釜底游鱼+番外 作者:门徒同学【完结】(21)

2019-05-22  作者|标签:门徒同学 强强 虐恋情深 三教九流 江湖恩怨

  乌鸦也没吱声,他料定阿言这小身板禁不住冻,所以也不理会他,往上扯扯被子后,自顾自地闭上眼睛。

  阿言屏息静听乌鸦的响动,但乌鸦没什么响动,既没有如狼似虎地扑过来,也没有得寸进尺地一点点挨近,没多时浅浅的鼾声就响起来了。阿言也小心地问了句“你睡着了吗”来确定自己是不是真能放下心。

  谁知他那气若游丝的一问还没收音,乌鸦就以无比清醒的音调回复道——“没睡着。”

  阿言震惊,“那你打什么呼噜?”

  “我没打呼噜。”乌鸦说,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那你还不睡觉?”阿言问,问得有些底气不足。

  乌鸦顿了顿,突然语重心长地说——“我有话和你讲。”

  乌鸦说完这句,又长长地沉默了。他一直在想阿大最后问他的那两句话,他情商不高,但毕竟和阿大很熟悉,他能勉强明白阿大的意思。

  阿大愿意让他留住阿言,可到底能不能留住,阿大给不了保证。

  乌鸦和阿大姐弟一起长大,他深知鸭姨的脾气是什么样。

  早些年老寨主还在时,尚能控制得鸭姨的暴脾气,后来老寨主过世,北坡的阿大也能稍微安抚得了她。

  但现在不一样了,北坡的阿大走了,还是被外头人杀的,死在鸭姨的怀里,这样的仇恨足以让鸭姨提着刀和别人的枪口硬碰硬。

  鸭姨不怕死,但她死了也要让那些士兵不得好过。

  乌鸦自然也恨外头的人,但或许受了阿大的影响,他慢慢明白并不是每一个外面的人都那么穷凶极恶,就像不是每一个苦山人都要对外头的人无差别地抽筋扒皮。

第53章 第 53 章

  无辜的人很多,阿大不希望让无辜的人受牵连。

  刚把从哥和阿言抓来的那天晚上阿大就和乌鸦聊过,他说抓错了吧,抓这些小兵崽子,还是个文书,他们能讲什么。

  乌鸦说怎么的,是不是山j-i来求情了,“山j-i自己没看清,把相熟的人抓进来了,那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不盘问了,还好吃好喝伺候着?”

  阿大说不是,一片混乱,估计山j-i当时也看不清楚,随便逮到够得着的就抓了。

  “但他们大概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像随便抓了我们寨里两个不参战的老家伙,哪怕把他们牙都拔了,他们也说不出名堂。”

  阿大那天没说过契弟的事,乌鸦也觉着无论阿大什么态度,苦山的惯例就摆在这里。寨主虽然名头大,但要和惯例抗衡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乌鸦没有想到,阿大会用这么个偏门的方式保了他俩的命。

  那天蝾螈节,阿大又找乌鸦谈了。这一次他坦白了山j-i求情的态度,他说山j-i跪下了,在他面前哭得不成样子。

  “他们大家庭三个孩子,最大的那个早年就病死了,他是第二个,被抓了估摸着家里也当他牺牲了,他也没想着战争结束前再回去。现在就剩这个小的堂弟,要再砍了,他没法和祖宗交代。”

  乌鸦说他能跪,我也能跪。他要哭,我也会哭,“你要和他们说把他俩放了,或者他俩逃了,不是你被声讨,就是我看管不力,我等着被打个半死吧。”

  “我收大一点那个做契弟,”阿大说,“这样就没人能说话了。”

  乌鸦愣了,他没想过阿大会做这样的选择。可他脑子空空,除了一身蛮力之外,他还真不懂怎么劝人。所以纵然心里不舒服,但到底也没再多嘴。

  阿大说,你试着和他们相处一下,我去过外面的,他们的人不是都那么坏,“要是真有坏心眼,到时候再杀也不迟,是不是了。”

  是了,乌鸦认。

  小时候虽然一直把阿大当成弟弟,但这五六年来阿大是越来越有寨主的主意。在私底下或许还管自己叫一声阿哥,可实际上他和乌鸦不过是主仆,乌鸦说不得什么。

  不过回头想想,阿大自小就挺有主意的。

  他没有鸭姨那么莽撞,也没有老寨主那么隐忍。当上寨主的这几年,五个寨头虽然就属他这个阿大最年轻,但到底西头寨的伤亡是最少的,也是最富足的,这里面少不了阿大的功劳。

  乌鸦听了他的,后来也莫名其妙地接受了他把阿言分配过来的指示。

  乌鸦承认阿言不是什么坏家伙,有时候看着也觉得蛮好。乖乖的,怂怂的,模样好看,摸起来还软软的,闻上去也香香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三十好几了没个伴,阿言过来作伴的这段日子,还是让乌鸦感觉到一点点值得期待的心情。

