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生镜+番外 作者:关山空门【完结】(20)

2019-05-23  作者|标签:关山空门

  厉燃匆匆赶过来,拎着小孩儿后襟远远丢开“滚一边去!”

  出乎我的意料,小孩儿并没有抽抽搭搭地哭鼻子,他从容地将散在胸前的长发甩到身后,y-in着脸端坐着,一片一片撕着地上的花瓣,杏目直勾勾地瞪着厉燃。

  我挥开厉燃的手,自己挣扎着爬起来“你为什么y-in魂不散?”

  厉燃掐着我后颈就往阶下拖“别老是和他混一起,他,他不是什么善茬!”

  我被他提溜着脚尖都沾不了地,粗声粗气地吼“你也不是!”

  

  ☆、第 22 章

  时光飞逝,小孩儿仍然每天像只小尾巴一样黏着我,进进出出都要牵着我,攥得我手心生疼。一次我想躲个清静,溜去了前殿。

  一晃进门,我就傻眼了,裴桢正坐在花窗前和司命仙翁对弈,幕帘微动、华光满室,裴桢还是一袭凌然的玄袍,发带漫飞不止。

  仙翁执着白玉子瞄到了廊柱下呆愣着的我,他棋子照落,并没有招呼我,只徐徐笑道

  “冥帝陛下最近不是对着面观生镜,就是来我这惊寒台下棋,几万年了还不知道冥帝日理万机竟还有如此闲情雅致。”

  裴桢低头思索着棋局淡笑不语。

  我正要灰溜溜地跑开,仙翁却突然扭头唤我过去“怀瑾,掺茶。”

  我手指绞缠着衣袖,磨磨蹭蹭半天还是挪步过去。

  替裴桢斟茶时,我手不停地颤抖,细细的水柱不时浇到青瓷茶托上。

  仙翁抚着白须“这是新收的小童子,怀瑾。”

  裴桢冷冰冰地抬眼看了我一眼“嗯。”冷漠地好像初见的陌生人。

  我CaoCao将茶杯灌满,慌慌张张地往外跑,匆忙之间带翻了殿内的铜兽香炉和矮案上的一把古琴。一路上磕磕绊绊狼狈不堪。

  天界不见尘世烟火,年岁一页页地揭过,弹指间便沧海桑田。

  后来天帝新得一子,金云漫天、霞光万里,大宴天界众神。

  小孩儿看我成天懒懒散散无事可做就把我强拉着去了。

  凌霄殿内灯火煌煌,矮几摆满珍馐佳肴、琼浆玉液,觥筹交错间群仙都露了醉态,同凡人一样嬉笑怒骂吵吵嚷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殿内仙家锦衣上沾了酒污,鬓发散乱,歪倒了一大片,我和小孩儿安安静静地占了最末一席,哼哧哼哧地扫着盘子,吃得津津有味。

  小孩儿举箸的手突然顿了顿,我莫名其妙地抬头一看,大殿外流云似燃,天光在门口撒开一面金色,两个俊逸清瘦的青年并肩踏进殿来。

  我咬着筷子傻傻地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故人。

  我慢慢地将眼前的场景和前世我生日时裴桢和莫小白在酒店门口并肩而行的画面重合。

  也许时间是疗伤圣药,也许厉燃的仙元能抚平一切伤痛,我平静地拿过金樽,敬了自己一杯。

  酒香醇厚、入喉久久回甘,从今以后前尘往事,不再掩于尘埃也不用刻意回首。

  几个半醉半醒的上仙跌跌撞撞地迎上去拉扯起他俩来。

  “冥帝可……可几万年……难得一见啊。”

  “执案使快来……跟本仙……挤一处坐。”

  “稀客啊,稀客。”

  ……

  后来偶尔会听见归鸾泽中来来往往的竹筏上青衣仙娥说起冥帝又上了惊寒台和仙翁对弈,但只隔咫尺一道白墙,却再也没见过。

  厉燃也没再出现。

  最后一次见面时,他还亲昵地揪着我的脸,凶巴巴地恐吓我“不许总跟着那孩子乱蹿。让我碰到,就把你捉去洵水。”

  他同在人世一样,在我眼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我没有庆幸也没有失望。一个成天在眼前晃着的人,突然没了,刚开始不习惯,慢慢也就适应了。

  后来听大泽里浮上来透气的老龟说洵水换了新王。我猜毕竟时间久了,沸水也会晾成薄冰,他没兴致再逗我,回去风风光光接他父王的衣钵当他的王是合乎情理,最明智不过的选择。

  小孩儿依然不像凡间的孩子那样活泼俏皮。

  他整天板着张脸,无论站着,还是坐着都必须端端正正,唯独趴在我怀里像只八爪鱼一样没一点儿规矩,把我抓得紧紧的。

  如镜的水泊边,他总是一步不离地跟着,小小的手非要和我十指相扣。

  他渐渐长大,眉眼之间添了英气,皮肤倒是仍旧雪白细腻,薄唇绯色淡了,眉毛却愈发乌黑锋利,我有时候总觉得那张脸我有些熟悉,成熟的那个他似曾相识。

  也许在几世的轮回中曾经见过。

  正文完

  

