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也不需要明白,一个连妻儿都不在乎,却要和大魔头同生共死的人,不配人尊重。小戎儿,你爹差点毁了天极峰,为何你没明白过来,还对展鹤执迷不悟。”重华越说声音越低,也是油尽灯枯之兆。
“这不是执迷不悟,展鹤有流云剑法,我需要他帮助天极峰,你明白吗!”轲戎逼问着重华,“我让你找展鹤,你迟迟交不出人,我不相信!他在哪!他临别前只对你道别了,你一定知道,你还要瞒着我多久?”
重华大笑起来,似是疯癫,忽然,他口中漫出了血。
轲戎这才发觉他吞了毒药,轲戎抓起他的衣领,追问道:“你宁肯死也不愿意告诉我真相?你就这么恨我?你知不知道,展鹤……”说到此处轲戎有些哽咽,“我一定会找到他。”
重华边吐血边笑着,“他……只有……尸骨……”
轲戎愣了一下,片刻泪眼朦胧。
“你说什么?”轲戎摇头,“你撒谎。”
“我…杀了他……”重华盯着轲戎,一字一句道:“他…死…无…全…尸……”
说罢,重华断气身亡。
怎么可能!
他在骗他!?
轲戎抛下重华的尸首,他仓皇跑出房间,屋外电闪雷鸣,轲戎冲进大雨中,还没走两步就昏倒在路上,路过的天极峰弟子发现,立刻冲过来扶起轲戎。
这次轲戎是真的病倒了,一病不起,日日汤药伺候,人也不见起色。
书情几次三番来找轲戎,说是罢免的阁主太多,现在需要重新安排,他有几个弟子觉得还不错,于是就挑了些,让轲戎过目。
轲戎摆手,根本不想管。
已经烂到心里的门派,还有什么可医治的,重华都腐烂了,轲戎不相信书情的手是干净的,他不处理书情,是记着他是轲老峰主的旧人。
书情也了解轲戎的意思,识趣的退下。
轲戎夜夜不能寐,他会看到浑身是血的展鹤,还有那些天极峰枉死得弟子,他们惨死在重华的手下。
轲戎整整病了三个月才下床,出门时,外边有几个小孩折着纸鹤,轲戎听兰徽说这是其他门派带来的孩子,轲戎向他们学了学折纸鹤。
思过崖的春花秋月,轲戎早已看尽,既已看淡生死,还有什么放不下。
轲戎在思过崖边折了很多纸鹤,他拨弄着小纸鹤,笑道:“你给我做伴啊。”
突然,一阵风刮回来,把轲戎的纸鹤吹跑,轲戎急了,想要抓住它们。
“别走。”
可是,风不留情,它怎么会明白凡人的痛苦,只是无情的卷走纸鹤。
任它飘荡无踪。
风不懂情,却也随遇而安,一只纸鹤随着风落在竹林,随着竹叶的摆动,落在了展鹤的鼻尖。
展鹤打个喷嚏,睁开眼,一只纸鹤。
展鹤赶紧从地上起身,好奇的看着纸鹤,怎么会有这玩意,他抬头看着山崖上边,是什么人在折这玩意,怪有意思的。
展鹤轻笑着,把纸鹤放到胸口,继续倒头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格杀勿论
夏末秋初,中秋月圆前夕,轲戎已经妥善的处理了一批天极峰的阁主,诸如秦川、书情之流,他几乎把他们手上的权架空,只剩下阁主的空头衔,而重华只是按照天极峰弟子的礼仪葬了。
查出来送的银子多的弟子,原数奉还,遣送回府,少的免去剩下来数年的伙食费,至于还对此不满的,可以直接和轲戎谈,轲戎会亲自安排。
如此作为,倒也镇定了天极峰,临到中秋,轲戎想起来壁流花爱喝的酒,于是他特地去了南疆取女儿红给壁流花送去,这一去人也就离开天极峰小半个月了。
温秀酒与重华为一丘之貉,重华倒台后,他也如过街老鼠,只得夹紧尾巴做人,正逢天极峰诸位阁主不满轲戎的处置,温秀酒便从中做了手脚,他命陆登陆放帮他给每个人寄一封信,说是重华阁主的命丢的冤枉,希望有人能为他主持公道。
陆登陆放兄弟都觉得温秀酒是个莽夫,这种话放出去谁也不会理睬,可恰恰是他们都错了,那些被轲戎释权的人,的确是动了杀机,有了温秀酒的教唆,他们更是心有不甘,于是秘密的与温秀酒会和,共讨杀轲戎的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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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鹤眼看明月朗朗,他搓搓手,心想这是三十四次试了,他就不相信他跳不出这个山谷,拔出云破,他c-h-a进岩壁,然后借由轻功不断的攀登,虽然他轻功了得,可这悬崖太过陡峭,越往上越费劲,展鹤目光坚定的看着前方,试了这么多次,他就不信,他征服不了这座山峰。
就在展鹤请命往上跳跃时,身形疯狂挪动,好似鬼魅。
天极峰落魂峰守麒麟洞的弟子看着远处月光下,对面山壁上似乎有人影,另一人笑骂他见鬼,就在两人盯着对面看时,果然看见有人在攀登绝壁,而且速度极快,落魂峰的弟子面面相觑,大叫见鬼了。
直到能看见平台,展鹤终于看到了希望,于是竭力向上,结果脚底一滑,他险些跌下,万分凶险之时,他将云破c-h-a入峭壁中,然后接力一跃,人终于平稳的落在思过崖上。
