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鱼+番外 作者:门徒同学【完结】(27)

2019-05-22  作者|标签:门徒同学 强强 虐恋情深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那话骂得难听,阿大和乌鸦也得受着。

  这就是鸭姨的脾气,她会把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转化成愤怒,无论是悲伤,痛苦,惆怅抑或是本来应哭一场的思念,都会变成熊熊燃烧的怒火。

  而愤怒,就是要见血才能消。

第69章 第 69 章

  乌鸦想上前搂住阿言,守着阿言的人却直接抽刀横在乌鸦面前。

  乌鸦不敢从地上起来,挪动膝盖又对着鸭姨。

  他说鸭姨我求你了,我和他相处好些日子了,他真的什么狗屁都不知道啊,他都给你吓傻了,你就不要收他命了。

  但鸭姨不吃这一套,她看都不看乌鸦一眼,一脚踹到桌子腿,让桌子挡住跪着的乌鸦,不让她看见。

  “我不会收他的命,我还要留他探路的。但我至少得要留点东西,不留,我心里头过不去。”鸭姨沉下嗓子,冷冷地说。

  说着朝其中一个押着阿言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微微点头,摁住阿言的肩膀再往下押一些,弯刀便卡在他一边胳膊下。

  乌鸦大惊,这一刀就是要砍掉阿言的一边胳膊。

  他求助地望向阿大,又往前挪了一点托住刀口。

  阿言已经连shen///yin都发不出来了,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正发生什么。

  那刀手推了乌鸦一把,乌鸦的手被刀口划了一个浅浅的伤痕。另外两人则直接上前摁住乌鸦的肩膀,不允许他再靠近。

  乌鸦不吱声了,这一刀就算只砍掉阿言的胳膊,凭阿言这个小身板估计也是撑不过来的。

  乌鸦的小娘炮要死了,还没能真正开开荤,小家伙就要死成一块冰坨了。

  但阿大没让刀手这么做,他朝着那刀手狠狠地喝了一声“你敢”,便转头瞪着鸭姨,他说阿姐——“我让你放人。”

  鸭姨不理他,继续对刀手下令,“你他妈等什么。”

  那刀手纠结了片刻,最终还是认定了自己北坡人的身份。他上前半步,定了定神,最终彻底架起了弯刀。

  但他的胳膊还没发力,就听得身侧传来出刀的声音,然后脖颈一凉,有什么东西贴上了他的皮肤。

  阿大出刀了,他出刀很快,两三步走到刀手旁边,毫不犹豫地把刀刃卡在刀手的脖子上。

  他说,你聋了,听不见我的命令吗。

  “你想干什么,阿良,”鸭姨不爽,鼻子喷着粗气——“你是想做叛徒吧,你要想做叛徒——”

  “我不是叛徒!”阿大吼了一声,回身就把刀尖指着鸭姨,他的表情变得狰狞,目光也凶狠起来,“但这是在我西头寨,你做事得问过我意见。”

  “我是你阿姐,我要做的事就是——”

  “你是鸭姨!你是北坡的鸭姨!”

  阿大打断了阿姐,手一挥,一把将弯刀卡在桌子上,怒斥道——“你不是西头寨的人,我才是西头寨的阿大!我西头寨收留了你们,你们就给我安分点!”

  这话吼完,鸭姨有一瞬间的愣神。

  但阿大不愣,他转身把房门彻底踢开,对着徘徊在外头的几个小年轻喊道——“赖查,屁精,进来把我和乌鸦的契弟带走。”

  然后跨出房门,又对着不远处几个聚在一起晒衣服的姑娘道——“阿农,阿春,带人过来把我阿姐的房间擦干净,以后你们给我搞好卫生了,不要让我阿姐这里到处都是血!”

  等到他再次回身时,鸭姨怒不可遏,她指着阿大还想讲,阿大却把弯刀ba///chu///来,说阿姐不讲了,“我当你是阿姐,所以让你拿他出过气了。但从今往后,你不要碰我和乌鸦的契弟——碰一个寨主的契弟是什么罪,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完再不停留,让乌鸦和两个小年轻带着阿言和从哥,离开了这满是血腥味的木屋。