  ☆、第 23 章

  番外1

  何兆懒洋洋地瘫在老板椅上任裴桢在他颈项上狂热地啃咬个不停,他后仰着脖子轻笑着,可眼神却透着疲惫厌倦。

  裴桢漆黑地发顶在他下颚处一蹭一蹭,他皱了皱眉,反射 x_ing地伸手去推,最终还是在半空硬生生止住,改为用手指轻柔地梳理裴桢的发丝。

  十年了,裴桢仍和当初一样,服饰发型打理得一丝不苟,公事私事应付起来得心应手,细致得连兰断居衣柜里的西服、衬衫都按色号、牌子的顺序挂好。

  他办公桌上排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夹前依然摆着那张何兆的照片,他每天出席各种晚宴、商务会议,即使忙得不可开交仍然雷打不动地抽出时间和何兆厮磨。

  裴桢就像一台精密高效的机器提前写好了程序,按照既定轨道运转着,永远拥有百分百的热情和精力。

  十年来裴桢对何兆的袒护和宠爱与日俱增,出差后,心里会舍不得,思念是洪水猛兽,他习惯拿出平板调出家中的智能监控,看看何兆在干什么,有没有按时回家,有没有偷偷抽烟熬夜……只要一看到那个有些软弱自闭的男人,他整颗心都暖透了。

  也许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何兆对裴桢的崇拜慢慢演变成了嫉妒。

  何兆是自卑的,他总是沉默寡言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公司战略计划定好的所有任务,最苦最重的工作默默地全揽下来,他十分渴望完全融入裴桢的圈子。

  耗了无数体力心力,却仍然感觉霍玄他们嫌弃排斥他。公司作转型、上市决策时会自动忽略征求他的意见;每次朋友聚会时,菜单永远停在裴桢手里他也没有勇气抗议由自己来决定菜品;兄弟间起争执、闹矛盾时被提起来教训背黑锅的永远是他;三十多岁还被霍玄当着下属的面叫“小瞎子”……

  裴桢拥有的,何兆都想得到。但他如何努力都争取不到所谓的兄弟的认可,再怎么变强都被人视为依附在裴桢身上的一个小白脸。

  这实在是太不公平,明明烈日炎炎是他辗转各个城市查看项目进度,风雨无阻地去工地现场把关建材、验收设备,忙得脚不沾地全年无休,十多年来落了一身的病痛。

  而所有的付出因为是在幕后、因为不会邀功讨赏,所以被视为无足轻重。

  何兆曾经对裴桢紧紧依偎一刻都离不得的依恋变得越来越淡,然而裴桢却仍旧处处依着他,他的衣物从外套到内裤都是裴桢亲自选购,做.爱时裴桢习惯x_ing地一直把手肘支在他肩侧撑起自己身体,把何兆当件瓷器护着,不忍心压他。兴致来时会像热恋时一样将他从头发丝吻到脚趾甲。

  何兆和裴桢相处时越来越隐忍、压抑,甚至整个人变得更加沉默自卑,直到遇到公司新来的小实习生莫小白。

  莫小白乖巧腼腆,一说话就脸红耳赤,激动起来就结巴,像极了曾经的何兆。

  何兆一见莫小白就对他有种不可言说的欲.望。只要一看到他脑子里就忍不住幻想,自己是裴桢,莫小白是自己,对那种换位施.虐的快感的憧憬几乎把他折磨疯。

  何兆一直以为身边所有人都轻视嫌弃他,只有莫小白软弱可欺,对他十分敬畏,一立在他面前就手足无措,鞋尖在地板上偷偷地碾,手指怯怯地扯着衣角。

  何兆很怕裴桢,怕他那种强势的温柔。但他却叛逆期迟到了一样,就不肯为裴桢守身如玉。

  何兆误打误撞和“时风集团”的小公子厉燃搅到了一块儿,两人原定好绝不谈感情,纯粹作床.伴。

  然而不知不觉中,这段关系却慢慢变质,厉燃越来越蛮横暴躁,就着“池西”有意向和“时风集团”合作的机会对何兆无休止地纠缠。

  厉燃强迫何兆戴上银片项链,大白天明目张胆进何兆办公室把人拉进卫生间里疯狂粗暴地折磨。甚至饭局上在裴桢离开包厢去洗手间的片刻对何兆上下其手,又故意不撒手被裴桢撞见。

  裴桢对何兆是无下限地惯着,恨不得把心剜出来让他踩。裴桢既担心撕破脸让何兆难堪,也担心从此以后和何兆会一拍两散,所以默默忍了下来,揣着滔天怒火却装作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同厉燃洽谈,强颜欢笑。

  何兆本来担心裴桢会发作,胆战心惊地察言观色,见裴桢还是谈笑风生,也不管他是真没察觉还是假没察觉,反正当下是相安无事了,索x_ing放宽心什么都不想。

  厉燃的出现给了裴桢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就像藏了一辈子的宝藏突然被别人惦记起来,裴桢心一下子乱了,根本静不下来,坐立不安。

  当初两人互相喜欢便在一起了,没有约定也没有承诺,裴桢有些心慌,他急切地想要听到何兆答应他要共度余生,他俩走到如今除了过去十年的回忆没留下多少实质的痕迹,何兆一转身他便是世界末日。

  裴桢开始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策划他的求婚仪式。何兆不是女孩子,但是他愿意把何兆当公主一样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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