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鱼+番外 作者:门徒同学【完结】(8)

2019-05-22  作者|标签:门徒同学 强强 虐恋情深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他扭头愤怒地对阿大说,你关着我,你这吃人的怪物!

  阿大却没表情,镇静地回应——不,你们才是吃人的怪物。你看看城墙上站着的骸骨,全是被你们吃剩的亡灵。

  从哥说我没见着骸骨,见着的都是你们这些奇装异服的猛兽。

  阿大说,那是你们瞎了。

  从哥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感觉胳膊被人猛地一拽。

  他吓了一跳,立即睁开了眼睛。

  他还躺在床上,而阿大已经找了个拐杖起床。

  此刻阿大正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桌子边喝着茶,听到从哥的响动,转过头,敲敲桌面,“起来了,那就吃点东西。”

  从哥回了回神,从床上支起身体。

  他慢慢地从床上走下,忽然觉着这脚步比之前几天更轻了。他正想感慨是不是自己年轻力壮,伤口恢复得比想象的要快,一抬头却见着堆在侧旁的铁链。

  他再低头看手脚,惊觉自己身上的镣铐解开了。

  “你跑不了,不要想多了。”阿大看出了从哥脸上的兴奋,严肃声明,“我只是让你以我契弟的身份去参加血祭,晚上回来你还得铐上。”

  从哥觉着阿大真的很不会和人交流,他刚刚的兴奋劲还没过,阿大就一盆冷水把他浇了个透彻。这就像一个哈欠打了一半,要爽不爽,要出不出,让从哥胸口憋闷难受。

  他默默地走到餐桌旁,望着桌面那始终如一的两块饼和一碗粥,咽了口唾沫。

第17章 第 17 章

  穿着蓑衣的人是在硬是塞完两个饼之后来的,也就是这一次,从哥才知道那人叫做乌鸦。

  乌鸦对从哥没什么戒备,或许是觉着他听不懂土话,又或许认定反正从哥都要做阿大的契兄弟了,也无法造次,所以汇报什么也当着从哥的面。

  乌鸦不骂人的时候,说话的内容还是比较好分辨的。他的口音更接近从哥在教科书上学过的土语,所以和阿大谈话的过程中,从哥大致听明白前两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大的山寨位于西面,也就是西头寨。长桥宴是东南西北中各一条,分为西头,南沟,北坡,东岭和中土皋,五个山寨自己做自己的主。

  那天晚上好似阿大的人喝多了,几个小年轻动转转西转转,一边吹着牛逼一边瞎ji///巴逛,从西头走到了南沟。

  酒精作用加上血气方刚,两人便想学着前段日子乌鸦和山j-i的模样摸到军队营帐里,也抓两个俘虏回来,在阿大面前邀邀功。

  从哥知道苦山人是好斗的,极其野蛮原始,他们以猎物的骸骨数量增加自己的气概,而在当下部队与村民剑拔弩张之际,猎物就已经不仅仅是动物了,恰恰是在外头烧着锅炉,枕戈待旦,随时准备突入苦山的正规军。

  那俩小年轻不过十六七岁,他们或许并不明白每一次突袭需要做的准备和埋伏,单枪匹马就这么去了。没抓到俘虏不算,还把正规军引上了小道,直接抄到了南沟寨的岗哨上。

  南沟寨也在摆着长桥宴,岗哨的人本来就不多,正规军突然过来,杀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那俩小年轻吓破了胆,没命地就往回跑。阿大的人也马上前去支援,好不容易才又把正规军又怼了回去。

  两小年轻毫发无损,可南面岗哨却两死一伤。南沟的首领气不打一处来,哪肯就此善罢甘休,借着酒劲,当天晚上就要让那两小年轻偿命。

  阿大肯定不乐意,毕竟这时候少一个人就是少一分战斗力。没外敌的时候可以一命偿一命,现在大敌当前,没必要内斗。

  可无论如何阿大还是和南沟首领干了一架,这一架阿大赢了,虽然伤了一边胳膊一条腿,但到底没把俩小年轻的命白白送掉。

第18章 第 18 章

  “昨夜他俩阿妈追着打了一圈,就怕今天阿大你把他们祭掉了。”乌鸦说,“你不祭吧?那小年轻其实几好的,这次喝多了嘛,以后应该也不敢了。”

  阿大没看乌鸦,点了根烟,沉思片刻,问,那没有人祭,怎么算?你关着那个怎么样,今晚就剩他了。

  从哥一听慌了,这说的不就是他的阿言吗。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该伪装成听不懂土话的模样,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一站起来两人就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逼着他又赶紧坐下。

  他说不行啊,阿大,我这屁股原价不是换的两条命吗?你……你不能这样坐地起价啊!

  乌鸦一听,转而面对阿大,“阿大,你说让他一人换两命?”

