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海志 作者:棠栗【完结】(19)

2019-05-21  作者|标签:棠栗 甜文 强强 前世今生 东方玄幻

  “嘘——”景琛翻了个面,朝着里头,抱住邹静恒的腰,整个人埋在他怀里,“别说话,那东西还在。”

  “你怕吗?”邹静恒只是淡淡地问道,景琛轻笑:“我可不怕,你也不想想我是谁!”

  邹静恒不语,轻轻拍着景琛的背,柔声哄道:“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很安全。”

  “那东西是什么?”

  “怎么问这个?”

  “我没见过,有点好奇。”

  “你不用知道,出去吧。”

  景琛笑了:“既然不肯告诉我,那我就赖在这里。”说罢,又往人怀里挤了挤,邹静恒被他拱|得直笑:“好好好,你呆着,安静些。”

  “嗯,我再睡会儿。”景琛喃喃着,“你家小孩儿一大早就来吵我,我现在快要困死了。”

  “你就胡说八道吧,我明明吩咐阿瑭中午再去叫你的。”

  “那就算我胡说,反正我是不走了。”景琛说着,又滚了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才总算安静下来。邹静恒以为他真要睡,便不作声,谁知不一会儿,景琛又问道:“阿恒,你说,我这么躺在你怀里,面前的几位祖宗会不会怪罪呀?”

  邹静恒愣了片刻,没有作答,景琛又似是自言自语道:“我倒忘了,你是太|祖|公最喜欢的继承人,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这些长辈想来是不会怪罪的。”

  “呵,大概。”邹静恒轻笑,“比不得沧浪景氏源远流长。”

  邹家本只是北方修仙世家中的一支,百余年前还是寄身于各大门阀的散户,但自长陵分水以后,邹家便迅速崛起,接连吞并李氏,萧氏等大宗,成为统领北派的大族,威震一方。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现在邹静恒的太|祖|爷爷——邹睿。景琛来时留意过祠堂的牌位,不曾有比邹老太|爷更高位的,因此才有这般说法。然而沧浪不同,所谓天下修仙人,三分归景氏,荣耀至极时可与天地争寿,日月争辉,历经千百年动荡仍然岿然不动,不是一般的世家大族可比的。这百年虽有没落之象,但地位摆在那里,若非不可饶恕,是不可能罚跪祠堂的,那将是一辈子的耻辱。

  “呐,阿恒,你要跪在这儿多久?”景琛望着他,神色平静,他知道邹静恒是为自己好,所以不能胡闹,不能辜负对方的好意。

  “等晚上,咱们就能出去了。”

  “累吗?”

  “你说呢?”邹静恒好看地笑着,“你这么重,都快压死我了。”

  景琛侧了侧头,笑道:“那我躺地板上好了。”

  “我可不信你这个无赖。”邹静恒又把人搂搂好,笑道,“算了,你还是躺躺好,怪暖和的。”

  景琛抿抿嘴,道:“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本来想帮个忙的,可我又不能坏了你家规矩,让你为难。”

  “不用,你没事就好,我四叔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最好不要和他正面起冲突。”邹静恒似有顾虑,变得认真起来,景琛问道:“我昨天是不是打了个不得了的人?”

  “没有。”邹静恒摇摇头,“不过是个疯子,一时没看好,跑出来闹事而已。真正那个金贵,我都没见过。”

  “哦?”景琛挑挑眉,“那就有意思了。”

  “都是长辈们不愿提起的往事,我们做小辈的,不好多说。”

  “嗯——”景琛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啊,可能就没有什么金贵相公,只有那个疯子,或者说,两个根本是同一个人。”

  邹静恒一听就笑了:“你想象力是不是太丰富了?”

  “嘿嘿,只是有这种感觉。”景琛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盘算起来,问道,“阿恒,你四叔公养了许多侍人么?”

  “不清楚,我极少去四叔公那里,太|祖|爷爷觉得不干净,不允许。”

  “那应该就是了。”景琛飞快地计较了一番,对那个四叔公更感兴趣了,笑眯眯地说道,“阿恒,你想不想去探个究竟?”

  “嗯?怎么说?”

  “来,我说与你听。”景琛笑着伸出手,勾住人的脖子就往下拉,邹静恒一愣,僵着身子不动,景琛没反应过来,呆呆地说道:“你靠近点儿啊!”

  “我——”

  “你们做什么?”一声大喝吓得景琛哆嗦了一下,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正好是个瘦削的中年人。

  “白|日|宣| y- ín ,对得起列祖列宗吗?”那个中年人吹胡子瞪眼的,景琛忽然就笑了,这种阵仗他可见过了,哪里有怕的道理?想着,就又抱紧了些,笑道:“我们正经说话呢,倒是这位先生你在祠堂喧哗,可比我们没礼貌多了!”

