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 作者:遥舟无据【完结】(17)

2019-05-23  作者|标签:遥舟无据 强强 虐恋情深 天之骄子 爱情战争

  颇有几分笑里藏刀的意味,果然秦王道:“孤听闻严将军的琴奏的甚好,不若将军为我等奏上一曲,我等便不计较了。”

  燕使的脸上皆露出诧异的表情,他们可从未听说过,自家将军还会弹琴。

  “嗯?”嬴祁拖长了调子,有一丝威胁的语气,然而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秦王恕罪,严续的确不会弹琴。”果不其然,秦王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难不成,秦王特地夜宴便是为了测试他是否会奏琴?

  他的脑海里不禁闪过这样的想法,疯了疯了,一国之君怎会做这样的事?为了公孙?他和公孙难道有什么关系?严续的脑海中思绪纷飞,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嬴祁却没有生气,或许不会弹琴不算什么丢脸的事情,秦王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自罚三杯。

  秦国的酒太烈,一口下去直烧到五脏六腑,他看向嬴祁,只见他面色如常地拭去嘴边的酒渍,眼里略微透出一点笑意。

  “孤已尽兴,诸臣请便。”秦王将酒爵中的烈酒一饮而尽便离去了。

  严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准备离席,一个人影挡在面前,言笑晏晏:“严将军去哪里?”

  驿馆

  “什么人。”

  那人将一块玉佩交到门口的士兵手中,士兵立即行了一个礼:“原来是上卿大人,不知有何事?”

  嬴祁道:“我找住在此处的严将军。”

  一个士兵道:“燕国的两位严将军皆去宫中赴宴了。”

  嬴祁摆摆手,指着屋里说:“不妨事,我去里面等。”

  两个士兵不敢阻拦,况且只他一人应当出不了什么事,便放了行。

  院子里静得很,房子亦没有秦宫那样大,只有一个灯笼挂在檐角,泛着昏黄的光,柔和安逸。

  屋里透出的烛光照着屋里的人映在窗柩上,期年不见,倒还是故人依旧。嬴祁仿佛魔怔般一步步朝那里走去,每一步都仿佛与过去重叠。

  等到他走到门前,屋里的人突然静止住不动,嬴祁哑着嗓音问:“你是......我的兄长吗?”他太害怕了,害怕又是一场镜花水月,转瞬成空,愈是期待愈是美丽,那么期望过后的便是巨大的痛苦。

  屋里的人久久没有回答。

  良久,嬴祁听见屋里人一声微弱的叹息,对他说:“终究还是瞒不过你。”

  门从屋里被打开,苍白的脸上嵌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一抬眼,仿佛日月星辰皆在眼下。

  八年了,他不再是还需要依偎在苏信身边的小跟班,甚至他比苏信还高了一个头。可是那份仰慕之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弭,反而越来越浓烈。

  直至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感情早已越了界。

  “兄长?”他伸手去碰眼前人的脸,却久久未能触碰,梦里的场景如今就在眼前,可是谁知道那会不会又是一场海市蜃楼呢?

  “你真的回来了?”

  “嬴祁,你长大了。”第一面,第一眼,苏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啊,他长大了,变得不再弱小,变得有力量守护身边的人。

  “兄长,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孤总也探听不到你的消息,甚是忧心。”嬴祁仿佛又变回了一个孩子,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使不完的热情,对苏信,他总是充满了依赖和信任。

  “兄长......”嬴祁很快注意到苏信眼里的犹豫,一个君王该有的洞察力使他对身边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能作出准确的分析。

  他的热情冷了下来,再见的头昏脑涨被他很好的克制住,他冷冷地问:“怎么,兄长不高兴见到寡人么?”

  可是苏信从头到尾都没有意识到,嬴祁不可能还是从前那个嬴祁,所以他还是以对待孩子的方式对待他:“祁,我们不该见面的。”

  他总是这样说!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苏信这样厌恶他?不愿意留在秦国?

  “兄长,寡人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嬴祁这话......好像有什么在脑海中破土而出,从头到尾他都拿不准嬴祁的心思,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嬴祁你......”他皱着眉刚想说什么,嬴祁便直接将他抵在柱子上面无表情地倾身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脖颈间。

  他的手被嬴祁扣住,因为靠着柱子,所以嬴祁整个人的分量都压在身上,从颈

  间传来的阵阵酥麻感震惊了苏信。

  “你......”

  嬴祁抬起头,眼里的狂热仿佛要将他淹没:“兄长你救救寡人吧。”少年般的呓语,诉说着自己的委屈,仿佛苏信便是他唯一的救赎。

  “我试过,可是我发现除了你谁也不能。”

  与之相伴的是苏信震惊的眼神,他从未想过,嬴祁竟然会迷恋上他?而且迷恋到这种程度?

