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说 作者:番尘/周流人鬼关【完结】(2)

2019-05-22  作者|标签:番尘 周流人鬼关 情有独钟 强强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文案:

万重峥嵘,无疆天下,终归随风葬。

人活得太明白,注定在这青史长河中独饮悲凉。

他不曾想到,那些随他生随他长的凌辱,竟会在他远离之后,再次为人剖开。

而那人,是指引他新生,占据了他的心的人。他掩饰地如此完美,那人却轻易地将他打回原形。

他不恨自己不堪的过去,只恨浮华尘世芸芸众生,终究逃不开利用二字。

内容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云阶韩寂 ┃ 配角:童怀杨湛 ┃ 其它:哎

第1章 一

  定康国建朝百余年,幅员万万里之阔,四海朝圣繁荣昌盛,有道是居安思危,定康君主却一代比一代懈惰,给予领邦可趁之机,区区千里之地的燕氏国异军突起,十年间翻山越河,侵吞定康国半壁疆域。

  战火无休,生灵涂炭。

  而荒唐的是,世人皆知燕氏国鹰视狼顾之辈,定康君上为双方止戈,两邦交好,竟答应将独子韩寂送入燕氏国当人质。

  此事传出,世人以为不耻。君后的嫡亲兄弟杨湛竭力阻止,君上才收回成命。

  杨湛,不惑之年,老成持重,接管天下兵马之后,整肃军纪,征兵御敌,燕氏国再未进半寸之地。但痛失半壁江山已是事实,君主下令五年内若无法将燕氏国赶出渭河之后,只得以子谋和。

  国要强在少年。

  定康再出懦弱的君上,百年王朝必将倾覆。杨湛请命将年及十五的太子带上战场磨炼,韩寂亦同之,自愿入伍从军。

第2章 二

  “快快往里挪,军队来了!”

  人声纷嚷开,街道两旁的摊贩急急忙忙挪动摊子,空出一条宽敞大道。

  满街俯首噤语,铁蹄徐徐而过,空气中荡徹铮铮铁甲声。

  少年悄悄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看来将,他眸光渐亮,慕羡而露出的流光,即使白日里,依旧璀璨若星辰。

  忽然一只黄灿灿的j-i崽跳出笼来,小身影就往队列下钻。

  不出意外惊鸣声中马扬起前蹄,眼见j-i崽即将丧命铁蹄下,马首陡然一转,黄团子安然无恙地奔向自由。

  却焦急抓回自家j-i崽的妇人同时受到惊吓,瘫坐路中。旁边少年及时赶上,猫着腰护拉住她。

  不怨妇人如此紧张,那逃跑的j-i崽要是卖出,管他们母子半月口粮。

  杨湛旋身下马,走到母子二人面前,威颜不失和蔼,稍俯了身搀扶妇人,扶到是一把干枯的手臂,双手全是皱皮,不经表情黯淡了几分。

  “大婶没伤着吧?”

  他又看了眼一旁目光躲闪的少年,骨瘦如柴眼睛却晶亮。

  妇人撑着膝腿缓慢站起,士兵将j-i崽找回送到,她接过捧在怀里视如宝贝,连连喏喏地道谢。

  杨湛又朝手下使了个眼,士兵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母子。

  妇人慌忙推却。

  “收着,”杨湛将银子塞到妇人手上,看看少年,“给你家小子多补补,长健实了好上阵杀敌。”

  这时,传来催促的唤声,“舅舅。”

  杨湛回头一看,便不再耽搁,致个辞笑跃上马背。

  走出街道后,军士扬鞭策马,蹄声浩浩荡荡,如临战场。

  那少年还站在原地,目送漫天尘土,明眸如炬。

  日出到日暮,除了那意外之财,母子俩分文未赚。

  “娘,我想从军。”语音极弱。

  闻言妇人叹了口气,“阶儿,娘对不住你,可娘就你一个儿,你走了,娘一个人……”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云阶忙改口安慰,“我就是说说,我会一直陪着娘亲侍奉娘亲。”

  妇人欣慰地笑了笑,苍白且无力,“你今天不去张家了?”