  “父亲。”邹静恒轻唤,景琛吓了一跳,小声道:“我的天,这是你爹啊?我还以为你四叔公呢!”要说这父子俩长得也不像,邹静恒温和雅致,眼前那个中年人一双鹰眼,浓眉厚唇,怎么看都严厉,再说了,那些吃饭的大哥们不都说邹静恒的父亲是个懦弱的主么,这模样,说话稍微大点声,都能唬住人吧?

  “还不滚下来!”那人又喝了一声,明显是冲景琛的,那景二公子是谁,这会儿怎么能怂,反而抱着人笑道:“哪里是滚下来,我可正儿八经地抱着呢,要说也是松开手!”

  “你别胡闹,松开。”邹静恒看了眼自己的父亲,便去哄景琛,对方这才好好站起身来。

  “给我过来!”

  景琛吐吐舌头,邹静恒不动声色,拉着人就走。邹孝容快步走在前头,待距离稍微拉大些,李瑭突然从一旁偷溜出来,躲在两人身后,问道:“公子,要不要我去找太|祖|公?”

  “你少添乱,躲躲好,不要惊动太|祖|爷爷。”邹静恒低喝,李瑭不满,踹了一脚景琛:“都怪你!”

  “怪我什么?”景琛被踹,也不恼,反而安慰起来,“你放心,我肯定有主意,相信我就好。”

  “信你个大头鬼!”

  许是声音大了些,惹得前面的人回了身:“你们吵吵嚷嚷做什么,快给我过来!”

  景琛轻笑:“你父亲骂起人来也是斯文,要我爹,早一拳头呼上来了。”

  “父亲极少生气,从来都这样,不管好的坏的,能忍的,不能忍的,通通都可以接受,就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可以割舍。”邹静恒的眼神忽然冷下来,透着悲哀,“就算是现在这样,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可能我四叔公正等着我们,也可能是我母亲的意思,总之,呵,也就那样吧。”

  景琛听着这些话,刹那间有点明白邹静恒艳羡的心情,他悄悄握住那人的手,笑道:“没关系,以后啊,你可以往我家多走走,我家人都挺喜欢你的。”

  “说笑了。”邹静恒似乎并没有往心里去,李瑭撇撇嘴,不知该如何接话,决定再看看,情况不对他还可以搬救兵嘛!

第20章 小无赖

  二人跟着邹孝容一路走到大堂,里头分外冷清,只朝东的那位子上坐了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兀自喝着茶,见人来也没动作,摆足了架子。景琛偷笑,微微摇头,邹静恒拉了拉他,示意他小心些。

  “四叔。”邹孝容上前恭敬地行了个礼,“恒儿来了。”

  “四叔公。”邹静恒也上前,与他父亲并排站在一起,景琛不由地想起小时候做错事,与卫冉一同等着夫子教训的模样,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免了,坐吧。”

  慵懒低沉的声音,很明显在克制自己的怒气,景琛勾勾嘴角,将手背了过去。

  “那边那个孩子,也坐吧。”

  戏谑的,不屑的,矛头直指,景琛不恼,却也不动,只是安静地站着。

  “阿——”邹静恒出声要唤他,却被那个四叔公打断:“怎么,不肯给我这个长辈面子?”

  “前辈言重了,我先前不小心出手伤了人,心怀愧疚,不敢坐。”说罢,景琛还装模作样地朝着他做了个揖。

  邹庭秋一听,冷笑连连:“是真心不敢坐,还是想拂了我的面子,这里的人都清楚。落座吧,为你好,也顾着我这位小侄孙不是?”

  景琛抬眼看了看那位,又偷瞄了眼邹静恒,对方脸色并不好看,便道:“既是如此,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他就径直坐到了朝西那张椅子上,与邹庭秋面对面。两人相视了几眼,景琛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邹庭秋被这笑声挑起了兴趣,上下打量着这个年轻人,朝气蓬勃,甚至有点单纯可爱,有意思,有意思。

  “没什么。”景琛摇摇头,“我见前辈生的清俊,心里觉得亲切罢了。”

  “哦?”邹庭秋笑眯眯地押了一口茶,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倒有几分慈祥的样子。

  “目有九天星辰,面若三春白雪,唇含朱砂眉似画。”景琛靠在椅背上,歪了歪脑袋,仿佛在自言自语,“大概是这么个形容,我还是很小的时候听人说的,这种长相的人往往尘缘极深,佛法不可化,道义不可渡,若非生死,不得善果。”二叔便是如此,年纪轻轻就为情所累,早早地去了。景琛顿时有点伤感,但一想到眼前这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恶心的酸水就直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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