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成幻 作者:衣骨画魂【完结】(12)

2019-05-23  作者|标签:衣骨画魂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说罢,他轻轻踱步,作势便要离开书房。

  “烫脚?”尚琐离听到自己的背后传来卿如仕的狂妄笑声,“老子本就是战地里滚大的,就是烫到脚,又能如何!”

  他不语,径自走了出去,只留卿如仕和源溪在原地。

  半晌,卿如仕听到一声叹息,原是出自身旁的源溪。

  “琐离公子……琐离殿下落到如今这境地,我又怎能不痛心?只是这夺权之志,依他的个x_ing,是绝不可半途而废的。”

  卿如仕听到这话也是一惊,下意识地就回答了一句:“大叔你放心,待我还卿府一个清白,一定会助玉笙一臂之力!”他见源溪一副半知不解的样子,又补充道,“玉笙的敌人是俞国,俞国的贸易伙伴是修兰,而修兰,却恰恰是祥凤的劲敌。他对付俞国,其实也间接地帮祥凤对付了修兰,而我对付修兰,其实也间接地帮瑶瑟对付了俞国。”

  源溪会意后,便放缓了脸色,而后,他稍稍侧过身。

  “其实,殿下的童年也并不愉快。”源溪说。

  这话一出,卿如仕便有点好奇了,“源叔可能同我讲讲?就当是让我更深入地了解一下玉笙。”

  “瑶瑟自古以来便不是长子继承制国家,所幸文化所致,皇室氛围还算和缓,皇室成员之间也鲜少落到为了得到皇位而相互暗害的地步,要斗就光明正大地以实力来斗。但也正因这特别的继承制,各皇子之间竞争异常激烈,想让皇帝将太子之位传给自己,就必须在皇兄弟姐妹中脱颖而出。”源溪缓缓道来,“在这一辈皇子中,琐离殿下长得异常出挑,可也正因这天人外貌,他从出生起就一直被人暗中非议。某一次经过贵妃们的寝宫时,我和殿下无意中听到她们的言论——她们觉得殿下生得面如傅粉,以后必是无法继承皇位、倚靠他人过活的货色,没必要当成与自家孩儿争夺太子之位的对手。”说到这,他稍稍皱起眉头,“这不听还好,一听,殿下的自尊心便扣不住了,那时的他还只是个三四岁的孩子,却像大人一般郑重其事地对我说‘源叔,我要当,便当这人中龙凤,太子之位,我自会用实力去争取,今日听到的那些话,迟早会在以后成为她们的耻辱!’”

  卿如仕听到这,先是会心地笑了笑,而后眼神渐渐暗淡起来。

  源溪继续说:“自此,殿下便更加用功地研习,无论是四书五经,还是琴棋书画,全都不在话下。有时,其他皇子都去游山玩水了,他却还窝在御书房里研究兵法。这十几年来,我从不曾见殿下如同龄孩子般嬉戏玩乐过,偶尔心疼他了,也便告诉他,‘您如此用功,就是老天爷也见着,没准都会帮您一把,何必苦了自己’,劝他好生歇着,别太过劳累,可每到这时,他总会以‘做人最不可取的,便是轻易感动自己’为由,继续点灯钻研。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琐离殿下各方面的才华,居然变得比一直压在他上头的大皇子和五皇子还要出众,简直让大臣、妃子们以及圣上本人都大吃一惊,”说及此,源溪微微一笑,好似一位父亲看到自家孩子中了科举那般自豪,“后来……你也知道的,瑶瑟被三国灭亡,为了不暴露身份,我便学着谦久的习俗,改称殿下为公子。”

  “源叔,”卿如仕试着问,“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应该也在前头听到了,我那时便问过玉笙有关三国背叛瑶瑟的事,”他的神情越发严肃起来,“但玉笙可能出于谨慎,而向我隐瞒了什么,您可能将瑶瑟灭国的具体细节告诉我?”

  源溪沉默一阵,回答道:“修兰、谦久和旭国的三名星象家究竟是怎么得出瑶瑟帝星会独自闪耀的,我也不清楚,他们从来都没有将推演结果告诉瑶瑟。况且,各国对应的帝星,其实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变动,星象家们要根据当时的天星轨迹,先推演出各国当时对应的帝星,而后才能推演帝星运势。”

  “那他们合伙灭亡瑶瑟的做法不就太扯淡了吗?!”卿如仕怒不可遏地喊了出来,这怒火不是指向源溪,而是指向背叛瑶瑟的三国,“既然对应的帝星并不稳定,那不就代表着冲破其余三国的那颗帝星可能并不是指瑶瑟?!况且,因为这所谓的‘天命’,他们就将无辜的瑶瑟皇室灭亡,害得玉笙流落到这种境地,”他不屑地啐了一声,“老子还偏不信这扯淡的天命了!”

