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作者:遥舟无据【完结】(8)

2019-05-23  作者|标签:遥舟无据 强强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爱情战争

  颂姚默默起身,向嬴祁行了个礼:“奴是先王后的陪嫁女媵,活着的意义便是保护王后和公子。”

  她捡起落在地上的木簪为嬴祁束好发,道:“要离已去通知闻昱大人了,此刻阿姆应该打点好一切,再过一刻钟接应的人会来带公子出宫,出宫之后自有闻昱大人照应公子。明日燕秦交战之事便会天下皆知了。”颂姚话里有话,眼含深意地望着他。一切后事早被安排好,简直可以说是算无遗漏,只是……

  嬴祁皱着眉,问:“只有我一人出宫?”

  颂姚道:“是。”

  嬴祁心一紧:“那你与阿姆,怎么办?”

  颂姚不紧不慢地答道:“那不是公子应当关心的事。”

  颂姚将一个小包袱交到嬴祁手中,深深地望进嬴祁的眼睛里:“公子,接应的人到了。”嬴祁没说话,换了衣裳,随之离去。

  颂姚看着嬴祁的背影,手握成拳头,小声道:“公子,后会无期了。”

  不知怎么的,一路走来,今日的燕宫似乎格外寂静,守门人也颇为漫不经心:“干什么的?”

  接应的人连忙赔笑:“是苏大人的师弟,昨日来看他的,喝多了便留宿宫中,今日还要回山门交代,要赶着回去呢。”

  守门的人也未多加怀疑便不耐烦地嚷着;“快走快走。”

  嬴祁从身上掏出几枚刀币,放在那守卫手里,守卫立马转了笑脸:“贵人是想打听什么事?”

  嬴祁气定神闲,略看了燕宫四周,道:“这位兄弟,今日燕宫怎么这么冷清?”

  那守卫将刀币揣进了口袋,说:“这我却不知,说是内宫里出了什么事。”

  嬴祁谢过守门的小哥,转头出了门,心道,这也未免容易得有些蹊跷。待至原本约定地方,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

  直到暮色四合时,方听得阵阵马蹄声,还不待嬴祁反应,便见着要离满脸血污,朝嬴祁飞奔过来,一直做着同一个手势。嬴祁心一惊,急忙躲进旁边的松树里面,那松树生的巨大,内里好大一块空地,从外面却是看不出来。

  燕宫的守卫从后面追上来,照着要离背后就是一刀,嬴祁愣愣地,只觉得什么也没看清,便见到要离倒在地上。汩汩的血淌在雪地上,蓬松的雪瞬间塌下去,一直流到嬴祁的脚下,他却不敢动。

  只听外面的人喊道:“私藏秦公子者,立斩无赦!”

  天彻底黑下来,四周传来几声狼嚎,更深露重,嬴祁冻得瑟瑟发抖,风雪渐厚,要离的身体被覆上一层白雪,仍是死不瞑目的样子,他扒开要离脸上的雪,去探他的鼻息,身体已僵硬多时了。

  嬴祁攥着手心,指尖触摸处有丝丝疼痛感,原来指尖嵌得太深,深入骨血。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新了,最近打算一直更,抱歉确实太懒了,而且本身自己对于情节的掌握还是欠缺,自己也不满意

  ☆、第 9 章

  数九寒冬,积雪渐厚,一脚踩进积雪里便仿佛陷入了沼泽,吃食自然是没有的,树梢上落下来的水珠滴在嬴祁脖颈里,冻得直打哆嗦。

  “兔子。”漆黑的夜里,嬴祁猛然瞅见一只兔子,灰色的皮毛,从林中一闪而过。忽然那灰色的影子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嬴祁心中暗喜,一个纵身扑上去,与此同时,一支箭破空而来,扎进他的肩膀里。兔子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嘲笑,他本就一天水米未进,此时中了一箭,更是虚弱不堪,便直直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远处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他cao着浓重的燕语,即使看不见脸庞也能想象到他皱眉的样子:“啐,真是晦气。”

  寒冬腊月,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深更半夜进山打猎找吃的十一盯着眼前的人,若有所思,想了想,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是将他拖了回去。

  嬴祁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醒来的时候他摸摸自己的左肩膀,已然上好了Cao药,一看便知上药人粗心大意,只弄了块布随意绕了两下。但活下来,便是很好的,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想下床,又跌了回去。

  曾以为少年心比天高,原不过命比纸薄,大难临头,谁都护不了。还要如丧家之犬,东奔西逃,可逃出生天又如何?勾践卧薪尝胆尚有一丝复国的希望,而他,母国不要,质国追杀,无一亲信。

  十一在外面砍柴,嬴祁便喊道:“哎,有酒吗?”

  十一以为自己听错了,丢了柴刀,一脸稀奇地望着他:“你是真不要命了。”

  “要烈酒。”嬴祁看向窗外:“你也很大胆,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十一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一脸不屑:“就凭你这伤残之躯,能奈我何?”