  “嬴祁,我从未想过龙阳之事。”

  

  ☆、第 23 章

  走不了,严续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与被动,在这偌大的秦宫里,明明灭灭的灯映在角落里的那个人的脸上,一半在光明,一半是黑暗。闻昱手执青铜酒爵,上好的宫酿,烈酒入喉带起喉间的一阵震颤,他闭着眼睛一杯到头,再睁开眼时平静中酝酿着巨大的躁动与不安。

  “严赟,你喝多了。”严赟不似严续,身为三军统帅自然戒酒戒色,严赟素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却也经不住这样的烈酒灌喉。

  严续夺过他手中的酒爵,酒渍溅得满身,严赟的眼睛却仍是动也不动地盯着闻昱。这么多年来,该恨的恨却没有尽头,该说的抱歉总也说不出口,这一场醉意仿佛天赐,严赟也分不清他是真的醉了还是清醒着。

  他端起桌上的酒壶,走得踉踉跄跄的,直到闻昱面前。群臣皆醉,无暇顾及角落里的恩恩怨怨。闻昱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归于平静,他脸上挂着山崩地裂也能维持住的笑,既不在乎他的闯入也不想过问。

  “上卿大人,严赟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可以拖住我兄弟二人,不过,严赟很想与上卿大人喝一杯。”

  闻昱看着站也站不稳的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严大人您喝醉了。”

  严赟甩了酒壶,“砰”的一声,酒水汩汩地从那里流出来,闻昱注视着一地疮痍,不无叹惋地说:“可惜了这一壶佳酿。秦国可不像你们燕国那样富足,每一颗粮食都是百姓的血汗,可经不起您这样的糟蹋啊。”

  “闻昱,你恨我是应该的,可是我看不得你作践你自己。”

  闻昱笑道:“严大人说的是哪里话,闻昱愚钝实在不解。”他故作糊涂,严赟火气便越盛,可是叫他如何说出那些话,八年前,到底是他的错,若是他没有将他带回来,若是他那时没有只想着大哥,没有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或许一切便不会发生。唯今只有无限的悔意罢了。

  “闻昱,我真希望你永远是八年前的那个闻昱。”

  “呵,我对大秦的忠心自然是不会变的。别的可就不好说了,怕是要让您失望了。”所有欠我之人,必将百倍奉还。闻昱略一点头,以示回应。

  严赟黯了眼眸,时光那样长,或许能洗去一个人身体的伤痛,却无论如何难以抹平不堪的记忆。

  “兄长你不必试探,寡人习武八年早已非是当初那个手无缚j-i之力的质子了。”苏信试着用内力,却发现怎样也挣脱不开赢祁的桎梏。

  原来八年可以改变一个人这样多。

  “赢祁,你能保护你自己了,我很高兴。”赢祁看见苏信笑了,然而眼睛却是雾蒙蒙一片,心下狐疑,脱口问:“兄长你的眼睛?”

  苏信垂了眼睛,道:“无事,只是有些看不大清而已。”

  难道是……那时候?当年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没想到苏信瞒了他这样久,怜惜、愤怒、自惭,数种心情糅合到一起,在面对苏信的时候又变成了极温柔的语气:“兄长,不值得。”

  值不值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我的眼睛不是为你,而是为了秦国的百姓,我只是有些看不大清,可是秦国的百姓没了大王失去的可就不止眼睛了。”

  他说的仿佛事不关己,其实仔细想想,自从他认识苏信的那一日开始,苏信便一直将自身的安危置身事外,好像可以为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献出一切。

  “我真希望是自己的眼睛……”赢祁的胸膛是那样暖,从前他是赢祁的依靠,而现在,赢祁已经可以轻易地拥住他了。

  “兄长,留在秦国吧,寡人需要你,你的才华应当用来济世救国,而不应当被埋没。”

  “赢祁,你知道我不可能……”他从那雾蒙蒙的视线里依稀辨出赢祁逐渐冷漠的眼眸,果然啊,秦王喜怒无常,连拒绝都不可以。

  “兄长,或许寡人只是想要一个留住你的理由。”

  秦王离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永不会知道。

  “一别之后再无相见之期,燕国也成了过往的梦了吧。”容和端着铜盆伺候王后梳洗,燕姬一早便得知了秦王夜宴燕使,按着日子来算,严续完成了送亲的使命,也应当返燕了。

  燕姬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略感惆怅:“父王的期望怕是要落空了。”

  容和一向善解人意,自从前在哥哥处,她便十分喜欢容和,所以哥哥才特意送了容和来陪她,想到这儿,倒有些许安慰:“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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