  源溪上了年纪,为人处世都较为平稳淡然。但此时听到卿如仕的这一番话,眼神也是微微地一变——早先,自己只觉得这年轻人狡猾到不可理喻的地步,但如今一看,却渐渐地对他有所改观。

  “琐离公子能有你这样的朋友,也许也是一种荣幸。”源溪稍弯嘴角,和蔼近人地笑着。

  “大叔,您别看我现在这个样,我要说我能把留在卿府的军事公文带出来,你信不?”卿如仕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骄傲地看着源溪。

  闻言,源溪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可……公子不过是你的故友,若是成功了,这份恩情要怎么还才好?”

  卿如仕神思恍惚了那么几秒,而后坚定地回答道:“爱怎么还,就怎么还呗。”他见源溪半知不解,便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早先我在盼香阁被玉笙……或者说,被觞鹭伺候的时候,我只觉得这是个乖巧温顺的小倌,嘴巴里还偶尔会放出几句能把我噎到的恶言,实在是勾人兴致。”忽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仿佛想起了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后来啊,枢密使曹大人暗访盼香阁时,觞鹭明面上一副笨拙的样子,结果脑袋转得可快了,我当时就知道,这小倌长得这么像玉笙,政治素养又不赖,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耸了耸肩,“再后来嘛,我和玉笙就在天坛城门附近撞见了,一相认,倒把我惊呆了——这小子秘密可真多。于是我就下定决心,能见光的、不能见光的,全都得打探清楚,谁叫老子就是这么不要脸!”他爽朗地笑过几声之后,又回过神,“现在嘛……算是有点头绪了,玉笙这家伙就是打定主意要复兴瑶瑟,劝也劝不动的。既然我俩交情不浅又有缘碰面,那相互照应也没什么不好的。”想到尚琐离需要用r_ou_体去寻他方庇护,他也是一阵痛惜,但这话该想不该讲,因为以尚琐离的x_ing子,恐怕不乐意被人怜悯。

  “如仕公子,有一件事,你大概还不知道。”

  “哦?”卿如仕问,“什么事,但说无妨。”

  “琐离公子会在明日亥时会面郑大人,他打算单枪匹马地完事,不允许我一道前去,但……他只说不让我陪同,可从来没说不让你陪同。若是可以,我希望你能跟着去,就当是替我照看照看公子,免得郑镖头干出什么伤害他的事。”

  卿如仕一弯嘴角,道:“乐意之至。只是赶明儿同玉笙商量的时候,源叔您可千万得向着我,多多在他面前说我好话啊。”

  ☆、第十章

  盼香阁的老鸨见有客人来了,便忙迎上去。只见,踏入阁门的是一袭黛青色衣衫的裘烈行,还有他身边的筝王缘央。

  “裘大人,多日不见!”

  “雾桐可在?”裘烈行温和地向老鸨询问道。

  老鸨二话不说招来了杂役,“叫雾桐那家伙过来,裘大人找他呢!”

  杂役领命下去没多久,雾桐便从不远处的阁道内走了出来。他见缘央和裘烈行站在一块,便面露狐疑,无意中抬了抬右眉,总觉得裘烈行此次前来是有盘算的。

  裘烈行略转过身,语气平缓地问老鸨:“我若说,想赎他们两个出去,那共需多少银两?”

  雾桐一听这话便更疑惑了,早先这裘烈行似乎很赏识缘央,想赎他出去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老鸨呆愣着,眼睛似乎要掉出来,“且慢,裘大人,您说想赎他们两个?”她醒醒神,接着道,“大人,奴家可就丑话说在前了,缘央现在可是头牌,身价自是咱们盼香阁里最顶尖的;而雾桐虽被刮花了脸,生意不如以前,但好歹也是前头牌,身价虽不如缘央,但与寻常小倌比起来,也是多了那么十九八两的。”

  裘烈行只从容地点了点头,“价格好商量。”末了,他又转身面对雾桐,问道,“你可愿随我们一同离开这儿?”

  雾桐不过多久,便重重点头,“愿意,白来的机会,哪能不愿意!”

  裘烈行满意地微微一笑,而后又问老鸨,“姑娘,你们这阁里可能腾出一间房,供我们三人商议点儿私事?”

  眼看大批银子就要到手,老鸨哪会说不能,“您请,您请,就阁道里哪些,只要没人,便随您选。”

  待缘央和雾桐都进了阁室,裘烈行便关紧门,生怕走漏了风声。他坐到阁室左边的床上,两只胳膊分别抵在膝盖上。

  缘央和雾桐则双双坐到阁室右边的床上。

  “我收到了双成——也就是早先那个身穿盔甲,站在我身旁,后来又恰好在琴馆遇到你的家伙——的传信。”裘烈行对缘央说,“那天的状况,我已大致了解了——双成逃亡的途中恰好遇见了你,连累你也被追杀他的人记住了外貌。他让我照看好你,并交代我,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将你赎出去,免得让那些人有机可乘,危害你的x_ing命。”

  “卿双成还挺够意思的,”雾桐下意识地笑了笑,全然没注意到旁边的裘烈行悄悄皱了皱眉头,他觉得雾桐直呼卿如仕的姓氏和表字是很不妥的行为,“既然你来这里是为了带走缘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想把我也一起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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