脸清洁,再去祖屋端菜饭,也一并把大椿的菜饭给端回来。

  大椿回家就有现成的饭食吃。

  他觉得雪弟真娴惠,觉得雪弟啥都好,就是x_ing子太内敛了,高兴或不高兴脸上都不动声色,但大椿能从雪弟的行动上感觉到,雪弟对他挺好的。

  俩人吃饭又斗了几句嘴,多是大椿在逗雪弟,雪弟被逼急,还几句嘴,大椿觉得上天怎么待他这么好呢,怎么就给他送来一个这么好的雪弟呢。

  晒坝上铺满谷粒,田里只剩下麦茬,有人顶着毒日头去翻麦茬地,大多人都闲下来,农闲的时候又想约上去打猎。

  雪夫推了,说这次打猎就不去了,想休息一下,大椿也觉得累,也不去。

  结果这次羊村组织的打猎队伍只有五六人,去了三日就回来了,人少自然收获猎物也少了。

  农闲时节,大椿也不能闲着,要上报兵役人数,全村召开了一次大会,谁家男儿要从军的,先到大椿这里登记,待秋凉后就要出发,很多事得先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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