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律+番外 作者:百折不回【完结】(84)

2019-05-23  作者|标签:百折不回 灵异神怪 强强 都市情缘

  程回看看他冒红的鼻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他一走,大厅里的气氛顿时少了几分压抑,北海若看破不说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颐指气使地吩咐石典做这个做那个,一会儿“请实习族长将客厅温度降到冰点”,一会儿“请实习族长将门窗全都打开”。

  石典忍者一口恶气,敢怒不敢言地跑上跑下,彻底懂得了什么叫打落牙齿和血吞,什么叫好男儿能屈能伸。

  几个人忙活了大半会儿,把客厅营造成了一个天然冰柜。

  穿堂风呼呼一刮,把大活宝都吹懵了,外皮上长出来的新毛愣是被西北风活活薅了下来,满屋子飞——北海若若有所思地看着漫天的毛,似乎有点理解为什么凡人们把西北风称作白毛风。

  他们移开了客厅所有的东西,把客厅那个超大水族箱里的物种们全都放生——所谓放生,乃是程回提议将那些物种倒进马桶,叫它们沿着下水管道回归大海——然后把顾寒声泡在水族箱里,四周都是冰水混合物。

  石典一侧眉毛高高翘起,“靠谱吗?胡来!”

  条件就这么个条件,除了不太体面,没什么不对。

  水族箱外围拢上一层蒙蒙的雾气,顾寒声安静地沉在水底,不一会儿,整个水族箱就冻成了一整块冰,连着他一起冻在里头。

  大活宝毛掉了大半,心里有点自卑,提溜起窗帘角蒙在眼睛上,心想,好啦,这下两足走兽们可看不着我啦。二活宝一跳一跳,十分端正地蹲在人造冰柜儿前,再一次超常发挥了吃货属x_ing,伸出舌头去舔水族箱的玻璃壁,自作孽不可活地被牢牢黏在了上面,二活宝“呜啊”一声,无法收回自己的舌头,便自暴自弃地把脸也贴了上去,开始装死。

  时钟刚过六点,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按响了花园外的大门铃,把这一屋子的j-i飞狗跳揭开了新的篇章。

  程回在阳台上看了一眼,心里咯噔一下,“是东岳。”

  石典闻言,愣了一瞬,“这老东西……他来干嘛?送花圈?”

  正说着,他后脑勺上就挨了一下子,北海若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比了个口型,“说话小心点,当心闪了舌头。”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程回那脸,y-in得锅底似的,“前几天,我们安c-h-a在四岳府上的线人送来一条密报,说东岳不知从何处得来一块‘女娲补天石’。”

  石典耳朵一竖,“详细点。”

  程回的神情颇有点沮丧,“那密报的内容十分粗糙,‘东岳,女娲补天石,审判’,我小时候听我爹说过,自大圣女娲将天补齐后,多余的五彩石都被封进了山海关里,这封密报,只有大人一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石典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又翻出自己那本小破书,翻来覆去地瞎翻一阵,老感觉有个念头就在徘徊,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门铃又响了一次,石典猛地一拍大腿,“对了!就我被污蔑盗了昆吾刀杀人之事,我和东岳这老家伙被关在一起,他向我说起过,山海关之内有一块‘功过石’,这石头邪门儿,顾名思义,是用来考核历任州长功绩与过失的。”

  他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糟了!”

  如果他俩猜得不错,那么山海关里那块功过石的前身便是女娲补天石,那么“审判”二字当真不是空x_u_e来风了,如此一来,东岳的此次前来,竟是包藏祸心的了?!

  北海若十分悠闲地靠在摇椅上晃荡,除了每隔半小时看看顾寒声死没死,其余时间尽在哼小曲儿。

  程回沉了口气,调整了一番表情,从门上被北海若冲撞出来的大洞里跨了出去。

  东岳行了个扣头礼,五体投地,“老臣此次前来,希望顾大人能出马,为我等主持公道。”

  程回心里一突——祸不单行。

第63章 五行阵

  程回不动声色地呼口气——可见面瘫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他断定东岳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咬着牙赌了一把,“什么事先起来,进去再说。”

  东岳不动,硬邦邦地跪在地上,“老臣罪该万死!之所以执意要请顾大人出马,实在是我辈位卑力薄。”

  “地府禁地夭园,遭小人布阵,出了天大的岔子——”

  程回吃了一惊,夭园关系着整个九州的繁衍生息,倘若夭园果真出了乱子,那么顾寒声在第一时间就应该有感应,可眼下顾寒声并没有提到这一茬,程回做了最坏的猜测,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有人用什么障眼法障住了九州长与夭园之间的血脉联系,要么,就是顾寒声已经衰弱到无法感应的地步了。

  前一种可能还好,证明那些暗地里放冷箭的人尚不清楚顾寒声的现状,后一种可能,就是他们故意利用这一层疏漏,侥幸抓住了这次机会。

  “屋漏偏逢连夜雨,哼,我倒想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回心里冷笑,他厉声喝了一句,“阎王何在!”

