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站住！”余诺在身后嘶吼，艾向欢的心像是被重重的锤打，之前好不容易装的无懈可击的样子此时彻底的崩溃。
他的双腿像注了铅块，动弹不得。
“我后悔了！”
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道咒语，艾向欢的血液都快凝固。
“原谅我！”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直到变成哽咽声。艾向欢心痛的几乎爆裂。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恨不得戳进手掌里。可无论什么疼痛都无法与此时的心情匹敌。
终于，他屈服了，输给自己那颗骚动不安的心，不忍心扔下余诺，那个他曾用生命来爱的人，此时卑微得瘫坐在地上痛苦失声的人，不忍心，不忍心，还是不忍心……
将这个此刻无比软弱的人拥在怀里，紧紧的深深的，直到一阵敲门声，和上次如出一辙，只是生日的主角不同罢了。他看着余诺把送的饭菜吃进肚子里，才露出安心的表情。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让人安心。
选择不抛弃余诺，那又回到那个老问题，难道要抛弃妻子吗？不可能这样做吧。于是，陷入深深的自责，他注定要对不起这两个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
这个问题不只艾向欢心里清楚，余诺也明白的很。
“你的妻子……”余诺试探性的开口，大概艾向欢一脸受伤的表情打击到了对方。“放心吧，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再说我们也不可能结婚……我不会逼你的。”
虽然是个最理想的答案，但是艾向欢无法就这样说服自己。“不行的，你知道我不会让你陷入这样的状态里。这样的话，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你有权力得到只属于你一个人的幸福，而不是同他人分享。”
“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我也在乎！”
“好吧……就算我在乎，你又打算怎么办？你不会抛弃你的妻子，我知道！”
“你总是什么都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也不想……”
余诺夹起一块子菜堵住他的嘴。
“我知道……我等你，给你时间……”
艾向欢分明看到余诺眼中的哀伤，但是他却不能在像以前那样，把这抹哀伤拭去，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
事实注定了，他必须做出选择，妻子！或者余诺！他不可能享尽其人之福，性格决定了他做不到。
现在的问题是，他要如何选择……这个问题很难很难……
只有那天他没有离开余诺的房间，在这短暂的日子里，他想要忘掉令他烦恼的事情，回到最初。单纯的只是想着对方，心无旁骛。
艾向欢不想离开他一步，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床上，他一遍又一遍的将充满宠爱的吻烙在对方的头发上、额头上、眼睑上、脸颊上……
“喂！你亲够了没有？”余诺有些无奈，实在是艾向欢总是不疼不痒的亲那种地方。
“不够，永远都不会够的。”
艾向欢除了亲吻他，便再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最多也就是用手抚摸他那头绒毛一样的短发。以前也是如此，只要“守在身边就是全部”的艾向欢，不会对余诺出手，在他怀里的人，好像是稀世珍宝，太用力都会将他捏碎的感觉。余诺知道，他是太珍视自己了，才会总是小心翼翼。
“我说你啊！到底要亲到什么时候？”
“就不能一直这样吗？”他撒娇一样地说道。
“你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吧！”
“可是……我就是想要这样抱着你。”
“哎……”余诺也无奈了，只得任他摆布自己，反正除了有些痒也没有什么损失。直到第二天的一通电话才将两人拉回现实。
电话是公司的人打来的，艾向欢的妻子小茹，找他找的很急，但是一直联系不到人，最后没有办法才找到公司，有员工在前一天下班的时候顺口问过艾向欢的去向，他也没有隐瞒。于是又辗转打给余诺，不过他的电话也不通，最后通过饭店直接接到他房间的座机。
“什么？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艾向欢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用自己的手机打回公司，这才听说了件很不得了的事情。
看艾向欢一脸严肃，余诺也感觉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吗？”他知道艾向欢在来之前有跟妻子报备，只是去向给模糊了。而他的妻子不是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找到公司肯定是不得了的事情。
“她的父亲被急送到医院。”艾向欢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掷地有声。
“出，什么事了？”余诺也觉得不安起来。
“心脏病发。抱歉，我要马上赶过去。”说着艾向欢立马穿上外套，准备前往医院。
“有什么状况给我打电话。”
“嗯，那我先走了。”艾向欢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二话不说就在一脸惊讶的余诺唇上索取起来。他需要一点支撑，支撑住目前几乎脱力的自己。
在去医院的路上，艾向欢满脑子都是妻子悲伤的表情。之前在小茹姑姑的葬礼上她露出过这种表情，心脏病是他们的家族遗传病，小茹的奶奶在57的时候就过世了，而他的姑姑则只有55岁。现在是她的父亲，今年应该是52岁。
目睹着亲人从眼前故去的感觉，艾向欢也有过，即使他的父亲对他并非像其他人的父母那样疼爱有加，但是那种被生生撤掉的感觉，一定比母亲生自己的时候还要疼几百倍。
小茹的父母只有她这样一个独生女儿，而且还遗传了家族的病，于是从小更加的宝贝她，甚至连父亲的病，似乎也从来没有让她知道，就是怕她担心吧。艾向欢是第一次听说小茹的父亲有心脏病的事。
艾向欢当初答应过她的父亲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茹，现在想来，那时已经将女儿完全的托付给了自己，现在的背叛无疑是“天理不容”的。他一个劲地在车里叹气，可是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抵达医院的时候，他看到小茹正一个人绝望的座在孤零零的长椅上，突然他不知道要拿什么表情去面对。他没有看到小茹的母亲，这种时候母亲不在，也让他觉得不安。结果他的猜测应验了。
小茹听到脚步声看向这里，艾向欢没有地方躲藏，站得老远觉得局促，反倒是小茹先一步摆出一脸“我没事”的表情，艾向欢这才慢慢靠近她，在她身边落座。
“爸爸，今天早上，已经走了……妈妈接受不了打击，昏倒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的有些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