  临了阿大不忘把被血和炭染得斑斑驳驳的地图卷一卷,塞进自己的衣袋里——阿姐说让自己和东岭的人都抄一份,这个建议还是可以采纳的。

第70章 第 70 章

  那天晚上晚些时候,听闻北坡的人大部分都走了。他们要发起进攻,血洗其中一处驻扎的兵营。

  他们拿着弓,拿着刀,拿着土枪,还拿着一些根本不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

  他们走得那么干脆,无论前方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屁精说阿大,鸭姨是去送死。

  阿大打开门,看着北坡人从西头房里一个一个钻出来,一个一个并入队伍。队伍浩浩汤汤经过阿大的屋前,北坡人时不时侧头瞥他一眼。

  阿大知道在北坡人眼里,自己是个懦夫。他不敢扛枪,不敢报仇,不敢以死来捍卫苦山的尊严,他失掉了蝾螈图腾给他的力量,他的刺青很快就变得不清不楚。

  领头的是鸭姨,她就像死神一样,带着北坡下火湖。她没有再和阿大见一面,而阿大知道这一别将是永远。

  他让屁精带人守好西头寨,多派点人值岗,以免冲突起来了,把战火烧上寨里。

  “阿大,我们不帮吗?”屁精搓搓手,哈哈气,焦虑地跺跺脚。

  阿大问,“你还能等吗?如果不能,就加入进去。如果能,再给我点时间。”

  “你们真的在筹备吗?”屁精又问。

  “嗯,你信我吗?”

  屁精点头,他说那当然了,我是西头寨的,你是我阿大,我不信你还能信谁。说完转身跑了,一路敲了几家农户的门,让里头的小年轻跟着他往岗哨去。

  阿大一直目送他们,直到北坡人彻底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才转身回房。

  而这时从哥则踉踉跄跄地从床上跑下,他的伤口被缠着,两只手缠成了两个拳头。

  他说你不要让他们进攻,我和你说了地图是假的,标识是假的!他们去就一定会进包围圈,你知不知道,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通用语。

  阿大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扶稳,道——“那你把真的画出来。”

  从哥不说话了。

  他不可能把部队彻底出卖,所以他填上的标识全是错误的。他本想着可以拖延时间,至少在他们证实他说谎之前,阿大会及时赶回来。

  而当阿大救下他之后,他也及时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阿大。他不想背叛部队,但也不想害苦山人。

  至少,他不希望阿大去送死。

  可他不明白阿大当下的做法。阿大现在是明明知道是死,还让鸭姨去送。

  “为什么?”从哥不解,那可是阿大的亲姐姐。

  “她一天都等不了了,就算我能再把她劝下来,她一样会去送死。”阿大把从哥推回床上,让他安安分分坐着,“现在活着的每一天,她都过不好。”

  “所以你就让她去死?”

  “我不想这样,正如你不想我们杀你的人,或者部队屠我们的寨,”阿大抬头看向从哥,严肃地道,“但若非如此,我们双方都没法给自己交代。”

  从哥承认。

  他确实不想看到这些,不希望士兵杀村民,也不希望村民杀士兵。他是跟随部队来的,他看得到很多人和自己一样,抱着所谓的救世主的身份认知,以为安定了苦山便是帮助这些村民。

  谁也不知道最先结下仇恨的是哪一场战役,但到了如今,双方已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阿大说得对,如果招安,苦山和村民的命运可想而知。而如果不招安,除了屠平,没有把它收复的可能。

  “会有办法的。”从哥说了一句极其苍白的安慰。

  “嗯。”阿大敷衍。其实摆在阿大面前的并不是如何活,而是如何让更多的士兵一起陪葬。

  “我是认真的,”从哥又说,他用几乎被包成团子的手拽了拽阿大的手腕,“我会告诉你真的地图,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阿大抬头,扬扬下巴示意他说。

  “我要一件军服,”从哥说,“我要回到部队里去,我必须知道他们最新的指令方向,才能告诉你怎么做,才能让苦山尽可能地活下去。”

  阿大怔怔地望着从哥一会,突然笑了。

  从哥说你别笑,我说真的。

  “我能看到的就是战斗方向的改变,部队已经从火力全开、全面进攻,变成集中兵力小范围突入,大部分则稳兵防守。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转变,这说明政府在重新规划对待苦山的方针。”

  对于军官来说,他们是想要踏平这里,和好斗的苦山人一样,血战到底就是不得已的选择。

  但对于统治阶层来说,他们就必须权衡得失利弊了。

  国家正在崛起,到处都需要青壮年劳动力。这时候能否源源不断地供兵,就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难题。

  “你们在消耗,我们也在消耗。”

  “你们在死人,我们死的是你们的三倍甚至更多。”

  “这是遮不住的战败,也是让新政府蒙羞的耻辱。”

  从哥作结——“新政府不该有污点,所以他们最希望的,仍然是有商有量,和平解决。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而我需要知道这个平衡点到底往哪个方向挪动。”

  阿大听罢,撇了撇嘴。

  “这种逃跑的借口我还是第一次听,”阿大说,“真是坦白得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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