  东岳:“阎王自知犯下滔天罪过,自行革去阎王一职,目前地府一干事务往来,老臣已经差人着手处理了。这一番先斩后奏,实在迫不得已,万望顾大人能暂且饶恕臣这一回,来日方长,臣自会前来负荆请罪。”

  程回心里突兀地冒了两个字,“架空。”

  九州权力终端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架空了,这些人此番前来,乃是逼宫。

  东岳用眼角余光向程回身后瞟了一眼,坐实了心里的猜测——顾寒声确实倒下了。

  这条消息是刘素从鬼宗林邠那里得知,东岳有顾虑。他精心筹划很多年的y-in谋,倘若不能一击致胜,那么他所有的准备与隐忍、伪装,就此成了竹篮打水,到头来空受了那么多年的提心吊胆,只落得个胎死腹中的结局;而这种机会却又那么稀少,稍纵即逝,不由人不野心膨胀。

  他受够了,凭什么这九州的权柄只能由他澹台家族代代相传?又凭什么澹台千山没落之后,他还要受顾寒声这个不明来历的人的摆布?

  凭什么他就得尊重这既定的一切?他对这一切,有一千、一万个不服!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不用俯首称臣,过了这一关,我就是天下的主人!

  他心里的不忿越是猖狂,他的神情就显得越发诚恳,“事出紧急,还望顾大人以大局为重,过了这一劫,老臣愿受千刀万剐,虽万死不辞!”

  程回恨得牙痒痒,他偏偏拿这个东岳无可奈何,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句句都是以退为进,说得叫人无法反驳,只能一步步眼睁睁地落入他的圈套,他恨不能将此人碎尸万段。

  这时候,他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行了,我知道了。”

  他一回头,远远地,顾寒声靠在阳台的栅栏上,淡淡说道,“你先退下,我自有分寸。”

  距离那么远,可门口两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东岳眼神里淬出一丝诧异,他又反复想了想自己的计划,后来觉得这样做未免优柔寡断,一箭既出,终不可回头,拼死一搏,大不了肝脑涂地。

  “是!我等,在夭园琥珀池恭候大驾。”

  程回飞奔回去,顾寒声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浑身s-hi漉漉的,精神萎靡不振。

  他登时气急攻心,就越发恨自己当初的口不择言,“我替你成吗?”

  顾寒声苍白的唇上斜斜引了一抹笑,“你过来。”

  程回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半跪在顾寒声的脚下,脸上竟然全是哀求。

  顾寒声:“不是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早晚有一天,这东岳势必要和我来一场较量。从我接过平沙杖起,这天下间不肯臣服的人,海了去了,甩给我脸色看的,我都看腻了。当年位高权重的大将们,有的像狐族的石大将军,”说着,他转向石典,“你知道你爹为什么自杀吗?”

  石典奇道,“为了不挡着我的路啊。”

  顾寒声叹口气,摇摇头,“愚不可及,你爹也算当年九州响当当的风流人物,一表人才,也正当盛年,为什么一从山海关前参加完混战,回来就自杀了呢?那是因为……他也不服我,但他骨子里的忠义不允许他不服。你爹的个x_ing那么烈,怎么肯苟且偷生,不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么?”

  石典愣了愣,挺难看地笑了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记这么清楚,你是不是有毒。”

  顾寒声揭过此话不提,接着刚才说,“还有的,就像阎王这样的,世世代代都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别说什么忠义,能活着,就是他最至高无上的法则;再有,就是东岳这一类的道貌岸然的,表面上正气凛然,用心却比谁都险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也挺难为他,都到了这时候,狐狸尾巴才露出来。”

  程回双目赤红,低声吼道,“你别说了!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些有用吗?!”

  顾寒声一脸糟心地看着这二缺孩子,手在他肩头拍拍,“这位小同志,还等什么,随朕出宫。”

  琥珀池前的空地上,此时挤满了乌泱乌泱的人。以四岳为首,分站得泾渭分明。

  顾寒声不露端倪地站在琥珀池的界石前,和风细雨地露齿一笑,“哟,这是逢年过节的喜庆日子么,来这么人凑热闹?”

  东岳对他话里的嘲讽一概视而不见,扑通一声,率先在地上一跪,“还望我主以天下万民苍生为重。”

  紧接着,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跪了一片,顾寒声冷眼看着,心说,愿意跪就接着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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