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区只有我一个人类+番外 作者:九粥子【完结】(18)

2019-05-25  作者|标签:九粥子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强强 前世今生

  “数学试卷发下来了。”小金子哭丧着脸:“我考了三十二分。”

  陆尧挑眉道:“比我强啊——说吧,你有什么秘密?”

  小金子丝毫不退步:“你先把我书包扔了!”

  陆尧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你爸妈你数学考了三十二。”

  小金子露出一个‘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陆尧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快说。”

  小金子哭丧着脸,说:“我认识那几个人,昨天就是他们,来问我要‘腿’的。”

  与此同时,邺城郊外。

  临近黄昏,山林中潮s-hiy-in暗,寂静的仿佛一块巨大而空寂的坟地,天空中y-in云密布,唯一一点光亮斜着c-h-a进山峰顶端,逐渐衰竭、最后彻底消失;地面上有着巨大、恐怖的痕迹,高温几乎将带着水汽的落叶全部烧干,稍微触碰就会变成齑粉。

  巫龄吐出一口血,有些狼狈的抬起了眼睛。

  他额头上多了几道口子,面前的少年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两只手垂落在身体两侧,被宽大的卫衣袖口遮住了一大半,素白的手掌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显眼。

  “你是蛇……还是蝎子?”巫龄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几乎要将他的身体震碎,他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问:“你在陆尧身边,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第19章 我骗了你

  “我想……”晏轻把这几个字含在嘴里,问:“做什么。”

  这时候恰好有风吹过,黑色的卫衣紧贴在他身上,显得这少年有些瘦骨伶仃的可怜,巫龄额头上的冷汗浸s-hi了卷发,半干的黏在额头上。

  晏轻垂着眼睛,手指轻轻的蜷缩了几下,他走到巫龄身边,蹲了下来。

  巫龄手里抓着一把腥臭的叶子,他闭上眼睛侧过头去,等着最后一击刺下,然而晏轻什么都没有做,他用一双s-hi润无辜的眼睛看着他,说:“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作为交换条件,你不能告诉陆尧我的事情。”

  “你还是杀了我吧。”巫龄说:“你入世多长时间?你有过朋友么?朋友该对对方坦诚,赶尸人走过千山万水,夜以继日的行走,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停留,但是我因为陆尧停下来了。”

  他看着少年,补上了一句:“我不会对他有任何隐瞒。”

  晏轻愣在那里。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巫龄觉得自己死定了,脑袋里全都是糯米粽子豆腐脑重庆火锅跟小区门口的牛r_ou_面,这些东西在他脑海里循环走了一遍,让他在这种气氛紧绷的情况下还有勇气咽一口唾沫。

  他心想也不是没有任何隐瞒,有一件事情他骗了陆尧,早知道就说实话了——其实今天去吃面的时候他根本就没吃饱。

  晏轻站了起来,说:“你走吧。”

  巫龄:“……”

  巫龄伸手捋了一把头发,一般人这时候都会动动脑子寻思一下这其中又没什么蹊跷,但是他跟个没事儿人似的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回头试探道:“我真走了啊?”

  少年犹如石雕,背对着他坐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巫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他明明是掌握着主动的一方,如今孤孤单单的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难受。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又冲回来,小心翼翼的跟晏轻商量:“你先跟我回去一趟吧,陆尧说让我把你带回去的,他打人特别疼。”

  晏轻说:“是么?他没打过我。”

  巫龄露出一个不敢置信的表情:“不可能!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见了陆尧还没被他打过的人!”

  晏轻轻飘飘的说:“我不是人。”

  他看着巫龄还想要劝他,心头不禁一阵烦躁。

  他很少会有这种感觉,大多数时候他只会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路,别人问就回答,不问就擦肩而过,他不是故作神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用一个‘人’的身份,去跟别人交谈。

  数月前云姜被杀,蛊场崩塌,蛊虫破碎的尸体堆叠在一起,被沉入梅里雪山的断层中,他赤身裸体的从一片血海中站了起来,黑色的长发像是细小的蛇一样,黏在他攀爬着纹身的后背上,那是个临近黄昏的时刻,饱和度极高的阳光照在他身上,像是一片细碎而闪耀的金子,他却有些茫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阳光。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人交流,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与厌恶。

  而这一场对他来说如获新生的动荡,对外边的苗人而言,是一场即将带来浩劫的灾难。他光着脚徒步走出雪山,当进入丛林的时候,数百强壮健硕的苗人抓着手工打造的弓箭跟刀手已经守候在了那里。

第20章 你跟我姓吧

  晏轻站在那里,有些茫然的看着那些苗人。他们身上带着刺青,警惕的将刀锋对准了他,周围是纷杂的树叶藤蔓,将所有人的面孔都遮住了大半,为首的是个年迈的老人,他苍老的脸上沟壑纵横,穿着逶迤的长袍,对他说:“回去。”

  “——回去,”他颤抖着重复这两个字,好像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羸弱清秀的少年,而是什么庞然凶狠的怪物。

  晏轻往前走了一步,下一刻所有人都拉紧了弓弦,老人声音猛地拔高:“回去!滚回雪山深处!一辈子都不要出来!”