登上平地时,展鹤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回头看,眼前是熟悉的景象,月光下巍峨的天极九殿,犹如天宫。
展鹤看着九峰阁,他终于……终于回来了。
展鹤毫不犹豫,直奔九峰阁而去。
一路上他的轻功如流云,轻松绕过天极峰守门的弟子,翻身入墙,不过片刻,他便到了轲戎房前,敲门,屋子里寂静无声,推开门,他急忙冲进屋里,看着整齐的屋子,还有屋里的布置,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
他有些奇怪,轲戎呢?难道他真的出事了?不会,他是峰主,他怎会有事。
也许是刚才推门得动静太大,屋外竟有人喊着“谁啊……”那人拿着一盏灯,借着朦胧月光,看见展鹤满布疤痕的脸,兰徽放声大叫起来,“鬼啊!!!”说罢,兰徽丢掉灯,直接跑走了。
展鹤摸摸自己的脸,然后追出门,兰徽的叫声引来了天极峰的弟子,展鹤听着急促的脚步声,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离开了九峰阁。
兰徽跟着杀进来的天极峰们喊道:“我真的看到了,一个满脸都烂了的人,他就站在这里!”
温秀酒带领天极峰弟子推开轲戎的房门,屋里并没有人,兰徽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不对,我明明看到他站在这儿,没道理。”兰徽看着温秀酒,“我真的看到了。”
温秀酒举手让他别说了。
“满脸烂掉的人?除了这个,没有别的?”温秀酒问着。
兰徽摇头,“我怕,没看清。”
“那人长的可眼熟?”温秀酒靠近兰徽,笑道:“像不像一个你曾经见过的人。”
兰徽闻言有些不明白温秀酒的话。
温秀酒引诱道:“比如……展鹤……”
兰徽恍然大悟,他有些不敢想下去,他好像是觉得那个人……不……
兰徽摇头,“不可能!”
温秀酒摸摸兰徽的脑袋,笑道:“乖,今夜吓到了,我会把九峰阁好好的查个遍,夜里你就好好休息。”
温秀酒来到了思过崖,陆登陆放听到九峰阁的消息寻温秀酒至思过崖,温秀酒查探崖边的痕迹,眼中有些诧异。
陆放不解道:“什么妖魔鬼怪,也敢深夜到天极峰闹事。”
温秀酒起身,负手笑着,他好像很满意今晚的事,一点也不慌张。
陆登见温秀酒这副神情,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我突然想到峰主已经离开半个月,想来也已经到了昆仑。”温秀酒道。
陆登丧气的看他,还以为他说什么,结果说那个煞星,“是啊,他该到了。”
“有点想他永远也别回来了。”温秀酒突然道。
陆放指着温秀酒,“你好大的胆子。”
温秀酒冷眼看陆放,“他回来,查出来展鹤的事,我们都没命。”
陆登吞吞口水,再看思过崖,心虚道:“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温秀酒一把推着他们二人,把他们按在思过崖的峭壁上,他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他们,“兰徽说他见了一个烂脸的人,老天爷保佑这个人最好不是展鹤,如果是,我们三个,包括那此动手的那些师兄弟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重华下的令,和我们没关系。”陆放嚷嚷着,“况且展鹤都掉下悬崖了,他活不了。”
“他当然还活着,你们看崖边的都是什么?脚印!”温秀酒厉声道:“他回来了,你们以为推到重华身上就万事大吉,门都没有。”
陆登吓得快要傻了,展鹤还活着,不可能啊,除非他变成了鬼,他双腿打哆嗦,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陆放则不服气,质问温秀酒,“你一会说要杀峰主,一会又故弄玄虚说展鹤回来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峰主在昆仑,天高皇帝远,天极峰的事他管不着,现在我们在天极峰也算是有点权力,展鹤既然会回来找峰主,他走不远,我们派天极峰的弟子下山去,以峰主的名义,围剿他,你们觉得如何?”温秀酒道。
陆登道:“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以峰主的名义就能杀他不成?”
“至少可以断了他要回天极峰的念头,把他推到轲戎的对立面,让他们自相残杀,我们不就可以收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