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 作者:禾韵【完结】(41)

2019-05-23  作者|标签:禾韵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江湖恩怨

  “等会本尊与牧护法同去。”仇韶道。

  “哦?”周盟主有些意外。

  牧谨之若有所悟,但毕竟脑筋转得快,很快明白过来,遂笑道:“嗯,不瞒周兄,其实我路感不是很好,时常分不清东南西北,先多谢尊主体恤,不嫌麻烦带着属下。”

  周盟主咳嗽了几声,做出动容的神色:“原来如此,在下佩服。”

  仇韶收回烤火的手,两手搭在膝上:“嗯。”

  庙外虫鸣不停,火渐渐暗下,三人都合起眼稍作调息,没过一会,庙外西侧传来依稀的沙沙声,像是风在吹嚎,又像Cao木被野兽蹄子一点点踩折。

  “铮——”的一声,仇韶倏地睁眼,随手投掷出的碎石破风穿墙而出。

  沙沙声忽然停顿。

  数道黑影掠过墙头,惊惶的往林子深处逃窜,已经完全适应黑暗的仇韶与牧谨之打下手势,三人分头追击,片刻之后仇韶已追进林子深处,周围气温骤降,几乎没走几步就会发现几具分不清是人还是兽的白骨架子,加之灌木丛过于茂密,几米远的距离都能把人影淹没。

  仇韶单掌转着几粒碎石,怕惊到他们似的,他呼吸放得极轻,聚精会神观察着,哗啦啦Cao木声响,小小的人影从一侧窜过,眨眼间便不知去向。

  孩童被植入蛊虫后奔跑速度极快,仇韶却看得清楚,但他必须毫发无损的将人带回,没有完全的把握绝不贸然出击。

  指甲划破掌心,正常人闻不到的血腥气,对尸童身体里的蛊虫而言却是天籁般无法抗拒的美味,电火光石的一瞬,几道黑影霍地从四面扑来,那是野兽一样手脚并用的方式,快得没有章法,但仇韶显然更快,在不过转眼间,他的手已闪电般掠过这几个尸童身上的的八大x_u_e位,尸童维持着张牙舞爪,张着血盆大口的姿势,齐齐呆滞住了。

  找到的这六个最高的也不过到仇韶腰间,皆是周身污垢,双瞳浑浊,仇韶一个个探过脉门,松了半口气,很好,蛊虫植入的时间不长,脉搏比之前那几个要强得多。

  仇韶屈指,正欲通知牧谨之过来汇合,离他最近的孩子猛地眼珠子一动,饿虎扑食般朝他冲来。

  蛊虫居然能冲破x_u_e位!

  仇韶眼里一闪而过诧异,却并不慌张,他不愿伤害到这些孩子,故全用的是格挡的招式,一个尸童刚被掌风拍进Cao丛,另外几个又不知疲倦的接连着扑上,他们不知疲倦不晓疼痛,仇韶只好扯下束发的金线,先捆住他们手臂,他一手卡着挣扎得最为激烈的尸童,这会,晨曦的光一点点挤过枝丫交错的林顶透下,那尸童被光照到,顿时僵硬了片刻,眼睛呆呆望着上方,原本呆滞如死人的眼里布满着强烈的恐惧与痛苦——

  耳边是孩童喉间断断续续呜咽的痛苦声,仇韶猛地一晃,手竟不自觉松了半分。

  他脑子里像被人硬生生安了一鼎巨钟,钟声震耳欲聋,撞得脑子一阵晕眩,连孩童趁机一口反咬住了他手背也毫无知觉。

  记忆的阀门毫无预警被撞开,好多早忘了的小事蝗虫过境似得漫天涌来。

  ……第一次瞒着长老偷溜出教,第一次用轻功,第一次战胜敌手,第一次……

  ……师傅规定每天早上要挥剑五千次,他记x_ing不好,挥着挥着就数错了。

  ……滴答滴答,血顺着剑刃滴在地上,百具尸体横陈地上,九门十二派,四百七十六人,全灭!

  密密麻麻,数不尽的画面同时在脑中涌现,清晰得如同昨日才经历过,但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但究竟是什么?仇韶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那是种道不明摸不着的感觉,好像你明明从未到过一个地方,却对那儿的一Cao一木都莫名的熟稔,究竟是为什么呢?

  真相有那么一瞬间曾摆在眼前,可当你拼命伸手去够时,却什么都抓不到。

 

第52章 四十八计

  仇韶根本分不清这种异样感是否是疼痛导致的幻觉,他怔忪地看着尸童不留余地的抓着自己手掌吸食,满嘴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引得那几个被捆的也开始躁动不安。

  “教主!”

  先一步赶来的牧谨之箭步冲来,扯住尸童后颈一把丢开。

  仇韶垂下鲜血淋漓的手,觉得是有些痛,但又痛得极不真实,跟飘在身体外似的。

  嗡鸣声仍在,脑中涨潮的涨溢感好歹退下了,他定神一看,才发现对面牧谨之的脸白得吓人。

  “究竟为什么!”牧谨之一把抓住仇韶手臂,额上爆出青筋,尸童牙齿锋利,仇韶手背已沦为一片血r_ou_模糊,深得几可见骨。

  牧谨之的手都不可抑制的轻抖起来,他死死看着仇韶,咬着牙,带着无比锋利的怒意:“为什么不躲开?不要告诉我,你躲不过!”

