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人 作者:苏长渊【完结】(34)

2019-05-24  作者|标签:苏长渊

  小芸渐渐能下床走动,华银针开始教小芸辨识Cao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一天天的也冷了起来,可是直到初二当天,陆青戈都没有出现。

  华银针像是毫不在意,当天早上就换好了衣服,却不出门,一直待在屋子里画画,锦生推开门进来,指了指天上的太阳。

  华银针抬头看去,日光照的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他反应过来“是吗…这么快就到吉时了吗,锦生,你先去吧,我…我还想再等一会儿,青戈走之前答应过我,会和我一起去喝福伯的喜酒,我不想他回来之后却发现我失约先离开了。”

  锦生无奈的想要拉华银针一起去福伯家,华银针却剧倔强的不肯离开,他看向锦生的眼神中带了些哀求的神色“锦生,我想他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或许他马上就到了,他答应过我不会失约的。”

  两人僵持不下,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福伯家的大儿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满头的汗“大夫!大夫!不得了了!我爹!我爹!在喜宴上好好的,刚刚突然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36章

  华银针随手拿了个小药箱,带着锦生急匆匆的跟着福伯的大儿子朝福伯家里走去,华银针一路走一路问“怎么回事!我昨天见他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倒下了,福伯今天可有什么异常?”

  福伯的大儿子也想不清楚,他皱着眉想了一会儿,实在没有想到什么特别的地方“异常?没有啊,我爹今天和前几天也没有什么不一样,早上起来还练了一套太极拳呢。”

  华银针突然停了下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福伯的大儿子“你们让福伯喝酒了?”

  一听华银针提到酒,福伯的大儿子还是一副搞不懂的模样,华银针突然停下来,让他差点撞上了华银针的后背,他皱着眉,思忖着“酒…?啊,是,今天小峥成亲,我们特地把买了好几十年的女儿红挖出来,再说了,今天我儿子成亲,爹他喝点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什么不对吗?大夫,你不会是怀疑有谁在酒水里下毒了吧?不可能的,我爹从不与人结怨,谁会想要害他呢?”

  一听到华银针提到就,福伯的大儿子反应不过来,锦生却是知道华银针是什么意思,他拉了一下华银针的衣袖,朝华银针摇摇头,示意华银针福伯若是因为饮酒过度晕倒,那很有可能是故去了,华银针心中有些烦躁,连带着说话都不客气了起来“从未与人结怨?怎么没有,我看与福伯结怨最深的人就是你了,呵,喜宴之中喝酒你还敢说情理之中?是,若是旁人自然可以多饮一些,可是福伯的身子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吗?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福伯一个月只能喝三杯,你们一定要看着他,他今天喝了多少?”

  华银针冷着脸,约靠近福伯家,一阵阵的哭声就越是清晰,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前,大门上贴了两个大大的喜字,院子里布满了用红绸做成的装饰,福伯的鱼篓和预感放在角落里,竹制的鱼竿到了下来,断成了两截。

  他继续向厅中走去,众人自觉的给他让出了一条道,福伯倒在地上被人中簇拥中,旁边跪着一个老妇人,脸上的妆都哭花了,新娘的头上还盖着红盖头站在原地,很是娴静的模样,华银针打量着桌子上的酒,十几个坛子都已经空了,他心中来火“我看着满桌的酒罐都空了,你告诉我,福伯到底喝了多少就?”

  福伯的大儿子原想冲上去揪住华银针的衣领,好好揍他一顿,让他为自己这种口气付出代价,可他忍了忍,后退一步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跪在福伯身边哭着的老妇人,就为维持跪着的姿势朝华银针爬去,泪水在她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划过,她捂着心口一直哭着,华银针叹了口气,想要扶她起来,却被她推开了,老妇人拿手绢胡乱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大夫,先不要管这些了,您赶快看看,我就老头子还能不能救得回来,老天爷啊…”

  华银针一看福伯的脸色便已经知道是回天乏术,但他仍是先探了探福伯的鼻吸,然后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又替福伯扎了针,福伯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福伯醒不过来这是华银针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福伯就这样死了,他又为此感到难过,他慢慢将福伯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老妇人不肯起来,他便也跪在了福伯的身侧“福伯去了。”

  原本安静的站在那里的新娘子一把扯下头上的红盖头,身边的喜娘被吓得惊叫一声,新娘很是不耐烦的把盖头甩到地上“你们搞什么啊!我好好地嫁到你家里来怎么会遇到这种倒霉事,我这还没嫁过来呢就遇到这种事情,以后我还能有好日子过吗,真是晦气,我求你行行好送我回家去,辛亏我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还不愁找不到一个好人家。”

  福伯的孙子气的脸色发红,他手指着新娘,不停的发抖,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这女人,我爷爷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新娘子扶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头饰,摸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子漫不经心道“我如何?你看不过眼自可以与我和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看到上我爹爹是县里的县令吗,你可千万别到了现在还和我说那些喜欢我的鬼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回相信的。”

  福伯的大儿子沉不住气了,他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丫鬟,冲到华银针面前,锦生要去拦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他揪着华银针的衣领把他提起来“大夫,你别瞎说,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喝酒还能喝死人的,你说我爹死了我爹就真的死了?你要是没本事治,就直说,要不是去邻镇路途遥远,你以为我们还会找上你?”