  以前家里头没人时,白天和阿大忙完了,晚上自己就会跑去喝酒。喝醉了睡酒馆里,或摇摇晃晃回来。

  但自从阿言来了之后,他倒是没怎么醉过酒了。看守阿言是一层原因,毕竟阿言要跑了,他就得受鞭刑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层原因,只是那一层更微妙的东西乌鸦暂时还想不明白,或者说不敢承认。

  所以让他好不容易逐渐接受了这么个人的存在,现在又要把这人杀了——唉,养只猪都他妈能产生感情啊,何况是个人。

第54章 第 54 章

  乌鸦说,你从哥这几天肯定挨搞,你也一样,“阿大的阿姐过来了,她肯定对我和阿大收你们两个的事不满意,时不时会找人来挑事,你不要出去,我要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

  阿言战战兢兢地问,“什么意思?什、什么叫挨搞?”

  “挨打吧,受点刑,我不知道,”乌鸦说,“但阿大会想办法保他,我也会想办法保你。”

  阿言咽了口唾沫,想起在会堂见到的那个女人,回忆起那人的目光,阿言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说是不是就是那个看着特别凶狠的人,就是、就是让他分毯子的那个。

  “是了,她是鸭姨,”乌鸦说,“不过你还好,你的身份没资格去给她叩头敬酒。你那个从哥要去的,去了就是会挨打的。”

  阿言害怕了,虽然看上去自己比从哥要弱,但从哥的身子也强不到哪里去。之前刚抓来受刑时从哥和自己都丢了半条命,好不容易花了那么长时间痊愈,这样一搞,新旧叠加——“从哥会死的!”

  “不会的,看在阿大的面子上,不会私下找那个人麻烦,有什么为难他的也得当着阿大的面。”

  乌鸦说,“但你不要再去找他,你跟的是我,不是阿大,若是给抓了把柄,鸭姨的人有权力不通知我,直接把你砍了。”

  苦山的辈分非常鲜明,高一级的辈分可以压死人。

  乌鸦看得清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他知道若是鸭姨硬来,他也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祈祷鸭姨还念着当初一同长大的兄弟姐妹的情谊,不要把阿言赶尽杀绝。

  事实正如乌鸦猜测的那样,第二天就看着阿大把从哥领去见了鸭姨。

  那一天乌鸦和阿言都没起床,从窗户见着阿大抱着遍体鳞伤的从哥离开后,乌鸦也赶紧让阿言把衣服脱了,自己也迅速地脱个精光。

  阿言没机会看窗外,半推半搡地脱掉衣物后,就听得屋门被拍响。

  乌鸦chi///shen///luo///ti地去开门,连下///kua都不遮。

  门外站着几个北坡来的年轻人,用口音不同的土话和乌鸦嚷嚷。

  阿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勉强能听清乌鸦是在抱怨。他说我搞着事情,你们这个时候闹什么闹。

  那些人说搞什么事情。

  乌鸦说还能搞什么,你要不要进来看了。阿大给我好东西你不知道啊,得了这个好东西不搞,隔夜他死了就没得搞了。

  那些人还真往里头瞅,估摸着也是瞅到了阿言露出的一点点头发,才嘟嘟囔囔,不满意地离开。

  乌鸦转身又把衣服披上,让阿言喝酒。他若有所思地坐在窗前,也不和阿言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才有个年轻人过来偷偷敲敲窗户。乌鸦便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那人则低声耳语几句。

  听罢,年轻人一溜烟又跑没了影。乌鸦则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而对阿言说——“明天我要陪阿大去东岭,你明天千万不要起床。你被我搞坏了,在床上养着,你知道没有。”

  阿言被酒呛了一下,猛地咳嗽起来。

  乌鸦说多喝点,喝多了好办事。

  阿言咳嗽得更剧烈了,他心说完了完了,这回大概是怎么都保不住自己的纯洁完整了。看来为了留着青山,还是得先把菊花卖了。

  想到此,他又悲伤地给自己猛灌了几口,直到浑身都热了起来,脑袋也晕晕乎乎了,才如壮士断腕一般把碗啪地放下,转过头望着乌鸦。

  “来吧,”阿言嚎道,“是螺丝批还是擀面杖,拉出来溜溜吧。”

第55章 第 55 章

  (55)

  阿言回想,那天晚上其实过得很迷糊。他感觉得到痛,但不是很痛。他内心有着很深刻的违和,但又有一点点的兴奋和莫可名状的激动。

  (海鲜部分删节)

  第二天醒来时乌鸦已经走了,而他是被闯入的人吵醒的。

  乌鸦做戏做了全套,他尽力了。但到底能不能让鸭姨暂时罢手,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些人看到床上的他,一下子就冲来掀开了被子。他迷迷糊糊看不清人们的脸,半睡半醒间他被拖下来,有人污言秽语地抱怨几句后,他又被蛮横地丢回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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