  阿大一瞬不瞬地望着从哥,也莫名其妙,“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换两条命了,我昨晚不是说了如果没人要他,那——”

  “他怎么可能没人要!”从哥一拍大腿,愤懑地道,“你看他长得比我好,皮肤比我白,人还比我听话,欺负起来都比我好欺负,要、要不你牵着他出去溜一圈,我保证要他的人能组成一个加强班!”

  阿大没马上表态,他沉默地又抽起烟来。

  乌鸦也不敢吭声,看看从哥,又看看阿大。

  从哥心说堂兄你真是把我屁股贱卖了,一个屁股有两瓣,他妈连两条命都不值,那还真是——

  想到堂兄,从哥灵光一闪,问道——“你们不是还有个帮手吗,就是那个、那个和我一样来自外头世界的,他……他会要的,他就喜欢吃同类的,你们去问他,他肯定要。”

  “你说山j-i。”乌鸦马上反应过来。

  但阿大却摇摇头,道,不行,山j-i今年刚娶了媳妇,“哪有一年又娶媳妇又纳契弟的道理。”

  从哥还想说什么,阿大却抢了先。

  他把烟蒂往缸里一灭,朝乌鸦扬扬下巴,问道——“你呢,你怎么想,你要不要收了那个小家伙?”

第19章 第 19 章

  阿言觉得自己被出卖了,被自己最亲爱的学长和战友出卖了。他和从哥再也不能做彼此的天使了,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也在恶势力面前败下阵来了。

  此刻从哥正踎在他旁边抽着烟,一脸“我他妈这是帮你”的模样。阿言知道那两个j-i蛋真的不值什么钱,所以从哥根本不领情。

  他想哭了,他吸了吸鼻子,结果风太烈,眼泪挤不出来。

  从哥说乌鸦好哇,你看乌鸦,多精壮,多能干,你跟了他肯定有r_ou_吃,还有汤喝,还——从哥从兜里摸出两个j-i蛋——“还有j-i蛋,以后一天就四个蛋了,多补充蛋白质才好逃跑。”

  阿言把头转过去不理他。

  他的心里又焦虑又委屈,腿也抖得更剧烈了,差点就把他捏在手指间的烟给抖掉了。

  两天之前他还觉着自己命好,虽然那乌鸦时不时就给他屁股来一脚,骂他个小娘炮也学着别人来当兵,但好歹他晚上是有私人空间的。

  他有一个茅Cao堆,可以在里面睡一觉,醒来还有米饭吃,偶尔还能从饭里发现一两根r_ou_丝。

  虽然他很同情从哥的遭遇,但从哥总是很能干的,所以能抗住这番磨难也正常,可换做自己就不一样了。

  他稍微比对了一下乌鸦的体型和自己瘦弱的小身板,猛然间理解了什么叫不耐gao。

  他就是不耐gao的,要是乌鸦晚上真把他提拎到床上去,他敢保证第二天自己绝对下不了床,死状惨烈,死无全尸。

  “我还宁可被拿去祭天。”阿言愤愤地说,现在他两只腿都抖了起来。

  苦山真是冷,就算披着一件皮Cao也没有用,冷到骨子里,让骨头都打颤。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从哥终于有机会说出这句话了,他挪了一下屁股,坐到阿言身边,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战争都那么残酷吗?还是只有我们遇到的这一场是这样。”阿言又吸了吸鼻子,忽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部电影。大屏幕上那个小女孩吊着两条腿望着杀手,一脸人畜无害和生无可恋。

  他觉着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一个带把的小女孩。

  是啊,一年前他还待在学校里,除了训练和上课外,晚上还可以跑到休闲室看看电影谈谈恋爱。可现在他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想都不敢往后想。

  “战争都那么残酷,”从哥说,“只不过我们遇到的这一场,残酷方式可能有点跑偏。”

  虽然乌鸦并没有当即说自己收还是不收,但从哥觉着既然阿大都已经发话了,小的也没有拒绝的道理。这就像领导说“你是自愿加班的吧”,下属肯定得点着头说是是是,工作使我快乐。

  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阿大和乌鸦的争论持续了很久,从屋里到了屋外,再从屋外到了小坡上。

  两个人质就坐在高高的土丘,时不时有路过的村民向他们头来或同情或厌恶的目光。

  到了最后,乌鸦先走了过来。他远远地就盯着阿言,直到走到近前也没挪一下目光。

  从哥抓住阿言的手腕,让他不要抖着抖着从坡上抖下去。

  阿言也努力僵直着脖颈,迎接着乌鸦的审视。

  本以为乌鸦会说一些决定x_ing的话,比如“你以后就跟我了”或者“从此你我契兄弟,有我一口吃,就有你一口吃”再不济,也应该是“你不会死了,放心吧”这类充满了男x_ing荷尔蒙以及一点点大男子主义,能让阿言感受到自己或许没跟错人,这屁股勉勉强强还算回了本的话。

  但岂料乌鸦盯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嗤了个鼻音,骂了句“小娘炮”又转身下了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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