  晏轻偏偏头,抬手指向了老人身后。他张开嘴,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声带嘶嘶作响,他在尝试着用人类的语言说话,然而第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老人忽然张大了嘴,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下一刻他皮r_ou_松弛的脖颈忽然出现了一条血痕,然后头颅落地,艳红色的血很快就浸s-hi了长袍 。

  剩余的苗人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举动,因为短短几息后,他们的头颅一个个的接连落地,像是熟透了果实。这时候天上忽然炸开了雷声,y-in暗的云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这里。

  晏轻的手没有放下来。

  那群苗人警惕着晏轻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身后。

  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一个男人。他倒挂在粗壮的枝干上,赤裸着上半身,肌r_ou_一块块的,结实而富有爆发力,后背纹着一只狰狞的蝎子,从下巴一路蔓延到后腰,手上抓着几根红丝线,血淅淅沥沥的从指尖留下来,扑扑簌簌的落在树下的Cao叶上。

  “哟,你好啊。”男人傲慢的笑了,“我是晏重,比你出来的……稍微早了一点。”

  这是晏轻第一次见到晏重。

  那时候他刚刚拥有了自己的身体,学会了怎么踩在土地上、直立起上半身走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却感觉到了埋藏在骨子中的、汹涌而来的杀意。

  蛊场彻底蹦碎,云姜养出来的蛊却依然没有结束争斗。

  晏重是五毒中第一个跑出来的,他拥有极高的智商,随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几乎不费吹毫之力就融入了苗人的寨子中,他和那群苗人称兄道弟,跟漂亮的苗族姑娘谈情说爱,被他们视为尊贵的客人——

  然而他跟晏轻一样,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本能是什么。

  ‘蛊’为虫与皿,是将毒物安置在器皿中,放任他们互相撕咬,强者吞噬弱者,直到最后一只胜出。晏重其实并没有把晏轻放在眼里,这么一个刚刚学会走路、还黏连着满身羊水的少年,弱的就好像是诞生没有多久的婴儿,杀了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已经懂得了人情味儿的蝎子笑了,他怜悯的问:“你有名字么?”

  “哦,应该是没有。”晏重说,“既然你注定要被我吃掉,那就跟我姓吧,晏轻,怎么样?”

  晏轻警惕绷紧了身子,少年身形削瘦,肩胛骨清晰可见,他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晏重,瞳孔猛的缩紧成了一条尖锐的缝,随后他听见晏重说:“真是太可怜了,刚拥有了名字就要死去了,但是我没有办法。”

  男人叹息一声,说:“晏轻,争斗是我们的本能,即使我们相隔再远,也永远无法消弭对彼此的杀意,当我们残杀到只剩下最后一个人,大概就会停下来了。”

  晏轻张开嘴,舌尖从尖锐的牙齿上扫过,他听不懂晏重在说什么,但是却已经从侧面验证了这些话的正确x_ing,面对苗人他茫然无措,面对晏重他却露出了刻骨的杀意。

  “算了。”晏重高高在上,居高临下,当一个人拥有着绝对的实力,他往往会把自己当成耗子群中的猫,饱餐一顿前难免想要玩一玩,他说:“再给你一个星期吧——你知道什么是一个星期么?是太阳两次从地面出现的间隔——七天之后,我来吃掉你。”

  他贪婪的擦了擦嘴,转身跃进了茂密的丛林中。

  事实证明,人不作,就不会死。

  七天之后,晏重被晏轻一刀捅上了天。

  这短暂的七天中,晏轻去了很多地方。这个世界除了蛊虫跟雪,其他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全新的,少年满山遍野的走,一个开满鲜花的山坡就可以让他坐很长时间,他垂着眼睛去抚摸这些脆弱而温柔的生命,看着太阳升起再落下,云南的丛林中有太多东西,他抓住过兔子,放在嘴边试探着咬了一口,却被一脚蹬在了脸上。

  晏轻愣了好长时间,这对他来说太过温柔了,他放了手,看着那个小家伙疯了一样的钻进了灌木丛中。

  最后一天他去了一个寨子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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