  仇韶一下被问住了,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出那会是中了哪门子邪。

  他不想细说,不过,在仇韶的记忆中,牧谨之向来是一脸万山崩于前都不改笑意的德行,如今这副疾言怒色的样子倒是稀奇。

  属下在冲自己吼三喝四,仇韶心里却没觉得难受,他不以为意,反倒稀奇般的多看了几眼,方道:“不过这点小伤,大惊小怪个什么劲——”

  “把手给我,立刻!”牧谨之一边吹响鸟哨通知周野,一边当机立断拉仇韶到一处小水潭边清洗伤口,抽出随时携带的匕首,用火石点火把刀刃滚烫:“先忍着点。”

  仇韶鼻间闷哼了声,手指痉挛数下,意欲抽出,但牧谨之手劲儿出乎意外的大,铁箍圈一样压着他手腕,牧谨之下刀又快又准,几下便剔出残留在r_ou_里的碎渣。

  牧谨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着撕开一方袍角给仇韶包扎,仇韶动了动受伤的手,觉得并无大碍,本来嘛,被咬一口算什么伤,也就牧谨之少见多怪,做一脸小儿女姿态。

  “尊主觉得这只是小伤?”牧谨之语带冷峭,瞟了他一眼,把匕首收回腰间,总体表情尚算恢复冷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蛊虫万一从他的身上钻进你的身体里?而我们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后果会是什么?”

  仇韶愣了片刻:“……”这点,他的确没想到。

  不过他向来高人做派,明知是自己失误,但嘴上偏偏就是服不下软。

  “那不一样,蛊虫需要特殊的药物才能引入体内。”仇韶为自己辩道。

  牧谨之冷笑一声:“对,这是沙雁行说的吧,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尊主倒是信任他,他说的话就一定是真的?他的确是说过植入蛊虫需要将活人浸泡在药中,但他有没有保证过蛊虫不会通过吸食血液转移?尊主自认武功盖世,总不会连这点程度的攻击都避不过吧!?”

  仇韶本来就不善言辞,一时被哽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

  嘴硬的人一般嘴上功夫都不大好,就像仇韶,他从小就知自己嘴钝欠油,不善辞令,但教导他的长老说世上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口若莲花不过占一时上风,真正的输赢还是靠拳头说的算,既然嘴上说不过人,就要有让人噤若寒蝉的本事,让人都闭嘴!

  仇韶咬牙坚持:“本尊根本没事。”

  牧谨之背对仇韶,蹲下清洗双手,属于仇韶的血一缕缕浸进寒潭里:“尊主又知没事?”

  仇韶都要被下属再三责问得狗急跳墙了,忽的灵机一动,想到个很好,好到无法让人反驳的理由。

  “自然,如果本尊有事,你还有心思洗手?”

  牧谨之肩头微僵,洗手的姿势也停了片刻。

  “既然尊主都知道,又何必说出来。”牧谨之擦拭掉手上的水珠,潭中倒映着两人纷乱的,分不清你我的身影。

  “您啊……不过仗着属下的忠心就乱来罢了。”

  云开日出,鬼气森森了一晚上的林里开始有了朝气。

  周野先带制服住的尸童回去,仇韶与牧谨之则循着逃走尸童留下的痕迹,往林子更深处寻去。

  至于为何不让仇韶一人先回去,三人都心知肚明的保持了沉默。

  若让仇韶带路,那这段路恐怕会比三藏取经还要曲折。

  经历了大半宿的暴雨林里的气温仍低,越往里走越是,泥地s-hi润,尚残留着模糊的脚印,牧谨之捻了点泥土在指尖,看完又嗅了几下,擦手站起。

  “尊主,往这边走。”

  仇韶不大信,却还是继续跟上,嘴上故意损道:“你是狗鼻子?一滩泥巴还能闻出什么不成?”

  牧谨之走自己的路:“对啊,看来尊主又发现属下一个优点了,所以平时您可千万别乱跑,去哪属下都能找到。”

  仇韶发现这家伙说话越来越没分寸了。

  但自己也并没有太介意,只是多少有些局促,追其原因,大概是自己受伤时,对方情不自禁表现出来的护主之态吧!

  几个时辰前他还对牧谨之万般疑心甚至大打出手,牧谨之受了冤屈,心里有气对他说几句脾气话倒也是人之常理,可以谅解;况且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牧谨之还是记得护他颜面,为他的不识路打掩护给台阶。

  是啊,自己当初坚持要铲除牧谨之,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

  是因为解完毒就一走了之?还是被人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才要斩Cao除根?

  但以目前的了解来看,自己中毒的事还无人可知,可见牧谨之嘴巴平时是碎,但关键的问题上还是能信得过的。

  忠心赤胆又知情识趣的属下,仇韶就是再心硬如石一百倍,也不免有些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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