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Mat就回到了公司，但是他一反常态，脸色显得很严肃，一回来就钻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把艾向欢也叫了进去。别的员工看到这种情景也不敢再做第一个“冲头”。
“你已经和Yuno谈过了吧。”
“昨天在摄影棚的时候稍微说了点。”
“那我就直话直说了。”Mat十指交握架在办公桌上，支着头。
“其实一个月前我们已经在接洽了，当时正好和对方公司敲定合作的意向。是余诺主动找上我们，不过一直进行的很秘密，毕竟当时他和公司还有合约在身。他们合作初期是很融洽，但是最近却有很多问题。公司力推新人Tim，而Tim的经纪人也就是余诺的经纪人，工作中总有顾此失彼的事情发生，更何况那个经纪人手下也不只他们两个。
另外，余诺也想要换换环境，我们公司的主要客户是本土公司，还有日本韩国的一些。毕竟这里的市场大得多，总是局限于东南亚对余诺的发展也不利，他也不小了。”
艾向欢唯一不明白的是，余诺为何要主动和他们公司接洽，毕竟他们的公司并不是主营模特这一块，更何况现在自己的部门存亡都成问题。除此以外其它方面，他到是都可以理解。
“这次的事情，其实也是个很戏剧化的意外。余诺本来是跟我一起在深圳，正式谈合作的细则，另外公司高层对这次的事项基本表示认同和支持，不过前提是和对方公司保持一贯的良好合作关系。那天早上他才刚跟我分开，然后他说要飞上海看家人，一下飞机就被上面的人派来救场。其实对方的人也已经知道我们的事情，不出面干涉其实也表明了态度。可是出了这次的事情，Tim受伤需要静养1个月，而他的工作又转交给了余诺……总之现在对方好像又有些不想放人的意思，毕竟他们的合同要到今年的年底。这样拖法，对我们很不利。”
难怪Mat一回公司脸色就不好看，看来他是和对方高层接触过了。这次的事是很戏剧化，余诺代替Tim，如果到时候余诺和公司解约而转投P.R.，那对方等于是包了个大礼送给他们。Tim在大陆的推销计划无法落实，还帮余诺做了个大广告，这也难怪对方不情愿。
“总之你先稳住手下的人，大家如果都在意这件事而无心工作，到时候情况更难堪。”Mat揉了揉太阳穴，难得的皱着眉。
“我知道了，该做的事情还是会安装原先的计划。至于那边的谈判，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可以去找依依……”虽然“公私不分”并不是自己的作风，但是紧要关头，一个“人情”也许能左右事态的发展。
事情并没有原来估计的那么糟糕，Mat在权力范围内做了很大程度的“让步”。总公司本来是不打算介入实际谈判过程的，但是在事态发生变化后似乎也积极的出来“协商”。权宜之后的方案就是：对方愿意提前和余诺解约，而P.R.这边给了对方“最惠”的待遇，即在代言人等各方面合作中都会优先考虑他们手下的人，其中就包括下一个重大企划案中就将由伤愈的Tim参与合作。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至于余诺，出现在公司并且正式成为PR签约模特，是2周以后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艾向欢最爱吃的“糖醋小排”的香味。此时妻子也从厨房出来，接过他手上的公文包。
“谢谢老婆。”艾向欢冲妻子忍不住地发笑。
“遇到什么好事情了吗？”
“是闻到好吃的东西了。”
“你怎么跟孩子似的。”妻子无意埋怨，语气中充满了溺爱。
“啊对了，差点给忘记了，依依姐刚才打电话到家里来，让你回来就给他回电话。”
“她怎么没有打我手机？”
“她说打了，可是没通。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你又不知道？”
“可能……”艾向欢掏出手机发现已经自动关机了。
“还有些时间才开饭，你先给她回个电话吧，她好像很急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
其实就算没有接到她的电话，艾向欢也打算打给她。
“喂，依依？是我。”艾向欢用卧室里的无绳子机，站在阳台给对方回电话。
“Alex？刚回到家？”
“嗯，小茹说你好像找我找的很急？开车的时候手机没电我也没发现。”
“也不是很着急……”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最近好吗？是不是工作很忙？”
“我很好，工作方面也就是那样。”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站在阳台里，在这1月的晚上，显得特别的冷。艾向欢将一只手插进口袋里。
“你见过小诺了吧。”
“是！”
“关于他的事情……”
“依依！”艾向欢打断了对方的话。“我们现在只是工作的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跟你说也有些不方便，你看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
“那就后天，周六。不过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具体时间地点，我明天再电话联系你行吗？”
“好。Alex，关于余诺签约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跟Mat说不用担心。稍后我还会联络他。那到时候见。”
“好。”
握着电话的那只手已经在空气里被冻结，像失血一样的冰凉。可是艾向欢还没有要进屋的意思，他在裤子口袋里翻找，只有打火机，烟盒里没有烟了。他蹙眉啧舌，将空了的盒子捏作一团。
天早就全黑了，几天前开始下的雪一直没有间断，眼前是整齐划一的社区和星星点点的灯光，偶尔听见附近传来狗吠的声音。雪越下越大，几天的雪难得的积攒起来，覆盖房顶，树枝，道路……很快眼前变得白茫茫一片……
他想到以前读过一首诗，大意是这样的：
因为我是路
所以命里注定要被践踏
……
我的痛苦
不会随着呼喊
像候鸟般飞散
也不会
由于乌云的倾翻
而减轻
甚至最纯的雪
也无法包扎和掩盖
自己是个喜欢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就像是棵植物，在一个地方扎根，就离不开这一方的泥土。于是在那里爱情萌芽，以为可以迎来开花结果，即使知道自己的爱情不被祝福。相信自己不退缩，感情也能够乘风破浪，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握着浆，无论怎么使劲划，也只是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