  周围的人看着华银针窃窃私语“就是啊,喝酒喝死人,还真是闻所未闻。”

  跪在地上哭的老妇人大声呵道“都给我住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

  揪着华银针衣领的人手送了下来,华银针面色不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去扶锦生,老妇人走到华银针面前,朝他跪下然后狠狠的磕了三个响头“大夫,大夫你说什么我都信,我儿子不懂事我给你赔不是,但是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家的老爷子要是醒不过来,我家小峥才刚娶的媳妇便要和离回娘家,好好的一个喜事变丧事,你让我们以后还怎么见人,大夫,我家的老爷子现在真的不能有事,他从前和我说过,说大夫您的血有起死回生的奇效,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

  华银针将老妇人扶起,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帕子擦去额头上的血污“我救不了他,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老妇人捂住脸,泣不成声“大夫,你就这么狠心吗?我家老爷,在所有人都对大夫有偏见的时候,还是亲手把请帖送到您的手上,我和他说让他不要请你了,他就是不听,为了这个,还和儿子大吵了一架,大夫,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他突然就倒了下去,说的过一些,我连他最后的遗愿我都不知道,大夫,我家老爷还没有喝过第二天早上的孙媳妇茶,你就真的忍心让他就这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吗?”

  华银针只觉得这个场景无比的熟悉,当时周婶也是这样求他,当时他又说了什么呢“不是我不想救,如果我的血真的能够令人起死回生,我一定会救他,可是怎么可能呢,能让人起死回生的不是大夫,是神仙。”

  是了,华银针想起起来了,当时他就是这样对周婶说的,之后呢,之后周婶又说了什么?

  之后周婶说:他不管这些,不管有没有用总要试一试。

  果然,老妇人说道“大夫,我不管这些,我不管你是神仙还是凡人,凡是总要试一试,我家老爷说过的,当年那场瘟疫就是您用您的血治好我们的,当年可以,现在为什么就不行?大夫,您行行好吧。”

  华银针有些烦躁的一甩手,老妇人和周婶说出了一模一样的话,这就像是轮回一般,好不容易暂时解决了周婶,又出来了一个,兜兜转转,所有的事情竟又回到了原点。

  华银针不由的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情绪,他本应该是哪个永远也不会生气的化大牛,可他现在猛的一拍桌子,大声的反问道“我说了我没办法!你们如果真的关心他,又为什么要让他喝这么多酒!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让福伯喝这么多的酒我根本就救不回来!你们是他的家人为什么自己不看着他!现在才后悔,已经太迟了。”

  华银针的手心一阵发麻,老妇人愣住了,眼中的泪却是不曾停下,她像疯了一般朝华银针哭喊道“即是如此…即是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过来!你为何要等我家老爷除了事之后才来,你明知道今天是他孙子成亲,他肯定会喝酒,你为何不早些过来看着他?”

  华银针低声笑了起来,垂下头反问道“你说这种话,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老妇人擦了擦泪珠,脸上悲伤的表情逐渐消失,她一下子就变成了那个优雅慈祥的老妇人,他挂上一丝浅浅的微笑“大夫,我顾不得这么多了,我不管你的血有没有用,你就当是我疯魔了,今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总要取你的血试一试!”

  华银针是在y-in冷潮s-hi的地牢中新来,他的手腕上多了几道大大小小不等的伤痕,他捂住自己的头,四处看了看“锦生!”

  他走到锦生的旁边,扶起锦生轻轻摇了摇他,锦生醒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华银针。

  华银针叹了一口气“这次…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关在这里。”

  锦生刚清醒过来就看到华银针手腕上的伤痕,他焦急的从自己的衣袖上扯下一块布替华银针进行见到的包扎,华银针一边看着锦生替他包扎,一边感慨道“还好小芸没有跟着我们一起过来…希望她一个人在家能好好的。”

  锦生替华银针包扎完之后,犹豫了几下,比划着问华银针在想什么。

  华银针坐在那里看着地牢中唯一的天窗“我在想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想,锦生,我只是害怕,青戈让我在这里等他,我怕我等不到他了我,他答应过我一个月一定会来这里找我,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由来,我怕他遇上什么事情。从前我将生死之事早已看淡,人这一辈子总会故去,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我只希望他们试过,知道我的血并无奇效之后便是送我们离开,我实在是很担心青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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