  “我是秦国公子嬴祁,你将我送到官署,必有赏金。”

  十一便以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嬴祁:“你诓我呢,秦公子在燕宫里,岂会如此落魄?你莫不是给我一箭s_h_è 傻了?”他边说着边伸手去探嬴祁的额头,意料之中,被嬴祁一把打掉。

  看来秦燕交战的消息还未传到。他这样思忖着,心里已有了计较。

  十一抹抹袖子,道:“便宜你了,昨晚上刚猎到的野兔。”赢祁见他走远,估摸着大约是去河边洗兔子r_ou_,四下无人,随身携带的包袱好好的放在桌子上,不似被动过的样子,料想十一应当是一个心地纯善的人。本想留一些钱财玉器,又怕是太贵重为他招来杀身之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赢祁低头又默默抽走了包袱,从床上下来的时候,肩膀的伤略有牵动,却还可以忍受。

  “我这里有今秋酿的酒,你要不要来一口?”十一举着酒坛子,屋里却是空荡荡的,床褥翻在一侧,桌子上的包袱也不见了,真是咄咄怪事:“走了也好。”这样喃喃道,摇着头走出门。

  不过萍水相逢。

  临近城门,赢祁从农夫手中买了顶Cao帽戴在头上,远远窥见那城门掩映在青山下,格外威武。

  城门口有一座茶肆,以供来往的行人歇脚解渴,赢祁大方地走进去,叫了壶茶,小儿“哎”了一声,肩上搭着条手巾从帘子后面冲出来,笑面迎人:“来嘞!”

  端看那小二的面相,较一般的男儿要矮小些,长得却是十分机灵,双目中精明毕现。

  隔壁坐着个虬髯客及一位白面书生。只听虬髯客道:“师弟,如今燕国乃是是非之地,为何要在此时入燕?”

  白面书生抿了口茶,似是嫌弃茶水苦涩,略皱了眉,看着虬髯客道:“师兄,这你有所不知了,如今燕秦交战,正是人才匮乏之际,虽说危机四伏却也包含着天大的机遇。我若能救燕国于危难之中,何愁名声不显?”

  虬髯客点头:“那么为何不去秦国?秦国君主开明,国力强盛,亦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白面书生摇摇头:“秦人蛮横,我是不屑与之为伍的。”虬髯客戚戚然,他一向知道这个师弟心高气傲,贪慕虚荣,但也确实是有些真本事的,何况此次下山乃是奉了师傅之命的,也不好与之计较,便换了个话题:“此次燕秦之战,不知秦王做的什么打算,嫡长子质于燕国,也不怕那位公子命丧异国?”

  白面书生冷哼道:“你懂什么?”

  虬髯客不敢反驳,只好静等他说下去,只见白面书生朗声说:“一个幼子而已,一早就成了弃子,若是顾念他的生死,秦国又何必率先发战?此事的弯弯道太多,说了师兄你也不懂,只要知道王室无真情足矣。”

  虬髯客听了,纵然心里不满,亦不得不承认师弟讲的确实在理,不由得啧啧叹道:“果然人心险恶,连至亲都可以算计在内,王室的尔虞我诈实在是看得人心有戚然。”

  白面书生面露得色,赢祁执杯的手竟有些微微发抖,一饮而尽,便搁了杯子,将双手藏在袖子里。小二迎上来迅速将杯子里倒满了水,又去招呼其他的路人。

  那二人并未呆多久,赢祁想着他二人大约是要进宫,因此格外留意。见他二人起身,便迅速跟了上去,到了城门口,斜里伸出一只手,将他拽进了y-in影处,赢祁心中大惊,正要抽出提前藏在腰间的匕首刺向那人,一抬起头,两眼愕然:“闻昱,怎么是你?”

  

  ☆、第 10 章

  闻昱一身粗布短衣,脸涂得黝黑,活似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闻昱低声向赢祁道:“小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闻昱打量了一下四周,来往的行人颇多,纵然一时无人发现他二人,也还是要小心为上,便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便指着远处的茶寮道:“边走边谈。”

  二人便避过人多的地方,窃窃交谈。聊着聊着赢祁住了脚步,皱着眉问:“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闻昱听到这,双眼便黯淡下来,并深深叹了口气,道:“燕人诡诈,跟着要离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所幸要离忠贞不二,为我引开追兵,我这才得以逃脱。”提及要离,皆是一阵叹惋,闻昱知赢祁与要离主仆情谊深厚,也心中不忍,只好宽慰道:“人总有一死,他得命于你,为你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纵然闻昱有心安慰也只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倒不免惹的赢祁心中愧疚更甚。

  这份异国共患难的情谊又岂是身份尊卑所能轻视的,尤其是要离死前,那诚挚而热烈的眼神,以及不屈,仿佛在向他祈求:“一定要活下去啊,公子,为我报仇,也为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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