  “呀,差点误了时辰,娘我走了。”

  云阶跳起脚,抓了个泛黄的干硬馒头便跑出残破的屋寮。

  等云阶走远,妇人捂嘴猛咳,昏暗的屋里,她看见自己掌心一滩血水,晕开殷红的纹路。

  五年前逃难到晏都,无依无靠,为了抚养云阶,妇人已竭尽所能。张家算是老东家,起先准她在府上做些散工散活,这两年见她身体每况愈下便辞退了她,至那以后,三餐无保,十五岁的云阶消瘦得似一把竹竿。

  张家是晏都丰实的大户人家,战乱之际人人自危,哪管得着他人死活,凌家母子来路不明,看他们可怜才收留一时,干的多要的少,这等也算好事。

  可惜凌家妇人身子不行,她儿云阶年大几岁后便顶替上,因为骨相瘦弱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于是将他安排在夜里干活。

  云阶趁夜幕四合,又跑去约定地点。

  张家唯有张知晓待见他,私底下常常教他认字,多亏他,云阶才不至于大字不识一个,起码写得认得自己的名字,说起来,他娘从未和他谈过他的出身,他爹姓甚名谁哪里人士一概不知,曾也问过,但每次都惹娘生气,后来便不问了。别人都称他凌家小子,但他娘只一次严肃地说他不姓凌,他想,也许爹姓云,而娘不愿提起过去。

  “云阶!”熟悉的声音唤他。

  云阶兴奋得爬起身,拍拍粘在裤腿的杂Cao。

  张知晓与他一般大,不比他高但长得比他圆润,眉目清秀白白嫩嫩。

  “知晓。”云阶笑笑回了声。

  “昨儿教你的诗赋可还记得?”张知晓俏皮地眨巴着大眼,若不相问,真要让人以为是个女娃娃。

  云阶有模有样地迈开四方步,假装手握□□,八百正经得胡乱打招式,“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越舞越起劲,最后连可怜白发生都无比的铿锵!

  张知晓连忙打住他,亦嗔亦怒半玩笑,“人家是壮志难酬一腔愤慨,怎么被你念得这般豪情?不对不对!”

  云阶收起‘兵器’,不满道,“辛老爷子悲白发,我正年盛,可不要像他一般。”

  白日里见到的金戈铁马似乎在他心里烙了印。

  “你要做什么?”

  云阶想起了他娘,从军的话,又给压下不提。

  “今日再教我个新词,我好边干活边记。”

  张知晓抿嘴思量,不一会儿,捡根树枝在泥地上一笔一划写起来。

  许是被云阶一番乱武激励,又当战乱,笔下又出一首慷慨词赋——大风歌。

  云阶如获至宝,一字一句默念,反反复复地琢磨。

  以前,满腹诗书的张知晓只教他舞风弄月的诗词,可是这些,食不果腹的云阶实难领会。

  “我记下了!知晓你回去歇息吧。”

  云阶双脚磨地,将字抹平,破旧的布鞋露出两个圆圆的脚拇指。

  “不急,再陪你待会。”张知晓也跟着去抹泥地上的字。

  之后的一整宿,云阶只能借助微弱的烛火劈柴洗衣扫院落。

  突然一个人影走来,“知晓!”

  听声音便知是张老爷,云阶赶忙跪地。

  “爹……”

  张老爷疾言厉色,“和你说过几回,不要和凌家小子瞎混,看他一身穷酸样,你就不怕被他染上穷酸病!跟爹回去,再不准来柴院!”

  “是…”

  张知晓垂眉低眼顺从得往院外走。

  暗淡天色下,云阶看不清眼前的地面,却仍能感受到压在他身上那道鄙夷的眼神。

  这种眼神太熟悉,从小到大没断过。就连街边的乞丐也看不起他,小孩都敢欺负他,骂他是有娘没爹的野种。

  “没人教你尊卑有别,你也该有自知之明!往后你再缠着知晓,这活也别干了,趁早滚蛋。”

  云阶默默不出声。

  “听明白没有?!”

  仿佛再不应答,暴躁即要施加以拳脚,云阶只好弱声弱气回道,“明白。”

  张老爷这才拂袖而去。

  夜色四拢,跪地的身影迟迟未起身。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莫不如为自己,为剔除人人可欺的卑微。

第3章 三

  三

  凌母病倒了。

  却坚持不肯拿家里仅剩的一锭银子十几个铜板求医问药。

  云阶拗不过,假装答应下。趁凌母睡着,他偷偷请了郎中。

  积劳成疾,沉珂难治,就算拿人参补药,也拖不了几时。

  郎中开了药方,让他照方抓药。

  云阶用一吊铜板抓回了一副药,凌母见已如此,心疼钱也没办法,只好将药喝下。

  一副药管不了几日,但凌母确实精神不少,于是云阶想尽了办法,也只想到向张老爷借钱。

  这日到张府做夜间活,他偷摸到张老爷书房,足足跪了两个时辰,张老爷才在下人屡次三番的禀告下气汹汹地来见他。

  没将他乱木奉打出府已是仁慈厚待,凌家小子居然一开口便是向他借一锭银子。

  张老爷对下人吝啬那是出了名的,别说一锭银子,就是一个铜板他也不愿多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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